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強

內(nèi)容摘要：宋詞是中國文學(xué)史上綻放著異彩的明珠，自從曲子詞在南北宋成型以來，就被后世文人學(xué)習(xí)模仿借鑒。隨著宋詞集注的廣泛出現(xiàn)，人們對它的認識也越來越深入。但一千來年的跨度讓詞的思想內(nèi)容變得深奧了。今天，本文就試圖抓住“春”這個宋詞中廣泛出現(xiàn)的意象，進行了細致地探究，加深對宋詞的理解和認識。

關(guān)鍵詞：宋詞 春詞 春日情懷 春意象

宋詞是中國詩歌史上的一枝奇葩。它因為句式長短不同和韻律的協(xié)調(diào)以及思想內(nèi)容的特殊性而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光彩奪目。在已被世人知曉的一千四百余位詞人中，就有兩萬多首作品流傳至今。一本《宋詞三百首》就以其精深的內(nèi)容和寓意表現(xiàn)了此人們燦爛多姿的情懷，特別是春天這個讓人無限遐思的季節(jié)，更是寄寓了詞人們的時代感受、憂患意識和精神寄托。

一.春詞的簡單梳理

我們必須對宋代詞人對春光這個意象在運用范圍上進行一個簡單的梳理，以找到春色迷人的景物與詞人思想里內(nèi)在的切合點。趙佶的《宴山亭·北行見杏花》句“問院落凄涼，幾番春暮？”就靠春開的杏花抒發(fā)自己境遇悲涼的痛楚之情。王禹偁的《江南春》句“江南春盡離腸斷，蘋滿汀洲人未歸?！北憩F(xiàn)自己對春光易逝，愿望難以實現(xiàn)的傷痛之感。潘閬的《江南春》和《踏莎行》以寫春景為重心，抒發(fā)自己真情易逝，幽怨難抒的無奈處境。錢惟演的《木蘭花》句“城上風(fēng)光鶯語亂，城下煙波春拍岸?！庇骋r了在無限的春景下自己失意的情懷和日益遠去的盛年。張先的《千秋歲》《天仙子》《青門引》歐陽修的《采桑子》《踏莎行》《蝶戀花》等反復(fù)吟詠對春光易逝的惋惜。晏殊的《浣溪沙》二首、《木蘭花》三首、《踏莎行》都借春暮花落表達對物是人非的感傷。韓縝的《鳳簫吟》、宋祁的《玉樓春》也借春光燦爛抒發(fā)對自身青春美妙的感慨。作為宋代詞風(fēng)的引領(lǐng)者柳永在表達對春光的留戀上卻不太多，只有少數(shù)幾首如《定風(fēng)波》《清平樂》等借花紅柳綠表達內(nèi)心的離愁別恨。晏幾道的《臨江仙》《蝶戀花》《木蘭花》《御街行》《虞美人》《留春令》等借大好春光來形容對好夢不再的惋惜。蘇軾眼中的春景顯得比較實在，如《水龍吟》中寫到“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看來詞人對春天的蹤跡已經(jīng)不是惋惜，而是在尋尋覓覓，塵土里留得住落花，流水卻將落花帶到了萬里之遙?！兜麘倩ā分邪涯捍航o人的傷痛寫得浩氣回蕩，真是“天涯何處無芳草！”秦觀把一個“春”寫得酣暢淋漓，可以說詞詞句句有春意，含春情。在《望海潮》中一句“柳下桃蹊，亂分春色到人家”讓人見到的是一個生機盎然的春滿人間的景象；在《八六子》中的“春風(fēng)十里柔情”讓人感到春風(fēng)拂面般的溫暖；還有《江城子》中的“西城楊柳弄春柔”和《踏莎行》中的“可堪孤館閉春寒”會使人體會春從冬過又向夏去的時間感。