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生命冊》獲得2015年第九屆茅盾文學獎使得更多人將視線聚焦于李佩甫的“平原三部曲”。在這個被構建出的“中原大地”上,李佩甫立足于當代農民特有的生存環(huán)境與社會背景,刻畫著在這個現(xiàn)代化時代的鄉(xiāng)村特有的焦慮、掙扎與歸途,一如既往地從日常生活入手,創(chuàng)作與豐富著屬于他自己的“平原植物”形象。李佩甫在他的“平原三部曲”中的植物敘述,對他的創(chuàng)作實踐和文化意義的分析,與植物敘述背后的文化精神和深層內涵的探索,具有一定意義。
關鍵詞:綿羊地 李佩甫 平原三部曲 植物書寫
《生命冊》的出版,讓李佩甫松了一口氣。至此,“平原三部曲”完成,李佩甫全面而系統(tǒng)的傳達出了自己的“中原聲音”。憑借對于“平原說”在寬闊度、復雜度、深刻度等方面上最全面、最具代表性的總結[1],該書不僅成為暢銷書籍,更獲得2015年茅盾文學獎,而作者成為人們談論“文學豫軍”時繞不過去的人物。
“中原”這個李佩甫用文字構建出的精神場所,正如馬爾克斯構建的馬孔多,承載了李佩甫對于歷史與現(xiàn)實的憂慮與向往,承載了對于中原大地厚重而深沉的愛恨。李佩甫在東奔西突、苦苦尋覓七年后,才真正找到了屬于他的領地——“平原”[2],開始將文字扎根在這片廣闊的中原大地中。
河南,古來被稱為中國版圖上的中原,“閫域中夏,道里輻湊?!盵3]作為天下之咽喉與胸腹,是兵家必爭之地。而在李佩甫的文中,中原卻因為它特有的地理環(huán)境造成平原人的無所依托,“以氣做骨”的特點,致使在這沒有脊梁的土地上演了一代代興衰榮辱,日升月落,春榮秋謝的故事。
一、一脈相承的橫縱城鄉(xiāng)坐標
“三部曲”雖展現(xiàn)不同的故事,卻同發(fā)生在“無山無水”,人只有靠著“氣”站立的無骨地上。李佩甫在文中建立出一個橫縱二軸的坐標系,鄉(xiāng)村與城市。不難發(fā)現(xiàn),三部小說傳達出一個共同的精神依托:對中原大地的深沉情感,以及對現(xiàn)實生活的深邃憂慮。
如果說《羊的門》是對于扎根土壤上的人物苦心經(jīng)營,最終成為弄權人物耕作出的“土地與植物”的關系網(wǎng)的展現(xiàn);《城的燈》是揭露鄉(xiāng)村土地的人們在邂逅城市后對城市之光的向往和誘惑無奈假面下的惆悵情懷;那么《生命冊》就是歷經(jīng)時代、時間、生活的多重淘洗后作者對于“土地”精神內核的自省與歸復。
“平原三部曲”名字皆出自《圣經(jīng)》:上帝用泥土制造出了人,然后吹氣泥人獲得了真正的生命。因此,自《羊的門》開始,雖有些叛逆者(如劉庭玉等人)或掌權者(如呼國慶等人)離開了祖輩賴以生存的土壤去往城市謀生,但畢竟是少數(shù),多數(shù)人口仍附著在土上,有著大地般農民的氣質——他們厚重、沉靜、堅韌,德化同類,又兼有鄉(xiāng)村的土地給予他們的“貧瘠”“愚昧”“自私”。
不同于《羊的門》著眼于“人與土地”對話,《城的燈》已將視角著重放在城市,是鄉(xiāng)村土地根基上對城市進步主義觀念的本質性批駁,它表現(xiàn)出的城市異化、分隔、外部化和抽象化了由鄉(xiāng)土社會衍生出的宗親血緣關系,是對中國傳統(tǒng)社會宗親血緣的全盤否認與背棄。正因城市那處于中心、充滿動感、燈火輝煌[4]的無限誘惑使平原人試圖離開與他們血肉共生的故土,以致人類社群自古以來珍視的坦率、親密、聯(lián)系和分享的經(jīng)歷被這些自鄉(xiāng)村涌入城市的“他者”單向割裂開。
