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聲

水上夜游開封

開封有許許多多的河與湖，有北方水城之稱。我們游覽開封時入住的酒店正對著一個湖，湖名喚作金明池，據(jù)說就是當年宋朝皇帝賞賜百官聚飲的所在。金明池畔有一座近年新修建的翰園，是鐫刻當代法家墨跡的碑林，這在國內(nèi)是相當罕見的。

湖畔有一座巨大的古城樓顯然是近年修建起來的，威嚴固然威嚴，卻似乎少了滄桑感。剩下的半個下午，我就在窗前對著金明池發(fā)呆，心癡癡地期盼有宋徽宗手下的畫師歌女、文臣武將從湖岸邊向我走過來，從碧波粼粼看到時近黃昏的一池琥珀色，絲毫不會覺得乏味，這大概就是初到一個城市的新鮮感了。

說到這里，不得不提一下在開封所見到的建筑。大概是因為開封舊時一直是帝王之都，這里所有的古建筑都十分挺拔威嚴，這也正好與史上著名的包青天的形象近似。也難怪，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人，這一方人也就建起了這一方樓，性格脾氣都透出當?shù)厝说臍赓|。就連開封博物館，遠看那赫赫煌煌的架勢，也分明透出些皇都的韻味。

人們看熟了清明上河圖，以為古城的風光就是那么回事，其實，開封的夜色比白天還要絢爛。

城內(nèi)的水系已經(jīng)相當豐富了，我和同行的友人坐上游船繞城一周，以古城墻為界在城內(nèi)逡行巡游。從天波楊府到包公祠，基本上每一個著名的景點都有一片屬于自家的水域。天空黑黝黝的，呈墨黛色，經(jīng)萬簇燈光的映照，如一幅鏤空的烏漆木雕。而這千萬盞燈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面，所有的燈光都呈黃色或紅色，于是也就看不真切那些古代建筑的本色，取而代之的是溫暖與沉穩(wěn)，到處影影綽綽，如一幅寫意與工筆相結合的水墨畫，給人以“歌管樓臺聲細細”的古典印象。

而路經(jīng)的老城墻一段一段看似無關，但其實在千年前它們都是連為一體的。不過，斷裂的老城墻有著另一種感覺，暴露在夜色下的斷裂城墻，墻磚或出或陷在墻壁以下?？拷鼈兊臅r候，忍不住伸出手撫摸，撫摸的分明是一段段的歷史。雖然城墻斷裂，但是古代留下來的城門依然在，還是出入老城區(qū)的必經(jīng)之路，這也讓這個四四方方的城市更像是一座巨型的大宅門，我們徜徉其間，就像走進了《楊家將》和《水滸傳》所描寫的環(huán)境，走進了司馬光和歐陽修筆下的大宋汴京。

行舟繞老城一周耗時并不長，在午夜來臨之前回到出發(fā)的地方，準備進入夢鄉(xiāng)，這是在其他古城夜生活的酒精作用下無法理解的安詳。夤夜之后，宋都分外迷人，就是這樣一個號稱適合養(yǎng)老的旅游城，樸實無華，真想像溶化一杯咖啡一樣在這里慢慢吮吸歷史的陳年醇香，讓壯年的生活平添幾分歲月的厚重。

閃著威嚴光環(huán)的包公祠

去河南云臺山旅游時，我特地拜謁了包公祠。包公是我國歷史上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清官，為了紀念他憂國愛民的崇高品德，弘揚他鐵面無私的執(zhí)法精神，自金、元以來開封一直建有包公祠。可是在明末時因黃河水患卻化為了一片美麗的湖泊，現(xiàn)在我們拜謁的包公祠是上世紀80年代重建的。

包公祠位于包公湖西側，面西朝街，抬頭望去，三堵紫紅色的門樓中間高兩邊低，正中間三個端莊的金色大字“包公祠”熠熠生輝，一對石獅雄踞兩旁，十分威嚴，紫紅色的大門風格典雅、莊嚴、凝重。據(jù)講解員介紹，包公祠占地15畝，建筑面積2200平方米，分主展區(qū)、園容區(qū)和服務區(qū)。主展區(qū)前后兩進，拾級而上便進入了主展區(qū)前進院內(nèi)，此時進入視野的是照壁以及東西兩側的兩塊牌亭，刻有明代《重修包孝肅公祠記》和《重修包公祠記》。向北轉過照壁，經(jīng)過過道可以進入后進。在過道里，右面墻上寫著包公的明志詩：“清心為治本，直道是身謀，秀千終成棟，精鋼不作鉤。倉充鼠雀喜，草盡兔狐悲，史冊有遺訓，無貽來者羞?！边@也是他一生為官的座右銘。包公實踐了這個座右銘，在任開封府知府期間鐵面無私，勇斗貪官污吏，愛護黎民百姓，興利除弊，為人民做了很多好事，被世人稱為“包青天”，“包公倒做南衙”曾被傳為千古美談。在開封府內(nèi)就有一個南衙開著角門，據(jù)講解員說，那便是讓沒錢的老百姓進去打官司的。俗話說：“天子腳下難為臣?！北彼纹陂g，開封府幾乎每半年要換一個知府，只有包公任期最長，為一年零三個月。此外，墻上還有留給后人的家訓：“后世子孫世宦有犯贓濫者，不得放歸本家。亡歿之后，不得葬于大塋之中。不從吾志，非吾子孫。”包公清心寡欲、廉潔奉公的高尚美德和嫉惡如仇、憎惡貪官的無私精神充溢字里行間，歷歷在目，令人景仰。