黃庭堅的《清平樂》中的“春歸何處”和“春無蹤跡誰知”會讓人頓感春的無情和無義。趙令蒔的《蝶戀花》二首、《清平樂》讓人生生感覺到自己正在和一位多情美麗的春姑娘做離別時的傾訴。晁補之的《水龍吟》真的一句“算春常不老，人愁春老，愁只是，人間有”把對春的愛恨情愁寫得入木三分，讓人感覺得春之難，愛春不易。晁沖之的《臨江仙》把曾經(jīng)的好情好景看得如春暮落花一樣淡然大氣。舒璮的《虞美人》把春留得巧妙，自知一生光陰虛度，卻不時勸慰友人不要忘了，一定要常常“寄我江南春色一枝梅”。朱服的《漁家傲》把自己的愁緒看成是春天的一景，春水流啊流，離愁也無限。陳克的《菩薩蠻》把春天寫得恬淡自在，洋溢著濃郁的農(nóng)家生活氣息。如“蝴蝶上階飛，烘簾自在垂”寫得親切感人。李元膺的《洞仙歌》對春的認識比他人更是高一籌，它不僅看得出一年里春天最好處“不在濃芳，小艷疏香最嬌軟”，過了清明，已經(jīng)不再是春天最美好的時候了，而且還告訴人們，在春天最美的時候不妨與春風(fēng)共飲。李之儀的《謝池春》把寒冬過后的春天看成是一杯濃酒，點點春景讓自己心緒難平，形容枯槁。周邦彥的《瑞龍吟》《風(fēng)流子》《蘭陵王》《瑣窗寒》《六丑》等詞句，讓人看到的是一個年年如故的春天和一個讓人愁緒萬端的夢境。最典型的一句是《花犯》中的“但夢想、一枝瀟灑，黃昏斜照水?！北磉_出對舊日光陰的留戀。賀鑄、朱敦儒、張元幹、陳與義、辛棄疾、吳文英、李清照等許許多多的詞人通過春光的無限美好表達著對昔日光陰的留戀以及對自己淪落他鄉(xiāng)飄泊無助的離愁別恨。他們對融入自己悲歡離合和懷才不遇的春景看得深入細致，體會得精妙突出，是自有詩歌以來人類感情的最佳展現(xiàn)。比如賀鑄的“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fēng)絮，梅子黃時雨?！保ā肚嘤癜浮罚盎ǖ咨钪鞈簦翁?？半黃梅子，向晚一簾疏雨?！保ā陡谢识鳌罚皫谆貞{雙燕，丁寧深意，往來卻恨重簾礙”（《薄幸》）“煙橫水際，映帶幾點歸鴻，東風(fēng)消盡龍沙雪?！保ā妒萋罚皵?shù)點雨聲風(fēng)約住，朦朧淡月云來去?！保ā兜麘倩ā罚皽I竹痕鮮，佩蘭香老，湘天濃暖?！保ā锻嫒恕罚傍P城遠、楚梅香嫩，先寄一枝春?！保ā毒G頭鴨》）詞人把春天看成了自己尋親望友，表達相思離情和懷念舊日美好時光的寄托。朱敦儒一句“且插梅花醉洛陽”表達出自己孤傲自賞的冷峻風(fēng)格。張元幹的“寒水依痕，春意漸回，沙際煙闊。溪梅晴照生香，冷蕊數(shù)枝爭發(fā)?！薄安槐M眼中青，是愁來時節(jié)?！保ā妒萋罚瓣@干外、煙柳弄晴，芳草侵階映紅藥。東風(fēng)妒花惡，吹落梢頭嫩萼?！保ā短m陵王》）葉夢得的暮春詞寫得十分感傷，如“睡起流鶯語。掩青苔、房櫳向晚，亂紅無數(shù)。吹盡殘花無人見，惟有垂楊自舞?！保ā顿R新郎》）“落花已作風(fēng)前舞，又送黃昏雨。曉來庭院半殘紅，惟有游絲，千丈裊晴空?！保ā队菝廊恕罚├钰摹盀t灑江梅，向竹梢疏處，橫兩三枝。