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俊奇 金 新 攝|張 蒙
程人杰 愛在青山綠水間
文|杜俊奇 金 新 攝|張 蒙
Cheng Renjie:Love is in the Mountains
蜿蜒綿長的莫日格勒河,像是一條被勁風舞動的綢帶,偶爾翻騰起一抹浪花,望一眼藍天上舒展的白云,旋即又繼續(xù)向草原深處流淌。20多年前,蔣大為的一首《駿馬奔馳保邊疆》紅遍大江南北;20多年后的今天,聽到那樣的旋律,想起那樣的歌詞依然對守衛(wèi)草原安寧的“勇士”心向往之。
如今的內(nèi)蒙古大草原,沒有了昔日的風蝕殘敗,動蕩不安;卻依然有這樣一群綠色衛(wèi)士,為了讓天堂草原火紅的薩日朗免受火魔吞噬,他們寧愿讓自己的喉嚨被烈火炙烤,任憑明亮的雙眸受濃煙熏灼,在他們中間,一等功臣程人杰恰是那烈火煉出的金剛。
和平年代,不見硝煙炮火,沒有上陣殺敵,軍功章應該在哪里閃光?武警內(nèi)蒙古森林總隊呼倫貝爾支隊海拉爾大隊大隊長程人杰胸前的一等功勛章,向官兵們詮釋了一名堅守綠色事業(yè)二十載的“老兵”背后的浴血榮光。
十年前的五月,林海北疆,松濤呼嘯,繁星鋪點。紅花爾基樟子松樹林里一簇小火苗正在干燥的可燃物中肆意蔓延,借助大風的威力隱隱地張開猙獰的面孔,滴落的松油在烈焰中啪啪作響,瞬間紅光沖天,亮如白晝。時任海拉爾大隊二中隊中隊長的程人杰,奉命帶領支隊“尖刀部隊”的水泵分隊星夜增援踏上了戰(zhàn)斗征程。經(jīng)過30個小時不眠不休的戰(zhàn)斗,5月27日,南線作戰(zhàn)終于結(jié)束。此時戰(zhàn)士們都已經(jīng)身心俱疲,厚厚的草木灰就像是一整張黑色面具,籠罩在戰(zhàn)士們的面龐。撲滅南線火場后,盡管30多個小時都沒睡,可程人杰此時卻因為戰(zhàn)斗的緊張和激動全無睡意。程人杰剛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耳朵里就響起風力滅火機的轟鳴聲,嗡嗡作響。
“北線火情控制不住了!”緊急情況在這時突發(fā)而至。程人杰望了一眼橫七豎八躺在地上酣睡的兄弟們,可火情容不得他猶豫,“嘟嘟——”一聲長哨刺破黎明,“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我也想睡個好覺,可是現(xiàn)在北線火情告急,我們還能睡踏實嗎?火場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就要做“永動機”,沒有休息,只有戰(zhàn)斗!告訴我,我們還能不能繼續(xù)戰(zhàn)斗?”“能!能!能!”
中隊的每一名戰(zhàn)斗員幾乎用最大的聲音喊出,陽剛血性的回答讓程人杰的心里涌起一股特殊的戰(zhàn)意。到達北線后,火場氣溫高達29攝氏度,風力達到6級以上,兇猛的火頭在高溫強風的作用下更加肆無忌憚?;饒鲂蝿莓惓>o急,如果火頭一旦越過溝塘,進而形成上山火,那么北線將全線失守,陷入不可收拾的火海汪洋。怎么辦?程人杰卻在高溫炙烤和濃煙中異常冷靜,研判地形火勢、劃分戰(zhàn)斗編組、確定戰(zhàn)術(shù)戰(zhàn)法、下達作戰(zhàn)命令,一氣呵成,竟像是預先導演好了的。
隨即他帶領3名水泵手率先沖向火頭。光輝的行動就是無聲的命令,戰(zhàn)士們跟著他一個接一個地沖了上去。由于風干物燥,加之樺樹林極易燃燒,火勢異常兇猛,但他面對肆虐的火頭沒有絲毫的退縮,猛烈的火舌不時燎過他的臉頰,滾滾的熱浪不斷地朝他涌來,煙塵和著汗水在臉上流淌,濺起的火碳直襲臉、脖子,被燎起一個個水泡。4臺滅火機怒吼著齊攻火頭,在沒膝的草叢中一步步向前推進,地勢陡峭處,官兵們就跪著、爬著撲打。而程人杰自始至終沖鋒在最危險的地方。
大火撲滅,程人杰和戰(zhàn)友們清理結(jié)束最后一段火線,靠在倒木上沉沉的睡去了,“永動機”終于得以暫時休息,可是一通電話卻讓老程睡意全無:恭喜你,你當爸爸了!
