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涵賓 臺灣特約撰稿人
《臺聲》雜志特聘藝術總監(jiān)演繹她的“羅氏畫派”現(xiàn)代油畫藝術致力于兩岸文化藝術交流羅彩琴 兩岸知名女畫家
作者|涵賓臺灣特約撰稿人
在臺灣藝術界有一位女性畫家羅彩琴,畫壇素有盛名。她致力于油畫創(chuàng)作,她也是一位關懷社會人文并付出甚多的畫家。
羅彩琴小時候成長于鄉(xiāng)下農村,喜愛游山玩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在大學里讀的是外語專業(yè),邁進社會之后,她有穩(wěn)定的事業(yè)工作,育有倆乖巧女兒,曾與家人旅游拉拉山、合歡山、谷關、夏威夷等地,皆留下歡笑足跡,以一般人來講,她的人生很豐富、很充實,應也極為快樂。但在她事業(yè)有成、生活無慮之際,35歲時內心突然閉鎖于現(xiàn)實,毅然決然將感情投入繪畫領域。這是她畫畫的起緣,家人、朋友甚至她自己,皆無法解釋其所以然。
在虛無飄渺的內心世界,在夢里、在霧里,她承受難熬的痛苦。時常,眼前閃過的是一張血淚模糊的臉,之后,日日夜夜揮之不去,處于萬丈深淵的苦痛中。她經常喘不過氣來,不能成眠,卻無法將這血淚交織的臉孔化為烏有。這種毫無意識地、按捺不住地、似血滴淚般地痛在其心;是的,她病了,強烈的憂郁如真空的靈魂;直到有天夜里夢見其已逝小叔,依稀仿佛對她說:“將其畫掉吧!或可解心中之痛?!彼幮木常罋w內在世界的呼喊,拿起畫筆,航向未知的藝術旅程。
羅彩琴父母育有5個孩子,大姊出生不久便夭折,哥哥小學一年級上學途中發(fā)生意外過世,雙親的淚痕深深烙印心中;她大弟因失戀而發(fā)瘋,姊姊也因不幸婚姻而呈半瘋狀態(tài);自雙親悲勵的神色里,她已深感命運悲哀為何!雙親的愛有多強烈,她的負荷便有多沉重。她不解,為何不能將美好的留住?
命運無可重新塑造,強烈撞擊與撕裂般的痛楚,是生命中難以言喻的哀傷。她常聽著歌、聽著音樂,音符里有如爆炸性的溫柔般,讓幻影中的情與愛交織,伴隨她孤寂的心靡。紅塵盡處仍是愛,只因她心中有愛,愛雙親、愛幼時可愛但及長卻發(fā)瘋的姊弟、愛女兒、愛朋友。這些愛讓她的生命力顯得堅強,發(fā)抒于繪畫藝術上有更多創(chuàng)造力。她從此以藝術來宣泄她內在靈魂。她一直是悲喜交集的存活著,悲歡離合、酸甜苦辣毫不保留地顯現(xiàn)于她的畫作中。初拿畫筆那幾年是她人生態(tài)勢最低潮、最憂傷的階段,自陷難境,卻也盡其所能支持她所掛心的家人、朋友。
《走過必留痕跡》
正投入畫畫中
畫畫及文字治療強烈郁悶,缺了它們,死亡直逼而來。年輕時她總愛涂涂寫寫,三十幾歲時她封閉的歲月里,更常于寂靜午后及夜深人靜時,以文字慰藉心靈,每當腦海意念閃過之際,就以文字宣泄出去。愛是如此,生命如是,她以藝術療傷,是宿命,是生命反射,藝術變成她人生的主要成分,二三十年來寂寞蒼老的意境讓她畫不出美好的事物,她深知人生不盡完美;背負心里音樂四處流浪;尼采說“人,沒有悲觀的權利”,而她只得將悲傷全然忘記。流水悠悠,其心茫茫。
背負著生命十字架,藝術對她而言,非附庸風雅,全然是精神支柱。她堅韌地存活著,境遇愈是重挫,造就愈堅強的她;藝術便這么強烈的于內心存活著,沒有虛假,沒有矯情,她不在乎作品的美丑,盡情揮灑她血淚交錯的生命歷程。其大弟已病逝多年,被折騰30多年的雙親,不知是心痛或是解放?她不敢去碰觸父母的悲傷;她心愛的姊姊目前仍處于半瘋狀態(tài),她只能不忍為何心地善良的父母竟是如此命運?