來到后進，進入大殿，最醒目的是包公銅像，銅像高3米，重2500公斤，蟒袍冠帶，正襟端坐，一手扶持，一手握拳，仿佛要拍案而起，一身凜然不可予奪的浩然正氣。銅像旁立著一塊碑石，乃《開封府題名記》，上面刻有北宋148年中183任府尹姓名。而包公名下有一條深深的凹痕，是人們瞻仰時手指觸摸所致，可見包公為人忠直、不畏權貴的事跡深得人心，這是人們對包公崇敬之情的最好見證。東西配殿中展出了包公的傳聞軼事，特別是東殿群組蠟像《鍘美案》與其真人一般栩栩如生。西殿的龍、虎、狗三口銅鍘仍閃著威嚴的寒光，是包公一生執(zhí)法如山的縮影。

出東門，院墻外連著包公湖，就是園容景區(qū)。假山起伏跌宕，瀑布如撒珠濺玉，噴泉千姿百態(tài)，人工河清澈見底，玉帶橋雪白晶瑩，綠草茵茵，奇石嶙峋，相映成趣，別有一番景致。

在我離開包公祠的時候，心想：像包公這樣鐵面無私、執(zhí)法如山的好官，人民會永遠愛戴和懷念的。

難得一見的“二夾弦”

每到一地，尋找當?shù)氐姆俏镔|文化遺產(chǎn)民族民間樂器是很重要的一項活動。開封的二夾弦又名“兩夾弦”，是國家級非遺項目，主要流行于魯西南、豫東、皖北一帶的戲曲劇種，至今已有300多年的歷史，因其主要伴奏樂器四胡有四根弦，分別夾著弓上所系的兩股馬尾用以拉奏而得名。

關于二夾弦的由來有這樣一個傳奇故事：清朝嘉慶年間，山東濮州有一姓明的秀才，雖然家境貧困，但酷愛詩歌，精通韻律。一日，他聽到女兒紡花時哼唱的小調(diào)與紡花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美妙悅耳，十分動聽，于是把譜子記錄下來教女兒唱。后來因遭天旱，父女倆南下逃荒，沿途唱著他編的小調(diào)乞討，所到之處都很受歡迎，這就是最初的紡棉小調(diào)。后來在“花鼓丁香”、“大五音”和“四股弦”的基礎上，經(jīng)過老一輩藝術家一代又一代的努力，才逐步形成了今天的二夾弦。

睢縣是河南省最早傳入二夾弦這一劇種的地區(qū)，睢縣二夾弦有兩個分支，一個是后臺鄉(xiāng)閻莊村二夾弦劇團，另一支是尤吉屯鄉(xiāng)丘井村，其中后臺鄉(xiāng)閻莊村二夾弦玩會班由韓寶印創(chuàng)建于1895年，尤吉屯鄉(xiāng)丘井村玩會班則成立于1900年。

二夾弦的劇目多表現(xiàn)男女愛情和宣揚倫理道德，其中以農(nóng)村題材較多，鄉(xiāng)土氣息濃厚。它的曲調(diào)由黃河船歌、渤海沿岸的漁民號子、打夯號子及民歌小調(diào)等融合變化而成。在發(fā)展中又汲取了花鼓、梆子、琴書等民間歌舞、戲曲的音樂營養(yǎng)，經(jīng)歷代藝術創(chuàng)作逐步形成了自己亮麗委婉、甜美抒情的唱腔。戲迷們喜歡稱二夾弦唱腔為“半碗蜜”，它音域寬廣，音調(diào)上翻，大口吐字，小嗓拖腔，情趣盎然，表現(xiàn)力強，戲迷易學，好唱段流行很快。它是黃河豫東這片土地上生長起來的戲曲藝術奇葩，為城鄉(xiāng)群眾所喜聞樂見。

二夾弦的傳統(tǒng)劇目多以反映民間生活的小戲為主，如《三拉房》《楊二舍化緣》《換親》等，唱腔流暢明快，古樸而委婉。早期主要伴奏樂器為四胡、京胡、柳葉琴，后來陸續(xù)增加了笛、笙、板胡、二胡、三弦、月琴、揚琴、琵琶等，善以地方戲曲音樂作為表演內(nèi)容的民間鼓吹樂藝人，常把兩夾弦的唱腔用嗩吶演奏，也受到該地區(qū)群眾的喜愛。

開封，七朝古都，舊時的繁華夢留給它的是歷史的陳年醇香。也許你記得它在北宋時期世界第一大城市的美名，也許你聽過對開封 “琪樹明霞五鳳樓，夷門自古帝王州”、“汴京富麗天下無”的贊譽，又或者，你還知道那里有個剛正不阿、鐵面無私的包拯。但是這座城還有哪些故事呢？只有親自走一趟才能知道。你可以在彌漫著歷史的陳年醇香中，酣然來一場古都繁華的夢。夢醒了，也就讀懂了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