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鵬飛

摘要：本文考察了2007-2012年這五年期間答辯的會計學博士畢業(yè)論文，包括論文的主題、所采用的方法以及文章中所引用的理論，也比較了主要學校發(fā)表的論文數(shù)量。通過研究發(fā)現(xiàn)，這五年會計學發(fā)展變化豐富多彩，論文數(shù)量大幅度增加，學校呈爆發(fā)式增長。在論文主題上，財務會計、管理會計與財務管理論文所占的比重最大，研究國際會計和資本結構的文章較少。在研究方法上，超過四分之三的論文使用了公開資本市場的數(shù)據(jù)進行實證研究，博弈法和比較分析法得到較為廣泛的應用，委托代理理論和契約理論仍然是引用最多的理論。

關鍵詞：會計學博士論文 趨勢 展望 選題方法 理論

博士畢業(yè)論文可以說是博士研究生學習階段的終極目標，通過考察博士論文不僅可以研究其過去的發(fā)展歷程，更可以預測將來的發(fā)展方向。博士論文中所借鑒和使用的理論既是論文研究的基礎，也是研究該領域所需要的背景知識。本文考察了2007-2012年這五年期間答辯的會計學博士畢業(yè)論文，以期了解國內會計學博士畢業(yè)生的研究方向和發(fā)展趨勢。會計的發(fā)展離不開經濟的支撐，通過研究會計行業(yè)的趨勢可以更好地為經濟服務。

一、文獻回顧和研究方法

（一）文獻回顧

從國際上看，美國會計學會早在20世紀60年代就組織了美國會計學博士點的調查。Parker等（1972）對1960-1970年美國會計學博士論文的考察發(fā)現(xiàn)，57%的博士論文采用了實證研究和定量分析相結合的方法。Porporato等（2003）以1991-2000年在Proquest博士論文庫中的會計學論文為研究對象，考察了論文的主題、方法以及作者的畢業(yè)學校和國別等。Hahn（2007）則對會計學博士論文所采用的理論進行了研究，他發(fā)現(xiàn)，作者依據(jù)的主要理論有博弈論、資本資產定價模型、有效市場理論等，基本都離不開經濟學、金融學、管理學的范疇。

與國外相比，國內的研究較少，起步也比較晚。張俊瑞等（2003）以1985-2001年中國和美國伊利諾伊大學的633篇畢業(yè)論文為研究樣本，發(fā)現(xiàn)美國會計學博士畢業(yè)論文的研究領域較為廣泛，選題也比較具體，研究的問題針對性強，研究方法上實證居多；而中國的博士生論文選題面集中度較高，重復現(xiàn)象比較嚴重，涉及范圍不夠廣泛，解決具體問題的針對性不強，研究方法上則是以規(guī)范研究為主，當然這也與中國的資本市場形成時間較短、不夠發(fā)達，能夠獲取的公開資料少有很大關系。聶萍和張?zhí)煳鳎?004）選取了自1982-2001年間答辯的310篇文章進行了研究，發(fā)現(xiàn)92.6%的論文采取了規(guī)范研究方法，主題也與會計理論的研究熱點相關。薛青梅（2010）進一步對2002-2006年間的155篇博士論文進行了考察，結果發(fā)現(xiàn)主題逐漸變得更加具體和務實，更加關注中國背景和中國問題的研究；在研究方法上，采取公開數(shù)據(jù)的實證研究比例已上升到36.13%；研究所使用的理論也更加多樣化。

本文采用描述性研究和比較方法，考察了2007-2012年答辯的博士論文狀況，包括論文的主題、所采用的方法以及文章中所引用的理論，也統(tǒng)計了主要院校發(fā)表的論文數(shù)量，最后提出自己的意見和建議。

（二）研究方法

當前，會計理論界存在規(guī)范研究和實證研究兩大主流研究方法，其中，規(guī)范研究可分為演繹法和歸納法，而實證研究可分為廣義實證研究和狹義實證研究。自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以來，實證會計研究在我國逐漸發(fā)展起來，并得到中青年學者的極力推崇。這主要得益于1991年后資本市場的建立和逐步完善、數(shù)據(jù)庫的建立等要素。

