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
摘 要:國民性的塑造一直是現(xiàn)當代作家不可推卸的責(zé)任,絕大多數(shù)作家一直以批判為主,很少關(guān)注到在少年成長的過程中對其思想的啟迪和引領(lǐng),本文從愛情的萌發(fā)、人生意義的探索和永恒的理想三個方面探討曹文軒對探尋少年成長之路的努力和貢獻。
關(guān)鍵詞:成長;探索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26-0-02
可以說《根鳥》這部作品就是一個夢,一個朦朧的唯美的可望不可即的夢,這也是一位少年的成長之路,一條永遠都到不了目的地的路,整部作品象征意味極其濃厚。一看到文章的標題,我們就禁不住產(chǎn)生聯(lián)想,根和鳥的組合,這本來就是兩個很具有象征意味的字,“根”是少年成長的環(huán)境之根,是探究古典文化之根,是塑造健康堅韌的民族之根,這根是基礎(chǔ)是土壤,是千年萬年永不改變的,是永恒立在那里的;而“鳥”是飛翔的、馳騁的,讓我不禁想到《莊子》里面提到的大鵬,這種鳥不會隨便停息,也沒有什么可以阻止他前行,一心為自己心中的理想前行,讀完文章后我們的根鳥確實在途中受到了阻礙和誘惑,但是最后他終究沒有放棄,依然在路上。
但是作品又不是一味的說理,而是用優(yōu)美的語言、柔和的意象營造一種氛圍,充滿哲學(xué)啟示和宗教情懷,讓人情不自禁的進入這個亦真亦幻的世界,曹文軒一直致力于探索少年成長之路,同時又很重視語言美的重要作用,文字所表達出的含義要是深邃的給人以美感的,但是文字語言本身也給人美的以熏陶。“美的力量大于思想的力量;再深刻的思想都會過時或成為常識,唯獨美是永遠的?!闭\如曹文軒自己所說:“文字不僅是用來敘事和說理的,還被用來營造氛圍?!奔炯t真這樣評論曹文軒的小說:“在一個很喧囂的時代,為我們提供了一種很溫馨的、很優(yōu)美的、很抒情的、一種田園的、一種精神的東西,一種風(fēng)格,或者說一種情調(diào)。”
作品的情調(diào)和氛圍在作品當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在行云流水的字里行間,無時無刻不灌注著作者的情、作者的愛、作者的希望。在曹文軒的筆下,在那些善良的,純凈的,優(yōu)雅的,感傷的人物形象面前,我們似乎也在靜靜地做著夢,在夢里我們靜靜的改變著自己,陶冶著自己,從而使得自己成長為一個單純而富有情調(diào)的人??梢哉f曹文軒作品的創(chuàng)作過程就是探討少年成長的過程,這個過程很美,像金色的茅草房,海浪吹打的碧灘,像自由翱翔的海鳥,這個過程很憂傷,每個人成長中都有不可避免的痛苦甚至苦難,苦難是一定會出現(xiàn)的,對于個體生命來講無關(guān)大小,我們不是要將孩子保護得好好的,而是讓他們了解苦難,尊重苦難,又對抗和與苦難為伍的勇氣。氛圍的營造與成長之路的探索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
一、愛情的萌發(fā)
根鳥踏上這一條不知名的救人之路,只因為他打下一只白鷹和做了一場不可思議的夢,為了這夢他茶飯不思、他牽腸掛肚、他甚至顧不得父親想離家出走,處于少年時代的他,其實是萌發(fā)著人類最原始也最美好的情感——愛情?,F(xiàn)在社會中依然對小孩子談愛色變,其實我們這里面理解的愛情,不應(yīng)該是肉欲的愛情、而是一種理想的萌發(fā),根鳥被這謎一樣的布條和虛幻的夢吸引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如此著魔。為這一切在這少年成長之路中就這樣萌發(fā)了。曹文軒在創(chuàng)作中是偏愛女孩的。他在小說中塑造了一系列這樣的女性形象:紙月、梅紋、紅藕、采芹、艾絨、葵花……她們之中雖有的已為人婦,但在本質(zhì)上她們是純凈的、一塵不染的。無論是《青銅葵花》中的葵花,《草房子》里的紙月,《根鳥》中的紫煙,《細米》里的梅紋,無一不是相貌出眾,氣質(zhì)脫俗,個性溫柔,她們都是愛與美的化身,承載著作者的文學(xué)理想。這在探究少年成長之路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沒有這些女孩子,就好像走在茫茫大漠中,沒有盡頭、沒有希望,其實理想就是一個美好的愿望,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在路上。