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伊村旅游重點景區(qū)扎貢溝的路上,有一個反常于周邊平地的又深又寬的溝壑,現(xiàn)在被架上了石橋,這就是地震時山體裂開的一條縫,山上的流水從這個龜裂的縫中流瀉而出?,F(xiàn)在雖然沒有水了,但仍可見水流猛烈沖擊下斷裂的樹木,七橫八臥地靜靜躺在石橋下,和如今為數(shù)不多的老人一樣,是那驚天動地的地震的見證者。
靠近南迦巴瓦峰的派鎮(zhèn)因為毗鄰高山,還受到了地震所造成雪崩的迫害,幾位親歷過地震的居民提到當時房外震耳欲聾的雪崩讓他們誤以為是神在打架,一晚上躲在屋里不敢出來,等第二天出門,整個村子已面目全非。而派鎮(zhèn)的直白村是當時受損最大的村莊,村里一百多人,都和房屋樹木一樣被泥石流裹挾著沖走了,唯一的幸存者是一位叫卓瑪青宗的婦人。
地震后民間口口相傳了著關于她的一個令人詫異又傷感的真實故事。地震的時候隨著一次震感地面就裂成兩半,再一震地面就合在一起了,就在這一裂一合之間,一個房子被徹底埋在了地面之下。房子里只有她和一個啞巴青年,兩個人就在這小空間里被埋了十幾天,屋子里所有能食用的都被吃光了,絕望的她在生死的最后關頭吃了那虛弱的啞巴男孩來求生。
現(xiàn)在的南伊村
過了不知道多久后,原來崎嶇不平的廢墟被走出了道路,她在混沌中聽到傳自地面隱約的馬蹄聲,趕緊大聲求救,原來是幾個外村的人經(jīng)過。他們起先以為是地震時生靈涂炭產(chǎn)生的冤魂而不敢理會,后來這聲音頻頻出現(xiàn),又聽說曾經(jīng)有一個房子被埋在地下,這才齊心協(xié)力把這唯一的幸存者救了出來。再次回到人間,她已是渾身凌亂并裹著灰塵的模樣了,長年不見陽光的臉是和發(fā)色一般的慘白。
失去所有熟悉的人,必有一絲幸存者的負罪感,直到1980年逝世前,她該是在生命中懷著怎樣的痛苦。這樣的悲劇又怎能責怪那時饑腸轆轆的她呢,在如此災害當中直接激發(fā)了人最本能和強烈的求生欲,于是在百般遲疑后置道德于其次,她才選擇讓自己飽腹的吧。
著名科學雜志Science上一篇針對2001年印度布吉市地震的文章預測,在未來喜馬拉雅地區(qū)的百分之七十區(qū)域會經(jīng)歷一次巨大地震,這個預測便是基于以1950年墨脫大地震為主的許多歷史地震已造成大量山體滑移的記錄。
隨著現(xiàn)代記錄習慣的普遍,這個未來的大地震大概會被許久之后的人們更廣泛地熟知,而謹以這篇文章,緬懷1950年無數(shù)被地震無情帶走的生命,希望能通過文字,讓他們的無辜離去仍能閃爍在這個時代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