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麗

帕特里夏·約翰森（Patricia Johanson，1940-）是一位美國藝術家，以為人類和野生動物創(chuàng)造的美麗實用棲息場所的大型藝術項目而聞名。她在自然景觀中設計和創(chuàng)作了具有功能性的藝術項目，一方面解決了基礎設施和環(huán)境的問題，另一方面重新聯(lián)系起城市居民與自然及該地方的歷史。這些項目的設計可追溯到1969年，這使她處于生態(tài)藝術的先鋒領域。約翰森的作品也被列為大地藝術、環(huán)境藝術、特殊場地藝術和園林藝術。她早期的繪畫和雕塑作品則是極簡主義的代表。

一、早期的生活與教育

約翰森對自然和藝術的熱情始于童年。她在紐約城長大，并在奧姆公園度過了很多童年時光。她的母親是一名模特，給予她藝術的熏陶。她在高中時期擅長音樂。1958年到1962年她在本寧頓學院學習，專業(yè)是繪畫。

通過在本寧頓學院的學習，約翰森參與了20世紀60年代紐約藝術世界的活動。她的本寧頓學院的指導老師托尼·史密斯（Tony Smith）是一位雕塑家，也是她的一位親密朋友。她的藝術史教授，尤金·古（Eugene Goossen）是她的導師并且后來成為她的丈夫。在那個時候，她遇到了藝術家同學肯尼思·諾蘭（Kenneth Noland）、大衛(wèi)`史密斯（David Smith）、海倫·弗朗肯薩勒（Helen Frankenthaler）、弗朗茨·克萊恩（Franz Kline）、菲利普·加斯頓（Pilip Guston）、約瑟夫·康奈爾（Joseph Cornell）。她還認識了藝術評論家克萊門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e rg）和建筑師馮檢基·約翰·基斯勒（Frederick John Kiesler.）。

約翰森于1964年在紐約亨特學院獲得藝術史碩士，又遇到很多藝術同學，比如羅伯特·莫里斯（Robert Morris）、卡爾安德烈（Carf Andre）和羅伯特·巴里（Rebert Barry）。同時，她出任紐約出版商本杰明·布魯姆（Benjamin Blom）主持的18，19世紀的美國藝術家匯編研究員。這個工作使她能夠為喬治亞·歐姬芙（Georgia O'Keeffe）的藝術作品分類，歐姬芙是約翰森的一位重要導師。她的丈夫、藝術評論家和歷史學家尤金·古在1997年去世。

二、極簡主義藝術作品

約翰森在20世紀60年代的繪畫和雕塑作品被劃分為極簡主義，這些作品被陳列于一些最早的極簡主義藝術展覽中。比如：1964年的《八位年輕藝術家》（8 Young Artists），1966年的《蒸餾》（Distillation）和1968年的《酷藝術》（Cool Art）。她極簡主義的繪畫采用簡單的線條來探索顏色的光學效應。在20世紀60年代，這些作品曾在紐約的蒂博爾·德吉畫廊（Tibor de Nagy Gallery）展出。另外她一幅8.5米長的油畫，被列入1968年現(xiàn)代藝術博物館舉辦的“真實的藝術”（The Art of the Real）當代藝術展覽中。

約翰森在1966年與威廉·拉什（William Rush）開始制作大型的極簡雕塑，由61米的彩色丁字鋼梁組成的裝置作品平放在一片空地上。該靈感源自19世紀地形和鐵路工程，在1968年她與史蒂芬·?。⊿tephen Long）將裝置規(guī)模增擴到490米，沿著紐約巴斯柯克的廢棄鐵軌，安裝上了0.61米寬的彩色膠合板斷片。此后，其他大型的極簡主義雕塑也被安放在戶外。約翰森的極簡主義雕塑所闡述的藝術內涵是逐漸呈現(xiàn)的，注重對過程的體驗，這也是她的作品的重要價值。

