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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寵(四)

2016-05-14 10:34:36舒娘
飛言情B 2016年8期
關鍵詞:夏雨老太太電話

舒娘

【前情回顧】

其實我跟林越深是有過一個孩子的,但那時我腦子里全是傅靖痕,在我還沒決定要不要這個孩子的時候,他先一步離開了我。

我懷孕那段時間精神特別不好,偏偏老是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電話,有時半夜三更打過來,電話那端是讓人面紅耳赤的喘息聲,有時是冗長的短信。我起初也沒怎么在意,要么掛電話,要么刪短信,可后來對方打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有恃無恐,簡直快要將我折磨瘋了,我索性一通電話打過去。那邊沉默良久,才笑呵呵地說:“夏小姐,我以為你還可以堅持幾天的,既然如此,咱們約個地方見面吧?!?/p>

我說:“好??!不過我得糾正你一點,我結婚了,現(xiàn)在大家都習慣叫我林太太。時間、地點你定吧?!?/p>

我那個時候要是有現(xiàn)在一半的覺悟和心態(tài),肯定不會答應這種無聊的會面,又或者我稍微有點兒常識,也至少要拉著蘇珊珊跟我一起去,可我情緒實在太糟糕,只想著速戰(zhàn)速決。

地點是一間高級酒吧,我穿過群魔亂舞的人堆和光怪陸離的燈光推開VIP包廂的門時驚了一下,我以為這至少是一次鄭重而安靜的會面,好吧,這大抵是我看多了腦殘劇導致的錯覺。

事實是包間里橫七豎八躺了一堆男男女女,猩紅色的沙發(fā)上一兩對兒情侶發(fā)瘋似的將自己的舌頭伸進對方嘴里,甚至在我推門的一剎那,有個姑娘醉醺醺地端了一杯紅酒特別豪邁地朝我嘴里塞,她說:“你誰???甭管是誰,來,先把這酒干了!”

我毫不猶豫地把她推開了,說:“我姓夏,有人約我在這里見面?!?/p>

包廂里一下就靜了下來,每個人都跟突然被按了暫停鍵似的愣在那兒,甚至正在接吻的都忘了將舌頭從對方嘴里拿出來。大約靜了那么幾秒鐘的時間,我聽見沙發(fā)深處傳來的一聲嗤笑:“真沒想到,還是個小不點兒啊!”

然后我看見那個女人從沙發(fā)里走出來,綢緞般的墨發(fā),保養(yǎng)得白皙而誘人的肌膚,豐滿的胸部和纖細的腰肢被一條紅裙包裹著,石榴的紅,成熟又妖嬈,這是一個渾身寫滿了“請來品嘗我”的女人,是林越深的口味。

我不確定那一刻是否產(chǎn)生過嫉妒的感覺,但是當被這個高挑的女人挑起下巴的時候,我確實是憤怒的。我那會兒還小,覺得一張結婚證就是對彼此忠貞的契約,至少身體是,可是林越深很快教會了我,那張證書不過是一片廢紙,他如果愿意,可以跟任何女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翻云覆雨。

而現(xiàn)在,這個跟他翻云覆雨的女人正挑起我的下巴,用她挑挑揀揀的目光赤裸裸地審視著我,帶著酒氣的呼吸近距離噴灑在我臉上,她迷茫地說:“這么小,他喜歡你什么呢,我想不通??!”

我迅速地將她的手拍開,有些難堪地別過臉,憤怒讓我一張臉漲得通紅。

她把我身體強硬地搬過來,自己站得不是很穩(wěn),可是一雙手死死地將我雙肩鉗住,女王般地詢問包廂里的男人:“你們說,要是上床的話,選我還是選她?”

立馬有男人吹了個口哨,開始起哄,我聽見他們嘰嘰喳喳地鬧了起來。

“Oh,Sakura,當然是你,來吧,寶貝,到我這兒來!”

“Sakura,come on,人家想你想得這里都疼了!”

“……”

我已確定這個女人是醉了,她一聽完就得意地笑起來,挑釁地瞧了我一眼,然后又問:“那結婚呢?結婚你們是選我還是選她?”

“寶貝兒,咱們馬上去登記!”

“Sakura,先來一炮,上完我就告訴你!”

“我會對你終身負責的,寶貝兒!”

“……”

我忽然就覺得自己特別蠢,這顯然是一場毫無意義的見面,錯誤的地點,錯誤的對手。我掰開那個女人的手就想走,她把我死死地揪住,歇斯底里地吼:“你沒聽見嗎?要結婚也應該是和我,和我接!跟他離婚!我叫你跟他離婚!”

