孫荔

女子四題

孫荔

煙與女子

有人說，不吸煙的女人，是一抹胭脂紅，而吸煙的女人，就是一朵曼陀羅。

煙與女人擺在一起，不由讓人想到傷感、落寞、頹廢。在愛情轉(zhuǎn)身的剎那，女人，仿佛折翼的天使，純美的天空碎了，如不愿選擇落淚，則選擇一支香煙。因為，香煙可將傷燃燒掉，如煙過無痕。煙不是一種生理需要，而是一種心理需要。

香煙對女人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

一位神情憂郁的女子，寂寞地吸著煙，總讓人有說不出的酸澀。那份“寂寞開無主”的落寞，飄散的靈魂，讓一層一層騰起的煙霧，來接納。不知何時起，無情的香煙，被注入了感情，點著的是煙，燃著的，卻是女人漸逝的青春和容顏。吸煙的女人，是水中蓮，渴望水般溫情，那顆滄桑的心，需要有人收藏，正如女人小心地收藏空煙盒。

每一個抽煙的女人，都是寂寞的，猶如夏花。杜拉斯是吸煙的，一支接一支，聲音沙啞。三毛亦是，三毛有一張吸著煙的照片，中分長發(fā)垂下來，盤著腿坐在地上，在一蕭條的茶館前。深夜，抽一支寂寞的煙，寫一些寂寞的文字，再賣給同樣寂寞的靈魂。

幽靜的酒吧角落里，坐著一位著紅衣的女子，她靜靜地坐著，神情落寞。點燃一支煙，她吸一口，然后望著燃燒的煙出神，眼神一會兒冷漠，一會兒充滿溫情。她一連幾天都坐在那里，神色也在迷離和歡喜間變換。煙霧繚繞著的女子，美麗而憂郁，迷蒙而哀艷，是什么樣的男子令她如此的憂傷？是怎樣的情感讓她如此不能忘？我知道這樣的女子，是不需要別人安慰的，她靜靜地坐在那里，靜靜地想念，靜靜地享受煙瞬間帶給她的溫暖，在慢慢燃燒的煙霧里，燃燒寂寞，燃燒相思，燃燒記憶。

如煙的女子，但凡看透世事，心灰意冷，她們有如此清醒的判斷力，她們看你的時候，有著一針見血的洞察力，看得你感到一絲恐懼，而她們會顯得愈發(fā)的孤獨和哀憐。電影里、小說里有這樣的如煙女子，她們一貫優(yōu)雅而傷感，扮演的角色也是讓人心疼的。比如張雨綺飾演的《女人不壞》的唐露，那樣的張揚放肆，抽起煙來，也是如此的倔傲；《風(fēng)聲》的周迅，也是那樣的綺美；《倩女幽魂》中的王祖賢，黯然銷魂；《金陵十三釵》的倪妮，身著旗袍抽煙的姿態(tài)，堪比張曼玉的神韻；亦或者是張愛玲、安妮筆下的女子，也是這樣的邊緣，如履薄冰。

煙，可提神靜氣。著名作家戴厚英，去上文學(xué)課，先取出一精致煙缸，從容放于講臺，然后，抽出一支煙，熟稔點燃，仰頭，輕輕吐出一串抽象文字，聲音平靜而優(yōu)雅。許多女作家，尤其自由撰稿人，愛在寫作時吸煙，靈感，也許會在裊裊煙幕中升華。安妮寶貝大約是吸煙的，因為她的文章，有濃烈的香煙氣息。

張曼玉的一句對白，與人相比，我更喜歡煙，因為它摸得著，聞得到，在我寂寞的時候，它還會跳舞給我看……女人最后的情人，必定是煙，煙霧氤氳，那飄渺的溫暖，最懂寂寞。正如王家衛(wèi)懂得用暖色調(diào)，襯托清冷的畫面，用濃烈凸顯悲涼。

看時尚雜志，女人拿煙的姿勢，極度曖昧，未免作秀。煙成了一種道具，演繹著另類、風(fēng)情、時尚。真正與煙親近的，是那神秘的女人，悠遠中，有一種遠古的哀傷，笑容與淚水俱下，把自己與煙一起點燃，年華，在明明滅滅的煙霧下日漸蒼茫。