1970至1971年的《賽勒斯場地》（Cyrus Field）是一個大型的極簡主義雕塑，標志著約翰森的轉型。她使用大理石、水泥和紅木板材的自然狀態(tài)，創(chuàng)建線形迷宮，引導游客穿過森林，揭示自然景觀的變化。通過這個作品，她開始把線作為組合元素融入自然，而不是取代自然。她還發(fā)明了在人的尺度和浩瀚的大自然之間進行斡旋的方式。

三、其他藝術項目

1、《房子和花園》雜志社的委托設計

1969年，《房子和花園》（House&Garden）雜志邀請約翰森設計一個永遠不會被修造的花園。這個委托的項目使約翰森在多年內繪制了150張小草圖，表現(xiàn)了大量可視的設計構想。這些繪畫伴隨著散文和解釋性說明，與傳統(tǒng)園林設計大相徑庭，也與20世紀60年代藝術界中的形式主義背道而馳。由于不是為藝術而藝術的原因，她的花園設計表現(xiàn)出強烈的意義和功能。

約翰森最初在圖紙上繪出與自然界形態(tài)相統(tǒng)一的設計，后來在實際的安裝中，她的作品與她藝術家朋友——羅伯特·史密森（Robert Smithson）和南?！せ魻柼兀∟ancy Holt）所作的土方工程保持了一致性。其相似性體現(xiàn)在大規(guī)模與土地結合，不同點表現(xiàn)在約翰森的設計更注重發(fā)揮實際作用，如防洪、當?shù)氐囊吧鷦游飾⒌兀约拔沼晁木G色屋頂?shù)?。約翰森的設計被用于城市而不是偏遠的地方。另一個區(qū)別是，她的大部分設計以一種動物或植物的大尺度的簡單圖像為主。

為《房子和花園》雜志的設計標志出約翰森職業(yè)生涯的重新定位。她放棄了繪畫和雕塑，開始關注于既是藝術又是景觀的設計。為了從項目設計到大型雕塑景觀的實施，她從1971年開始在紐約城市大學建筑學院學習土木工程學與建筑學，并在1977年獲得建筑學學士學位。

2、1974-78年植物素描項目

在20世紀70年代，約翰森開始了家庭生活，并定居在紐約北部，后來她一直住在那里。她離開生機勃勃的紐約藝術場館，搬到尤金·古的巴斯柯克農(nóng)村的一個19世紀農(nóng)莊里。她的第一個兒子阿爾瓦出生于1973年（隨后1978年赫里特和1980年納撒尼爾相繼出生）。雖然她經(jīng)常與自然四季緊密接觸，但撫養(yǎng)孩子使她只能抽出一點點時間來工作。

為完成“植物素描項目”（Plant Drawings forProjects），她白天繪制植物小草圖，晚上把它們轉化為大型工程項目的設計。在這個時期，她還自學了植物學課程。這是一個新的過程——她以簡單直接的方式表現(xiàn)自然而不是依靠靈感。

3、1980-85年的花園設計

在20世紀80年代，約翰森開始了她第一個建成的項目，她為花園和噴泉繪制了幾組系列的項目圖紙，強調在巨大花朵、蝴蝶的翅膀和蛇的形狀中的水和顏色。例如，1981年到1982年的《潮汐顏色花園》（Tidal Color Gardens），隨著水的流進和流出，通過蝴蝶的翅膀或花的圖像的改變來增加潮汐的可見性。