以往的小說中,李佩甫顯然承認城鄉(xiāng)的二元對立觀點并將鄉(xiāng)村和城市作為兩種基本生活方式加以對立的。但到《生命冊》一書,鄉(xiāng)村與城市已達到某種默契與共生。那些離開“臉朝黃土背朝天”生產方式的人們在繁忙嘈雜的都市開始新的人生,但他們最終仍為“衣錦還鄉(xiāng)”的古典小說情節(jié)所籠罩,最終達到了城市對鄉(xiāng)村的反哺與改造。
可以看出,縱使李佩甫筆下的人物曾經(jīng)掙扎著要脫離這塊世代黏著的“生于斯,長于斯”的黃土地,進入現(xiàn)代化城市打工生存、擇偶成家,但卻仍擺脫不了血緣與地緣的聯(lián)系,及這一生取給,魂牽夢繞的泥土地。
二、一分為二的鄉(xiāng)村植物書寫
文學作品中素有對植物的描述。據(jù)統(tǒng)計,《周易》出現(xiàn)植物14種,《尚書》33種,《詩經(jīng)》137種,十三經(jīng)中基本都有植物出現(xiàn),此外,《玉臺新詠》《唐詩三百首》等書含植物的詩詞首數(shù)均超過百分之四十,可見自古以來在中國這個農耕鄉(xiāng)土社會,植物在文學中占有特有的位置。
中原地區(qū)這塊農耕文明的至高地上,“古代中國人以農開元,以農立國,以農為基”[5]。因此,在這片一馬平川的廣袤土地上的植物,必然有著其他區(qū)域無法比擬的深厚歷史底蘊與人文生態(tài)特征。在當代作家李佩甫對于“平原三部曲”的書寫中,我們也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他對于平原上有著特有稱呼的各種植物的鐘情,眷戀與樂此不疲。
“平原三部曲”中涉及到的植物很多,主要描述的草本類植物有二十八九種,主要描述的木本植物有十二三種,還有多種糧食作物的描繪。李佩甫曾表示“在某種意義上說,世間上所有的生命都是大地上的‘植物,所以他筆下的人都是當做“植物”來書寫的。正是基于這種比喻關系,李佩甫在“平原三部曲”中存在大量的植物描寫,意圖建立一種人與植物的生存發(fā)展狀態(tài)與土地歷史養(yǎng)分、現(xiàn)實社會氣候之間的因果關系,并對此進行拷問。這種書寫并不是單方面的刻板印象,而是辯證的描述,這使其筆下的人物有了更深刻的內涵與多元的情感走向。
(一)草本植物
平原的田埂上、麥田里、村郊小路上,隨處可見草本植物。這些植物既卑下貧賤,又生生不息,堅忍不拔,既有一種奴性,是無賴般的韌性和耐力,又渴望權力,具有反奴役的心態(tài)。正如它所象征綠色一樣,既代表著成長、春天與生命,又代表著弱小、腐朽心生嫉恨。[6]
1.卑下貧賤的“小”中求活
《羊的門》開頭曾提到:“在平原,有一種最為低賤的植物,那就是草了?!薄八鼜臎]有高貴過,它甚至沒有稍稍鮮亮一點的稱謂”“它的卑下和低劣,它的渺小和貧賤,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7]。
作者筆下碌碌無為的蕓蕓眾生,與這些“敗”中求生,“小”中求活的草是相似的。他們沒有光鮮亮麗的稱謂(狗蛋、銅球、根寶等),不響亮也不氣派,就像狗狗秧、灰灰菜等植物,毫不出彩。他們的外貌也不起眼,黧黑的臉龐,枯澀的眼窩,矮小樸實,很疲勞的樣子像“灰灰菜”,平和乖順的像“毛毛穗兒”,總是彎著腰低著頭像“驢尾巴蒿”。
