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特約記者　徐博榮　殷鵬釗　魏　笑

國防記者走邊關清河口：滾滾流淌的是忠誠

本刊特約記者徐博榮殷鵬釗魏笑

編者按：內蒙古軍區(qū)某邊防團一連，位于內蒙古阿拉善盟巴丹吉林沙漠深處，是北部戰(zhàn)區(qū)最偏遠、最艱苦的邊防連隊。這里，一年有260多天刮著7級以上大風，年均降雨量不足20毫米，而蒸發(fā)量卻是其200多倍，尤其是夏季酷熱難耐，地表溫度最高達70℃以上，沙堆里可以烤熟雞蛋，動（植）物瀕臨滅絕，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為不適宜人類居住的“生命禁區(qū)”。近年來，該連官兵始終牢記黨和人民賦予的新使命，扎根大漠鑄軍魂，艱苦奮斗求作為，用忠誠托起衛(wèi)國戍邊神圣使命，出色地完成了各項任務，先后涌現出“戈壁紅柳”何衛(wèi)平、“新時期邊防戰(zhàn)士的楷?！睆埩肌⑷妰?yōu)秀指揮軍官陳寶、全軍優(yōu)秀士官張偉等一大批先進典型和英模人物。連隊14年被評為基層全面建設先進單位，先后榮立集體一等功1次、二等功4次、三等功7次。1961年建連后，該連曾被原蘭州軍區(qū)授予“艱苦奮斗紅十連”榮譽稱號，2014年11月，又被原北京軍區(qū)授予“清河口模范邊防連”榮譽稱號，駐地群眾稱其為“堅不可摧的戈壁鐵哨”。

“清河口”，是一個由阿拉善戍邊官兵自己命名，并作為地名永久保留在中國地圖上的地方。談及名字的由來，官兵們有些辛酸：由于深處大漠戈壁，從建連之初官兵們就開始找水，“老邊防”先后挖了十幾口深井，每次都是井眼對淚眼，只得每天到百公里外的其他連隊去拉水。20世紀60年代末，連隊因拉水車壞在半路、斷水3天，全連幾乎陷入絕境。消息輾轉傳到中南海，周恩來總理專門指示用直升機送來了“救命水”，并指示為連隊多配一臺運水車。出于對水的渴望和期盼，官兵們把僅有的一口苦水井命名為“甜水井”，將駐地命名為“清河口”。

胡楊，以“活著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的生命傳奇，成為沙漠戈壁里令人景仰的“英雄樹”。一連官兵扎根荒灘大漠，環(huán)境苦嚇不倒，任務重壓不倒，困難多難不倒，被譽為“胡楊哨兵”。

像沙漠胡楊一樣忠誠堅守

盡管已是夏季，清河口還是看不到一絲綠意。孤山、怪石、戈壁、狂風、沙漠……視野所及，浩瀚天地之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難得一見的胡楊，也被強悍的沙塵暴掠走了昔日的英姿，枯干倔強地矗立在茫茫大漠中?！疤焐喜贿^鳥，沙石隨風跑，四季一個色，人煙無處找?！碑數亓鱾鞯倪@首打油詩，真實得令記者叫絕。

這就是清河口留給記者的第一印象。

剛到清河口，記者就迫不及待地登上巡邏車，與執(zhí)勤官兵一同巡邏邊防線。執(zhí)勤小組共7人，最吸引記者的有3個：

團副政委陳寶。這位在一連當了整整5年指導員的老兵，剛任副政委時，他給組織提出的第一個要求是，回清河口一連當幾天兵，跟老連隊的戰(zhàn)友一起重走邊防線。

一排長張琳。石家莊機械化步兵學院畢業(yè)后，強烈要求到最艱苦地區(qū)鍛煉，學院把他分到阿拉善軍分區(qū)，軍分區(qū)把他分到條件稍好些的六連，他不干，鐵了心要到清河口，一個月前美滋滋地來到一連。

二班長張松松。在一連過完新兵生活，團里安排他去內蒙古軍區(qū)學技術，后來分到軍分區(qū)機務連，再后來又被安排到九連，走的地方越多，越覺得還是一連好，這次如愿以償，高興得合不攏嘴。

