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海沖浪/蔡建勛 圖
山東◎欒承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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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村
詩海沖浪/蔡建勛圖
山東◎欒承舟
衰敗的小村,房塌地貧,離時代,很遠。
中年男女,紛紛外出,遠赴他鄉(xiāng)打工。
他們像鳥,披星戴月,用細微的綠扮靚歲月,大半年想不起子女的模樣。
十位老者,小村的爺爺或伯叔,他們的華發(fā)斑白,亮著閃閃發(fā)光的利齒。
他們營養(yǎng)充分的手,驅趕著欲望之馬,一匹兇殘之獸。
他們侮辱了月光,千年傳承的道德人倫。
禽獸一般的欲望啊,像暗月,周身一片緋紅。
花一般的女孩啊,她傷感,貧窮,無助,面前是比大山還要廣大的孤獨,透骨入髓的悲涼啊,無以言說。
風之語還沒有出口,她的指尖,已然冰涼。
她看見,一個父親的淚和哀痛,如地獄之火,每一個回眸都是無奈都是愧悔都是
挾雷挾電的憂憤……
羊看到閃電劃過了五月。
在它的意識中,時光就像飽滿的瓣。
先是裹緊,而后蘊含,笑得淚盈于睫,春光爛漫。
熱情澎湃的潮水啊,洶涌蔓延……
風花雪月。
聽纏綿的《游園》或者《驚夢》。
一股蓬勃的氣味兒。
在荒郊野外,史前史后,橫無際涯。
十天的花期,里里外外都被靜美甜香浸透。
進而,燦爛起來,變得慈悲。
夢想的光芒,持續(xù)久遠。
水岸青草,暗香疏影。滿世界的人生滄桑,交付上天……
第五,碳排放強度持續(xù)下降,引導應對氣候變化國際合作?!笆濉逼陂g碳強度下降率被納入國民經(jīng)濟和社會發(fā)展統(tǒng)計公報,成為經(jīng)濟發(fā)展的硬性約束。2017年中國碳強度比2005年下降約46%,為實現(xiàn)“十三五”碳強度約束性目標和落實2030年國家自主貢獻目標奠定了基礎。中國積極實施應對氣候變化國家戰(zhàn)略,發(fā)布《國家應對氣候變化規(guī)劃(2014—2020年)》《中國落實2030年可持續(xù)發(fā)展議程國別方案》等,在美國退出《巴黎協(xié)定》后堅定表態(tài)中國將繼續(xù)履行減排承諾,以堅定的減排決心和矚目的減排成效逐步走向全球氣候治理舞臺中央。
霜降了,歲月隱隱地滲著血,有晚秋的青蒼。
村莊還是客舍,燈火干凈,它彌散,如瓷片劃過。
許多黃蜂野蝶,在晚稻的清香上炫舞。
一滴水,一棵樹,一樁接著一樁農(nóng)事,鄉(xiāng)村婚禮。遍地野柿子,還沒有熟。
長風橫吹,是誰的魂吧?秋涼三更入夢。
夜里,難以持久的燈火彌漫。他能看見,浸潤城鄉(xiāng)的任何一句說辭。
天藍云白,還有犬吠、鵝鴨,在半島,膠萊河偏東一隅,看休漁期偷捕的幼魚伶仃,慘不忍睹;還有絕戶網(wǎng),不動聲色之中,扼住海的咽喉,絕望地死。
甩來甩去的水袖,鄉(xiāng)村大戲;三千年故城遺址,以及更遠,斑馬象橫行的史前,而今,面對河山,倥傯無人。
屏住呼吸,體會著緩緩刺入感覺的針尖,城市繼續(xù)用輕薄的夏裝裹緊美學,在夜中,浸潤著情愛。
