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廣強(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甘肅天水741020)
淺談麥積山石窟危害生物防治原則*
董廣強
(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甘肅天水741020)
文物所在地域的環(huán)境及其生物對文物本身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影響,甚至會危及文物,對之形成破壞或損傷。麥積山石窟周邊環(huán)境獨特,區(qū)域氣候特征為南北過渡型,生物多樣化,對窟區(qū)的文物產生了一定的危害,需盡快制定防治,以免麥積山石窟文物遭到更大的破壞。
麥積山石窟;生物病害;文物保護
在麥積山石窟周圍,由于自然地理環(huán)境的保障和在歷史時期的人為保護,周邊的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保存得相對完好。隨著國家政策的調整,十余年前退耕還林的政策在麥積山石窟周邊已經落實到位,森林覆蓋率逐步恢復到接近原始狀態(tài)。
麥積山石窟處于渭河流域與嘉陵江流域的分水嶺北側,附近的山嶺山體相對高度多在500米,接近1000米者較少。最高海拔2700米,最低海拔600米左右。該區(qū)氣候表現為南北方氣候過渡型,雨量充沛,年平均氣溫8℃左右,極端最高溫度34℃,最低-20℃,年日照時數可達1800~2000小時,無霜期140天,小地形氣候比較明顯,晝夜溫差大。獨特的地理位置和環(huán)境空間的異質性,形成了麥積山石窟所在地域自然地理和地質地貌的獨特性及生態(tài)系統類型的多樣性。
由于麥積山石窟處于小隴山林區(qū)邊緣,氣候濕潤,植物資源豐富。良好的自然環(huán)境是許多生物理想的棲息場所,如小動物類、鳥類、昆蟲類等,崖體上開鑿的大小洞窟便成為各種生物的巢穴,許多文物深受其害,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損失。雖然有窟門等防護設施,但對于鳥類、小動物類和昆蟲類仍然沒有辦法做到完全防護,在洞窟中仍然有大量的昆蟲出現。一些鳥類和小動物隨意攀爬,并在洞窟中構筑巢穴、排泄糞便、產卵等,對塑像和壁畫都造成一定的破壞,如壁畫地杖空鼓、大面積破壞,壁畫表面抓痕、色彩脫落,塑像和壁畫被各種排泄物腐蝕,塑像和壁畫破損,洞窟中的環(huán)境污染等。同時,一些小動物啃咬洞窟門窗及各種保護設備的電線等,對文物及文物保護工作造成了嚴重的損害和干擾。
還有一些生物本身對石窟不會產生直接危害,但是它們會成百上千大量群集在石窟內,通過本身存在、糞便、分泌物或本身奇特的一些行為,影響文物安全或旅游環(huán)境,如蝽科、瓢蟲等昆蟲,在每年九十月份大量發(fā)生,成群棲息于洞窟懸梯、步道上、洞窟內部,同時一些種類本身又分泌臭味,對環(huán)境造成極大影響。
麥積山石窟的文物絕大部分是于泥質文物,利用附近的泥土進行制作,這種工藝和方法在北方地區(qū)非常普遍,在絲綢之路沿線的各個石窟以及宗教寺院中是一種最基本和最通用的方法,在環(huán)境與材料之間有很強的合理性。這種方法在短時期內不會出現環(huán)境與材質之間的沖突,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材質逐漸老化,和環(huán)境之間的沖突就會逐步凸顯出來,而這種沖突在麥積山石窟就顯得非常明顯。
在北方絲綢之路沿線石窟中,泥塑壁畫非常普遍,如新疆石窟、甘肅河西石窟等,但是這些石窟所處的地域完全是干旱環(huán)境,年度降水量、生物環(huán)境等方面都顯得非常單一,和文物本身在材質方面沒有太多的沖突。龍門石窟,雖然其自然環(huán)境是多雨潮濕,并且是面臨河流,各種生物環(huán)境也比較豐富,但是其造像材質都是比較堅硬的巖石,在這種環(huán)境下也不會有大的沖突,和環(huán)境之間也是適宜的。但是麥積山石窟的情況卻不一樣,一方面是采用了北方干旱地區(qū)常有的也是最簡單的泥土原料;另一方面,其所處的環(huán)境卻是接近于南方地區(qū)的多雨潮濕環(huán)境,這就形成了北方的環(huán)境和南方的氣候環(huán)境之間的沖突。泥塑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顯得非常脆弱,容易受到破壞,如潮濕或水環(huán)境的影響、各種生物的直接破壞等,沖突之明顯是其他地區(qū)的文物環(huán)境中所僅見的,其產生的破壞形式也是獨特的,所以必須引起重視,對生物環(huán)境、破壞方式、控制方法等進行分析研究。
必須強調的是,生物破壞不是麥積山石窟所獨有的,在各地博物館的庫房里也存在這種現象。但是麥積山石窟卻是最豐富最復雜的,因為這些文物直接就在生物環(huán)境異常豐富的自然環(huán)境中,人工很難進行控制和干預。另外,破壞文物的生物類別比較多,而不是單一的類型,調查、控制、治理多種自然界生物在麥積山石窟周邊的活動情況,是一個龐大而復雜的環(huán)境控制工程,而非單一的害蟲控制,對于這個問題的復雜性要有充分的認識。
近年來,國內外對農、林業(yè)有害生物防治技術研究開展廣泛且深入,相關技術水平已達到很高水平,各地對常發(fā)性林業(yè)有害生物基本能做到有效控制,對突發(fā)性有害生物也具備一定的有效應急控制能力。但對石窟有害生物的研究工作開展不多,此項工作屬于交叉學科,是介于文物保護和生物環(huán)境控制之間的學科,需要多學科的人員參與其中。
