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紅

說來慚愧，當(dāng)同事們下班后急匆匆趕著買菜做飯的時候，我卻悠閑地享受著飯來張口的生活。孩子的奶奶和外婆體諒我們上班辛苦，總是早早準(zhǔn)備了可口的飯菜，每每回到“家庭餐館”，那熱氣騰騰的溫馨真是讓人感動。面對老媽要我學(xué)點(diǎn)廚藝的善意提醒，我總是一句話：“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就會啦！”真是這樣的么？

多年未遇的寒潮說來就來，真到了考驗(yàn)我的時候了！那天面對兩條活鯽魚，我猶豫了好一陣。孩子的爸爸看到我為難的樣子，叫我把魚送去給婆婆處理，他擔(dān)心我魚沒殺好，反倒把自己弄傷了。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讓我冒出了“試試看吧”這句話。

摩拳擦掌，操刀上陣，不想竟然拿錯了刀，惹得父女二人一陣嬉笑。滑溜溜的鯽魚身上滿是黏液，抓都抓不住，我想象著婆婆殺魚的情景，依葫蘆畫瓢，開始刮魚鱗。這銀灰色半透明的魚鱗，如同在魚身上扎了根般，鋒利的菜刀都難以撼動它們的根基。想到別人三下兩下利索地就將活魚處理完畢，而我還在跟魚鱗較勁兒，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殺魚，怎么這么難？

可是，把這殺了一半的魚再送去給婆婆，這事傳出去恐怕要讓人笑掉大牙，況且女兒還在旁邊看著呢，我只得硬著頭皮繼續(xù)干。手里的菜刀總使不上力，用力過大，怕傷了手；用力過小，魚鱗又刮不下來。我急中生智，索性用手指摳，才勉強(qiáng)加快了進(jìn)度。鯽魚怕是受不了這等折磨，瘋狂扭動，拼命掙扎，尾巴甩得水池壁“啪啪”作響，黏液、血水混合在一起，一股刺鼻的腥味讓人反胃。我顧不了那么多，只想著快些把這些“盔甲”卸干凈。

好不容易將魚開膛破肚，面對魚肚子里一大堆內(nèi)臟，我又犯了難。早就聽說魚膽破了魚會有苦味，可魚膽是什么樣的？它藏在哪兒？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把魚鰾、魚子之類的東西一股腦兒全摳了出來，就在我翻找是否遺漏了魚膽時，才發(fā)現(xiàn)它早就破了，魚頭、魚身上那醒目的墨綠色印跡似乎在嘲笑我的無能……

還好，另一條鯽魚安然無恙，墨綠色、黃豆大小的魚膽，完整地躺在紅色的喊不出名字的內(nèi)臟中，多少讓我有了一些安慰。

第一次殺魚，耗費(fèi)了近四十分鐘，浪費(fèi)了一條魚。“兇殺案”現(xiàn)場一片狼藉，打掃戰(zhàn)場用了十分鐘，還有些沒有留意到的飛上窗玻璃的魚鱗，已經(jīng)凍成了美麗的冰花。

手凍得發(fā)麻，背上卻沁出了汗珠，所謂看事容易做事難，今天我總算有了真切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