男人總不希望，自己鐘愛的女人吸煙，在男人眼中，吸煙的女人寂寞、風(fēng)塵、感情糾葛，好奇，卻又望而卻步。而女人，則希望變成男人唇間的一支香煙。

煙草本是植物，被人摘下，死了，紅的火，讓它又再活一次，然而，卻要變成灰。女人初似單純植物，被人傷了感情，心死了，后來，又因一段紅的愛情，又活過來了。然而，香煙生命是短暫的，愛情亦是，世間所有美麗的東西，都是短暫的。

香煙不是人生，但卻為女人指出某種人生方向。女人，曾經(jīng)在香煙中絕望，又在絕望中將自己拯救。

“青云遙一夢，清茶并紙煙?！庇幸环N煙，超細特長，煙絲溫和，有著淡淡的薄荷清涼，回味略苦。男人們說那不是煙，是香草，卻代表著女人的心境，因它是煙又非煙，彈指間，絕塵輕落，時光在飛揚，前塵憶夢，滌蕩了繁復(fù)的心事，錦瑟年華，一點自戀一點張狂。

深夜，點上一支煙，不抽，看著紅色的煙頭，只為了懷戀……

茶與女子

茶多像一個女子，一旦落地，便在方寸之間扎根生長，再也不愿移動，這份專一與不移，似女孩子最初的純情，期望守一而終，生生世世。好的女子，如一道耐品的茶，千轉(zhuǎn)百回纏繞于心間。

女人，水做的骨肉，一杯清水在手，再落入幾片茶葉，茶香裊裊散逸，似宋詞，暗香浮動，溫婉清爽，將女人的典雅演繹到極致?？傆X喝茶的女人，是清醒可愛的，懂得愛惜自己，青春如花，花是需要滋養(yǎng)的，茶能讓女子更清雅，雙眸明亮，風(fēng)韻清朗。古代女子美容養(yǎng)顏，每晚臨睡前，口含一片茶葉，便吐氣芬芳。

“喝茶當(dāng)于瓦屋紙窗之下，清泉綠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飲，得半日之閑，可抵十年的塵夢?！迸耍搴糜岩痪?，輕聲細語，和著氤氳的茶香，心更近，絮說著情感上的波痕，丁香般的愁怨，茶香氤氳悠然，塵世的一切變淡變遠。

靜靜品茶的女人，必懂生活，讓細碎的生活，變得富有層次，蘇軾云：“從來佳茗似佳人?！迸擞胁璧钠沸耘c情感，便耐人尋味。

人生苦短，愛情剎那，你僅一杯茶。胡蘭成說，她喜歡用透明玻璃杯喝紅茶。這個她，當(dāng)然是張愛玲。她是他的茶，他通心透骨地懂她，她的愛，世人不懂，臨水照花的她，畢竟在喜歡的人面前花開一次，一次便枯萎了，值與不值，只有沉在里面的人才可感知。

張愛玲又是那借茶抒情的女人，她筆下的茶，細致有韻，如嬌蕊在振保面前，低著頭，輕輕揀杯中的茶葉，揀半天，喝一口，又管不住自己的心思，捧茶默然，此時無聲勝有聲，可藉此眉目傳情。張愛玲對喝茶細節(jié)的敏銳感受，顯出其喝茶的精道。

三毛愛喝茶，她說人生如茶，第一道茶苦若生命，第二道茶香似愛情，第三道茶淡如清風(fēng)。還有李碧華，別人問她喜喝什么飲料？她冷冷道：飲恨。索性連茶也不屑了。都是些獨上蘭舟的落寞，成就了一生的才華。

女人的一生，大抵似茶。那小小的茶葉，靜靜待于杯底，水沿杯緣注入，茶葉在清亮的水里翻滾反復(fù)，濕潤的茶芽慢慢舒展，飄浮，驚艷地綻開，之后，又靜靜沉淀下去。如女人，被人愛，愛別人，愛生活，又為生活所累，憂傷著，幸福著，時光倏然流轉(zhuǎn)，曾經(jīng)隔岸低眉淺笑少女，變作平和成熟的婦人，修行在光陰里，靜成生活的禪。

