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高考前,放了近一個月的溫書假,但是全班同學都自覺來班上自習。那時候我不喜歡在班級的教室里,總是和男朋友待在圖書館五樓的小自習室,我喜歡那兒,因為在下午能恰好曬到西斜的陽光,窗口正對著不遠處的桃花山,隔壁的中學比我們早十分鐘打下課鈴,每每放課,人潮涌出,像一波波歡快上岸的浪潮。
他有永遠刷不完的理綜題,我就轉著筆在我的地圖上圈圈畫畫,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曬著陽光背書,也可以安安靜靜讀一篇文章,寫下我喜歡的文字。有時候停下來休息,目光游移著落在他身上,落在他半挽起的白襯衣袖子和微皺著的眉頭上,少年眉眼清明表情專注,我竟莫名心生歡喜。時光就這樣氤氳在那個夕陽眷顧的小教室里,日子過得清亮又明凈。
過了幾天,班主任不知怎么發(fā)現(xiàn)了躲在那個小自習室里的我們,一個下午推門進來,看著我們搖搖頭說,馬上要高考了,上了大學不就自由了嗎,然后把我拎回到班上自習,那天我們班拖堂了,他靠在我班上后門的走廊玩手機等著我,我盯著教室黑板上面的鐘指針一圈一圈的轉,心想時間怎么過得那么慢啊。
高考如期而臨 我和他分在不同的考點 那年的數(shù)學前所未有的難, 一向不長于此的我在那個悶熱的考場里屢次把筆提起又放下,不知所措。考試結束后回到待考室,班上的女生都在抹眼淚,我的情緒也很低落。而后接到他的電話,聽著他歡快的語氣,把眼淚忍了又忍,撐到回家,才關上門哭了一場,難過地想,向往多年的學校去不了了,和他約好一起去上海的,這下我恐怕要失約了。
一個月后成績公布,我考了全省第六十名,數(shù)學也并沒有想象中的糟糕,倒是他反常地遭遇滑鐵盧,正應了那句不知在哪看到的一句話,具體措辭記不分明,大意是高考不在于如愿以償,而正在于其陰差陽錯。我們最后誰也沒有去上海。
一直到現(xiàn)在,我依舊深深記得,我和他相互傾吐心聲的每一次,分享了點點滴滴的美好以及挫折與傷痛。現(xiàn)在想來,心里還是軟軟的,那時,有那么一個人愿意傾聽,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溫暖的事。
愿未來的相逢里,我們所有人都能蛻變?yōu)樽詈玫哪?。也希望自己,無論何時,回望過去,對生活都不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