廣義實證研究也被稱為經驗研究，包括五種方法：實驗室實驗、實地實驗、案例研究（或實地研究）、調查研究和檔案（文獻）研究（湯云為、趙春光，2001）。

無論是規(guī)范還是實證，應該說各種研究方法都有自己的優(yōu)缺點，它們之間是互補的。目前，實證研究的發(fā)展速度非?？?，似乎已形成某種風尚，好像沒有實證就不是一篇好文章一樣。雖然實證研究可以就所研究變量的相關關系給出現(xiàn)實數(shù)據(jù)的結論，可以對現(xiàn)象進行詳盡的描述，但是它最大的缺點在于無法清楚揭示隱藏在背后的因果關系，而規(guī)范研究可以彌補這個不足。規(guī)范研究中可以運用文字的魅力進行邏輯上的推理，而更深入的推理應該借助數(shù)學模型。隨著博弈論的發(fā)展，博弈方法也在文章中逐步為研究者使用；另外現(xiàn)在的研究文章注重橫向和縱向的比較，因此，比較分析法也在文章中得到廣泛使用。因此，將這兩類方法單列出來。

借助于以上的分類，我們對所有文章使用的研究方法進行了統(tǒng)計，特別將使用資本市場公開數(shù)據(jù)作實證的文章進行了單獨分類。不僅如此，我們還希望了解對于不同的主題，通常都采用了怎樣的研究方法。于是我們將研究方法分為：使用資本市場數(shù)據(jù)進行的實證研究；自己收集數(shù)據(jù)進行的實證研究（調查問卷）；實驗室研究；案例研究；檔案研究（文獻研究）；規(guī)范研究（描述性研究）；理論和模型分析；博弈法和比較分析法。

二、研究結論

（一）論文數(shù)量

首先從總數(shù)看，2007年最多，達91篇，是前一個五年開端（2002年僅17篇）的5倍多，比上一年（2006）也增加了31篇，增長50%；其他四年博士論文數(shù)量都相對平均，分別為79、75、80和74篇。原因可能有兩點：第一，博士招生規(guī)模擴大；第二，能夠授予會計學博士學位點的學校自2006年以來增長很快，如2006年之前，僅有東北財大、復旦大學、暨南大學、上海財大、上海交大、西南財大、天津財大（財院）、廈門大學和財政部科研所等九個博士授予點，而到2011年底，會計學博士點增加到36個；另外其他院校也有大批有志于會計事業(yè)的學生致力于會計學方面的研究。

其次，從各校論文數(shù)量看，西南財大的畢業(yè)論文最多，五年共有71篇；其次是廈門大學，60篇。前10所學校會計類論文數(shù)量合計達254篇，占樣本總數(shù)的63.66%；但累計有62所學校有論文入選，可以看出，會計類研究生擴展趨勢很快，分布也非常廣泛。

（二）關于研究主題

由表1可知，財務會計、管理會計與財務管理所占的論文比重最多，分別達到185、53和53篇，占樣本總數(shù)的46.37%、13.28%和13.28%，合計占總數(shù)的72.93%；審計、公司治理和其他領域分布在7%-9%之間；稅收類論文最少，五年合計僅有17篇，僅占總數(shù)的4%。從年份分布看，財務會計前兩年與后三年基本持平；管理會計則變動較大，有逐年增多的趨勢；財務管理的論文數(shù)量則在年度間分布很不均衡。當然，這或許與市場環(huán)境、學生們的興趣有關，也有可能與劃分的標準不同，如業(yè)績評價既可劃分為財務管理，也可以是管理會計，本文將其列為管理會計范疇中。后面研究的次級主題劃分也存在類似情況。

根據(jù)薛清梅（2010）的研究結果，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論文的研究主題可以說是“一脈相承”的：例如從2002-2006年，財務會計領域的論文占全部的30.97%，且比較平均；管理會計和財務管理分別占全部論文總數(shù)的19.35%和18.71%；審計、公司治理占總數(shù)的12%左右；稅收只有5篇，占3.23%。利用聶萍等（2004）的數(shù)據(jù)，我們可以看到，從1982-2006年，只有10篇文章是關于稅務的；財務會計、財務管理和審計領域所占比重最高。

利用張俊瑞的研究發(fā)現(xiàn)，西方會計學博士論文中會計學領域占有絕對地位，占到全部論文的3/4，比中國的要高得多；審計方面的論文占到將近13%，而財務管理方面的僅接近6%，其他方面不到4%；但在80年代，財務管理領域的論文有很大的增長?？梢哉f，中外會計學的研究論文主題相同的是財務會計都占據(jù)絕對主導地位；不同的是，西方在審計、稅收等領域的論文也有相當?shù)谋戎亍?/p>

