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汪涵。我做主持人18年了。主持了18年的節(jié)目,像這樣的舞臺、這樣的燈光、這樣熟悉的攝像師、這樣的觀眾、這樣的氛圍我應該特別地熟。
但是今天,我一個人站在這個舞臺上,感覺非常的奇妙,甚至說有些奇怪。還好,有現(xiàn)場諸位親愛的觀眾朋友。所以,我說主持人站在舞臺上就應該像春風一樣,讓舞臺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那么自然、那么妥帖,就像顧城的詩寫得一樣:“草在結它的籽,風在搖它的葉,我們站著,什么都不說,就十分美好。”
我有時候就特別希望,站在舞臺上,我什么都不說,就十分美好。美國有一位特別有名的藝術家叫約翰·凱奇,他寫過一部鋼琴曲,名字叫《四分三十三秒》。作品是這樣的:演奏家上了舞臺,打開琴蓋,放好琴譜,端坐好以后,四分三十三秒之內(nèi),指頭沒有觸碰一個琴鍵,就那樣一直靜靜地坐著。頭十秒鐘大家都在靜靜地等待,認為鋼琴師是在醞釀情感,隨著時間慢慢流逝,觀眾席上有人開始打哈欠了,甚至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到了四分三十三秒,鋼琴師突然站起來,收起琴譜,蓋上琴蓋,像往常一樣說:“我的演出完畢!”然后就走了,全場莫名其妙。后來安靜下來以后,大家開始慢慢體會剛才的那四分三十三秒,發(fā)現(xiàn)雖然沒有聽到任何琴音,但是他們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呼吸、議論、些許的煩躁,所有的這一切仿佛變成了《四分三十三秒》樂章中的每一個組成部分。
其實,我在這里想和年輕朋友分享的是不要輕視行動的力量,也不要輕視個人的力量。用心去做你認為該做的每一件事情。
記得我最初進到湖南電視臺是從做劇務開始的。當時劇務組有兩個人,我和李維嘉,我們兩個彼此認為是最帥的劇務。我們每天的主要任務是往演播廳里扛椅子、負責在每個觀眾席上擺放禮品等雜事。即使如此,我倆每天都特別快樂。后來我當了現(xiàn)場導演,就是負責在錄節(jié)目前跟現(xiàn)場的觀眾朋友講笑話,活躍氣氛,在錄制節(jié)目時帶領大家鼓掌。
后來有一次,臺長到現(xiàn)場來看節(jié)目?!澳膬簛淼默F(xiàn)場導演?小伙子,你過來?!蔽疫^去了,禮貌地打招呼:“臺長,你好?!薄鞍咽稚斐鰜怼!彼蝗粚ξ艺f。我假裝調(diào)皮地說:“難道做節(jié)目還要檢查指甲蓋洗沒洗干凈嗎?”我把手伸出去,手心特別紅。他說:“你們看,這個現(xiàn)場導演多么投入,鼓掌鼓得多么賣力。”也許別人認為我是盡責,但其實我心里真的高興。因為我覺得別人要花錢買門票才能來看節(jié)目,而我每天都能免費觀看。再后來,我就有了做主持人的機會。
就這樣,我不管在哪個位置上,做什么樣的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快樂的。所以,不論發(fā)生什么情況,我都能接受。
我學會了忍耐,因為我認為面對困難無非三點:第一,度過了困難,你就有了度過困難的智慧;面對困難,你就有了面對困難的勇氣;繞過困難,你就有了繞過困難的狡猾。多好,你還要生活教你什么?
今天,面對這么多年輕的朋友,我在想我們的腦海里是否應該建立一個舍與得的概念。但后來又一想,與其在這里跟大家強調(diào)舍與得,還不如去考慮舍得背后的另外一個詞——接受。如果上天給你東西,你就用雙手去接著,捧在手心,當然也不必高舉過頭頂,因為每個人都有可能受到這樣的饋贈;如果上天拋給你東西,你就用雙肩去承受,不管拋多少,先扛著,扛著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的身體更加強壯、雙臂更加有力,以便有一天他饋贈給你更大禮物的時候你也能接得住。做你自己想做的讓你快樂的事,前提是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和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除此之外,你可以當作這個世界只有你一個人,蹦著跳著回家,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所以,在這里要祝愿所有年輕朋友,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一件你認為快樂的事情,如果你希望這一生當中自己的每一個腳印都能成為詩句的話,你就踏踏實實地走好你人生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