清代文人沈復(fù)在《浮生六記》中有善于制茶的蕓娘，“夏月茶花初開時，晚含而曉放。蕓用小紗囊撮茶葉少許，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韻尤絕”。蕓娘制作出來的茶也如人一般曼妙雅致。喝這樣的茶，品味的是沈復(fù)的愛情。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dāng)時只道是尋常?！苯裰刈x不由黯然，風(fēng)颯颯，思緒點點滴滴回到過往，愛上一個人也許只需一瞬，卻用一生去記憶，來生再揀拾。這是清代的納蘭性德在《浣溪沙》中，記下與妻子盧氏曾經(jīng)的美好的雅事，可惜婚后沒滿三年，盧氏就病逝了。

李清照與趙明誠，是一起喝茶頗有名的夫妻。兩個人茶余飯后，隨手覓得一本書，展一頁，問對方某事某人出自何書何句甚至何頁，輸者，直接潑茶于其胸間，茶香伴著親昵，將愛融于心間，于是兩人留下“賭書潑茶”這樣的雅事。可惜后來國破家亡，好景難長，而如今空留一人，孤單的李清照喝得更多的是酒，“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fēng)急？”曾經(jīng)的茶香縷縷，如那綿延的哀傷……

《紅樓夢》中的“賈寶玉品茶櫳翠庵”那一章。那庵主妙玉以舊年蠲雨、梅花雪液烹茶待客，那精絕的茶道，那精美的茶器，讓我們初次領(lǐng)略了茶的清韻雅趣，雖沒親口品嘗，卻覺齒頰留香。其實從唐代開始，茶便作為少女的美稱了。據(jù)李濟翁《資暇集》記載，公主、郡主，當(dāng)時就被稱為“阿茶子”。到了元代，茶喻作女子已是普遍認(rèn)可的事了。

“女人是水做的?！焙貌桦x不開好水。就像電影《綠茶》闡述的：水決定了茶葉旋轉(zhuǎn)的方向、交纏的方式和沉浮的節(jié)奏。好女人就是佳茗，讓人身心舒泰，愛不釋手。

有多少種茶，就有多少種女人。聞茶識女人，茶解女人心，女人與茶，難舍難分的緣。

酒與女子

女人喝酒是生活里一道風(fēng)景。

在一個安靜有月光的晚上，一位優(yōu)雅沉靜的女子端坐著，眼神清涼，如玉般纖細的手指輕輕轉(zhuǎn)動高腳酒杯，杯中暗紅色的液體微微地晃動著，燭光搖曳，琴聲滑到酒杯，杯里的紅酒散發(fā)著淡香。女人眸子似水含煙的醉意，似真似幻，這一泓微微的醉意，便一首美妙的詞，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由想起李清照的詞：“……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fēng)，人比黃花瘦?！薄啊瓋杀K淡酒，怎敵他晚來風(fēng)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睔q月無情，紅影倚窗，待到千帆渡過，才知道最愛的人依然沒變。

適量的酒能使女人美麗，宛若剛剛被水噴澆過的花朵，臉色越來越紅潤嬌艷，聲音溫柔而甜膩，眼睛似薄霧籠罩的一汪深潭，纖纖細腰柔若無骨，一步一搖，真是儀態(tài)萬千，但若再喝，這番美便會被悉數(shù)破壞?；窗腴_，酒喝微醉。

女人喝酒是時尚。上海女人喝酒，喝的是一種情調(diào)，紅酒或調(diào)酒，點上一根煙，邊搖晃杯中的冰塊，邊用迷惘的眼神看那裊裊的煙霧，有一種獨特的嫵媚。女人低眉淺酌，溫柔中揉入嬌媚，那是一種典雅、一種傲慢、一種矜持。偶然醉一次無妨，領(lǐng)略每個世界的美好，愛過才知情重，醉過才知酒濃。但女人喝酒，并不一味溫溫婉婉。

這讓我想起嗜酒杜拉斯，她在文章里寫道：一個星期，我就一個人住在一座大房子里，在這樣的情況下，酗酒自有其涵義，飲酒使孤獨發(fā)出聲響，最后就讓人除了酗酒之外別無所好。醉鄉(xiāng)廣闊，人間狹小，酒帶給杜拉斯一種愉悅的孤獨。因為喝酒，她曾經(jīng)長達五個月的時間昏迷。也或許是酒，才支撐杜拉斯這奇女子寫下了二十世紀(jì)最動人的文字。