我那會兒脾氣還不像現(xiàn)在這樣好,不,我那會兒壓根兒就是個有脾氣的。一看見這個瘋子開始發(fā)瘋,我就特別不耐煩,于是推了她一把,就把她給摔地上了,場面很快就失控了。我當時忘了自己是單槍匹馬,而這個女人有一堆后援團。

有的人去扶她,有的人來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被人推倒的,等我感覺到痛的時候,血從下半身流出來,石榴的紅,觸目驚心。

就像我做過的各種奇奇怪怪的夢一樣,它從我身體里流失,迅速、毫無留念,我試圖抓住,卻是徒勞。

也許那些夢,原本就是預兆。

我不知道是被誰送進醫(yī)院的,睜開眼看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老太太,她有點兒悵然地看著我。那是我唯一一次在老太太臉上看過那種表情,她一向高高在上,就是對你微笑也帶了一層面具。可是那天我醒來的時候,看見老太太悵然又失望的目光,我竟然有那么一瞬間的愧疚,我想,要是早點兒告訴她,小東西也許能夠生下來。

老太太或許是從那天開始,意識到我這個媳婦也有點兒用處,又或者那個失去的孩子讓老太太突然真的想抱個孫子了,總之,那是我吃藥、調(diào)養(yǎng)、檢查,時刻準備著為林家生一個健康寶寶的開始。

而那個孩子的丟失,也是我被林越深打入冷宮的開始。

一年,足夠他厭倦。

他開始頻繁地出差,報紙上漸漸有了他低調(diào)又紛繁的緋聞……

我從這場回憶里回過神來,夏雨仍然縮在我懷里固執(zhí)地盯著我,我吻了他一下:“夏雨想去幼兒園嗎?”

他眨眨眼睛,有點兒迷茫。

我就跟他解釋:“就是有很多很多小朋友的地方,他們都跟你一樣大,可以陪你玩游戲,跟你一起吃午餐?!?/p>

他一下子抓住我的衣領,眼睛里露出一絲驚恐。

“夏雨,你聽姐姐說,每個小孩子在他們小的時候都會去幼兒園,你在那里可以學會很多很多東西,姐姐不是不要你,姐姐每天都會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他這才稍稍放松了些,小小的眼睛有些怯怯地看著我,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我想著怎么樣都要試試的,夏雨不可能一輩子這樣跟著我,他需要接觸更多的人。

“好了,我們下去吃早飯?!蔽乙话褜⑺饋怼?/p>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頓了一下。

“因為我怕他生下來就是個野種!”林越深的話突然闖入腦海,如果那個時候林越深知道傅靖痕,如果他以為傅靖痕跟我有什么,如果他覺得我懷的孩子是傅靖痕的,那么那個女人的騷擾,那一場意外……

我胸口突地一跳,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急忙搖搖腦袋,抱著夏雨下樓吃飯。

我跟老太太商量夏雨上幼兒園的事兒,老太太眼皮兒都沒眨一下,將報紙擱在桌子上,淡淡道:“你能這樣想最好,英國有很多寄宿學校,隨便哪所都行。你選一家,早點兒把他送過去?!?/p>

我深吸一口氣,真心覺得跟老太太溝通特別需要勇氣:“夏雨還小,送寄宿學??峙虏缓?,我想就在這里給他找所學?!?/p>

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太太打斷,她冷著一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斬釘截鐵:“不可能!我告訴你夏果,這孩子不能留在我們林家,送去國外已經(jīng)是我的底線了,我可不想有人看我們林家笑話?!?/p>

我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兒沒被老太太當場噎死,剛想再爭辯幾句,管家進來說是慈善機構的人來了,要見老太太。老太太瞪了我一眼,頗有警告的味道,起身去了書房。

我覺得郁悶,干脆回房給夏云打電話。

我與夏云很少聯(lián)系,要不是我爸媽出了事兒,我們倆肯定一輩子都不可能好好說話,當年我們兩個就跟炮仗一樣,遇到對方準得自燃。

夏云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不堪,我說:“你怎么了?”

夏云就在那頭冷笑,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被孩子吵得唄,我真不懂自己為什么要過這種日子!”

我沉默,當年家里出事,爸媽需要一大筆款子貼補虧空,夏云迅速嫁給一個廣州富商,對方只比爸爸小幾歲。

我現(xiàn)在仍然記得結婚前一晚,夏云坐在花園的秋千上抽煙,穿著真絲睡衣,一圈一圈的煙霧里,她臉上的神情潦倒而恐慌,拿著煙的手在輕輕顫抖。

我從來沒有看到夏云那個樣子過,這個真正富足家庭出生的小姐,她一直活得像天鵝一樣優(yōu)雅而驕傲,她的眼睛總是充滿自信而高高在上的神采,仿佛任何時候,只要她愿意,整個世界都是她的??墒悄且煌淼南脑?,好似一個無辜而又失去了提線的木偶,眼睛里有孩子般的天真和對未來無知的驚慌。

那個時候夏云抬頭看了我一眼,臉上迅速聚集起怨毒的表情:“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我告訴你,你也好不了哪兒去,很快就會輪到你!”