“海鶴飛處,彩云自飛”,她深深體會,生命,當自惜,苦難的人何其多?生命不過是出生與死亡兩日的總結,是何其短促啊!
是無情天地有情天!不幸的遭遇總是接踵而來,她歷經過三回不大不小的車禍;癌癥也臨身,手術治療一段時日;也曾不小心于工作時,刀子狠狠戳到手,頓時血流如注,自急診室回來后,仍努力創(chuàng)作;是老天有情仍眷顧她,像不死鳥般,依然四肢健全地存活著,她心總想這應是文學、音樂、繪畫藝術使她有活下去的勇氣與力量,所謂天助自助吧!她更加珍惜生命,珍惜情份,珍惜所有,珍惜所有的珍惜。藝術也無時無刻不伴隨著她,天馬行空的畫筆自此呈現(xiàn)生命奧妙的美麗樂章。
羅彩琴原本喜好文學,走上繪畫之路后,將文筆轉為畫筆,一幅幅地畫出她的悲化人生,卻也是一幅幅瑰麗動人的畫作。羅彩琴認為藝術是極端個人、也是非常孤寂的,但內心深處卻又充實無比,無論是喜怒哀樂,她用畫筆陪伴歲月,豐富生命。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往往半夜,還在努力揮毫。
藝術是情感的延續(xù),作品要能深入人心,從畫家畫技的筆觸手法到創(chuàng)作思想的內涵表現(xiàn),都具體呈現(xiàn)畫家內在情感之迸裂與精神思想之解放。觀畫者透過作品去體會和理解藝術家創(chuàng)作時的情緒運作與感情抒發(fā),從而對藝術家及其作品有深刻的認識。
她的作品從生命出發(fā),不拘于技巧形式,只以真我性情入畫。她的作品色彩奔放,氣勢磅礴;其以真情入畫,故感于人。她常用濃烈的色彩,粗獷不一的線條,畫面顯得讓人驚心贊嘆。她作畫的題材多樣多變,大膽淋漓,飽滿充實,跳脫傳統(tǒng)畫家的紋理,將她內心情感與內在思想作噴射性的爆發(fā),有著很強烈的個人精神感官表現(xiàn)。羅彩琴創(chuàng)作力豐富,思維源源不絕,她用繪畫,來贊嘆這個繽紛的世界,吐露畫家內心深處的聲音。其藝術作品也愈來愈讓人了解與喜愛。
她從1990年開始至今已有近百次參加海內外各種展覽。她活躍于臺北美術界,舉辦過無數(shù)次的展覽。值得一提的是她在2004年中國美術館的“激促與揚升”個展。兩岸四地的畫家都以在中國美術館舉辦個展為榮,但在那里舉辦個展的臺灣畫家屈指可數(shù),羅彩琴是目前唯一一位在該館開畫展的臺灣女畫家,顯見大陸藝術界對其作品的肯定與褒賞。
每次辦個展,她展出的作品大多不重復,這對一位已有些年紀的女性,實為難能可貴。沒有頓足的割舍,沒有鍥而不舍的超常毅力,沒有對藝術志業(yè)的深愛是難以做到的。
羅彩琴還是一位率真、善良、富有同情心的人。她熱心公益事業(yè),盡其所能幫助那些無助的人,因此在兩岸都有很多朋友,大家都很敬重她。無疑地,她的藝術人生也因這種高尚的品格而歷練得更加純潔和寶貴。
羅彩琴把兩岸藝術交流當作是和平的工作。由于她的為人及作風,在大陸文化、藝術界交了很多朋友。這些年來,她數(shù)十次引介一些在臺灣很優(yōu)秀的畫家到大陸各省市舉辦海峽兩岸交流藝術聯(lián)展、個展,讓大陸同胞認識臺灣畫家的藝術風貌,她也多次將大陸一些有才氣出色的畫家?guī)нM臺灣舉辦聯(lián)展、個展,讓兩岸的藝術交流得到充分的滋養(yǎng)與發(fā)展。
由于她有愛心有創(chuàng)意又有執(zhí)行力,所以,每次交流活動都取得圓滿成功。可見,她對海峽兩岸文化交流貢獻良多。