在內蒙古八千里邊防線上，清河口守衛(wèi)在最西端。這里地處巴丹吉林沙漠深處，方圓百里，人跡罕至。有人感嘆：“過了賀蘭山，一步一心酸；來到清河口，扭頭就想走?！比欢?，一連官兵卻豪邁地說：“來到清河口，再也不想走?！彼麄兏杏X“當一連的兵才過癮”。

巡邏車繼續(xù)迎著風沙奮勇前進，車廂內的空氣變得凝重起來，大家的話題全部集中到一個士兵身上——

那一年，19歲的戰(zhàn)士張良和戰(zhàn)友，徒步前往距哨所17公里的191號界標，實施重點觀察。沙漠上的天氣瞬息萬變，地表溫度迅速升至59.7℃。行至距哨所12公里處，戰(zhàn)士馬嘯嚴重中暑，倒在地上。在生死攸關面前，戰(zhàn)士張良毫不猶豫地把自己僅剩的半壺救命水留給了戰(zhàn)友，而自己卻因干渴難耐，體力透支，倒在了茫茫戈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一手摟著武器，一手指向遠方，像一棵千年不倒的胡楊，將自己年僅19歲的生命永遠定格在邊境線。

老指導員劉柏林與妻兒在哨所歡度春節(jié)

歷史已經走遠，英雄依舊很近。記者發(fā)現，直到今天，這個哨所還保留著張良的床鋪，每次集合點名，呼點的第一個名字，也是張良。在戰(zhàn)士心目中，張良就如同千年不倒的胡楊，仍默默堅守在哨位上。爭當胡楊一樣的哨兵，已經融化到一代代戍邊戰(zhàn)士的血液里，成為一種不可抗拒的精神力量。

聆聽完張良烈士的故事，巡邏車里一片沉默。記者想，如今的80后、90后官兵，大多是從優(yōu)越的生活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的，面對艱苦寂寞的戍邊生活，他們將如何選擇？巡邏路上，戰(zhàn)士們七嘴八舌地講起身邊戰(zhàn)友的故事。

那年“五一”，本是副連長馬宏巍大喜的日子。半年前，遠在老家的女朋友已經開始操辦這場婚禮?？梢苍谶@一年，一連的新營房建設已列入日程，作為具體負責人的馬宏巍被安排到內蒙古軍區(qū)參加培訓；女方諒解了，推到“八一”，可時間到了，馬宏巍并沒有回去，因為那正是營房建設的關鍵時期；雙方敲定了“十一”，可他仍然沒能兌現承諾，因為連隊正在搬家。連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馬宏巍興沖沖地回到家，等待他的卻是談了8年的女朋友分手的通牒。

軍醫(yī)趙俊飛在呼和浩特進修期間結識了一位姑娘，兩人一見鐘情，第二年就領取了結婚證，只待良辰吉日舉辦婚禮?？蛇叿廊鄙俑刹浚洺ш牭缴谒鶊?zhí)勤；連隊就他一個軍醫(yī)，戰(zhàn)士和牧民有個頭疼腦熱，他都要出診。就在這一天天的忙碌中，趙俊飛收到了藍色的離婚證，沒當上新郎就離了婚。前年，趙俊飛調到呼市。與其說他是調走的，不如說他是被“趕”走的。內蒙古軍區(qū)政委楊俊興下連蹲點，看著不到40歲的他頭發(fā)全白了，于是下了死命令，必須回內地去！就這樣，他戀戀不舍地離開了一連，而有關他堅守清河口18年的一串故事，仍然留在邊防，留在官兵們心中。

老指導員劉柏林在一連干了整整6年，累計休假卻不到60天，5個春節(jié)都是帶著妻兒在連隊和官兵們一起度過的。有一次，劉柏林年邁的老父親思兒心切，專程從新疆老家輾轉來看他。可是劉柏林正帶隊潛伏在邊境一線，誰也無法想象，千里迢迢的父子相聚變成了百里之遙的兩地相望。