我第一次沒有跟夏云爭吵,遞了一杯水過去。她那樣惡狠狠地看了我一會兒才接過去,然后一口喝完。過了良久,我聽到她的哭泣聲,她起初是小聲地啜泣,然后漸漸地,變成號啕大哭。

“他那么老,跟爸爸差不多年紀?!?/p>

“他那么胖,跟一堆肥肉一樣惡心?!?/p>

“……”

她像一個真正的孩童一樣,邊哭邊抱怨,纖細的肩膀抖個不停。我站在那里,突然覺得手足無措。

我并不能像對待姚倩一樣,給她一個足夠溫暖的擁抱,有時血緣上的親近并不足以讓我們在情感上可以毫無顧忌地親密。

“什么事兒啊,沒事兒我掛了?!毕脑坡曇袈犉饋硎植荒蜔瑢⑽业乃季w打斷。

我急忙道:“別,是夏雨的事,我想把他送幼兒園來著,你能不能幫幫忙?”

電話那頭夏云輕嗤了一聲:“你還養(yǎng)著那小子呢!你們家老太太能忍?不是我說你夏果,別把自己當圣母似的,咱爸媽還在局里蹲著呢,該討好的時候你也給我夾起尾巴把人給哄住了?!?/p>

夏云能這樣掏心掏肺算是不容易了,可我真不能讓老太太把夏雨送國外去。沉默了一會兒,我只能說:“你有沒有什么辦法?你也知道夏雨的情況,他離不開我的?!?/p>

“呵,這世上誰離不開誰??!你還真當自己是棵蔥呢!行了,這事兒我會想想辦法,你先把你們家老太太穩(wěn)住。沒事兒我就掛了?!?/p>

“嗯。”

“哎,等等,對了,我兒子滿月酒你到底來不?”

“什么時候?”我愣了一下,夏云居然都生孩子了,難怪剛才聽她說是被孩子吵的。

“后天,不是跟你發(fā)了請?zhí)麊???/p>

她一說完,我們倆同時愣了一下,發(fā)了請?zhí)?,我卻沒看到,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得了,現(xiàn)在是請不動你這尊大佛了,咱們現(xiàn)在門第不一樣,以后還是少見面?!毕脑圃谀穷^冷冷地自嘲。

我忙說:“去,后天是嗎,我會準時到。夏雨你也好久沒見了,要見見嗎?”

“行,你把那小子帶來吧,我讓人收拾客房,你好歹也算我兒子的小姨,住兩天再走。”

“好?!?/p>

掛完電話,我愣了一會兒神,想著老太太真是狠,要不是今天給夏云打了電話,我壓根兒就不知道夏云請滿月酒的事。

我脾氣又上來了,簡直覺得跟小宇宙爆發(fā)似的滿身是火?;饸庖簧蟻?,我抬腳就往老太太書房沖,結果剛好遇見客人從老太太書房出來,是慈善機構的副主席,恒遠的王太太。一見我,王太太就笑,她人長得又白又圓潤,笑起特別像彌勒佛:“是小夏啊,看你怎么瘦了?”

我那股怒火早在路上就給消耗完了,跟老太太叫板兒不是找死嗎?但現(xiàn)在被王太太瞧見,我倒不好往回撤,只好也朝她笑笑。

王太太十分熱情:“你這孩子,怎么還是跟悶葫蘆一樣?我跟你說啊,你們現(xiàn)在年輕人可不能信減肥那一套,那是很傷身體的呀,現(xiàn)在還沒什么,以后懷孩子可是會有影響的?!?/p>

跟王太太寒暄了幾句,好容易將她送走,想了想,我還是敲開了老太太書房的門。

老太太正埋頭看著手上的資料,聽說年輕的時候,老太太還是林氏的一把手,因此她這樣坐在書桌前,倒還真跟林越深工作的時候一樣,有那么股君臨天下的氣勢。

一見我進來,老太太遞了一份資料過來,下了命令:“這是后天慈善晚會要拍賣的,你看一看,后天晚上陪我一起去。”

我心里咯噔一聲,看來老太太是鐵了心不想讓我與夏云有聯(lián)系。

“媽,剛才我跟姐通了電話,她說寄了一封請?zhí)麃?,我沒有看到,在您那兒嗎?”我并不服氣,實在覺得老太太毫無道理可言,我不是她們家的犯人,由得她搓圓揉扁。

老太太臉上的表情凝結了片刻,顯然,她大概不會想到我會跟夏云通電話。但是很快她就恢復了鎮(zhèn)定,瞇著眼睛盯著我,帶著那么一股居高臨下、似笑非笑的味道:“怎么,你還想去?你有臉去嗎?你姐,那個叫什么名字來著的女人,她結婚比你早不了多久吧,可人家現(xiàn)在連兒子都生出來了,你呢?”

