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溶冰
教材是“教”的“材料”,所以我們一般是在“教學”或者說是從課時教學的實踐角度來探討其開發(fā)和利用。因此,探討教材的使用弊端問題,就有了謀求教學改進,最終更好地促進學生發(fā)展的意義。
教材的第一個弊端是,教材的編寫邏輯,不一定符合學生的探究邏輯,當然也不等同于教師的教學邏輯。比如,學習平面圖形的面積單元,教材一般這么安排:先學習平行四邊形面積公式,再學習三角形面積公式。理由顯而易見:平行四邊形面積公式是S=底×高,而三角形面積公式卻是[12](底×高),前者簡單,后者復雜。然而,當我們以“問題解決”的方式把探索平行四邊形面積公式作為探究任務丟給孩子時,孩子卻給出了這樣的答案:把平行四邊形分成兩個三角形;一分為二后,因為學過三角形的分類,先研究直角三角形的面積公式(拼成長方形),再研究銳角、鈍角三角形面積公式;得出三角形面積公式后,乘以2就是平行四邊形面積公式。
如此,在孩子看來,4條邊的圖形分解為3條邊的圖形,不也是化繁為簡嗎?可是,有哪一個版本的教材,在三角形的分類之后安排求面積的?又有哪一個版本的教材,是先讓孩子探究三角形的面積公式再探究平行四邊形面積公式的?好像都沒有!由此,教材的第一個弊端是:教材的編寫邏輯≠學生的探究邏輯≠教師的教學邏輯。
教材的第二個弊端,就是教學法的顛倒。工業(yè)化背景下產(chǎn)生的分科教學,必然要考慮知識傳授的效率,正因如此,服務于分科教學的各科教材無一不是將學科發(fā)展中的各類材料進行簡化、歸納,然后進行編排、整合的結果。其長處是,通過小學六年的學習,孩子對數(shù)學的認識已經(jīng)從遠古的結繩計數(shù)走到了中世紀;其不足是,這樣壓縮地經(jīng)歷數(shù)學發(fā)展的歷程,必然不能如古人、先哲那樣去探索并創(chuàng)造數(shù)學知識。因此,教材要濃縮歷史,決定了它給出的是靜態(tài)的結論,而無法呈現(xiàn)的是先人的嘗試、錯誤以及智慧。雖然,教師在教學時可以用教材中的一些數(shù)學文化的點綴、數(shù)學故事的鏈接來反駁,但作為一種定性的判斷,稱教材是“教”材而非“學”材恐怕正是說明了其演繹性這一點。
比如,類似7898這樣連續(xù)進位的題目,孩子們在探索中發(fā)現(xiàn),把789拆成709+80就能避免進位,孩子們把這種方法命名為“踢十法”。這樣關注數(shù)據(jù)和計算特點(連續(xù)進位)的方法,盡管巧妙,但因為特殊,教材是不會介紹的,教材只介紹豎式計算這一“通法”。教材“教學法的顛倒”這一弊端,換一種說法就是:教材呈現(xiàn)“結果”的編排方式,無法滿足“基層”(教師、學生)教與學的需求,也不能吸納基層的創(chuàng)新。
教材第三個弊端是,教材代表了一種平均用力的教學節(jié)奏,一種割裂化的思維。比如:數(shù)的認識,1-5是第一堂課,6-10是第二堂課;關于圖形的認識,圓、長方形、正方形是第一堂課,三角形、平行四邊形是第二堂課……教材總是被劃分成單元,單元又被劃分成課時,課時又有“重點、難點”。這樣一種邏輯,不是很合理嗎?其實不然!這種邏輯或者說教材編排方式,不僅從形式上就意味著課與課之間的割裂,更在理念和行為上限制了一線教師以整體的、結構的、聯(lián)系的方式看課與課之間的關系。同樣是數(shù)的認識,如果我們放手讓孩子說,讓孩子在生活中找,不要說1-10,更大的數(shù)以及小數(shù)、分數(shù)、負數(shù)在課堂上都能在第一堂課上出來(分數(shù)相對難找一些)。僅僅是課堂容量(課時)的考慮嗎?或許,您會反駁上述都是個案。那么,請問,一般教師會思考教學的基本單元是什么嗎?一般會將單元整合起來上嗎?會考慮今天的課為下一節(jié)、下一單元甚至下一學期埋下伏筆嗎?比如,加減乘除的計算教學有沒有相似之處,運算律、圖形面積公式、一維長度二維面積三維體積等的內容如何聯(lián)系性處理?如果你不習慣這樣去思考,那么很有可能,你還陷在課時節(jié)奏之中。
需要特別說明,筆者不是要完全否定教材,因為筆者深知,教材之外的教學載體何嘗沒有使用弊端問題?只是,當我們要聚焦于教材的探討時,就必須正視其局限,甚至發(fā)掘其可能的局限。教材的弊端自然和教師怎么使用有關,但“形式即內容”,我們一線教師更需要聚焦的是教材這一載體“必然”的局限(特質)。知其短處,卻努力發(fā)揮其長處,這才是教師的英雄主義。
(作者單位:谷城縣粉陽路小學)
責任編輯 嚴 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