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梅子
放下事業(yè),陪孩子赴美留學三年,其中艱辛尤其親情缺失之苦,不足為外人道。遇朋友向我取經(jīng),總是直言:曾經(jīng)多次想過,若國內有更多選擇,能上一所好學校,讓孩子的個性自由發(fā)展,真不想孑然長居他國。這次回國探親,恰逢貴刊談論教育,瞬間就抓住了我,作為一個為孩子的教育拋舍太多的母親,我急于從中找到支撐自己的力量。閱讀中驚喜地發(fā)現(xiàn),國內果然已有實驗學校在摸索中前行,其教育理念與我在國外的認知已經(jīng)很接近,教育手段上也與我感受到的很接近。我想,中國教育水平的提升,一定不是靠留學海外實現(xiàn)的,真正的改變應該發(fā)生在內部,感謝貴刊提供了這樣的案例。
一年一度的國家社科基金評審結果公示了,自然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這些年我除了一再斟酌完善自己的申請書之外,就是不斷地向各類申獲者和評委們請益。隨著自己對有關國家社科基金申報與評審流程的逐漸了解,對其中存在的各種亂象和問題也越來越清楚。
我們院系近5年里獲得的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大約有15項左右。據(jù)我的了解,這15個項目的申請者中,至少有10人在公示結果之前幾個星期就已經(jīng)被評委告知“中獎”。和我同專業(yè)的一個同事甚至告訴我說,我們領域的一名大佬明確對他講:當年若不是他在會評現(xiàn)場,我那同事肯定中不了。另外,學院前幾年曾在外校引進一位特聘教授,是國家社科基金的通訊評委,但與我的專業(yè)方向不同。我向他請教通訊評審的流程,他的坦率回答讓我吃驚不小。每年他的電子郵箱都會收到國家社科規(guī)劃辦打包發(fā)來的二三十份申請書,收到之后,他便轉發(fā)給自己的博士生,讓學生將每一份申請書上列明的前期成果中的論文上期刊網(wǎng)查出申請人姓名、單位。拿到學生列出的名單后,他首先挑出事前打過招呼的申請者,如果按照規(guī)定的通過比例還有多余指標,就給其中熟識的人打電話,在一通半玩笑半認真的調侃之后,這份人情也就收入囊中。而更惡劣的是,他說一些評審專家面對那些陌生的申請者時,如果對方的選題與自己的研究方向一致或相近的話,申請書寫得越漂亮、前期成果越好的,越會被斃掉,因為這類申請者對評委自己的學術地位是一種威脅。而按照相關規(guī)定,通訊評審有5位匿名專家,只要其中一位否決,其他4位哪怕都給你滿分,你也無法通過。
再說說提前打招呼。我的導師說,前幾年他還不是國家社科基金評審專家,但每到通訊評審時節(jié),他都能收到不少請托郵件,其中有些人甚至還是本專業(yè)領域有名的教授、博導。不過,也有一種情況是請托打招呼者難以預料到的,那就是社科規(guī)劃辦在寄送申請書給通訊評審專家時的亂點鴛鴦譜。今年認識的一位宗教學專業(yè)的評審專家,本是做民間信仰與道教研究的,卻接到了幾十份佛教方向的申請書。拿著這些燙手的山芋,他要請一位學佛教的副教授同事幫忙,但是不湊巧,那位副教授出差在外十多天無法回來。最終他只有勉強應付交差,其質量自然不難想象。
當然,我還是愿意相信國家社科基金的評審是有基本的公平與公正的,也愿意相信上述情況只是少數(shù),但這一評審制度顯然是有缺陷的。單就所謂的匿名評審制度而言,其中最大的問題恰恰就在于通訊評審與會評專家一直都是匿名。當然,我并不否認在通訊評審和會評的過程中雙向匿名的必要性,盡管“前期成果”的設置令其有掩耳盜鈴之嫌,但對評審專家在結果公示之時仍然匿名就顯得畫蛇添足了。原本設計匿名制度是為了避免人情因素,縮小權力尋租的空間,然而全程匿名恰恰讓評審中的暗箱操作受到了很好的保護,因為其中的違規(guī)行為無從曝光,也就難被追責。我的意見是,通過終審的申請書(連同評審推薦意見)只要不涉及國家機密都應接受學術界公開的檢驗和評判,同時設立開放式的合理申訴與追責的渠道。總之,就是要讓評審專家真正對自己的評審、對自己的信譽負起責任來。
廈門 青果
朋友大劉任職于縣扶貧辦,前段時間一直在外地學習扶貧經(jīng)驗,因需要去的兄弟縣市比較多,大劉笑言自己不是在外地學習扶貧經(jīng)驗,就是奔波在去外地學習的路上。
扶貧說到底不就是把項目、資金給最需要幫助的貧困群眾嗎?這還需要去外地學習?畢竟對于鄉(xiāng)鎮(zhèn)這一熟人社會,誰家的經(jīng)濟條件好些,誰家困難些,應該不難識別,與其費力勞神到外地學習,還不如抽出點時間和村頭拉家常的老人聊聊天更有效果,畢竟外出學習還需要經(jīng)費保障,有這些錢還不如直接用于扶貧呢?面對疑惑,大劉有些不服氣,他說扶貧工作是一個龐大的工程,新聞上還天天樹典型呢,怎么能不學習先進經(jīng)驗呢?看到大劉有些激動,大家連忙打趣說,大劉你不妨也給我們介紹下學習體會。聽到這,大劉語氣平緩了許多,他說最近中央提出了精準扶貧的要求,隨之而來,省市三天兩頭便要下來檢查,這讓大劉他們倍感壓力,外出學習也是形勢所迫。不過通過這一個多月的外出學習,的確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平日工作中的不足。
