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驥
我撐一支長篙,蕩在記憶深處,忽聞一陣聲音,我知道,那是戲曲“咿咿呀呀”的腔調(diào)……
——題記
在我的心中,流淌著一種聲音,沒有前奏,也沒有終止,只有一波波水花氤氳成的漣漪,在記憶深處微微蕩漾。時光流轉(zhuǎn)幾度春秋,記憶深處的它始終不朽……
“玉茗堂前朝復暮,紅燭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边@是《牡丹亭》第一出中的唱詞,《牡丹亭》是我幼時最愛的戲曲。其實,我以前極厭惡聽戲,在我那非黑即白的性子看來,那輕哼出來的細長調(diào)調(diào)無疑是一曲拖沓的古人往事。
但是,外婆還是將我?guī)霊蚯氖澜纭?/p>
外婆喜愛戲曲,昆曲、京劇、黃梅戲、越劇……她都愛,每逢節(jié)日,都有鄰村的戲班子來村里趕場,雖然伴奏的只是一把飽經(jīng)滄桑的二胡和一面有些陳舊的大鼓,但外婆卻依然歡喜。我呢,經(jīng)不住外婆“小鬼,陪我去看戲好不好”的請求,只得答應(yīng),有時演的是家鄉(xiāng)的童子戲,但也有黃梅戲和昆曲。一來二去,我也喜歡上這戲曲。
從那以后,我開始期待起外婆笑呵呵的喊聲:“小鬼,走嘍,咱們今天去看戲!”我和一群孩子總是仗著年紀小,霸占著戲臺最前面的位置。當時還沒戲臺高,便只得在腳下墊著一個板凳,將下巴擱在戲臺上,看水袖裙裾一圈圈地繞,然后再使勁地鼓掌,跳下板凳一溜煙跑到外婆身邊,笑嘻嘻地問:“外婆,這是什么啊?”然后再在外婆含笑的目光中溜到小伙伴中,得意地告訴他們這是什么戲,收獲一片羨慕的驚嘆。那“咿咿呀呀”的水磨腔被謹慎地收藏在記憶深處。
郭晨子說:“昆曲是河對岸的風景,河水潺潺,沒有擺渡的舟。”而我們只能停留在河的這邊,聽著對岸“咿咿呀呀”的水磨腔?;厥浊皦m,想象著戲中女子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向往著戲中似真似假的人生。嘆一句人生如戲,卻不知戲如人生,只是一味地感懷著那一段段從未經(jīng)歷過的旅程。
時光流轉(zhuǎn)幾度春秋,那些聲音之所以不朽,是因為,那里面滿滿的都是你給我的愛!
千帆過盡,陽光熹微。
聽,有一種聲音,在記憶深處……
上中學后,學業(yè)就像一條裂谷盤桓于我與外婆之間,回家的次數(shù)也逐漸變少,偶爾回憶起那童年,卻又淡然一笑,便無暇顧及。
一次課間,我拿出一本書開始閱讀,忽然指尖一頓,一眼便瞥見“如畫美眷,似水流年”這句《牡丹亭》的唱詞,記憶深處的細長曲調(diào)似被勾出來,在記憶深處奏響,朋友好奇地湊過來:“阿徐,這是什么?”無盡的思緒踏然而至,下意識地望向窗外,目光迷離。
(指導教師:朱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