蟲嫂——作為作者筆下眾生之一,正是“敗”與“小”的最好闡釋,她名字取自一種無來由、非人工的飛來的草本植物——小蟲兒窩蛋。這花“看上去小身小樣的”“白日里是不長的。它只在夜里長,夜里趴下細聽,似有滋生?!盵8]正如蟲嫂一米三四的小個子,發(fā)現(xiàn)被騙嫁給了殘疾且懶惰的老拐后,毅然用幼小的身軀承擔起生活的重擔。在幾個孩子地出生讓原本貧窮的家庭雪上加霜時,為養(yǎng)活孩子,蟲嫂變本加厲地順手牽羊,或在夜色掩護下“打家劫舍”,最終失去了貞潔。在被人發(fā)現(xiàn)后破罐子破摔,她甘于接受傳統(tǒng)禮治社會的制裁,任人踐踏與辱罵。蟲嫂是典型的草本植物的化身,低賤卑下,渺小而平凡,在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中掙扎本不是她愿意,但是她卻逆來順受并甘之如飴了,她將自己的世界縮得很小,只能看見自己家庭這一方天地,無暇他顧。
2.堅忍強韌的生生不息
平原人如草芥,在這個沒有脊梁的土地上出生。但是,他們在這塊貧瘠的土地領出了真諦,一個“忍”字以及由此衍生出的“韌”字,使他們能在走投無路時絕處逢生,是他們綿綿不絕的奧義。
蟲嫂,她偷竊,失貞,全村人都對其唾罵與不屑,卻不可否認,她的確富有平原人堅忍與強韌的性格特征。她在自顧不暇時仍養(yǎng)活了一家人,洗心革面后,她在城里收垃圾供出三個大學生。嘲諷的是這三個孩子因怨恨與羞恥最終并未給她善終,她只能孤獨地回到無梁村默默死去,無人收殮。她那孱弱花苞好像一個子宮一樣高高地托著包裹著的孩子,發(fā)射出驚天動地的能量,將她的子女們送去更溫暖的土地,子女們生根發(fā)芽卻忘了回望日漸枯萎的母體。她的人生就像“小蟲兒窩蛋”的果實一樣,極為苦澀,那僅存的回甘成為她所有堅忍與強韌的堅實后盾與不竭動力,供她做出了人生最大的獻祭。
(二)木本植物
中原一馬平川,四季分明,雨水充沛,最適合植物生長。因此,大量的木本植物在這里存活、繁衍?!皹涞姆N類很多,數(shù)起來最原始的怕也有二十幾種,以榆、桑、槐、楝、桐、椿、柳、柿、桃、杏……為主要樹種?!盵9]
李佩甫曾說當一個人進入“平原”之后走著走著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植入了平原,成為了平原上的一株植物。平原上的“草”卑微又低下,它迎著人生的風雨扎根生長,最終長成了一棵棵樹。它常年與平原的“風”博弈,它的汁液苦澀,軀干彎折,保持著最易存活的姿態(tài)生長。它的根緊緊地扎入土壤,攫取水分和養(yǎng)料,保持著與土壤的血肉聯(lián)系。然而,我們會發(fā)現(xiàn)它的枝杈也努力的生長,樹冠努力長出一把傘狀物,它一生汲汲營營,不忘為人遮出一片陰涼與慰藉。中原大地的樹木也是矛盾的個體,與人一樣。
1.隨風而向的脆弱易彎
平原的風是染人的,皴裂了表皮,浸透了經(jīng)脈與骨骼,它不僅吹得中原這塊土地沒有了脊梁(如中原的祖先在一次次抗暴中被打斷),也將這土地上的樹吹出一個可怕的共性:離開土地,容易變形。這塊本應該四季分明的土地上,竟不長棟梁之材。
“三部曲”中充斥著大量的樹木?!渡鼉浴分袇侵均i,是一顆柳樹,生長周期短,枝干插下即活,吳志鵬吃百家飯長大,帶著鄉(xiāng)親的期望與滿身的芽兒,來到高樓大廈鋼筋圍墻的城市扎根,奈何柳樹見風起舞,遇事則彎,吳志鵬最終甩開了無梁父老的情感“包袱”,到一線城市打拼,至幾十年后老姑父遷墳才又回無梁。梁五方大概是榆樹,杜秋月也許是楝樹,春才應該是椿樹。