東君也不愛惜，雪壓霜欺。無情燕子，怕春寒、輕失花期。卻是有、年年塞雁，歸來曾見開時。（《漢宮春》）”蔡伸的“滿面東風(fēng)，海棠鋪繡，梨花飄雪。（《漢宮春》）”張孝祥的春詞極富感情，如“東風(fēng)著意，先上小桃枝。紅粉膩，嬌如醉，倚朱扉。（《六州歌頭 桃花》）”還有袁去華“弱柳千絲縷，嫩黃均遍鴉啼處。寒入羅衣春尚淺，過一番風(fēng)雨。（《安公子》）”寫得寒意逼人，愛國詞人陸游在春詞的內(nèi)容上與很多詞人顯示出不一般的特色，如“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卜算子 詠梅》）”把梅看成是自己的化身。還有《釵頭鳳》整篇浸潤在東風(fēng)吹拂的離愁之中，給人感覺東風(fēng)是愁緒離索和桃花落人空寂的的背后推手。范成大把一個春天寫得風(fēng)味濃厚，如“東廂月，一天風(fēng)露，杏花如雪（《憶秦娥》）”；還有“春慵恰是春塘水，一片糓紋愁。溶溶泄泄東風(fēng)無力，欲皺還休（《眼兒媚》）”；“晚晴風(fēng)歇，一夜春威折。脈脈花疏天淡，云來去，數(shù)枝雪（《霜天曉月 梅》）。”辛棄疾的春語寫得慷慨激昂，情到深去有一種頓挫之感，比如：“綠樹聽鵜鴂，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顿R新郎 別茂嘉十二弟》）”；還有“春已歸來，看美人頭上，裊裊春幡。無端風(fēng)雨，未肯收盡余寒。《漢宮春 立春》）”寫得春意盎然，生氣勃勃?！睹~兒》詞中把對春的感覺寫得來時遲那時快，在忙碌中飛逝而過，如“更能消、幾番風(fēng)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shù)。春且??！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另一首“寶釵分，桃葉渡，煙柳暗南浦。怕上層樓，十日九風(fēng)雨。斷腸片片飛紅，都無人管；更誰喚、啼鶯聲住。（《祝英臺近 晚春》）”把留春無奈的悲苦心情寫得愁腸婉轉(zhuǎn)。姜夔的春詞別具一格，他不明寫春，而是靠自己容顏的變化、思念的執(zhí)著反襯春的生機，時光的短暫，如“春未綠，鬢先絲。（《鷓鴣天 元夕有所夢》）”，“春初早被相思染。（《踏莎行》）”，還有“春漸遠，汀州自綠，更添了、幾聲啼鴂。（《踏莎行》）”，還有“過春風(fēng)十里，盡薺麥青青。（《揚州慢》）”，“燕燕飛來，問春何在，唯有池塘自碧。（《淡黃柳》）”，“何遜而今漸老，都忘卻春風(fēng)詞筆。（《暗香》）”，“又將愁眼與春風(fēng)，待去。（《杏花天影》）”，“待得歸鞍到時，只怕春深。（《一萼紅》）”。劉克莊的春詞有更多的身世之感，如“少年自負凌云筆，到而今、春華落盡，滿懷蕭瑟。（《賀新郎 九日》）”到這里，我們可以看到直到宋亡，宋詞中詞人們在詞章中對春情的表達綿綿不絕，他們手法不一，內(nèi)容多樣，表現(xiàn)的理想多姿多彩，從一個側(cè)面可以看到宋代文人們期望建功立業(yè)，渴望家園美好和對光陰無限惋惜的內(nèi)心意愿。

