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斌
這是一個平常的下午,太陽懸掛在赤峰市紅山區(qū)這座古老城市上空,大街上車水馬龍。陳玉國剛走進辦公室,跟進來一對老年夫妻,說是來報案的,這對夫妻報案稱,他們的女兒昨天夜里失蹤了,到今天下午也沒有音訊。
這天是8月6日。從外表上看陳玉國屬于干瘦型的男人,做事也屬于干練型的。他1989年從部隊復員被分配到赤峰市紅山區(qū)公安局刑警大隊當偵查員,一直干刑警工作,當過反扒隊長,大案隊隊長。聽兩位老人的敘述,覺得這件失蹤案有點蹊蹺。他讓兩位老人坐下慢慢說。兩位老人詳細地述說了事情經過。
他們有兩個女兒,失蹤的這個是大女兒,8月5日晚上出去到現在,一直沒有回家,也聯系不上她,電話也打不通了。
陳玉國憑著多年的偵查經驗,推測這不是一個一般的案子,但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能下結論。
他詳細地詢問了老人的家庭住址。他們住在紅山區(qū)東郊八隊的平房區(qū),那一帶的住戶大多都不富裕,還有外來的租房者。失蹤者叫陳娜,24歲,家境一般。
繼續(xù)詢問兩位老人。老人說,聽小女兒說,她在電話上問姐姐,姐姐說是她打工的老板請她吃飯。為什么吃飯?在哪里吃飯?不知道。
嫌疑人
根據陳娜的父母提供的信息,陳玉國和警員們來到了赤峰市區(qū)的電腦城。
老板是個男子,姓孫,年齡在三十歲左右。陳玉國說明了身份,孫老板很意外,不知道警察來找他是什么事。陳玉國問他這里可有個打工的姑娘叫陳娜?老板說有。孫老板好像意識到陳娜出了意外。陳玉國問他陳娜在哪兒?他說他也不知道,今天早晨沒來上班。陳玉國問他最后見到陳娜是什么時候,老板說昨天晚上請陳娜吃過飯。
8月5號的下午,孫老板下班后,對陳娜說晚上約了幾個朋友吃飯,叫她一起去。吃飯的過程也沒發(fā)生什么事,很正常地到晚上11點左右散席。因為陳娜的家在紅山區(qū)的東郊,從松山區(qū)到她家得穿過整個城區(qū),她家很偏僻,又是黑天,他打出租車送陳娜回的家,因為太晚了,大街上行人很少,車也不多。他本來打算把陳娜送到她家門口,可是出租車走到陳娜家附近時,發(fā)現前面修路,車過不去,孫老板看看離陳娜家一百米左右,不遠,就讓陳娜下車走回去。
偵查員還根據孫老板敘述的細節(jié),對前一天晚上吃飯以及送陳娜的過程進行模擬試驗,一切都和孫老板說的吻合,孫老板的嫌疑變小了。
一個線索的排除,就等于案件要有另一個線索的開始。失蹤人一刻沒有找到,他們就一刻不能停止追查。吃飯沒有找到突破口,那么,在她的家里是否能找到有用的線索呢?
陳玉國和偵查員又來到了陳娜的家。這一帶的房子都是平房,和市中心的樓房相比,這里有貧因的感覺。他們打聽著來到了失蹤者陳娜的家,和報案的老兩口子坐在了一起,詢問起陳娜的一些情況,主要問了陳娜是否和人結過仇?
說到結仇,老兩口說起了陳娜曾經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槠诙级ㄏ聛砹?,卻未能結成婚,還和那家結了怨。
陳玉國秘密調查前未婚夫那天晚上的行蹤。經過一番仔細調查,這個男子那天晚上沒有殺人的條件,也沒有殺人時間。
撲朔迷離
就在陳玉國一籌莫展的時候,兩位老人來到刑警隊,說出了一個意外情況,7、8、9號陳娜的手機還能打通,但總是處在拒接的狀態(tài)。陳娜還發(fā)回來幾個短信和彩信,內容是告訴他的父母她在外地,不用擔心,而彩信的照片好像就是家附近的圖像。
這似乎告訴偵查員,陳娜現在某個地方,一切平安。那么,陳娜在哪里呢?