明清名醫(yī)李時珍曾言：女人天生三兩酒。《紅樓夢》里那知書達理的小女子，個個都喝過酒，就連弱不禁風(fēng)的林妹妹也要過燒酒喝，是酒映出靈秀女兒們的可愛。女人喝酒較含蓄，古時，女子會將一角衣袖牽上來遮住口角，嘴邊始終微帶欲飲還休的神態(tài)。即便女人醉酒，亦不會如男人爛醉如泥的失態(tài)，反倒是醉酒后的嬌媚，略帶有幾分旖旎的風(fēng)情。

如若把酒和女人相比：啤酒溫和清淡，這類女子多是平常好友；紅酒高雅含蓄，紅酒般女子，只敢遠觀，不敢褻玩焉；米酒清甜潤口但不可多飲，米酒女子，應(yīng)是情人；白酒醇厚濃烈，如帶刺的玫瑰，似是女強人，不敢采摘；黃酒屬于家酒，平淡香醇，這香醇是靠時間醞釀的，如黃酒女子是妻子……

穿越生命的深深淺淺，青春在想象和期盼中簌簌滑過，從一種醉過渡到另一種醉，在那暗紅色的液體之后凝望你，掠過那密密叢叢的人群，然后再將它們一飲而盡。醉與不醉，在人不在酒。

花與女子

女人，開在塵世間的花，所以女人愛花，天性使然。

傳說，女人與花是兩滴晶瑩的淚水，不小心墜落于紅塵。一滴，綻放成了妖嬈的花朵；另一滴，則長成了娉婷的女人。于是，如花的女人，擁觸著妖嬈的花兒，宛若在“三生石”前，找到自己前世的靈魂，喜極而泣，情味深細。

女人如花。當(dāng)女人從你身邊走過，那飄渺若有若無的香，似花香，每一個女人都能在自然中，找到相對應(yīng)的花，高貴如牡丹，清雅如荷花，嬌艷如玫瑰，清純?nèi)绨俸?，出塵如水仙，幽香如桂花……無論哪一種花，都努力綻放，自信地展示著美麗，驕傲地釋放著芬芳，女人亦是。

你是否發(fā)現(xiàn)，每一地方的花，與那個地方女人韻致神似，“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江南女子，如水中荷花，嫵媚溫柔，婀娜多姿，心思婉轉(zhuǎn)，如同《紅樓夢》中林黛玉。我的故鄉(xiāng)位于長江北，春日以梨花最為繁茂，這兒的女人，有梨花帶雨的嬌羞，又孤高清艷，凡事依附自己，仿若梨花，可以寄寓在朝堂，也可以生于曠野，勤勞、隱忍、素樸，和男人并肩而立，宛若一樹梨花，無葉相襯，豐姿綽約，但不嫵媚。

張愛玲，雖是極有個性的人，孤傲出類，也是性情中人，畢竟在胡蘭成面前花開一次，之后，在命運角落里，兀自盛放，仍是一株蘭花，只是少了賞花人，只落意興闌珊，臨水照花，水一樣清澈的憂傷。

女人如花，花似夢，誰又料到那絢爛的開頭，以悲劇收場。命運伸出手來，把種子埋下，幽秘地笑著，等待開花結(jié)果的一天?！皽厝茨保耙拱霟o人私語時”。大明宮韶華極盛時，誰會料到，結(jié)局竟是馬嵬坡前“一抔黃土收艷骨，數(shù)丈白綾掩風(fēng)流”？

花像女子，女子像花，這大抵是不會錯的，否則《聊齋志異》里怎么有那么多活色生香的花仙子呢？女人如花，歷代文人以花喻女人，留下許多精美的佳句：“一自西施采蓮后，越中生女盡如花?！薄叭ツ杲袢沾碎T中，人面桃花相映紅?！薄坝袢菁拍瘻I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照花前后鏡，花面交相映?！薄耙恢t艷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斷腸?！?/p>

“明媚鮮艷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試看春殘紅顏老，便是紅顏老死時?！笔郎蠜]有永遠不凋零的花朵，也沒有永遠不老的紅顏。“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边@詩句道盡了女人對紅顏逝去的恐懼。所以聰明的女子，內(nèi)外雙修，使自己擁有深谷幽蘭般的氣質(zhì)，永遠散發(fā)著醉人的芳香。