二.理解詞人們對春意象的認同

春天，是一年初始的季節(jié)。隨著料峭寒冬的結(jié)束，一個充滿生機和盎然生命力的時光悄悄綻放了。早春時節(jié)，冰雪消融，大地萬物復(fù)蘇，但夾雜的寒風(fēng)會使人不敢在外久留，但人們心中的熱情卻隨著春天的氣息彌漫開來；仲春時節(jié)，早開的花兒枝頭綻放，特別是鮮艷的紅色花朵會加重文人們對美好未來的無限向往，美好的故事往往就是在這時展開的；暮春時候，隨著落花的凋謝和飄零，這象征著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也就慢慢謝幕了，留給詞人們的是對美妙時光的回憶和對美好希冀無力挽留的感傷以及對自己無力把握命運的愁苦和憂傷。

春天本是一個客觀現(xiàn)象，引起宋代諸多詞人的呼應(yīng)并由此成為詞人們意向展示的中心點，可謂是一個時代的突出特色，由此能夠窺見文人們的精神世界和文化風(fēng)貌。

對宋詞中的春意象可以做這樣幾點認識：

首先，早期的春天在詞人們的腦海中總是徜徉著無限的美好。在所有寫到春的宋詞中，幾乎所有的詞人對初次認識到的春天都是肯定的、詩意的。如寇準的《江南春》、《踏莎行·春暮》等詞中，通過這樣的詞語“柳依依、芳草遠、杏花飛、鶯聲漸老、紅英落盡、青梅小、雨蒙蒙”，就把自己眼中的春與眼前的離愁作對比，把一個春天寫得深情婉轉(zhuǎn)，表現(xiàn)出春美之短與人情之深不相稱的惋惜心理。還有晏殊的幾曲詞，通過“花落去、燕歸來、小園香徑、落花風(fēng)雨、綠波、池塘水綠、風(fēng)微暖、綠楊芳草、三月雨、小徑紅稀、芳郊綠遍、高臺樹色、楊花濛濛、亂花飛絮、香茵、遍綠野、風(fēng)光好、轂皺波紋、綠楊煙外、紅杏枝頭、溪橋柳細、草熏風(fēng)暖、楊柳堆煙、雨橫風(fēng)狂、幾度春風(fēng)”這些字眼，表現(xiàn)了世事不隨春變，春風(fēng)得意處人情有冷暖的心境。即使南宋末年的宋詞像張炎的《高陽臺》也在詞句中把春寫得異乎尋常，如：“接葉巢鶯、平波卷絮、東風(fēng)且伴薔薇、萬綠、飛花、啼鵑”等詞眼流露出對昔日美好光陰一去不復(fù)返的深深的惋惜，讓所有的人感到春還是那樣的春，可是時光卻不同以往了。

其次，春意象是詞人眼中得意時的憑借，悲傷時的夢想，哀傷時的希望。春風(fēng)伴著春寒，春花和春雨，讓詞的情調(diào)變得多情。思鄉(xiāng)懷舊，離愁別恨本是人之常情，可在詞人的眼中它與春光融為一體，春成了詞人抒情達意的代名詞。比如晏殊《浣溪沙》中的“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清平樂》中的“綠波依舊東流?！薄赌咎m花》中的“長于春夢幾多時?！焙汀俺靥了G微風(fēng)暖?！钡仍~句中就可看見春花、春燕、春水、春夢以及春風(fēng)表現(xiàn)出的是人的悠游自在，景的生機蓬勃，時光的溫存駐足。正是如此，才會讓人在無奈、失意、悲苦、孤獨和凄涼之中感覺幾多暖意。辛棄疾在這方面的表現(xiàn)更是如此。如《賀新郎》中“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薄赌钆珛伞分小疤湟疤幕?，又匆匆過了，清明時節(jié)?！薄稘h宮春》中的兩句“無端風(fēng)雨，未肯收盡余寒?！焙汀吧乱?，花開花落，朝來塞雁先還。”《摸魚兒》中的上闋“更能消、幾番風(fēng)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shù)。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怨春不語。算只有殷勤、畫檐蛛網(wǎng)，盡日惹飛絮?！薄蹲Ｓ⑴_近》中的“煙柳暗南浦”、“斷腸片片飛紅，都無人管，更誰勸、啼鶯聲住?！薄肚嘤癜浮分械摹皷|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边@些描寫春情的詞句無處不融進了詞人那飽經(jīng)憂患的氣魄，春不屬于他，可是他的的確確是屬于春的，與春共呼吸，同嘆息，春盡時也把詞人的一腔熱血也熄滅了。宋代詞人對春的體會如此之深，感受如此細膩，讓所有讀過宋詞的人對這一詩詞意象表達的含義體會是多方面的，也是多層次的。對晏殊與辛棄疾春詞意象的理解只是一個方面，把任何一位詞人的春詞拿來，我們都會感受到詞的深一層內(nèi)涵，比如史達祖的《綺羅香》中的“做冷欺花，將煙困柳，千里偷催春暮。盡日冥迷，愁里欲飛還住。驚粉重、蝶宿西園，喜泥潤、燕歸南浦?！痹~中把春雨帶來的寒涼以及濕潤的泥土和煙霧彌漫籠罩下的綠柳、蝴蝶、春燕讓人感到特別的濕滑沉重。這大概與詞人的經(jīng)歷是分不開的，詞人曾出使金國，目睹家園淪喪，故筆法顯得沉重。

