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策劃意識應無處不在,但最關鍵的還是堅持“返璞歸真”。這也應是我們以后主題策劃追求的“境界”。在融媒時代,只有在路上、說人話、講真情,我們主題新聞策劃才能真正“返璞歸真”,擁有超級感染力,起到成風化人、凝心聚力的作用。
【關鍵詞】說人話 忌“高大全” 返璞歸真
這部分要說的是選題性策劃,有代表性的是《沈陽日報》2013年度《實地見證·雷鋒正能量 全國尋訪25任雷鋒班班長》(獲第24屆中國新聞獎)。這個策劃從開始就有些“命題作文”的意味,因為題目是“全國尋訪25任雷鋒班班長”。
做“雷鋒”題材很難,因為已在50年內被大小媒體“咀嚼”無數(shù)遍。怎么做才能讓讀者“再生”閱讀興趣?我們摸著石頭過河,不斷地沉淀與思考,在一次次“肯定后否定、否定后肯定”中前行,并最終找到了主題策劃的突破口:我們該拿出、能拿出什么樣作品?
筆者撰寫過一些感悟性文章和論文,但最新的看法是:這個策劃之所以能成功,關鍵就在于“返璞歸真”。
主題是“從河里摸到石頭”
如此大規(guī)模地全國實地尋訪25任雷鋒班班長,在全國媒體中也少有。可我們還不得不面對一個現(xiàn)實:關于雷鋒、雷鋒班,無論是國家級媒體還是地方媒體都做過很多成功報道。如何讓我們的報道擁有一個更具生命力、更接地氣兒、更有時代氣息的主題?
糾結很長時間,我們沒有找到滿意的答案。好吧,我們不能閉門造車了,決定走出去:在采訪中找答案。最后一錘定音的果真就是雷鋒班的老班長們。
這是典型“摸著石頭過河”的過程。我們先采訪了第一任、第七任、第八任、第十一任雷鋒班班長。他們平凡樸實,身上洋溢著予人以向上希望,促人以不斷追求的力量和感情,這讓我們想到了已故作家路遙在小說《平凡的世界》后記說的那句話:“這里,有從未淡薄過的摯愛與深情”。這,正是我們所要尋覓和見證的。
當時“正能量”一詞方興未艾,而他們的經歷與感悟并為之堅持的東西,不正是“正能量”嗎?!我們豁然開朗:他們傳遞的就是帶有雷鋒記憶與屬性的正能量。
于是,我們確定了主題——“實地見證·雷鋒正能量”。
“閉門造車”的東西總歸是沒有生命力的,而自己“摸”到手的石頭才是有生命的,會告訴你河該怎么過、路該怎么走。我們的報道陸續(xù)見報后,“雷鋒正能量”這樣的固定組合也逐漸在網上、坊間流行起來。
內容上剔除“高大全”
主題確立了,但內容呢?
我們習慣了一些先進典型的寫作模式,很容易就掉進“高大全”的坑兒。所以,我們在采訪之初便提出非常具體的要求:每一名采訪記者要跟老班長們同呼吸共生活,記錄最鮮活、最有代表性的“故事”,記錄那些最感性的話、那些最生活的舉手投足。同時,每一名記者都不用藏著掖著,想“跳”出來的時候就“跳”,把最想說的感受說出來。因為對讀者來說,我們是離老班長最近的人,有著最真切的感受。我們不說,讀者受眾又怎能知道呢?