《羊的門》中呼天成也是一棵樹,是最盤根錯節(jié)、最氣勢參天的老樹,不同于離開土壤就變形的易彎曲的樹木,他更像松、柏,一生沒有離開過摯愛的呼家堡,他將這塊貧瘠的土地養(yǎng)育得肥沃,但一生也背負著土地,承受平原風的吹拂,“木秀于林”使他經(jīng)受較他人更甚的欲望與考驗,但他用赤誠的情感盡數(shù)克服,縱使皮開肉綻,傷筋動骨。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它是平原上離死亡最近的樹木的象征。
2.予人庇護的祖蔭權力
“在平原的鄉(xiāng)村,能給人以庇護的,除了房屋,就是樹了?!币坏淠菊咀×四_跟,最首要的便是開枝散葉,撐開一把大大的保護傘,將腳下的土壤蔭蔽在自己的范圍內。從呼國慶到馮佳昌,從蔡葦香到劉漢香,縱使出發(fā)點不同,卻都用自己的能力庇護著情人、家人、鄉(xiāng)人,這是來自祖蔭傳統(tǒng)的庇護。
呼天成是作者構建出的一棵參天大樹,手眼通天,給予了與呼家堡人莫大的庇佑,呼伯是無所不能的傳說,是李佩甫筆下的“東方教父”。他在呼家堡辛勤耕作四十年,在土地上種植出了順從的聲音,種植出“瀟灑”的威望,也種植出一棵以他為化身的精神之樹。這種常年累月的種植,恩威并施,是一種情感的經(jīng)營,更是一個“人場”的關系的構建。得益于這種種植,呼家堡的聲望如日中天,邱處長、范行長、馮主編、呼市長等許多從呼家堡走出的人,構成了一把巨大的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被呼天成這顆大樹,呼家堡這塊沃土庇護。文章最后呼伯去世與呼國慶的釋放,儼然是祖蔭權力的更迭與交接儀式。只要這種祖蔭權力的種植不消失,呼家堡便不會消失,接受庇護的人群也會綿遠地存在著。
(三)糧食作物
李佩甫的“平原三部曲”中提到了許許多多的糧食作物,在描繪人物形象時也常用“臉苦得像倭瓜”“眉頭皺得像曬干了的生姜”等比喻??梢姡Z食作物對平原人而言,是日常生活柴米油鹽中必不可少的。
縱觀糧食作物,它們在李佩甫的筆下作為喻體來象征女子,尤其是年輕漂亮女子并不少見。這些女子一方面象征著往昔最美好的念想與回憶,是令人向往的美好;另一方面,卻成為潛藏在人心底的最幽暗的欲望的象征,是罪惡的淵藪。
1.令人向往的烏托邦理想
烏托邦理想,顧名思義,即是一種極致美好的、自由的、平等的,不可能完成的理想,李佩甫筆下的美麗女子大多環(huán)繞著這種夢幻的色彩,都是粉紅、愉悅,但卻遙不可及的形象。他筆下女子大都結局悲慘,說明作者潛意識認為烏托邦僅是意識形態(tài)上的存在。
《羊的門》里秀丫是個白嫩的信陽女子,在銀色月光下稍稍泛出一點藍,讓呼天成這樣一個男人也心動不已。《城的燈》里馮家昌初次觀摩劉漢香時被深深地震撼:“那是伏桃的細膩,那是麥杏黃的滋潤,那是白菜心上的水嫩,那是石榴籽般的晶瑩,那是蘋果枝上的嫣紅?!盵10]而《生命冊》中吳志鵬腦海的梅村是“櫻桃,向陽坡的,鮮艷欲滴的”,是“葡萄,吐魯番的,晶瑩剔透的,熟了的玉色”[11]。所以雖然幾十年后他看到面目全非的梅村,卻依舊無法改變他對梅村以及美好的緬懷與向往。
2.引人墮落的潘多拉魔盒
無論中外,“女人”自古以來就帶有禍水與誘惑的含義,在李佩甫的筆下亦然,紅色在象征一切美好的事物同時,還象征著謀殺、憤怒、誘惑,宛如一個即將被開啟的潘多拉魔盒,一經(jīng)打開就要墮入罪惡的深淵。而向來以純潔莊嚴著稱的白色,卻也因為太過純粹而脆弱,容易染上雜質,并且透露著死亡的氣息。
這在文本中有著大量的佐證:《羊的門》中的秀丫這個“大白菜”成為四十年來身居高位的呼天成最大的誘惑與挑戰(zhàn);《城的燈》中馮家昌為了李冬冬拋棄了那人生中的一束光——劉漢香,從此在唾罵、自責、痛苦與黑暗中度過;《生命冊》里的范家福為了愛情丟了自己多年掙來的清廉與成就,駱駝在女人里左右逢源最終卻因為情人而落入法網(wǎng)。夢想通常美好而純粹,而追求它總是讓人付出巨大代價。
