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艾麗絲·沃克(Alice Walker1944-)是當代美國文壇最有影響的作家之一。她的代表作《紫色》自1982出版以來就得到了眾多讀者和評論家的贊譽,并一舉拿下代表美國文學最高榮譽的三大獎。外界對于該小說的研究也一直經(jīng)久不衰,尤其是關于小說中女性主義和種族主義,而從??碌脑捳Z權理論來解讀小說的作品卻不多見。本文從??碌脑捳Z權出發(fā),通過分析小說中的女性話語權探討《紫色》中的女性如何消解男性話語權。
關鍵詞:紫色;???;話語權力;女性話語權
作者簡介:伏東杰(1992-),女,漢族,四川廣元人,碩士,吉林大學,研究方向為英語語言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17-0-02
《紫色》描述了一位南方黑人婦女在種族主義和男權主義的雙重壓迫下,奮起反抗,用自己的方法去尋找到自己的自由和解放的女性主義成長小說。而??碌脑捳Z理論與女性主義在很多方面都有共同之處,??孪嘈艡嗔κ窃谠捳Z中被建構的,權力只有通過話語才能得以實現(xiàn),話語與權力密不可分。因此,以福柯的話語理論為背景來分析《紫色》具有很大的契合點?!蹲仙返闹饕巧桥裕?西麗和納蒂姐妹倆、索菲亞和舒格,而男性角色要么無名, 以某某代之, 要么通過女性的力量才得以成熟、得以準確定位,小說中的人物矛盾沖突始終是圍繞著話語權的爭奪而開展的,直到最后男性話語權被女性消解。
一、權力的構建
福柯(Michel Foucault)的話語理論向人們揭示話語是權力的產(chǎn)物,在話語的實踐中潛藏著權力的運作。影響和控制話語運動最根本的因素是權力,話語與權力是不可分的,權力是通過話語來實現(xiàn)的。話語蘊涵著權力,話語顯現(xiàn)、釋放并行使著權力,話語即權力。
而小說中的世界是男性的世界,男人就是這個世界的話語,而女性話語在歷史上長期處于被壓抑、被噤聲的地位。這一壓迫從女主人公成長過程中的話語權可見一斑:女性不被當成獨立個體,她們是被剝奪所有話語權處于權力的最底層的黑人婦女,惶惶終日生活在痛苦中只有靠不斷自我麻痹卑微地活下去。
小說主人公西麗的作為人的獨立意識就是由繼父,丈夫某某先生左右的。她在家時繼父是施虐者,也是話語權的剝奪者。他不停地使用性暴力和語言暴力弱化西麗作為人的獨立意識?!澳阕詈檬裁慈硕疾桓嬖V,否則會害了你的媽媽”,他對西麗動手動腳時,捂住她的嘴,威脅她“你最好閉上你的嘴,學會這一套;習慣它”她反復被灌輸?shù)膶τ谧约旱脑u價只有“她長得挺丑的,簡直不是耐蒂的親姐妹”“你太笨,用不著總?cè)ド蠈W”后來她被迫嫁給有四個孩子的黑人X先生,在X眼里,她只是用來照顧孩子和泄欲的工具,稍有不從就非打即罵,不許回嘴。為了活下來,她也一直逆來順受,內(nèi)心痛苦不堪,她低眉、聳肩、雙手掩嘴、假裝自己不存在。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成長,她沒法發(fā)出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失去了作為獨立個體的人的基本權力。隨著時間的推移,男人對于女性話語的規(guī)范就不僅以強制語言的0的形式出現(xiàn),而是通過權力的內(nèi)在化使之自動地施加于女性。甚至只是一個監(jiān)督的凝視,個人就會在這一凝視的重壓下變得卑微,就會使他成為自身的監(jiān)視者,女性就變得更加麻木,從開始的被剝奪話語權到主動放棄話語權,主動歸順男性求得活下去?!霸捳Z跟權力是糾纏在一起的,真正的權力是通過話語來行使的”(戴桂玉,1995)。沒有話語,就沒有權力。當被建議在某某先生家里斗爭時,西麗的答案是“我不知道該怎么斗爭,我只知道怎么活著不死”。她把自己變成木頭,告訴自己“西麗,其實你是一棵樹”因為樹是不會說話的”可見女性的沉默加劇她們在男權語境中喪失權力。
二、權力的爭奪