目前僅在敦煌莫高窟開展過對石窟壁畫影響的個別昆蟲及微生物的研究工作,但是敦煌干燥的沙漠性氣候不適于多種生物的生長,所以從大環(huán)境的角度看,對石窟文物產生危害的生物是個別的、有限度的。但是麥積山石窟復雜的自然環(huán)境決定了生物物種的復雜性,其對文物的危害方面也表現出復雜性。由于近年來麥積山石窟有害生物的猖獗發(fā)生與危害,對其僅是開展了種類調查及簡單防治工作,相關研究不多。因此,摸清麥積山石窟及其周邊環(huán)境中的有害生物種類及危害方式,研究制定有效的綜合防治技術措施,對保護石窟中的珍貴文物及周邊生態(tài)安全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給文物造成破壞或者影響的危害生物和生物學的有害生物有比較大的區(qū)別,生物學的有害生物是指對人類生產生活造成影響的各種生物類型,屬于害蟲性質的生物。但是對于各種類型的文物而言,這個概念卻有所區(qū)別,是通過各種生物本身的活動對文物產生破壞的生物,這些生物有些是屬于生物學有害生物的范圍,如眾所周知的白蟻,對木建筑等產生的危害巨大;但是多數危害文物的生物卻是屬于大家所熟知的益蟲的范圍,如各種鳥類、昆蟲等,這些生物對人類的生產生活并沒有影響,反而是有助于人類生產生活。但是這些生物的活動卻對文物造成了破壞或者是影響,這種背景下,我們將這些生物界定為文物危害生物。
我國地域遼闊,文物類型也是非常豐富,文物環(huán)境多樣化。相對來講,博物館內的文物由于環(huán)境單一可控,所面臨的危害生物單一一些;但是遺址類文物面臨的環(huán)境就會復雜一些。如果是遺址環(huán)境單一干燥,特別是植物環(huán)境單一一些,存在的生物問題也不是特別復雜,如沙漠地區(qū)的文物遺址,就不會存在這些問題。而如果植物環(huán)境多樣豐富,其中活動的各類生物也就是多樣豐富,對文物的所產生的各種影響也就多樣,這樣就形成了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
麥積山石窟的危害生物自古便有,只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沒有引起重視。在上世紀60年代,國家文物局派遣專家對麥積山石窟進行調查時,就已經對各種生物對文物的破壞有所注意,雖然當時僅僅是宏觀地從各種鼠類、鳥類的破壞簡單的認識,但是已經對麥積山石窟的文物保護工作提出了新課題。
本世紀初期,麥積山石窟文物遭受到的生物破壞再次引起了重視,被納入到了日常的保護工作中。但是,當我們面對非常豐富的自然環(huán)境和處于開放狀態(tài)的石窟時,如何進行危害生物的防治是一個必須解決的問題。解決這個問題的原則和方向必須正確,否則將會在付出很大努力的情況下收效甚微,甚至會造成一些負面的作用。這些年在有害生物防治方面的教訓也是必須引起注意的。所以,在解決麥積山石窟危害生物的問題時,必須把握以下幾個方面的原則:
第一,充分認識到問題發(fā)復雜性。麥積山石窟所處的自然環(huán)境是非常豐富的,生物環(huán)境也是多樣的,通過我們的調查也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第二,要采取多樣化的防治手法。面對如此多樣的危害泥塑或木質文物的生物,它們危害的方法、生存的環(huán)境、危害的時間等都不盡相同,采取單一的方法是不可行的,必須采取多樣化的手段,或物理、或化學、或人工,采取綜合性、連續(xù)性的防治手段。
第三,防治工作的總目標是控制而不是根治。因為我們面對的自然環(huán)境非常豐富,生物多樣,根本不可能將某種生物在麥積山石窟范圍內完全消滅,只能是將這種生物危害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在一個比較低的范圍之內。如果單純地追求根治的目標,采用大量的化學藥品,將會引起生物圈的連鎖反應,甚至可能造成的負面效應。
第四,文物保護理念必須適應新的工作形勢。危害生物防治是一個全新的課題,必須采取一些全新的工作和防治方法,這些工作方法和以前比較保守的工作方法或許存在一定的沖突之處,如在窟區(qū)安裝某些設備或者是采取某些措施,如何面對這種境況需要專業(yè)人員進行深入探討,同時也需要向觀覽的游客進行說明解釋。
第五,在可能的情況下要保護益蟲。防治的范圍以麥積山石窟為中心,以面對方向的半徑100米的范圍為宜,在辦公區(qū),也可以外展30~50米范圍。不能盲目地擴大防治范圍。因為擴大范圍對窟區(qū)的防治工作缺乏具體的工作意義,同時還會傷害其他的有益動物或昆蟲。
第六,以文物本體保護為核心的原則。當保護工作需要和其他方面的需要產生沖突時,必須把握這一點。
綜上所述,麥積山石窟面對著復雜的生物環(huán)境,對文物的破壞也是非常嚴重的,必須通過綜合性的防治措施進行控制,同時在文物保護理念等方面也需要根據具體的保護形勢進行調整,加大各個學科之間的協助力度,以更宏觀的視野和更具體的措施做好麥積山石窟的危害生物防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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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3115(2016)16-0063-02
*本文系甘肅省文物局《麥積山石窟危害防治及文物修復技術綜合研究》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