三、結語
李佩甫一直立足于當下性的書寫,“平原三部曲”講述的是一條人們“出走”離開故土,在城市這座“障礙的標尺”里掙扎、迷失最終又探尋到人的根本在土壤,而達到一種鄉(xiāng)土與城市交替共生的軌跡。因此,在其文中不難發(fā)現(xiàn)土壤對于人物性格的重要作用,他們就是鄉(xiāng)村土壤里走出的一株株植物。
正如李佩甫的“平原三部曲”小說題名皆取于《圣經(jīng)》,與土壤有著息息相關的關系,他文中象征式的植物書寫正是對這種血脈關系的輝映。這種書寫,是他對于現(xiàn)實世界的內質與外在的探求之后,對于城市與鄉(xiāng)村的深入挖掘之后,對于精神內核的復歸與內省之后,給出的成熟的回答。
注釋:
[1][2]孔會俠:《以文字敲鐘的人:李佩甫訪談錄》,創(chuàng)作與評論,2012年,第8期。
[3]楊玉厚主編:《中原文化史》,鄭州:文心出版社,2000年版,第17頁。
[4]韓子滿,劉戈,徐珊珊譯,[英]雷蒙·威廉斯著:《鄉(xiāng)村與城市》,北京:商務印刷出版社,2013年版。
[5]徐光春:《一部河南史半部中國史》,鄭州:大象出版社,2009年版,第21-22頁。
[6]謝康等譯,[美]肯尼思·R·法爾曼,切麗·法爾曼著:《色彩物語:影響力的秘密》,北京:人民郵電出版社,2012年版,第71頁。
[7]李佩甫著:《羊的門》,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年版,第4-6頁。
[8][9][11]李佩甫著:《生命冊》,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年版,第198頁,第110頁,第11頁。
[10]李佩甫著:《城的燈》,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年版,第43頁。
參考文獻:
[1]費孝通.鄉(xiāng)土中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
[2]謝康等譯,[美]肯尼思·R·法爾曼,切麗·法爾曼著.色彩物語:影響力的秘密[M].北京:人民郵電出版社,2012.
[3]李佩甫.城的燈[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3.
[4]李佩甫.生命冊[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
[5]李佩甫.羊的門[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
[6]梁漱溟.鄉(xiāng)村建設理論[M].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6.
[7]潘富俊.中國文學植物學[M].香港:貓頭鷹書房出版,2011.
[8]徐光春.一部河南史半部中國史[M].鄭州:大象出版社,2009.
[9]楊玉厚.中原文化史[M].鄭州:文心出版社,2000.
[10]韓子滿,劉戈,徐珊珊譯,[英]雷蒙·威廉斯著.鄉(xiāng)村與城市[M].北京:商務印刷出版社,2013.
(吳佳 廣東廣州 華南師范大學文學院 51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