甘灑熱血練精兵

乘駝巡邏

一個又一個戍邊人的故事，撞擊著記者的心靈：“這樣的荒漠戈壁，連一只鳥都不愿停留，官兵們?yōu)槭匦l(wèi)邊防付出了多大的犧牲??！”

陳寶一直深情地望著祖國邊境線，突然轉過身來，動情地說：“這里再偏再遠，也是祖國母親身上的一塊肉，子不嫌母丑，邊防官兵不嫌她貧瘠，更不會讓她流失一寸！”每名新兵來到清河口，第一堂課就是向界碑宣誓，牢記“界碑在我面前，責任在我肩上，人民在我身后，祖國在我心中”的崇高使命。

雄鷹，凌空翱翔，始終保持進攻的姿勢，一旦獵物出現，果斷出擊，戰(zhàn)無不勝。一連官兵自覺聚焦強軍目標磨礪打贏硬功，以過硬素質守護著祖國北疆的安寧與穩(wěn)固，被譽為“大漠雄鷹”。

像大漠雄鷹一樣勇猛睿智

烈日炎火。剛出營門，軍駝場內陣陣鞭炮、鑼鼓聲吸引了記者：“這在干嗎？”

“訓練軍駝。”正在帶領官兵鳴炮、敲鼓的指導員朱愛軍告訴記者，由于巡邊任務需要，連隊一直編有軍駝，乘駝射擊也就成了連隊長年保持的傳統(tǒng)訓練方式。駱駝生性膽小，乘駝射擊首先要讓它們適應噪音，增強膽量，所以連隊每隔半月就要將軍駝置于各種噪音中。朱指導員說：“連隊許多‘信息化裝備通’，同樣也是‘體能標兵’‘乘駝射擊能手’等，一班長吳勝敬乘駝射擊能達到5發(fā)5中。”

陳寶副政委深有感觸地說：“正是連隊官兵既精通信息化裝備，又掌握傳統(tǒng)執(zhí)勤技能，才出色處置了一次次涉邊情況?！?/p>

威風鑼鼓震山響

正如民諺所言：地上不長草，地下必有寶。一連駐地礦產資源十分豐富，這幾年，20多家公司到此落戶開采。往日荒無人煙的大漠戈壁，人口驟增，社情、民情進一步復雜，其中不乏個別走私販、淘金者打起別有用心的主意。一次，酒泉的一個老板找到連隊，想在附近開礦賺錢，當場拿出10萬元作為酬金，并許諾效益好了每年再給20萬元。連隊黨支部“一班人”，拒腐蝕、永不沾，拒絕了他的要求。排長杜登科在日記里寫道：“要想守好邊防線，就要抗得住腐蝕，經得起誘惑，守得住底線。”這個體會，變成了連隊集體的信念；這種信念，筑就了思想上的牢固防線。連隊先后拒收賄賂100多萬元，建連55年來，沒有發(fā)生一起違法違紀案件。

記者在連隊周圍的黑山頭上，看到幾個用白色螢石擺出的大字：養(yǎng)兵千日千日用，戍邊百里百里寧。一連官兵練體能，背上放沙袋；練蛙跳，順坡往上跳；練射擊，跪姿挑水壺；練長跑，翻越沙石山。天長日久，黝黑的山脊線硬是讓他們跑出了一條明晃晃的盤山小路。團里多次組織軍事考核，連隊都能折魁奪冠。

連隊始終把錘煉過硬作風，作為履行戍邊使命的重要途徑，注重在艱苦環(huán)境下磨礪，在嚴扣細訓中養(yǎng)成。一次野營拉練時天氣驟變，狂風席卷，飛沙走石，官兵們?yōu)榱朔乐棺呱⒌絷牐帽嘲K一個個連上，手牽著手一步步挪動，憑著堅韌不拔的意志在沙塵暴中艱難穿行了4個多小時，沒有一人叫苦喊累、退縮掉隊。一年夏天，連隊受領了邊境封控任務。戈壁灘上地表溫度驟然升到72℃，5人潛伏小組趴在一個深70厘米、面積不足3平方米的地窩子里，始終嚴陣以待、警惕觀察，堅持完成了7天7夜的潛伏任務?；氐竭B隊，每個人臉上都脫了一層皮，腳上穿的膠鞋被燙的變了形，還有的襠部發(fā)炎并感染潰爛。軍分區(qū)政治部張學增主任告訴記者：這些年，不管上級交給什么樣的任務，一連就像一把永不卷刃的鋼刀，迎難而上，每次都能打出“漂亮仗”。

