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輝
四十年的光陰,偉人的詠唱是“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談笑凱歌還”;百姓的思維里,則是又漫長又艱難。畢竟是兩個境界,兩種思維,兩個層面。
還是說漫長吧,在沒有現(xiàn)代化通信設備和信息儲備的條件下,誰能僅憑記憶能把四十年前的一草一木、一個人名字、一個動作都印在腦海里呢?能記住的只是一個片面,要是始終保持聯(lián)系的人還可以。如果是畢業(yè)就分手的,始終沒有見過面,就是神仙也模糊不清。
再說一下艱難。甘河鐵路采石場是一個磨練我們這屆同學意志的一個工作的地方,你說它是“集中營”,是“勞改農(nóng)場”,抑或是地獄都不為過。就是這樣一天一人砸近幾噸石塊又不管伙食,每人每天僅給一元三角的工資的地方也讓我們望而卻步。因為我不是鐵路子弟,為此我和同學們分開了,沒有了聯(lián)系。我們的同窗生活在那里成為了一個結點。
忽然的一天,一個提議,多年不見的同學以“同學會”的名義相聚在一起。經(jīng)過三天的溝通交流,和原始的復習和爭論,多少呼喚回來一些記憶。四十年的漫長歲月,近半個世紀的煎熬,讓我們見面怎能不流淚,怎能不茫然,怎能不傾訴,怎能不放縱。因為我們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弟姐妹,兒時的趣味又漸漸的回到我們的眼前,為此我們話語多了,畢業(yè)后的回憶、工作的經(jīng)歷及孩子、家庭等等,但談論最多的還是上學時代的事,誰和誰一個座、誰比誰作業(yè)交的早、寫得好,誰抄過誰的作業(yè),誰的胳膊越過中界線,都像現(xiàn)場辯論會一樣爭得面紅耳赤。酒也是交流的一種媒介,雖然年過半百之多,但坐在一起還是想多喝幾杯,盡管都知道有高血壓、心臟病、糖尿病,但還是按耐不住興奮的心情,不知不覺都微醉了,開始炫耀,開始顯擺,開始吹牛,說的都是上學時的事,沒有一個說畢業(yè)后的發(fā)展和工作,因為我們畢竟是一個起跑線,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成人后的事誰都不去管它,因為你好沒人去求去借,我不好我還得生活,這就是同學會的意義,當然爭論的焦點還是當年誰給誰寫過紙條,她給誰送過秋波,誰和誰多說一會話,統(tǒng)統(tǒng)的都無所顧忌的暴露了,弄得你無地自容,急頭白臉,無可解釋,最后只能一笑了之。
通過這次同學會我覺得我年輕了不少,一想起當年精神還是那樣抖擻,渾身充滿力量,多想在以12秒的速度跑個一百米,多想再回到校體育隊,那個在一起訓練、一起吃住、一起學習、一起比賽的日子趣事太多了……多想在解一道數(shù)學題,那三角“關系”、那圓錐體的效果感。更想顯擺一下當年在課堂上先舉手回答出老師提問的風采,真讓人充滿著夢幻一樣的境界。粗略算一下三天的同學會,我喝了三斤白酒,三十瓶啤酒,唱了一百首歌。
我還記得剛轉到甘河鐵中,成績一般,那時班里就有團員啦,讓我很羨慕,自己就積極地努力,努力學習、努力勞動。通過一年的刻苦學習和努力,積極向團組織靠攏,我終于實現(xiàn)了愿望,再一努力又當上了班級的團支部書記,我的作業(yè)總是先寫完,第一個交上去,不管對錯,但一些同學還認為都對呢,都爭著去抄,不少學習好的一般都是最后交,怕別的同學抄,我不以為然,同學們抄也是一種學習方式,如果他不抄可能作業(yè)也不交,我覺得對這些抄作業(yè)的同學也是學習的一個過程,這就是我的大氣之處吧!到了高中,同學們就各顯神通了,有找工作的,有接班的,也有當兵的,我家里還是讓我繼續(xù)讀書,可能父母認為:“惟有讀書高”吧。到了高中青春期也來了,愿意看學習好的女同學,愿意看長得個高、眼睛大的女同學,這可能就是青春的騷動吧,也不知是哪一天,終于收到一個紙條,寫的挺明顯,按照現(xiàn)在來講就是情書,看完后也沒有拒絕,也不知是沒有經(jīng)驗,還是太盲目,還是急于求成,被父親發(fā)現(xiàn),開始規(guī)定我的作息時間,控制我的業(yè)余時間了。我急得像猴子一樣,但沒有辦法,那是個沒有現(xiàn)代化通訊設備和現(xiàn)代化交通工具的年代,只能傳紙條,失約,解釋,再失約,再解釋,最終被人放棄了,雖然如此,但我覺得那段時光是最美好的,是最幸福的。
三天的時間在人生的長河中,僅僅是一束小小的浪花,她已融入了奔騰的河水流向大海,這就使浪花永不破滅,她帶著美好的記憶、美好的夢幻永遠永遠流長。漸遠的激情歲月里承載了我們的青春,我們的憧憬,激情不再的歲月里惟愿大家幸福安康、平安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