《人生忽如寄》
《青山依舊在》
羅彩琴30多歲時曾罹患口腔癌,死亡曾經節(jié)節(jié)逼近,使她深刻體會生離死別的悲痛人生。基于此,1997年時,羅彩琴和當時的萬芳醫(yī)院院長邱文達(之后當過臺灣“衛(wèi)生署長”)、副院長洪啟宗及盧世正,共同策劃醫(yī)院的藝文空間“萬芳美術館”,希望借由畫作在醫(yī)院的展出,能讓醫(yī)院在提供醫(yī)療上的照護之外,也能讓病人有一個更舒適的人文醫(yī)療環(huán)境。
起初,畫家對于在醫(yī)院的藝文空間展出作品非常不以為然。羅彩琴向畫家解說到醫(yī)院開畫展的宗旨:“患者可借由藝術感動而對生命萌生斗志,就當作是畫家對社會的奉獻?!苯浻闪_彩琴等人的努力,“萬芳美術館”終于誕生,萬芳醫(yī)院成為臺灣第一所人文醫(yī)療醫(yī)院。院內最多曾有13家畫廊的紀錄,由于“萬芳美術館”的存在,打破醫(yī)院慣有的冰冷、刻板印象,使人文關懷及明亮生動的空間成為院風主軸,以達舒緩民眾的病痛、緊張、不安的情緒,并以照明設備改變空間感,打破病患對醫(yī)院的冷漠印象。因效果卓越,其他醫(yī)院也陸陸續(xù)續(xù)跟進,如臺灣“衛(wèi)生署”、雙和醫(yī)院、國泰醫(yī)院等院所,也都聘她為藝術顧問,為打造人文醫(yī)療醫(yī)院而盡其心力。而原來對在醫(yī)院開畫展興趣缺缺的畫家,也都逐漸改變觀念,紛紛以到醫(yī)院展出為榮,在其他的地方展出是藝術專業(yè)的呈現(xiàn),在萬芳醫(yī)院“萬芳美術館”的展出是專業(yè)、健康、功德的展出。人文醫(yī)療因此邁開了一大步。中新社記者曾因此到臺灣訪問羅彩琴,并認為大陸也應該學習人文醫(yī)療精神,把藝術與醫(yī)療結合在一起,為病人及家屬做出無形奉獻。
羅彩琴相信,藝術可于無形中感動患者,重燃生命動力,延續(xù)生命再造,幫助患者及家屬身心靈健康;盡管藝術家悲情的內在心性不適用于社會大眾,但因悲情而產生出的旺盛生命力的原創(chuàng)藝術卻不容小覷。她相信,即使重大疾病纏身的病人,仍可借由藝術人文醫(yī)療進而活化細胞,激發(fā)生命再生。
藝術與病身可結合,亦可抽離;羅彩琴相信人稱法國“蒙馬特之魂”之殘疾畫家羅特列克(Henri de Toulouse-Lautrec)必能深刻體認靈肉分離的暢快。她記得,當初罹癌于醫(yī)院手術后,身心極度痛苦之際,冥冥中想起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溫馨、祥和、平靜的畫面,肉身的疼痛則慢慢減輕。人文醫(yī)療潛移默化于患者及家屬之中,而藝術得以播染它存在的美麗價值。
由湖北省臺聯(lián)主辦的臺灣藝術家聯(lián)展在湖北美術學院開幕,臺灣參展14位畫家在開幕現(xiàn)場合影,羅彩琴為藝術團長
羅彩琴居住在臺北市松山民生社區(qū)的一棟大樓中,入夜仰望夜空,繽紛景象總緊抓住畫家的心弦,其窗臺間可看見不遠處臺北機場飛機的起降,再過去是中山高速公路綿延不斷的車流光束,更遠處則是臺北圓山飯店的霓虹燈影與陽明山的暗夜星光。她內心有時熱情澎湃,時而靜如止水,動靜之間,遙相呼應,如影隨形,盡在不言中。