4、1981-86年的達拉斯萊茵哈特瀉湖項目

約翰森首次建成的項目受委托于1981年，是將處于嚴重退化狀態(tài)的博覽公園（Fair Park）的萊茵哈特瀉湖（LeonhardtLagoon）塑新恢復生態(tài)。為了解決侵蝕的海岸線、渾濁的水和水花等問題，約翰森設計了阻擋波浪用的大型雕塑形式，選定的當?shù)胤N植的植物為野生動物創(chuàng)造了微生物圈。巨大的赤陶色水泥采用了慈白樺和鳳尾草的形狀，噴制成雕塑，作為人們行走的通路，又作為鳥類和海龜?shù)臈鏊?。今天萊茵哈特瀉湖是達拉斯中心的一個生態(tài)運作系統(tǒng)，并作為一個教育和娛樂的場所。這是藝術作為修復生物圈工具的最早例子之一。為了這個和其他大型城市項目，約翰森與各方面的專家包括科學家、工程師和城市規(guī)劃者，以及當?shù)毓駡F體協(xié)同合作。

5、1987-97年舊金山市的瀕?；▓@項目

當舊金山市的海灣邊需要設置新的水泵站和水箱時，約翰森被邀請來共同設計一個對這個場地很有聯(lián)系的設施。她想既美觀又能在功能上超越，使之不僅僅是污水處理，所以她設計了一系列用來滋養(yǎng)受威脅物種的棲息地。下水管道的屋頂是一個三分之一英里長的海岸之路，它的顏色和圖案來源于瀕危的舊金山束帶蛇。蛇的頭是一個6.1米高的山丘作為蝴蝶的微生環(huán)境。紐形潮汐步臺（Ribbon Worm Tidal Steps）在漲潮時被水填充，為小的海洋生物創(chuàng)造家園。

6、1992年巴西奧比都斯德的亞馬遜熱帶雨林公園項目

1992年，巴西政府邀請約翰森參加地球問題首腦會議（Earth Suremit），并為亞馬遜雨林公園創(chuàng)建一個項目。她為此建立了一個模型，展示一個根據(jù)巴西的空中植物的形式而成形的46米高的坡道，為使參觀者體驗各種不同級別的微生物圈。但是這一項目被政府的變化打亂了多次，目前處于暫停狀態(tài)。

7、1997-1999年馬薩諸塞州布羅克頓市的洛基·馬西亞諾步道項目

藝術評論家露西·利帕德（Lucy Lippard）稱這一項目是她的最愛。為了努力刺激布羅克頓的經(jīng)濟，約翰森開發(fā)了一個總計劃，修建亞馬遜熱帶雨林公園連接不同的社區(qū)和地區(qū)，恢復生態(tài)功能。因為拳擊手洛基·馬西亞諾（Rocky Marciano）是布羅克頓名人，約翰森打算利用他的訓練路線作為一種連接社區(qū)和自然的線路。洛基·馬西亞諾步道（The Rocky Marciano Trail）從馬西亞諾家開始，帶領游客到各種有吸目力的場地，例如托馬斯·麥克納爾蒂公園（Thomas McNulty Park）和巴特瑞·瓦格納公園（Battery Wagner Park），在約翰森的設計中這些公園文化和環(huán)境得以強化。她還計劃對整個城鎮(zhèn)中被填埋和打斷的溪流進行修復，增加光彩，振興森林走廊，創(chuàng)建連續(xù)的公共景觀。遺憾的是，她的設想被布羅克頓市拒絕了。

8、1999年韓國首爾千禧公園垃圾填埋場項目

1999年，約翰森作為一個國際專家小組的成員，被要求對1990年關閉的首爾的主要垃圾場提出可持續(xù)的解決法案。為了將這個場地恢復，她提供的想法是把它變成一座垃圾填埋場公園（Millenium Park Landfill Site），以恢復生態(tài)社區(qū)。為尋求與此相一致的藝術形象，她選擇了獬豸，一只能擊退邪惡的神話動物。她引用了獬豸雕塑的裝飾圖案去打造梯田、小生態(tài)地，以及進入峰頂?shù)男腥撕蛙囕v道路。