女子對花的鐘愛，是天生的一往情深。要不然怎么會有“英雄死在路上，美人眠于花下”“鮮花送美人，寶刀贈壯士”這樣的句子呢？這世上的女子，就像《紅樓夢》里的十三釵，哪個女子不為花所迷所狂呢？那柔弱無骨的病美人黛玉姑娘，曾三次樹下葬花，是顧影自憐？是獨自嘆息？柔弱的女子愛上柔弱的花朵，并非是一種偶然?；ǘ涞拿鲀簟㈥幦?、鮮艷與熱烈，恰好暗合了女子溫軟如水的心性。那稍縱即逝燦爛一時的花期，就像一個年輕女子覆水難收的青春。

男人拈花微笑，而女人只希望為一個人綻放，一生也許只開放一次，便歸于荒蕪，荒蕪的本身，就是一種保留，而男人不了解，那蘊藏深沉如海的情感?；ǘ湟苍S是女人的靈魂，男人的靈魂則是蜜蜂，蜜蜂從一朵花飛到另一朵花，而花兒總靜靜呆于原處，開放著，一如既往。

女人如花，搖曳在紅塵中，等待一雙溫柔的手來撫摸，可愛不停留，春風(fēng)一樣來又走，唯留女人的寂寞，幽幽待放，愛在某種時候，本就是一種自憐自賞。沒有男人來求來愛，春閨夢里也蕭然，苦依薰籠坐到明，幽幽落花無人收。女人如花樣年華，需要愛的陽光，綻放自己的美麗與風(fēng)韻。

（插圖：郭翠英）

女人是開在塵世間的一朵花，需要精心呵護。女人愛花，那是愛生活的一種表現(xiàn)。香的花仙子呢？女人如花，歷代文人以花喻女人，留下許多精美的佳句：“一自西施采蓮后，越中生女盡如花?！薄叭ツ杲袢沾碎T中，人面桃花相映紅。”“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薄罢栈ㄇ昂箸R，花面交相映?！薄耙恢t艷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斷腸?！?/p>

“明媚鮮艷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試看春殘紅顏老，便是紅顏老死時?！笔郎蠜]有永遠不凋零的花朵，也沒有永遠不老的紅顏。“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边@詩句道盡了女人對紅顏逝去的恐懼。所以聰明的女子，內(nèi)外雙修，使自己擁有深谷幽蘭般的氣質(zhì)，永遠散發(fā)著醉人的芳香。

女子對花的鐘愛，是天生的一往情深。要不然怎么會有“英雄死在路上，美人眠于花下”“鮮花送美人，寶刀贈壯士”這樣的句子呢？這世上的女子，就像《紅樓夢》里的十三釵，哪個女子不為花所迷所狂呢？那柔弱無骨的病美人黛玉姑娘，曾三次樹下葬花，是顧影自憐？是獨自嘆息？柔弱的女子愛上柔弱的花朵，并非是一種偶然?；ǘ涞拿鲀?、陰柔、鮮艷與熱烈，恰好暗合了女子溫軟如水的心性。那稍縱即逝燦爛一時的花期，就像一個年輕女子覆水難收的青春。

男人拈花微笑，而女人只希望為一個人綻放，一生也許只開放一次，便歸于荒蕪，荒蕪的本身，就是一種保留，而男人不了解，那蘊藏深沉如海的情感?；ǘ湟苍S是女人的靈魂，男人的靈魂則是蜜蜂，蜜蜂從一朵花飛到另一朵花，而花兒總靜靜呆于原處，開放著，一如既往。

女人如花，搖曳在紅塵中，等待一雙溫柔的手來撫摸，可愛不停留，春風(fēng)一樣來又走，唯留女人的寂寞，幽幽待放，愛在某種時候，本就是一種自憐自賞。沒有男人來求來愛，春閨夢里也蕭然，苦依薰籠坐到明，幽幽落花無人收。女人如花樣年華，需要愛的陽光，綻放自己的美麗與風(fēng)韻。

女人是開在塵世間的一朵花，需要精心呵護。女人愛花，那是愛生活的一種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