第三，宋詞中春詞的影響與詞人對起興手法的運用是分不開的，宋詞在繼承古代詩歌傳統(tǒng)技法的基礎(chǔ)上創(chuàng)造了自己的風(fēng)格，在表情達意上直接抒發(fā)自己的心胸抱負，讓這一文體成為敘事抒情的有效載體。比如，我們常見的比興體詩歌是《詩經(jīng)》上的。最典型的是這種結(jié)構(gòu)方式：“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保▏L(fēng)·周南·關(guān)雎）還有“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薄疤抑藏?，有蕡其實?！薄疤抑藏?，其葉蓁蓁?！保▏L(fēng)·周南·桃夭）“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薄对娊?jīng)·小雅·采薇》這些四字句式因為與敘事內(nèi)容明顯不同，在詩歌的節(jié)奏上對唱和和情感上起到了一個烘云托月的作用，讓詩歌表現(xiàn)出了很強的節(jié)奏感，韻律感和氣勢感，從而把人們的心情和思想帶入到一個與內(nèi)容相似的環(huán)境里，喚起了人們的共鳴。宋詞在這方面把這種手法表現(xiàn)到了極致，不僅能夠讓節(jié)奏和韻律加強了，而且在抒發(fā)自己的境遇和情感上融為一體，大大突出了自己的感情力量，激發(fā)了讀者的內(nèi)心感觸。如張先的《千秋歲》整首詞在表現(xiàn)自己的離情別恨上幽怨深切，痛徹心扉，說自己“心似雙絲網(wǎng)，中有千千結(jié)。”這句優(yōu)美深切的話語如果沒有上闋對春的詠嘆恐怕是激不起感情明白曉暢的表達。就是我們自己今天讀來都感覺到一種內(nèi)在的情感爆發(fā)，你看：

千秋歲

數(shù)聲鶗鴂，又報芳菲歇。惜春更把殘紅折，雨輕風(fēng)色暴，梅子青時節(jié)。永豐柳，無人盡日花飛雪。

讀來真如感覺眼前看著春光在慢慢流逝，卻又無力將春光留住的那種痛徹心扉的感情。春光都如此難以挽留，就難以將美好的愛情時光留下來了，最終得到的是殘紅般的悲情片影。詞人感情深沉濃郁，句法婉轉(zhuǎn)哀傷，給讀者以巨大的情感波折，讓人感嘆唏噓。

詞作家們不僅通過對春的直接比興達到抒情達意的目的，而且還通過對春的間接比興婉轉(zhuǎn)地抒發(fā)自己內(nèi)心的情感。比如，姜夔的《踏莎行》，這首詞因自己遠行在外倍感孤寂，又因初春的美景觸發(fā)自己肝腸，因而借對戀人的思念表達對心中愛人的牽腸掛肚。感情真摯深沉、委婉含蓄，句句滿含濃濃的深情，叫人對月相思都會慢慢變冷，變空，變遠。一句“淮南皓月冷千山”讓初春之暖變得寒涼、空冷又漫長，從中看到姜夔那多情又豐富的情感世界。

這樣看來，詞人們在繼承前人詩歌成就的基礎(chǔ)上，又在技藝上發(fā)揚光大了，讓詞在內(nèi)容和形式上更加符和這種曲子詞的思想內(nèi)容與自己的表情達意。

參考文獻

1.宋詞三百首：學(xué)生版/程帆主編.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11.5.

（作者單位：內(nèi)蒙古包頭市北重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