他的心中,抱著一撮泥土的芬芳。
他的身周,是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的恐懼,去了又來,夢牽魂繞。
他在守護自己活命的土地。
(遠近沒有人影,仿佛有幽靈悄悄出現(xiàn)。)
火,燒起來了。
村主任,一出悲苦戲中的悲催人物,臉上,是別人忽明忽暗發(fā)青的表情;他的心,被一種邪惡驅使。
一種沉緩的幽幽之音,淬火的氣味兒。
他擦燃了火柴,卻不是為了溫暖護地者冰清石冷的內(nèi)心。
疼痛一下子鮮明起來,鮮嫩的漿果似的,一個個破碎,自骨縫中,絲絲滲出。
心中的悲壯,一如凌遲,割著自己的血肉靈魂。
先是烈焰,后是黑暗,然后,是比冰河期還要漫長的緘默岑寂。
遺體黑如炭木,像傳說中的冤尸,卻不含一絲一毫的毒藥。
除了風的嘆息,世界已在他的心中萬籟俱寂。銀色的月光看見了,他的憂憤,他的膽怯。
風中,唯有一絲熒熒磷火在閃。
隔著滄海桑田,一種神秘的風聲、鳥鳴以及天長地久的醇香,宛若日出,以舞蹈的形式,絢麗綻放。
看看天上的星辰、月亮與黑,一千年之前的月光啊,終于在一朵墨菊上悠然醒來。
一粒青翠的喜悅,宛如電光石火中的燦然一閃,留下銀子的光芒,烘托日耀花紅。
讓月看見珙桐,最具觀賞價值的植物活化石,開放如群鴿展翅。
看見野生巴丹杏林,新生代第三世紀的風與芬芳,二千萬年以前的雷聲、月色、云霧、精神,身心朗潤,幽藍溫馨。
此時,清明之前的幼嫩之芽圍攏過來,將橫亙在面前的黑暗一一吹散。
來自遠古的浪花火焰,懷抱著生命苦難、原野山丘,直到綺繁的今晚。
記憶或靈魂里的普洱龍井,一雙遠古的男子女子,穿過鄉(xiāng)村,接通了夢想。
歡快的鑼鼓。黃昏繞梁而去。像夜色一樣黑的,是深夜寬袖、蓑衣斗笠。
從夢外進入,夢的沉郁,夜的滄桑,如脫韁之馬,傾聽了一夜的魏晉古風、唐詩宋詞。
一丈絲綸,一寸魚鉤,像閃電,看見了淚花。
它得到的,是更深的寒冷,魚的揪心裂肺的疼痛。
柳絲突然綠了,看上去,一派閑云野鶴的輕逸之姿。
刀刃一樣鋒利的呼喚,源于一只迷途的羔羊。
大河之畔,越來越亮的近山樂水之念,站成一種水草。
農(nóng)家宴小酒館里,心之勞累旅途風霜,在燃燒。那細細的冷,已化為烏有。
土地被掠奪。所有夢想,如若羊的悲劇,長過百年,超越前世今生。
站在半島最寬容的河流一隅,鳥的啼鳴,蟲的啾啾,如空谷滴水;
浸透霜寒傷感的夜,火是鄉(xiāng)村神性的舞蹈,像人的彌望,輕盈和行走;
像祝英臺幻化而出的蝶,她的火焰,將把暮秋的冰涼和冷綠打掃干凈。
有著體溫和光澤的炊煙,走過迷霧、月光之后,看見了枝頭之上的翠鳥鷺鷥,一絲一毫也沒有變老……
那時,是大片的雪開放之后,盈尺之水,一片冬之迷離。
接著,枯草看見了鷹飛。山間,云淡星稀,杉松蒼翠。
歲月崖坡上的重重樹影,依稀可辨溝渠遺痕。午夜時分,風過大地,土潤苔青。
神器之水,生命之水,一小片的白和明亮,譫言和夢,捧出干渴。
仰首去聽,她的想望一派青綠,裝滿了鳥獸傷痛,夢幻不安。
孤樹上的鳥巢猶在。天風浩蕩中,往事如葉,布滿了遠山。
春伸出手,牽起了遠行之水。
她內(nèi)心的渴望,以及靈魂的獨白,像風,像被吹涼的淚痕,百轉千回,無以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