臺灣師范大學美術研究所教授王瓊麗研賞她的畫作后寫道:“羅彩琴勇敢的面對藝術真味與反芻,并轉化為一股向自我藝術生命挑戰(zhàn)的魄力,當她面對畫布時常受‘本我性’的真實觀照與感動,企圖以自我潛意識中原始的創(chuàng)作意念,用率真的筆觸與肌理表現(xiàn),用‘真我’的一種藝術揣度,其作品往往潛藏著一個掙扎著呼之欲出的靈魂,無論是欣喜的、悲傷的均是她反思內心深處的情感詮釋,有純真率性的氛圍,亦有大膽強烈的表現(xiàn)形式,可以窺知其心象世界中神秘而詭譎的情境。”
羅彩琴的工作室,長長的客廳擺滿了不同時期的作品,墻上放了全套的古典音樂與書籍。羅彩琴為了把握時間創(chuàng)作,盡量保持早起的習慣,為的就是將心中的激動化成筆下的畫作;她所尋思的,是企圖以自身內在的心象,開拓生命安頓之道,將宇宙萬物的“妙、微”,在生命中找到出口,在創(chuàng)作時,將那種心中的能量釋放出來。
羅彩琴
她是充滿生命力的人,仿佛人生并不得閑,看她的畫作,會有很深層的感受力,那種感受力就好像慢慢說著她的故事,讓人既驚贊又感嘆著綿綿不絕的沉重情節(jié),讓人沉溺在無盡思索的意象氛圍中。
她憑借著意志力的強度,走過了人生低潮期,更超越感官,以她堅韌不向現(xiàn)實環(huán)境屈服的傲骨和強勁無窮的生命力,讓她擁有寬廣的繪畫空間,探索打開生命靈魂的重鎖,她得以自由自在、盡情揮灑她的畫作,用畫筆訴說著她的人生經驗歷象;她有說不完的人間情愛故事,有激情、孤情、親情、友情,還有對天地萬物感念之情,每張畫,每個故事,都像情感實境,直接而強烈地觸引著人心隨之起伏波動;她驅策著心中的想象之河在現(xiàn)實里翻涌騰飛,那種生命力的撼動,是她內在聲音與思潮的迸發(fā),淬煉她的繪畫藝術進入更深邃的內涵。她畫作的精彩繽紛、繁復景象,不僅是視覺的藝術,更在于表現(xiàn)多元人生的意境和生命的延續(xù)性。
藝術創(chuàng)作是極度唯我,難以想象一張張白色畫布可塑造成一幅幅鮮明生動的思想作品,在畫的當下,觀者畫評是完全不存在的,全然是畫布與自我思想交流的投射,那股源自于個性與感性所交融而成的原創(chuàng)藝術,是極其自然的表現(xiàn)主義畫風:泰戈爾說:“藝術家是自然的情人,也是自然的主人。”一語道破了原創(chuàng)的渾然天成。
自我風格的建立是藝術創(chuàng)作者的終極目標,經由心、眼、手來成就自我的生命能量;突破舊思維,解放桎梏,渾沌中求得圓融,樸拙中見幻象之靈氣,并進而提升精神領域、導領人文素養(yǎng),藝術家的使命正應如是。
她初期作品色彩較深,屬于抽象和印象的結合,隨著心情的轉變,后來色彩亦有淡雅之筆。創(chuàng)作歲月中,她經過了徹底的生與死的掙扎,再拿起畫筆,作品所呈現(xiàn)意境,突破外在的約束,躍升至心靈層次,原來濃黑重綠的色彩減少,安詳平靜的白色、藍色使用量多了,畫風演繹中,她的“羅氏畫派”一貫堅持著。
羅彩琴盡其所能地在畫布上揮灑其創(chuàng)作理念,跳脫規(guī)律性的技法、線條、筆觸,她以渾厚的色塊,奔放的觸角來揮灑她的彩色人生。她打破舊思維,以全新的觀念創(chuàng)作,不但讓我們開拓新視野,創(chuàng)造新意境,打破我們對藝術既定的觀點,我們看到了不可能的可能。羅彩琴也為她自己開拓了一扇全新的,屬于她自己的藝術殿堂。
《點滴在心頭》
《曼陀羅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