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湄

王金莊村，獨一無二的石頭寨 （外二首）

水 湄

如果時光溯流700年

我一定聽得到宋時的鳥鳴，打落在王金莊村的石頭上

云深云淺，隱了明、清的煙樹

一塊塊石頭數(shù)百年筑堰不輟

毛驢兒叫著奔著，我看得到青石板，留下先民和販夫走卒的足跡

烽煙，戰(zhàn)火

王朝更迭

只有這石頭做的皮肉，不被腐爛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這些有靈的石頭在繁衍，在擴大它的疆域

一個大大的寨子，呈龍狀形，停在我的眼眸下：

石房、石街、石巷、石桌、石凳、石碾、石磨……

排著整肅的隊列

村巷高低俯仰，縱橫交錯

鏤花的木窗，門楣，張掛著喜慶

一只毛驢在門口拉轉(zhuǎn)著磨盤

肅穆著，一抹夕陽，在小巷的幽深古樸處

“氣象石”是石寨的晴雨表；火鐮，火石，火紙，作日常用

村民們維系著古老的活法：日升而出，日落而歸

天人合一

這是一座好風(fēng)上水地

倒騎毛驢，我走過石頭上的斑駁花紋

走過“十里香”大紅袍花椒林

走過山腰上梯狀的夕光。犟毛驢停下不走：

在排列的枝條和鳥鳴處

有柔和的小東風(fēng)正泛在黃金的水道

與我們相撞

灤州古城行

這三千年的城

還在生長

浸透陽光，也浸透陰影

以山骨水魂和

女真、蒙古、滿、漢……的史事撰寫古城的煌煌風(fēng)韻

古城頭上，日頭如一個孤竹故國

“千古此灤州”——

“夷齊讓國”、“老馬識途”

18位帝王巡灤，遼太祖，蕭太后

灤州起義，張學(xué)良易幟……

像剛剛落幕的一場場話劇。推演歷史

我看到穿過一個又一個隧道的大事記

這三千年的城

這么深，城里流動著：

迎賓廣場、關(guān)帝廟、文廟，灤州衙門、接官亭、戲院

“青龍河”、“九龍溪”，水街古鎮(zhèn)，小吃一條街

古玩一條街、玉石翡翠一條街、四合院客棧一條街……

讓人目不暇接

風(fēng)情，風(fēng)景，風(fēng)度，風(fēng)月，灤州古城

小橋流水，步移景換

傳統(tǒng)，真實

有著“北方麗江”的美譽

陽光沉浸在面頰上

微醺著，這個地方和我的故鄉(xiāng)一樣富庶

一樣開著鮮花，春風(fēng)十里，一樣有鳥鳴清脆

我不動聲色在這里慢慢回味

直到風(fēng)吹皺云朵，落日落下

廣府古城

就是這里了

四大街八小巷、七十二拐彎，你的布局暗含變通之術(shù)

就是這里了

記載于春秋，成形于魏晉

載有毛遂、太極宗師楊露禪、武禹襄的一部名人字典

這古城毫不在意，用人名為歷史作注

綾羅綢緞，馬蹄聲碎

趙王的車馬曾從這里經(jīng)過

敘事或抒情，從四面八方紛至沓來的屐痕

都在這一頁史冊上鼓瑟吹笙，搖曳

我來，隱隱聽到兵荒馬亂時歷代兵家之爭的刀戈碰擊

我來，聽得到輕掠若夢的鳥啼聲

我來，看一截桃花拽住風(fēng)，向古色古香的城墻攀綴

它把略痛的歷史，寫向2600年的深邃

護城河一汪春水蕩漾

這兒草木茂盛，野鴨成群

這兒魚蝦共生，雁戲鳥鳴，鷗鷺翻飛

這兒紙鳶錚錚

這兒有風(fēng)吹動人間的繁華事

這兒有春秋潑墨渲染沉甸甸的人文底韻……

把這一頁春天平攤開來——

臨風(fēng)懷古，在這千年風(fēng)騷，雅士風(fēng)流商賈之地

誰來與我泛舟泊月，聽流水起伏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