根據技術偵察,短信是從陳娜家的附近發(fā)出的,彩信圖像又是她家附近的環(huán)境,陳娜應該在她家附近的某個地方。
陳玉國布置陳娜的家人和親朋好友,對她家附近進行搜查,對可能藏匿人的地方進行尋找。院子,野外,周圍的莊稼地,樹林子等地方都找遍了,一切可能藏匿人的地方都查看了,一無所獲。
陳玉國苦苦地思索,想從案件的蛛絲馬跡中找出一點頭緒,可是,找來找去,仍然一點頭緒也沒有。
案件不能及時偵破,當地的老百姓議論紛紛,上級也時常催問,陳玉國的心里焦急,壓力很大,有的偵查員失去了耐性,提出把陳娜的前未婚夫抓起來,一審便水落石出,對上對下都有了交代。偵查員分析說,陳娜前未婚夫有理由殺害陳娜,可以這樣推測:8月5號陳娜的前未婚夫站在自家的窗前,意外地看到了陳娜他們的吃飯場景,心中的仇恨濃烈起來,一直看著陳娜吃完飯,和一個男人離去,他就尾隨而去,在出租車離開之后,上前殺死了陳娜,然后拋尸別處。
陳玉國也這樣推測過,因為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墒牵@種事不能以推測為根據,要有證據。有些事情看上去是那么回事,實際不是那么回事。從表面現象上看,陳娜的失蹤和孫老板有關系,也和他前未婚夫有關系,但是否真正有關系,得找到證據,憑證據抓人。當務之急是找到證據,這才是硬道理,有了證據抓人心里踏實。
陳玉國反復思量,除了那兩個嫌疑人,也可能是意外的原因,或者是陳娜自身的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水落石出才能知道這樁失蹤案的真相。
繞了一個大圈子,他們的偵查工作又要從零開始。所有的線索都調查過了,再沒有新的發(fā)現,陳玉國再重新捋這件案子,尋找還沒注意到的東西。經過一番細心的回頭查找,他想到了陳娜的手機。這個手機自始至終就伴隨著這個案子,失蹤前手機是唯一的線索,失蹤后手機又多次出現,這個手機可能是陳娜拿著,也可能是另一個人拿著,如果是命案,找到拿手機的人,也就找到了兇手。有了這種思路,陳玉國就有了偵查重點。當然,在時刻注意這部手機的同時,還要細致地偵查其他線索
柳暗花明
12月27日上午10點半,陳娜的手機信號出現了,這是陳娜失蹤四個月后第一次出現,陳玉國很興奮。陳玉國利用技術手段,得知這個手機的信號在陳娜家附近出現,這又與在陳娜被害的那幾天發(fā)給家里的短信的位置相符合。他預感到這件失蹤案接近水落石出了。他很快找到了使用手機的人,更讓他興奮的是使用這個手機的人,住所就在陳娜家的旁邊。
很快把這個人帶到了刑警隊。這個男人叫李永存,白天蹬板的,晚上是一個盜竊高手,多次盜竊,曾經因為盜竊被判過刑。他住的地方是在紅山區(qū)東郊租的房子,他和一個沒有領結婚證的女人住在一起,他們住的地方與陳娜家不到二百米,很近。陳玉國判斷,他十有八九就是這起失蹤案的制造者。陳玉國詢問李永存后,得知他與陳娜不認識,更沒有一點交往。當陳玉國問到這手機是怎么來的,那個人說是買的舊手機。陳玉國接上說,我替你回答后面的問題吧,你在一個街上賣舊手機的人手里買的,那個人什么樣你記不住了,他現在哪里你也不知道,對吧?這個男人點頭說,對。
陳玉國接著問,你什么時候買的,這個問題得你自己回答。李永存答道,四個月前。
陳玉國一聽到這兒,他那一直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買手機辦手機號都是為了用,哪個人買了一部舊手機放了四個月卻不用?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隱藏著。他略帶興奮又有點激動的語氣,叫偵查員將李永存銬起來。并宣布,你就是殺害陳娜的兇手。
意外相遇
李永存交代了殺害陳娜的經過。
8月5日晚上11點左右,李永存在鄰居家喝了點酒,回到家后,煙沒了,他出來買煙。夜色中,他看見一個女子下了出租車,朝他居住的這片平房走來,出租車調轉頭走了,周圍又恢復了黑暗,他躲到一邊,觀察著這個女子,發(fā)現這個女子有些姿色,心里產生了邪念。李永存等送陳娜的出租車走遠了,他便跑出來抓住陳娜。陳娜看到突然竄出來一個人抓住了她,驚惶失措,她本能地喊叫,李永存使勁捂著陳娜的嘴,同時把陳娜摁倒在草叢里,掐住她的脖子,直到陳娜沒了氣息,不再掙扎。
李永存很害怕,回到租住房,坐在板凳上,對和他同居的女人說他在外面掐死一個女的,這個女人嚇得說不出話來。他說一會得把尸體弄回來,不然天亮了會被人發(fā)現。之后李永存用祥子車把陳娜的尸體運回屋子。
李永存將死去女人的小包拿出來,里面有化妝品、眼鏡、紅色的錢包、黑色的直板手機一部,錢包里有230元錢。錢后來被女人花掉了,化妝品和眼鏡也被她收起來。手機被李永存藏起來,四個月后拿出來用。
第二天李永存叫女人回娘家待幾天,躲避一下。李永存向鄰居借了一輛三輪摩托車,將陳娜的尸體運到李永存的老家赤峰市元寶山區(qū)劉家店的后山,那里有一個大深溝,是礦山挖煤塌陷形成的,很適合埋人。為了麻痹陳娜的家人和警方,他沒有關掉陳娜的手機,有電話來不接,注意來電的號碼,連續(xù)幾天給打來電話的號碼發(fā)短信,造成陳娜還活著的假象。
(文中嫌疑人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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