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媛媛
摘 要:電影《紅高粱》是張藝謀早期作品的優(yōu)秀代表,本文將從敘事視角、人物、情節(jié)等方面進行梳理,一覽張藝謀改編電影的魅力。
關鍵詞:電影;小說;改編;《紅高粱》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30--01
1987年,張藝謀以一部《紅高粱》完成了他由攝影師到導演的轉變,根據(jù)莫言成名作《紅高粱家族》中的前兩部《紅高粱》和《高粱酒》改編的這部電影,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小說的表現(xiàn)方式是文字語言,“文字語言有著抽象性、間接性、模糊性、不確定性等特點”,“而影視敘事則主要使用聲像語言,它是由畫面、聲響、符號等組成”[1]。兩種傳播媒介的不同決定了當小說被改編成電影后,敘事視角、人物、情節(jié)等方面必定會發(fā)生變化。
小說《紅高粱家族》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它對傳統(tǒng)敘事結構的顛覆。莫言從余占鰲領著“我”父親去襲擊日本兵開始寫起,第一部《紅高粱》的第一、四、六、七部分完整的敘述同日本車隊戰(zhàn)斗的故事,第二部《高粱酒》的第三、七、十一部分時對第一部戰(zhàn)斗的補充,這是一條主線。小說的其他部分則以不同人的視角對這一主線進行補充敘述,或設置懸念,或揭開謎底,整部小說就是在這種敘事視角的不斷轉化中達到了陌生化的效果。而電影《紅高粱》采用了普通的直線順序式結構,從奶奶“被”嫁給李大頭開始,再以奶奶被日本兵打死、負責襲擊的兄弟們全部犧牲結束。同時影片有一個畫外音——“我”對故事的發(fā)展作交代。這個畫外音是一個全知全能的視角,開頭“我給你說說我爺爺我奶奶的這段事”,畫外音的使用一下拉近了影片與觀眾的距離,“在這個敘述過程中超前出現(xiàn)的聲音造成期待、懸念的心理效果”[2],不僅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也避免由于人物視角過多而給觀眾觀影造成困擾。
在人物上,電影主要是改變了某些人物的名字、命運,如小說中余占鰲后來成了土匪頭目,電影中沒有明確指出他是否成了土匪,且小說寫余占鰲率領武裝土匪襲擊日軍,他們有槍有武器,而電影中寫他率領的是釀酒坊的伙計,他們的武器只是高粱酒火焰瓶和少許炸藥。在觀影中筆者一直有疑問,為什么設置土匪頭目三炮這樣的結局?小說中的花脖子雖然是死在同樣為土匪的余占鰲手里,但是他死時毫不畏懼,這樣的精神正能體現(xiàn)出故鄉(xiāng)人民的精神狀態(tài),連土匪都死得其所。也許導演與編劇是想把土匪放在民族主義這個大背景下,讓他的死成為反帝國主義侵略戰(zhàn)爭的一部分。
在故事情節(jié)上,電影也做了較大改動,例如在對余占鰲帶領武裝襲擊日本車隊的描寫上,小說著墨甚多。從第89頁到92頁,戰(zhàn)斗的慘烈振聾發(fā)聵,撼人心弦。作者通過對方七、劉大號、癆癆四等人的細節(jié)描寫,讓我們看到了高密東北鄉(xiāng)漢子們的錚錚傲骨。電影《紅高粱》除了一個鏡頭,并沒有給犧牲的英雄們特寫。電影結尾鏡頭聚焦于幸存的余占鰲父子的輪廓像。從1小時24分40秒開始,直到1小時26分16秒結束,畫面上全是觸目驚心的大紅色,導演用眾多空鏡頭,來表現(xiàn)像被鮮血染紅的太陽、高粱乃至整個東北鄉(xiāng)大地。血紅的高粱,不僅為犧牲的兄弟們致敬,也為死去的“我奶奶”哀悼。而增加的日食鏡頭,更是給影片增加了濃重的神話性色彩。
“從接受學的角度來說,小說與影視的接受方不同,小說主要是閱讀,在閱讀中通過對文本的解析,通過想象來完成對于小說藝術形象的再造”[3],而影視則通過視聽似的方式將形象固定下來。因此電影改編需要導演對諸如內心獨白等內容運用燈光、色彩、攝像移動等進行彌補或重新制作。
小說《紅高粱家族》中一直注重對“高粱”的描寫,電影中也多次出現(xiàn)紅高粱的特寫鏡頭,尤以表現(xiàn)余占鰲與戴鳳蓮的野合這一段最為印象深刻。倉皇晃動的高粱在鏡頭下急劇閃過,狂風勁吹下的紅高粱急劇擺動又隱喻了兩人的野合過程。從20分56秒到21分38秒,畫面中全是逆光下發(fā)著耀眼光芒、劇烈晃動的綠色高粱,導演通過逆光、攝像快速移動等手法,將兩人對愛情的渴望、對自然本性的釋放、對人性壓抑的反抗全部表現(xiàn)出來,觀眾一下就抓住了影片所要表達的情感內核——人的野性與對自由的強烈追求,可以突破一切阻礙,使最原始的生命力得以迸發(fā)。而小說在這一段中對高粱的描寫僅用了一句話:“風平、浪靜,一道道熾目的潮濕陽光,在高粱縫隙里交叉掃射”,帶有朦朧美的語言,給人留下無限想象的空間。
張藝謀在談到自己改編電影的原則時說道他并不以“電影改編是否忠實于原著”為基本改編原則。《紅高粱》是他的成功實踐,電影以合適的切入點和敘事模式,以及濃烈的色彩表現(xiàn)、粗獷的音樂,展現(xiàn)了原始生命意識的迸發(fā),使電影《紅高粱》在中國電影史上熠熠生輝。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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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紅霞.現(xiàn)代像傳統(tǒng)的一次回歸——小說《紅高粱》和電影《紅高粱》的敘事分析[J].小說評論,2006,(1):291-293.
[3]韓魯華,馬茹.從文本到圖本:影視改編敘事轉換及其接受[N].西安建筑科技大學學報,2004-6-23(2).
青年文學家2016年3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