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爺
這次要說的是,我和老董——兩個土鱉進城的心理歷程。
老董是我下鋪,長得賊高。我倆這次能來也是因為老董的大舅在北京,給我倆提供了住的地方。去的第一天我們就和老董的大舅——也就是豐神俊朗老段(現(xiàn)在雖然黑了點,但還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很帥的小伙子)、和善的大舅媽以及他們的閨女(大概四歲的小段)順利接頭。
而當天晚上就發(fā)生了讓我和老董大開眼界的事情。
我們住的這個地方附近有個大超市,但佟土鱉和董土鱉只聽說過家樂福啥的,所以一開始也沒對這個超市留下啥特別深的印象。簡單進去溜達一圈兒——“這地方,連個花露水都不賣?!?/p>
“那你去四樓啊?!本藡屛⑽⒁恍?。
四樓?我和老董一臉懵地上了四樓,才知道——呵呵,這一整棟樓都是這個超市的。我倆出來都沒帶錢,但在小段的要求下,我們還是和舅媽一起進了大超市。
“老董你看這個是啥牌子?”
“明治?!?/p>
我站在酸奶柜臺前面,頭一次感覺到人生的荒涼。
我轉過頭,眼含熱淚,手指明治,“老董,我都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了,可是我還沒喝過明治的酸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牌子,四年前,也就是我十四歲的那年,我是聽說過的?!?/p>
聽說過沒見過,明治的酸奶還有冰棍兒。
我和老董小步跟在舅媽的背后,一邊顛兒顛兒地跟著,一邊兒悄悄記住要吃啥要買啥,總之是畫面感十分強。我倆就像是兩個十分優(yōu)秀的偵察員,手握無形的鋼槍,身后是我們漸漸在土崩瓦解的池塘(都說了是土鱉)。
“哇唔,雀巢的冰激凌十塊錢噢?!?/p>
“哇唔,那是什么奇怪的調(diào)料?”
……
“哇唔,你看那是啥?”我為了配合自己的偵察員身份,捏著嗓子,反手一指。
老董瞬間會意,“可能是,荔枝吧?!?/p>
舅媽機敏地聽到了。
我們老臉兩紅。
第二天我跟老董真正領悟到了首都的熱情。
我和老董作為寢室最浪的兩人,總是擔任我寢好吃的東西的開發(fā)先鋒軍。來到首都,我們不能改變這良好的傳統(tǒng),要堅決把優(yōu)秀的作風發(fā)揚到底。
我倆開發(fā)了一家開在地鐵口的連牌子都沒掛的海鮮自助。
之前走進了一個海鮮自助火鍋,一問,每位268元,我倆在反復確認了確實是沒有憑學生證優(yōu)惠之后,頭也不回地跑出去。懷著沉重的心情,我倆走到了這家,因為這家便宜得嚇人(至少跟之前那家比),所以并沒有對他家的菜有什么特別的想法。
看到隨便夾的鴨腸黃喉百葉牛骨髓的時候,我稍有吃驚;看到整聽的可樂雪碧之后,我略顯驚訝;發(fā)現(xiàn)這家很好吃之后,我跟老董老淚縱橫,覺得這是來著了。
吃罷,我隨手端了兩個小蛋糕。
這次的北京旅程才剛剛開始,然而對北京這個地方的印象卻是越來越好。這里有霧霾,有擁擠的交通,有眾多的人口,有高昂的房價,有諸多的不方便,但這里也有記載著歷史的古建,有作出決策的最高政府機關,也有一群群充滿夢想的年輕人。
開埠的上海唱著“你是個不夜城”的時候,北京還像一個戴著瓜皮帽子的老學究,埋首浩繁的卷帙,聽不見窗外的車船汽笛,而如今它卻已擁有這樣獨特的氣質,讓人愿意排除萬難,留在這里。
這是一座忙碌的城市,也是一座活著的城市。
終于,我還是被北京豐富的物質生活打動了,今天的我終于也可以說出一句“我愛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