其次，從財務會計領域看，信息及其披露是學生們最感興趣的話題，計45篇論文，占總數(shù)的1/4；會計理論、準則與制度類相差不大，均超過了1/5；最少的是資產定價類，僅有2篇論文，這可能與大家對此不熟悉、應用不多有關。但值得我們關注的是，這5年中沒有一篇文章是關于會計史的；另外，論文同質化現(xiàn)象嚴重，會計類文章中僅公允價值的就有10篇，另有兩篇題目完全相同；還有，研究國際會計的只有3篇，只有1篇是關于國際準則的，另兩篇主題是中國會計與國際會計協(xié)調，這與中國會計走向國際化的身份大不相符。

第三，從管理會計領域看，預算管理研究的最少，僅3篇，可能是學生們對此不感興趣；研究管理控制及信息系統(tǒng)的最多，將近1/3，這可能與此話題比較寬泛、論文相對好寫有關；內部控制、成本管理、業(yè)績評價與管理層報酬的論文數(shù)量相差較少，說明這些話題是“大眾菜”。

第四，從財務管理領域看，行為財務研究（包括資產證券化、定向增發(fā)、MBO等）的論文最多，有12篇，達22.64%；其次是市場效率，有11篇，超過了1/5，上述兩方面論文數(shù)量的增多與最近20年中國的資本市場比較發(fā)達、能夠取得比較滿意的市場數(shù)據(jù)有關。另外，隨著市場資金面的不斷變化，研究籌資的論文也有較大數(shù)量的上升，達16.98%；但研究風險管理、資本結構的都很少，分別僅有3篇和1篇入圍，說明在此領域我們的研究大有作為。

與薛清梅（2010）研究相比，2007-2011年的論文次級主題與2002-2006年的在財務會計研究領域幾乎相同，研究最多的是信息披露問題，最少的是國際會計和資產定價；管理會計領域變化不大，如2002-2006年管理會計領域研究最熱門的是業(yè)績評價、管理層報酬與內部控制，2007年后業(yè)績評價減少、成本控制類增多，管理層報酬類維持不變；但在財務管理領域則發(fā)生了很大變化：之前研究最多的是投融資和資本結構問題，2007年后則剛好相反。

綜合全面的信息來看，與2007年之前相比，除財務管理領域外，其他的會計博士論文的主題沒有發(fā)生明顯變化，都比較關注資本市場。

（三）研究方法

首先從論文使用的方法數(shù)量上看，單獨使用一種方法或使用四種及以上方法的論文數(shù)量都較少，分別占14.04%和6.77%，兩者合計不到1/5；而采取兩種方法的論文數(shù)量最多，超過了一半。進一步考察發(fā)現(xiàn)，在一種方法的論文中，使用實證研究的有44篇，占78.57%，其余12篇全部是使用規(guī)范研究；在兩種方法的論文中，結合使用規(guī)范和實證的有49篇，比例高達22.79%。

其次從表2可以看出，隨著中國資本市場的逐步發(fā)展和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的容易取得，利用資本市場數(shù)據(jù)進行研究的論文越來越多，超過了2/3，達75.44%；這比聶萍研究的2002年之前310篇論文中利用實證研究方法比例的7.4%有了10倍的跨越；即使與2002-2006年之間的36.13%也有了質的提高，這也進一步說明實證研究方法正成為主流。另外可以看到，采取調查研究和案例研究的分別占27.82%和19.05%，比五年前分別提高了15%和5%；而采取模型分析以及實驗室研究的很少，分別僅有16篇和6篇，這與五年前基本一致；文獻研究作為輔助方法，也占有一席之地；博弈法逐漸受“歡迎”，五年合計有16篇文章采取了該方法。按照Parker的研究結論，美國在1970年間使用實證研究和定量分析相結合方法的論文就占了57%，中國在這一點比美國至少落后了30年。

（四）關于論文采取的理論

論文中采取的理論一般來說是論文論述的基礎?？疾焖械牟┦空撐模^大多數(shù)都在第二章中明確提出論文所引用的理論，但也有部分文章沒有列明；也有部分文章雖然表明是理論說明，但內容卻是概念性的陳述。上述兩種情況本文統(tǒng)計時都視作沒有披露理論。