2011年3月26日，連隊接到“可能會有外國人越境”的情報后，一邊組織邊境封控，一邊派出4名官兵攜帶武器和微光夜視儀，潛伏在黑鷹山一處越境的必經路口，悄然撒開了一張抓捕越境人員的天羅地網。3月的邊關，寒風凜冽，4名官兵兩人一組輪流潛伏、設卡。連續(xù)蹲守4天后，官兵突然發(fā)現4名形跡可疑人員向黑鷹山方向靠近，迅速上前盤查，并帶回連隊進行隔離審查，最終確認為越境偷渡人員，移交當地派出所后，又幫助警方一舉抓獲3名“蛇頭”，受到上級領導的高度贊揚。

駱駝，被譽為“沙漠之舟”，它方向堅定不迷途，負重耐勞不言苦。長年生活在戈壁灘上的一連官兵，具有和駱駝一樣的優(yōu)秀品格：特別能吃苦，特別能忍耐，特別能負重，特別能奉獻。

像沙漠駱駝一樣奮發(fā)有為

走進一連，20多峰膘肥體壯的軍駝讓記者眼前一亮。連長王中苗告訴記者，從20世紀60年代末，連隊配備軍駝的第一天起，它們就成為官兵的“無言戰(zhàn)友”和“生命伴侶”?！斑@是我們總結的‘駱駝精神’?！蓖踹B長指著連隊圍墻上“特別能吃苦，特別能忍耐，特別能負重，特別能奉獻”20個大字，感慨地說：“‘駱駝精神’已融入官兵血脈，成為連隊奮發(fā)有為的原動力。”

指導員朱愛軍接過話茬說：“感悟‘駱駝精神’，還是先看看連隊餐桌吧?！闭f話間，記者來到連隊餐廳。青椒炒肉絲、西紅柿炒雞蛋、清炒油麥菜……戰(zhàn)士何建榮每上一道菜都要說一聲：“這是我們連隊自產的?！?/p>

戍守大漠固邊關

千里戈壁上的“小江南”

寸草不生的戈壁灘上，居然長出了蔬菜水果，擺上了官兵的餐桌，記者既新鮮又疑惑。曾幾何時，一個西紅柿全連吃的故事，在阿拉善邊防遠近聞名。那一年春節(jié)將至，為了讓官兵能在除夕夜吃上新鮮蔬菜，上級專門派了一輛給養(yǎng)配送車為一連送菜。遙遠顛簸的戈壁灘，阻斷了配送車的前行道路。當時沒有手機，官兵們掐著指頭等待，本該3天就到的給養(yǎng)車，過了5天還遲遲不見。連長率隊沿途尋找，終于在200公里外的戈壁灘上發(fā)現了拋錨的給養(yǎng)車。等大家把給養(yǎng)車拖回連隊，已是大年三十。望眼欲穿的官兵們揭開篷布一看，顛得稀爛的白菜、黃瓜、葫蘆、番茄，已凍成五顏六色梆硬梆硬的“冰坨子”。大家不甘心，把冰坨子搬進炊事班化開，翻來覆去，左挑右揀，終于找出一個還算完整的西紅柿。那一天，炊事班用這個西紅柿和幾個雞蛋做了一鍋湯，全連官兵每人一碗，過了一個難忘的除夕夜。

乘駝巡邏

虎嘯山峰勵斗志

今非昔比。記者來到連隊的蔬菜大棚，種植員陳明生介紹起那一洼洼綠油油的蔬菜如數家珍：小白菜、香菜生長期短；西紅柿出苗率低，一旦出苗成活率比較高……看著渾身濕透的小陳，正在連隊蹲點的團政治處副主任、老指導員劉柏林告訴記者，夏天守在戈壁大棚里就像“蒸桑拿”，時間長了非常難受，可這個兵靠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利用休假時間跑到山東壽光學習種植技術，又自費到北京購買優(yōu)質種子，現在已經成為連隊的種養(yǎng)專家。