大劉說很多扶貧工作做得好的縣市,好就好在他們檔案資料整理得好。大劉進一步介紹說,和他們相比,縣里這方面的工作做得就比較粗糙,現(xiàn)在很多先進縣市都針對扶貧工作建立了專門的檔案庫,里面資料包括申請表、貧困戶信息采集表、幫扶手冊公示公告信息等等,甚至還有專門的影像資料。有了這些資料,大劉說,再面對上級檢查,便可以應對自如。聽完大劉介紹,大家更疑惑了:這是去學習扶貧工作經(jīng)驗,還是去學習應對扶貧檢查工作的經(jīng)驗呢?大劉則笑著解釋說,其實各地扶貧工作開展得都差不多,無外乎是對貧困戶進行項目扶持,實在不行就低保兜底,上級確定的扶貧任務應該都可以完成。但扶貧工作能完成,不見得就能應對好扶貧檢查呀,有時候甚至只要扶貧檢查應對工作做得好,即使扶貧工作有些不足,也無傷大雅,畢竟上級檢查雖說力度越來越大,但最后還不是來看看資料??h里過去扶貧工作做得也比較實在,但就是因為檔案資料整理得不齊備,老是挨批評,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沒有學習這些“先進經(jīng)驗”,吃了虧呀。
不過,大劉說在基層應對上級檢查本就是工作的重中之重。而且,從事扶貧工作以來,相比縣里其他部門,自己好多年都沒有出過差,這次能密集外出學習,某種程度上,大劉說自己也算脫貧了。
鄭州 關曉海
前日我丈夫在自家店鋪前乘涼,忽然聽見狗叫,聲音非常凄厲。當時正是上午8點多鐘,路上行人不少,但并沒看到狗狗。他覺得奇怪,就順著聲音找了過去。沒想到,在距離我家店鋪50米遠的一家干洗店前,一名30多歲的男子正在對一只一個月大的白色狗狗施暴。我丈夫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那么小的狗,叫聲竟然傳到50米外的地方,可見狗遭受了很大的痛苦。當時那男人正用腳去踩小狗的頭部并狠踢狗腹,小狗的后腿明顯已經(jīng)折了。干洗店的幾位女員工和兩位環(huán)衛(wèi)工人都來勸阻,但礙于男人的兇悍,沒有人敢拉他。
我丈夫知道,如果再晚一會兒,小狗可能就會一命嗚呼。而路上行人已經(jīng)越聚越多,更有孩子在其間,這種殘暴行為影響實在太壞。于是他走上去,問男人為什么打狗。男人的回答令人氣憤。他說狗是他的,他愛打就打,愛殺就殺,跟別人沒關系。我丈夫壓制不住,拉住他說,不管狗是誰的,你都不能這么打。動物也是生命,你要多少錢我給你,算我買的。男人不同意,說什么也不賣。我丈夫憤怒了,要去揍那名男子。就在這時,來了兩位蹬三輪車的大哥,把我丈夫拉開。不是我丈夫不理智,馬路對面就是交警隊,警察就在里面坐著,我丈夫多想請警察幫忙,哪怕?lián)艽蛞幌隆?10”。但事實上我們根本無權這么做,因為我們沒有“動物保護法”。就算報警,警察又以何理由出警?即便來了,又該以什么標準進行處罰或干預?
在我丈夫和眾人的痛斥中,男人抱起狗狗順著馬路走了。我丈夫不放心,一直跟著他。他心虛,沒走幾步,就打車消失在街頭。事后我丈夫跟朋友提起,竟然有人說,就在這事發(fā)生的前一天,他們看見此人在超市門口把狗抱起來往地上摔。朋友慨嘆,說幸好是只大白熊的崽,一兩個月大,但畢竟是大型犬的幼崽,這要是小型犬,恐怕已經(jīng)被摔死了。當時他們就進行了制止,可事實上,第二天,又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且被我丈夫看見。
事情雖然過去幾天了,他的心仍舊不能平靜。他說:“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努力,我國已經(jīng)出臺了《反家庭暴力法》,為什么不能再出臺一部《動物保護法》?”我很贊同他的觀點,現(xiàn)如今社會壓力大,有人就通過各種途徑發(fā)泄情緒,動物弱小,且沒有法律保護,因此就有人格扭曲者在小動物身上施暴。當我們在大街上目擊這種事時,正常人都不可能視若無睹,但我們又能做些什么呢?面對人群里孩子驚恐的目光和老人惋惜的眼神,我們覺得非常愧疚,因為我們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一旦與這些虐待動物的人發(fā)生肢體沖突,我們又該如何保護自己?
遼寧鳳城 鄒金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