2 0 1 5年4月,黑山頭火災程隊長帶領骨干撲打火頭
“我們每名官兵都有一件紅色的防火服,可是大隊長那件在大伙眼里是最鮮艷的,因為他每次都沖在火場的最前面,就像一面火紅的戰(zhàn)旗?!闭f起程大隊長,和他一起參加過10余次打火戰(zhàn)斗的排長劉振振肅然起敬,他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春寒料峭之際,一場森林大火猝不及防,程人杰帶領官兵火速馳援。
深夜的山路和比想象中更難走,加上厚厚的腐殖層、密布的灌木和縱橫的枝條,官兵們背著50多斤重的機具已累得氣喘吁吁。程隊長握著砍刀,當起開路先鋒,身上那件紅色的防火服就像一簇跳躍的火焰。當行進到火場的時候,他右手的虎口已經(jīng)開裂了,來不及包扎,他抄起風機帶領突擊隊沖上火線。
戰(zhàn)斗進行了3個多小時,終于將火勢控制。此時,程人杰已是筋疲力盡,累得癱坐在地上。突然,一股濃烈的煙味傳來,他忽地站了起來,“快,又起火了!”大伙立刻起身尋找火源。果然,公路的另一側(cè),火焰正在向山坡蔓延,一旦成為上山火,更會造成更大損失。
不能讓火上山!可是,單憑風機打火根本不起作用,眼看火線一點點向山腳蔓延,程大隊長心急如焚,緊急調(diào)來一輛水車支援。由于煙霧太大,水槍手完全看不見火焰在哪里。
“向我噴水!我走到哪你噴到哪!快!”大隊長把手電筒舉過頭頂晃了幾下。瞬間,水管像一條銀龍向大隊長噴射而去,他渾身一下子全濕透了。4月的林區(qū),夜晚溫度在零度以下,當火勢得以控制,大伙發(fā)現(xiàn)大隊長身上的水早就凍成了冰,走路時發(fā)出“咔咔”的聲響。
返回途中,戰(zhàn)士們問他當時感覺冷不冷?可半天沒有回音,原來他已經(jīng)靠在座位上睡著了,打濕的防火服都沒來得及脫下……
術(shù)業(yè)有專攻。程人杰經(jīng)常說,自己雖然沒有進過大學課堂,但是對于打火確實個不折不扣的“專家”。2600多字的滅火作戰(zhàn)方案,他能口述得一字不差。這些年,他對各個林場附近哪里有水源、哪里有溝塘、哪里易形成上山火早已熟記于心。他帶頭建起滅火作戰(zhàn)信息庫,根據(jù)植被、氣象、林相、地形等特點,將防區(qū)劃分為原始林、次生林、樟子松母樹林、林草結(jié)合部和中蒙邊境一線5種類型,依據(jù)各個區(qū)域特征確定參戰(zhàn)人員數(shù)量、裝備種類和戰(zhàn)法類型,被全總隊推廣。
去年撲滅黑山頭大火時,地方領導曾半開玩笑地說:“‘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看吶,老程你是‘舍得一身剮,什么火你都敢打!’”
月色溶溶,微風如絲。剛剛從下了火場歸建的程人杰獨自一人站在車庫,凝視著冷月星輝下“鐵甲戰(zhàn)車”泛起的一縷啞光,卻并無睡意?;饒錾?,俄式牽引車行動平穩(wěn)、載重量大、安全系數(shù)高,往來沖突,在草原上如入無人之境。可這么好的東西,就用來運裝備,是不是有點太可惜了呢?掐滅了手中的煙頭,他叫醒了裝甲車駕駛員王海。
“大海,你說這家伙猛不猛?”“猛??!這玩意兒勁兒大,各種地形都能跑。”王海不無興奮地說?!斑@個大家伙要是能打火就好了?!贝箨犻L狠狠的拍了拍牽引車,笑著說:“想辦法讓這個大家伙跟咱們上火場,咱也造一個變形金剛?!?/p>
將俄式牽引車改成沖鋒陷陣的滅火車,森林部隊沒人想過,更沒人做過??墒?,程人杰說干就干。畫草圖、修改、加工,找專業(yè)技師改造、調(diào)試、再改造、再調(diào)試。半年后,當改造成功的裝甲車再次出現(xiàn)在在大家面前時,讓人眼前一亮:裝甲車前后加裝了膠皮式拖拽毯;車倉內(nèi)安置了3個超大水箱,連接著高壓水槍;車頂進行了加固,加裝了防護欄桿,成為了集運兵、打火、破障等功能為一體的巨型滅火戰(zhàn)車。
真金還需火來煉。去年4月,中蒙邊境發(fā)生草原火災,火線長,火勢猛,人力控制十分困難,經(jīng)過改造的“鐵甲戰(zhàn)士”閃亮登場,在拖拽、碾壓、以水滅火、人員協(xié)同四位一體的綜合打擊下,很快火魔被降服。“創(chuàng)新就是戰(zhàn)斗力?。 贝蠡锓序v了,也把程人杰樂壞了,他笑著和戰(zhàn)士們說:不會打火的裝甲車,不是個好裝甲車!你們不好好練本事,小心也被“改造”啦!
程人杰,從軍二十年,堅守二十年,拼搏二十年。二十載的赴湯蹈火,趟風冒雪。青山若有記憶,自當為他留一片綠葉;綠水倘還有情,也會為他卷一朵浪花。北疆碧玉如斯,緣這熱血的漢子傾其所愛,遍灑這綠水青山……
本期焦點人物小檔案:
程人杰,男,漢族,1 9 8 0年1月出生,1 9 9 6年1 2月入伍,中共黨員,現(xiàn)任武警內(nèi)蒙古森林總隊呼倫貝爾市支隊海拉爾大隊大隊長,中校警銜。所帶領部隊連續(xù)6年被總隊評為“基層建設先進大隊”,5次被上級評為“撲火先進集體”,榮立集體三等功2次,個人一等功1次,三等功2次,多次被評為“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撲火先進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