在“生命禁區(qū)”種菜，水是最大的難題。劉副主任在一連工作了整整6年，感觸頗深。他告訴記者，在戈壁大漠種菜難，在清河口種菜更是難上加難，當地人說，種活一棵小苗比生一個孩子還難，一點兒也不過分。雖然現在水的問題基本解決了，但水里的礦物質含量高，官兵們洗的衣服硬得像漿過一樣，種下的蔬菜種子大部分都爛掉了，即使有的開了花、結了果也是苦澀難吃。但一代代邊防官兵從未放棄對這片土地的征服。戰(zhàn)士們探親歸隊，都帶回家鄉(xiāng)的土和菜籽、樹苗，用毅力和愛心培育、澆灌一棵棵幼苗……

2011年，全連官兵從300余公里外拉回8卡車經過發(fā)酵的優(yōu)質土壤，四周砌上磚墻來吸收鹽堿，在其上成功種植了10余種適合生長的葉類菜。就是憑著這股韌勁，一連官兵經過反復實踐探索，創(chuàng)造了大漠戈壁的奇跡，實現了幾代官兵的夢想。談到這些，官兵們俏皮地用網絡語言說：“哥種的不是蔬菜，是綠色的希望?！?/p>

“聽黨指揮，能打勝仗，作風優(yōu)良，一、二、三、四……”

循著嘹亮的口號聲，記者來到連隊后院，怪石嶙峋的山坡中間憑空出現一片平整的場地，顯得與周圍環(huán)境極不協調。連長王中苗笑著道出了修建訓練場的艱辛歷程。

2010年，連隊老訓練場崎嶇不平、狹窄不堪，因為場地尖石突起、凹凸不平，訓練時造成崴腳、碰傷的戰(zhàn)士不在少數。連隊決定徹底改變訓練場面貌，用一天300元的“高薪”從額濟納旗請來幾個技工。第二天，太陽曬得地皮也翻起了舌頭，拿著鍬鎬每往山上砸一下就火星四濺，一天干下來鐵鎬用壞了6把，石山卻沒有被挖開一尺，幾個民工連工錢也沒要，偷偷搭著礦車跑了。面對困難，黨支部“一班人”沒有氣餒，他們帶領全連官兵人背肩扛、炸山鏟石、鋪路換土、架設圍欄。人心齊、泰山移。兩個月的艱苦勞作，換來了上萬平方米的規(guī)范化、現代化訓練場。

有人說，待在清河口就是奉獻。官兵們很反感這樣的話，他們說：“我們是挺著胸脯進來的，是來為一連的輝煌歷史續(xù)寫新篇章的?！瘪v足“胡楊哨兵”評比欄前，記者感受到一連官兵創(chuàng)先爭優(yōu)的濃厚氛圍。指導員朱愛軍說：“為營造人人都是主人、個個都愛連隊的氛圍，連隊每周評選一位責任心強、工作突出、嚴守紀律的‘胡楊哨兵’，積極引導官兵學習身邊典型、增強集體觀念。”

紅柳，戈壁灘上稀有的植物。它扎根大漠，不懼風沙，勇敢展示自己的美麗。一連官兵和紅柳一樣，將自己的青春鐫刻在大漠戈壁，矢志追逐夢想，綻放絢麗光彩。

像戈壁紅柳一樣光榮綻放

來到一連的第一天正趕上連隊的文藝晚會，記者沒想到，在這樣的戈壁沙漠深處，會有如此精彩的藝術“盛宴”。

士官張松松率領他的“黑山頭樂隊”一登場，就把記者震住了：他們表演的搖滾《歡迎來到清河口》，浪漫抒情，時尚前衛(wèi)，一點兒也不比著名的Beyond的《光輝歲月》遜色。演出結束，張松松見記者一臉驚訝，很是得意：“這算不了什么，去年內蒙古軍區(qū)組織文藝匯演，‘黑山頭樂隊’才組建幾天，就帶著作品《夢中的額吉》去了，一不小心整了個三等獎?！?/p>