統(tǒng)計結果顯示，106篇論文沒有說明所采取的理論（包括理論是概念性的定義等）；但研究發(fā)現(xiàn)，凡是說明采取理論的論文都引用了不止一種理論。從表3中可以看出，引用頻率最高的前十名依次是委托代理理論、契約理論、信息不對稱理論、有效市場理論、博弈論、產權理論、利益相關者理論、信號傳遞理論、交易費用理論和資本資產定價理論等有關金融學、經濟學、行為學、會計學、管理學等領域。

比較薛清梅（2010）的研究發(fā)現(xiàn)，與五年前相比，委托代理理論、契約理論仍然占比最高，這與大量引用資本市場數(shù)據(jù)和選取的論文主題有關；但信息不對稱理論、博弈論和利益相關者理論有越來越多的趨勢，資本資產定價理論異軍突起。

三、結論

通過研究我們發(fā)現(xiàn)，五年來，會計的發(fā)展更加豐富多彩。首先，從主題上看，雖然財務會計、管理會計與財務管理所占的論文占據(jù)了超過3/4的江山，但會計新領域、籌資等與資本市場密切相關的主題研究有逐步增長的趨勢，說明畢業(yè)生研究的主題更加聯(lián)系實際，注重解決實際問題；其次，從研究方法上看，利用資本市場進行實證的文章超過了3/4，同時實證與規(guī)范、多方法交叉相結合成為潮流，單獨的規(guī)范或實證的文章在逐漸減少；第三，理論的領域雖然沒有更多創(chuàng)新，但理論更加多樣，論文中采用與資本市場聯(lián)系密切的理論呈上升趨勢。

從以上的總結中也可以看出目前會計類論文存在的薄弱環(huán)節(jié)：第一，對資本結構、國際會計、稅務會計和會計史領域研究的較少甚至沒有；第二，管理會計領域文章由于公開市場數(shù)據(jù)較少，論文數(shù)量有呈下滑的趨勢，采取的方法也相對比較固定；第三，研究的理論還沒有突破傳統(tǒng)的思維，創(chuàng)新的理論幾乎沒有。

本文的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雖然在樣本的選擇上比以前大大拓寬，但仍然有部分院校的論文沒有上傳或上傳不齊，導致統(tǒng)計的數(shù)據(jù)資料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第二，主題無論是一級還是二級分類，都存在一定的主觀性，雖然筆者在分類時也征詢了業(yè)內專家的意見，但仍存在片面性。

通過以上研究，筆者建議，第一，在論文選題方面，中國會計學博士論文盡量避免扎堆、出現(xiàn)重復現(xiàn)象。比如，以前論文主要集中在信息披露、公允價值、資產減值等領域，建議學生們可以多將重點放在會計史、國際會計、環(huán)境會計等冷門領域，“物以稀為貴”。第二，在實際應用方面，隨著中國改革進一步深化、經濟轉型，中國會計學博士論文應緊密結合改革、轉型的實際，從大量的現(xiàn)實經濟問題中尋找研究課題，為中國經濟發(fā)展服務。第三，中國入世已10多年，會計的改革從與國際接軌轉向與國際趨同，路線圖也已經制定，因此，會計學博士論文也應該將視角瞄準國際會計學研究的前沿領域，讓中國的會計研究在國際上有一席之地。

參考文獻：

[1]張為國，陳信元.全面開展博士生教學改革 造就跨世紀會計學術帶頭人[J].會計研究，1999，（5）：20-27.

[2]湯云為，趙春光.實證會計研究中的幾個問題[J].會計研究，2001，（5）：52-56.

[3]張俊瑞，李婉麗，王小容.中美會計學博士論文選題的比較研究[J].會計論壇，2003，（2）：1-9.

[4]聶萍，張?zhí)煳?會計博士生培養(yǎng)與會計理論研究[J].會計研究，2004，（4）：77-82.

[5]薛清梅.中國會計學博士論文的選題、方法與理論：趨勢與國際比較（2002-2006）[J].會計研究，2010，（5）：83-89.

[6]張榮武.中美會計學博士生培養(yǎng)比較研究[J].財會通訊（綜合），2012，（4）：103-106.

[7]Jamers E. Parker and Allen Fond.1972.Dissertation Experience of Recent Doctoral Graduates in Accounting.The Accounting Review，vol 47，No 4，October.pp：830-833.

[8]Marcela Porporato，Ariel Sand and Lewis Shaw.2003. Trends in Accounting Doctoral Dissertation：1991-2000. Advances in Accounting Volume 20.pp：245-263.

（作者單位：南京大學商學院會計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