如果說紫煙是理想層面的愛情追求,那么在實際生活中,根鳥也萌發(fā)了現(xiàn)實的愛情,對秋蔓的感情是根鳥在追求理想之路遇到的實際的情感,她是實實在在的一個女孩子,并且不能稱其為誘惑,其實每個人所走的、所選擇的路,路的長度和遠度是不同的,很多人并不知道能走多遠,往往走走便也就停住了,作者并沒有止筆,而是借助其他人的啟示,最終根鳥依然前行著,這也是成長之路的探索,誘惑也許不是金銀珠寶、酒色財氣,而可能就是一段平凡的小幸福。
二、意義的探索
《根鳥》試圖通過少年尋夢的歷程來表現(xiàn)一個近乎寓言的主題:如何超越自我去追尋夢想。作者使小說中的每一個情節(jié)、每一個人物甚至每一個地點都充滿了象征意味,從中我們可以看到多個意義的存在。從“鬼谷”的磨難到“米溪”的溫柔再到“鶯店”的沉淪,少年根鳥所經(jīng)歷的一切無不充滿了暗示。牽引少年不斷流浪的力量不是來自人物本身,而是來自一個夢境。這正如作者在《根鳥》自序中所寫的:“用高雅、神圣的筆調(diào)去寫,使這本書能有一種幾乎接近于宗教經(jīng)典的感召力?!痹谶@里有對人生意義的探求,雖然開始只看到一個結(jié)果,但是在追求的過程中可以說根鳥是歷盡艱辛的,這里面有誘惑、有欺騙、有忍饑挨餓、有對生活的絕望,而這些都構(gòu)成了少年對人生意義的探索,所以這不是一部單單講述故事的作品,它背后蘊含著亙古不變的永恒的真理。作品的文字表達不同、故事情節(jié)、人物形象特點不同,但是只有描寫千百年不變的主題,這文學(xué)作品才得以保存永生、對我們?nèi)松庞芯薮蟮囊饬x和價值。此外,還有生命存在價值的探索,我們一直都太關(guān)注外部世界了,往往忘記了作為個體生命的我們所想追求的東西,就像文中父親對根鳥說的:“你這孩子呀,最容易相信一件東西,也最容易忘記一件東西。你這一輩子大概都會是這樣的……”在父親不經(jīng)意的話中卻道出永恒的真理,輕信與忘卻。
三、永恒的理想
根鳥有一種預(yù)感:“她馬上就要消失?!备B想要走上去,卻十分吃力,甚至絲毫也不能走近,他永遠也不能走近他,根鳥的大峽谷“是一個根本無法擺脫的大峽谷——一個無法與外面世界聯(lián)系的大峽谷,一個純粹的大峽谷。它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币虼烁B的夢境是一個永遠無法抵達的彼岸。根鳥的夢境蘊含著飄渺的詩意,與其說這詩意充盈著中國古典文學(xué)的陰柔之美,不如說它更接近日本傳統(tǒng)的審美意識。夢境中的紫煙顯得柔弱,眼睛里含著淡淡的哀愁。而大野哲在《日語的年輪》一書中說,日語中的“美”時含有“愛憐”的意思。因此,出自對微妙,瞬間之物的無限憐愛的那種愛的情思,便是日本傳統(tǒng)審美意識的一個類型。中國傳統(tǒng)的審美標準中并不過強調(diào)這種“消極之美”。根鳥在到達終點的同時又回到起點,預(yù)示著人生是個周而復(fù)始的圓,沒有終點也沒有起點,我們永遠只能在路上?!案B”這個名字才可以這樣被猜想:現(xiàn)代的中國人,只有尋覓到了血管里的根性的古典之源,才可以重新化作現(xiàn)代天空中的白得耀眼的大鳥。這樣,根鳥西行之路注定了要遭遇種種磨難,也注定了會走出磨難。因為曹文軒認定:在一切皆荒謬的現(xiàn)代人觀念里,追尋古典的理想與追尋宗教的信仰一樣艱難;但在一切皆虛無的現(xiàn)代空間里,必定還存在著與宗教一樣永恒的信念流淌在人們心間。 曹文軒曾在《混亂時代的文學(xué)選擇》一文中寫道:當一群人向前突奔的時候,必須要有一個人堅守在原來的陣地上。從某種意義上說,文學(xué)不是向前走的問題,而是向后撤的問題,撤到文學(xué)的基本面上。那么,文學(xué)的基本面顯然與我們本文一直在論述的詩性有關(guān)。它意味著向上,飛翔,遠離垃圾,適度憂傷,不虛情假意,不瞪眼珠子,不揮老拳,憐憫天下等等。簡言之,它意味著一種對童年,對夢幻的堅守,意味著本文一再提到的“秋千上的夢”。
參考文獻:
[1]曹文軒:《小說門》,作家出版社,2003年版.
[2]曹文軒:《因水而生》,曹文軒.曹文軒小說閱讀與鑒賞.北京:北京少兒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