要求歸結起來,其實就一個字:真。
我們看過太多的“鐵人典型”,他們似乎沒有人倫情感、沒有家庭,像是個只付出不求回報的“機器人”。我們不要這樣的,現(xiàn)實中也沒有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老班長”。為了保證“真”字落地,讓老班長們真實起來、可愛起來,而不是“供”起來,報道組付出很多,其中就包括自我突破的“勇氣與堅韌”。說勇氣,是因為我們很大膽,像寫“個性班長”張思榮,連他在老撾違規(guī)“偷香蕉”這樣的事兒都寫了進去——
“老撾的熱帶水果遍地是,可咱們不能動人家一針一線。有一次,我開車執(zhí)行任務的途中,一個倒車,一個不小心,沒注意車后有棵香蕉樹,輕輕一碰。等回到駐地一看,車挎斗里有一堆香蕉。扔了吧,覺得怪可惜,就和戰(zhàn)士們分享了?!闭f到這里,張思榮“狡猾”地笑了。
張思榮這樣“為骨瘦如柴的戰(zhàn)士們補充營養(yǎng)”,既是其人性的體現(xiàn)也是當時艱苦環(huán)境的再現(xiàn)。恰恰是這樣一種突破、一種真實,讓這位老班長走進了人們柔軟的心房,贏得了讀者受眾的喜愛。
而第19任班長李有寶,他不能觸及“父親”這個詞,一說到父親就淚流滿面,因為當年不顧父親反對,賭氣離家,他決心“不出息就不回家”??筛赣H沒有時間等他證明。等他回家時,父親已經去世。所以,他說:作為孩子,孝順父母一定要抓緊時間。即使自己的理想與父母的期望有距離,也不要因為年輕氣盛而疏遠了這份親情,父母已經老去,他們沒有那么多光陰等待我們的證明……
我們盡量去還原每一任老班長最原始態(tài)的生活、情感與思想。
文字上要求說“人話”
對文字的要求是:不求華麗,只求耐讀可親,讓文字如溪流,慢慢淌進讀者的心里。剔除“假大空”,剔除“教化元素”,讓文字成為自己心靈的呈現(xiàn)。這是一個不斷自我約束和后期矯正的過程。
把這個具體要求濃縮一下,就是——說“人話”。
“我們尋找、見證雷鋒正能量,但我們不是空想主義者,也不想當喊口號的那些人,討厭板著面孔去說教,只想當講故事的人?!边@是當時報道組每位成員都牢記于心的“鐵律”。但問題是,還是有人受固有思維的影響,出現(xiàn)一些口號性話語和內容。
所以,每一次采訪都不是“一遍成”,長途跋涉面對面采訪之后,還要隨時打電話不斷地補充采訪、核實一些情況;每一期班長故事也都不是一蹴而就,需要數(shù)天甚至更長的撰寫時間,翻來覆去地修改,不斷刪除一些“高大全”的話。我們要的不是符號,而是有靈魂、有情感的老班長們。對這段寫作過程,有報道組成員說:“我們這是在主動被虐!”這話說到點兒上了。是的,主動虐心!不虐不行。不虐,我們就要“落入窠臼”;不虐,我們沒法向讀者交代;不虐,我們就對不起老班長們;不虐,我們更對不起自己……
所以,我們的報道看上去很“瑣碎”,比如說寫第一任班長張興吉的這段文字——
領著我們過路口,張老拍一下旁邊一個三輪車夫的肩膀,說:“你咋耍這里來啦?”嘻嘻一笑,很撩閑的一笑。一“咋”一“?!?,又是很“遼川合璧”的招呼。一個可愛的老頭兒。神情里又透著點小小的狡猾。跟著他,我們到了步行街里的一個“小弄堂”。看著像個小弄堂,實際直接面對的就是樓梯口?!拔壹以?樓,沒有電梯,接孫子,上街買菜,每天光上下樓就要四五趟,算是鍛煉身體了?!钡?樓,大家就氣喘吁吁了。老爺子還是原來的節(jié)奏,一步一步登樓梯,腰不彎、氣不喘……張老拿鑰匙開了門,一只肥貓赫然蹲在門口。為了防止這個特殊的“家庭成員”搗亂,張老笑嘻嘻地把它抱到走廊,將其“放逐”了。
2012年10月中旬至2013年3月,這個系列報道持續(xù)了近百天。
我們有了一種“生孩子”的感覺,幾乎把每一篇作品都當成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都喜歡。在此期間,策劃要求無處不在,但最關鍵的還是堅持了“返璞歸真”。這也應是我們以后主題策劃追求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