文藝晚會豐富多彩，吉他演奏自創(chuàng)的《兄弟》，唱得催人淚下：“無論風再大雨再猛，軍號把我們集合在一起，我們同舟共濟，是手足相連的好兄弟，相擁在一起不分離……”張松松介紹說，唱歌的這位是下士王騰，也是“黑山頭樂隊”的主力，編詞、譜曲、唱歌、彈吉他無所不能，軍營民謠里的50首作品個個都會。這首作品創(chuàng)作于去年老兵退伍時，第一次表演就把所有老兵唱哭了。這家伙時髦，北京新出的光碟，他最多一個星期就能搞到手，光音樂書，就裝了整整一大包。戰(zhàn)友們愛聽他的歌，是因為他的作品不僅新潮，還與大家的生活息息相關。

大漠孤島“小樂園”

初次走近一連官兵，本以為他們“白天兵看兵，晚上數星星”，文化生活非?？菰?，實際上，這里處處蕩漾著一股前衛(wèi)而充滿魅力的“時尚風”，讓記者真真切切感受到戍邊生活的精彩紛呈。老指導員陳寶說，大漠戈壁從來沒有擋住一連官兵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早在1994年，邊關生活非?？菰?，官兵們特別渴望聽聽流行音樂。連隊干部托人從酒泉買來一臺唱機，大家高興得又蹦又跳，每逢過節(jié)，都自覺地整夜不開燈，用省下的電讓唱機歡歌。就這樣，鄭智化當時的《星星點燈》《水手》，官兵們人人會唱?，F在，這臺唱機早已過時了，但仍然擦得干干凈凈，珍存在連史館里。

奇石園里的爭吵聲，讓記者耳聞目睹了一連官兵主動發(fā)現美、動手創(chuàng)造美的生動場景。

“這件作品是戰(zhàn)士張振宇從514號界標南側的石槽里撿來的富貴石，您看上面鑲滿了瑪瑙，到現在大概有1.5億年了，我們給它起名‘星光燦爛’；這塊紅樹根是我在清河口哨所附近巡邏時撿到的，它的造型特別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天鵝，我們叫它‘天鵝起舞’?！睆埶伤梢灰幌蛴浾呓榻B。

“一根一情，一石一景?！笨刹灰】催@個奇石園，一連官兵人人都有自己的作品，每逢節(jié)假日，大家聚在一起，品味一番，評出最佳作品。說起根雕作品，最牛的還數戰(zhàn)士王金年。小王的作品《飛天之夢》由于酷似敦煌莫高窟內的壁畫《飛天》，且充分展示祖國飛天夢想，寓意深刻，獲得阿拉善軍分區(qū)哨所文化藝術比賽一等獎，軍分區(qū)王永華政委親自為他頒發(fā)了獎杯。

熱愛生活的一連官兵，自發(fā)組織開展奇石收藏大賽、根雕作品比拼、沙畫作品展示等活動，總結完善了一整套哨所文化的組織形式，感懷祖國博大、陶冶官兵情操，往日寂寞寧靜的哨所，變得生機盎然。

指導員朱愛軍告訴記者一件新鮮事：原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從2010年開始，每年派出一批心理專家到一連追蹤測試官兵的心理狀況，迄今，沒有發(fā)現一例心理疾患。在心理問題日漸多發(fā)的今天，專家們暗暗稱奇。

專家的驚嘆，引發(fā)記者的深思：艱苦不言苦、苦中有作為。一連官兵的內心世界與駐地艱苦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形成了鮮明對比，歌聲笑聲讓寂寞空曠的大漠邊關生發(fā)出無限活力。望著營區(qū)外一片片紅柳熱烈地怒放，粉紅色的花朵芬芳了荒涼的大漠，記者想，一連的官兵就像這戈壁紅柳，落地生根，茁壯成長，放飛美麗的夢想，綻放絢麗的青春！

（圖片：焦忠誠李鑫）

（責任編輯：胡東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