??略凇对捳Z的秩序》中提出“在任何社會中,話語的生產(chǎn)是根據(jù)一定程序被控制、選擇、組織和再分配的。這些程序的功能就在于消除話語的力量和危險,處理偶然事件,避開它沉重而恐怖的物質(zhì)性”(黃華,2005)?!坝性捳Z的地方就有權力,權力是話語運作中無所不在的力量。權力是多種多樣的力量關系,它們內(nèi)在于它們運作的領域之中,構成它們的組織。它們之間永不停止地相互斗爭和沖撞改變了它們、增強了它們、顛覆了它們。這些力量關系相互扶持,形成了鎖鏈或系統(tǒng),或形成了相互隔離的差距和矛盾”(??拢?003)。
在《紫色》中,雖然構建的是一個一個話語權在男人的社會,但是隨著話語的不斷運作,女性逐漸覺醒開始有了自我意識,越來越多的女性開始逐漸參與到爭奪女性的話語權中來?!霸捳Z的爭奪實質(zhì)上是權力的爭奪,話語的擁有意味著權力的實現(xiàn)。但是話語又不僅僅是權力的附庸,話語一旦由權力產(chǎn)生出來,本身就具有能動地生產(chǎn)權力的功能,因此話語與權力之間具有復雜的互動關系”(福柯,2003)。
小說中的最有女性意識的就是哈波的老婆索菲亞。哈波受到某某先生的影響,堅持以他父親和西麗相處的模式來定義他和索菲亞的關系:女人應該在家庭里附和聽從男人的話語,不需有自己的話語。因為索菲亞不服從他,他苦惱向父親求助“我跟她說這事, 她卻做那事, 從不聽話, 而且總是嘴?!?X先生教導他“老婆就像孩子, 你得讓她們知道誰說了算。除了痛痛快快地打一頓, 沒有比這更有效的辦法了”但是索菲亞不是西麗,當他想嘗試某某先生的做法時, 遭到了索菲亞強有力的反抗?!澳樕锨嘁粔K紫一塊, 嘴唇也破了, 一個眼睛睜不開。他僵硬地走著, 牙齒也疼”“他們就像兩個男人那樣打著”僅僅是因為在家庭是聽不聽話就能拼命打架,背后折射的卻是索菲亞不放棄屬于自己女性的權力的堅持。
此外,隨著小說情節(jié)的展開西麗遇到了莎格。在莎格的幫助下,西麗開始逐漸開始有了自我意識,爭取屬于自己的東西。在莎格要回孟菲斯要求帶著西麗而被某某先生駁回時,西麗第一次自己張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對某某先生不滿而破口大罵“就是你這個卑鄙的混蛋,我現(xiàn)在該離開你去創(chuàng)造新世界了,你死了我最高興,我可以拿你的尸體當蹭鞋的墊子”第一次西麗和某某先生產(chǎn)生了直接的沖突,把這些年的怨言一吐為快。女性開始在男權下表達自己的話語,爭奪自己的權力,因而產(chǎn)生了激烈的話語沖突。
三、權力的消解
哪里有權力,哪里就有抵制。在??驴磥碓捳Z權力既是壓制性的,也是生產(chǎn)性的;既是否定性的,也是肯定性的;既是驅(qū)逐,排斥性的,也是滋生,激勵性的。話語愈是要壓制它,它就愈是會獲得一種焦點,中心性和明確的自我意識,并且它在逃避壓制話語的同時,也在不停地擴散、奔突,四處逃逸。壓制不全導致事實性的消亡和滅絕,相反,它導致對象的成型和成熟。(吉登斯,2001)
西麗在莎格的幫助下, 走出艾伯特為她框定的生活范圍, 到孟菲斯獨立謀生,開設制褲廠, 雇用工人, 從此有了自己的生活。就連在給耐蒂的信中,她都把自己描述為“我真的很幸福。我擁有愛,擁有工作,有錢,有朋友,有時間?!?/p>
現(xiàn)在的西麗已脫胎換骨,她有成為經(jīng)濟和人格雙重獨立的女性。等她再次從孟菲斯回來之后,某某先生發(fā)現(xiàn)了她的變化、震驚于這種變化并重新開始以新的眼觀光看待西麗。這次,某某先生不是某某先生而是艾伯特,有了自己的姓名,開始以真正的男人女人平等的身份和西麗相處?!八谂Φ刈屪约鹤鳇c事情”西麗跟他說話時候能夠感受到“他真的在聽”他甚至會跟西麗聊天談論他的感受“我第一次為自己自然地生活在這個世上而感到滿足, 這種經(jīng)歷是全新的”從開始的西麗必須聽從他的話語,到兩人可以像朋友一樣聊天分享。折射出了《紫色》里最終男權語境下女性開始發(fā)聲音,和男性擁有同樣的話語權和權力,單一的男權語境得到消解,男性也開始理解尊重平等看待女性。
參考文獻:
[1]艾麗斯·沃克. 紫色[M] 淘潔譯. 北京:譯林出版社,1998
[2]安東尼·吉登斯. 親密關系的變革[M]. 陳永國、汪民安等譯. 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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