9、2001-2009年加利福尼亞州的佩塔盧馬濕地公園和埃利斯河水回收項目

作為卡羅洛工程師（Carollo Engineers）設計團隊的成員，約翰森幫助創(chuàng)建了一個新的水處理設施。以藝術的方式覆蓋公共路徑，進行污水處理，修復棲息地和農(nóng)業(yè)生態(tài)，她將重大城市基礎設施布置在自然狀態(tài)下。她的設計被譽為“重新發(fā)明藝術和改革的土木工程”。該項目包括自然系統(tǒng)處理生活污水，使數(shù)百萬加侖的水被再利用。約翰森用瀕危的鹽沼地鼠的外形創(chuàng)建拋光池塘的形狀，這個池塘中包含很多小島，并為鳥類提供筑巢棲息地。約翰森還設計植被以支持當?shù)匾吧鷦游锏幕顒?。另?30英畝（0.93平方公里）潮汐濕地被公園和野生動物保護區(qū)收購。這個多功能的景觀場所提供了超過4.8公里的具有教育課程、自然研究和旅游意義的步行小路。佩塔盧馬濕地公園（PetalumaWetlands Park）正好有花費1億5千萬美金投資建造的污水處理設施，同時也作為將污水轉換為循環(huán)水的高度可視的模型，循環(huán)水存儲在一個很深的位于“老鼠尾巴”位置的水庫里。

10、2003年至今的猶他州鹽湖城的糖廠規(guī)劃項目

帕利的鐵路、步道和隧道聯(lián)盟是鹽湖城的非營利組織，委托約翰森創(chuàng)建高速公路下面的安全通道，主要連接規(guī)劃中13公里長的帕利路的兩個部分?；诒就恋囊环N百合花和響尾蛇的形狀，她規(guī)劃了東部兩個巨型雕塑和西部大片區(qū)域。它們服務于實用基礎設施功能，并與植被一起支持于當?shù)氐囊吧鷦游铩０俸匣ǖ膱D案作為藝術、總平面、小徑和廣場，而蛇形圖案就作為擋土墻、瀑布、路徑和池塘。地下通道模仿猶他州峽谷，與嵌入式煤層和化石地層結合。這個設計參考了當?shù)氐纳鷳B(tài)環(huán)境，地質和歷史，為參觀者提供各種與之相關的機會。

11、2008年至今的賓夕法尼亞州斯克蘭頓市瑪麗伍迪大學的瑪麗花園項目

瑪麗花園（Mary‘s Garden）是用于補救煤炭開采地的工程項目。在1969年“瑪麗純潔無瑕的心”機構做義工的一對姐妹購買了這塊地。花園里包含凈化水和為野生動物提供棲息地，同時也引用地方的文化、地質和自然歷史的內容。兩個大型的雕塑造型是基于麥當娜百合和瑪麗玫瑰形象，有著傳統(tǒng)的宗教象征符號，在這五英畝的場地上構造了兩個主要領域。采礦活動遺跡與當?shù)貙訝顜r構造體現(xiàn)出過去的工業(yè)用途與地質時代。座椅和小路提供放松和近距離默默注視植物和野生動物的機會。

四、小結

在過去幾十年，許多藝術家都因生態(tài)藝術——一種與自然共生的大型公共藝術而出名。在眾多的藝術家中（其中很多是女性藝術家），約翰森作為鮮為人知的先驅而成就斐然。帕特里夏·約翰森是第一個把藝術作為一種重整修復棲息地手段的藝術家之一，她的工作成為維護生物多樣性的杰出典范。通過創(chuàng)建藝術、振興自然生態(tài)系統(tǒng)并向城市居民介紹生態(tài)系統(tǒng)，她已成為藝術、生態(tài)學和市區(qū)重建的創(chuàng)新者。

在上世紀60年代后期，約翰森20多歲時的著作至今仍具價值，對環(huán)境藝術和規(guī)劃提供多種可行性。約翰森的工作圍繞生態(tài)系統(tǒng)展開，而生存是她的核心主題。在個人和政治上，她對這個主題太了解了。約翰森的藝術實踐表明了藝術家可以在創(chuàng)造和改變社會環(huán)境中成為重要的、有遠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