老太太一句話就將我噎得啞口無言。就是這樣的,任何事情她都能扯到我不能生育上去,然后,就仿佛抓到了媳婦最大的把柄一樣,用盡所有尖酸刻薄的語言肆意嘲弄和挖苦。

我都已經(jīng)麻木了,所以除了胸口那點兒酸意外,我一點兒都不生氣,甚至下一瞬,我都想好了怎么勸說老太太讓我去。

因此我一個早上都在書房里跟老太太裝瘋賣傻、討好諂媚,我跟她分析去了的好處,甚至跟她說滿月酒是多么喜慶的事情,在民間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是如何迫切地想要沾一沾這種喜慶,這就跟結婚去搶花球,搶到的那個女人意味著能快點兒嫁出去一樣的道理,參加這樣的滿月酒指不定能讓我快點兒生個小寶寶出來。

老太太不知道是被我繞暈了還是怎么的,總之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終于松動,她讓管家?guī)臀矣喠撕筇斓臋C票,并且一再囑咐我要拿出良好的教養(yǎng),不要跟那些暴發(fā)戶寒暄、不要做出自貶身價的事情來,她對我一個人參加這種宴會表示憂心忡忡。

我從書房出去的時候,并沒有因為最終說服老太太而多么高興。我努力跟自己說這是一件多么值得高興的事,我終于戰(zhàn)勝了老太太一回,可我就是笑不出來。

直到我接到蘇珊珊的電話,電話里她用一種得意揚揚的口氣說:“夏果,那戒指我找人給你做出來了,跟真的一模一樣,我保證,連你們家老太太都分辨不出來?!?/p>

我這才真的笑了。

我看到那枚蘇珊珊找人做出來的戒指后,像對待救命恩人一樣激動地擁抱住了蘇珊珊足足一分鐘,簡直熱淚盈眶。蘇珊珊被我抱得沒法喘氣,差點兒沒暈過去。

她氣喘吁吁地說:“你想勒死我??!”

我陰冷地笑:“可不是,現(xiàn)在知道這戒指是假的人,就我們倆了,能不殺人滅口嗎?”

我們兩個跟傻子一樣在酒店里鬧了好一會兒,我是真的太高興了。

可我一回去,就高興不起來了,我的手還沒好,所以本來想把戒指先擱在首飾盒里的,但我一打開首飾盒,就看見那顆粉鉆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又亮又閃。

我的生活,可真是一部鬼片!

我捂著嘴,害怕尖叫聲從自己嘴里泄出來。

梳妝臺的鏡子里映出我因為驚訝而微微擴張的瞳孔和瞳孔上方顫抖的睫毛,那模樣真是要多夸張有多夸張。如果生活可以隨時截圖,而又剛好截下的是我臉部的上半部分的話,那么,還真是難以分辨那雙眼睛里是恐懼多一點兒還是驚喜多一點兒。

我白癡一樣足足愣了好幾分鐘,然后發(fā)現(xiàn),蘇珊珊很給力,兩枚戒指一模一樣,跟對雙胞胎姐妹似的,至少我壓根兒分辨不出真假。

你看,有的時候,有錢人的玩意兒就是那么微妙。

我拿著兩枚戒指在手里擺弄,低眉沉思了片刻,下一刻,一種恐懼瞬間席卷了我的心臟。

我說過我這人反應特別慢,所以整整幾分鐘后我才意識到戒指不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能不動聲色把它放進首飾盒里的,除了我,就只有林越深了。

我想起那天吃飯時林越深的眼神,當時我還自我安慰說是幻覺來著,再想想林越深那晚拆我紗布的表情,那個時候,林越深肯定就知道我把戒指給丟了;那個時候,我千辛萬苦鉚足了勁兒想要找的東西就在他手上;那個時候他明明肯定知道我是故意的,卻做足了戲溫柔地處理那個傷口。

在他面前,我是一個蹩腳的小丑,但他自始至終都絲毫不動聲色,仿佛一個毫無表情的觀眾,看著臺上主角漏洞百出的演出。

我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嘴唇顫抖地咬得很緊,指甲嵌進手心里,有痛感傳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怒意多一點兒,還是害怕多一點兒,我已經(jīng)不想去想戒指怎么會在林越深手上,還是他想要試探些什么,我只是突然覺得很累。

我決定給林越深打電話,雖然并不知道要說些什么,雖然我向來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雖然對他一直莫名其妙地畏懼著,可是這個瞬間我握著手機,毫不猶豫地將號碼撥了出去。

但是就好像我每一次怒氣沖沖地想要將老太太的話反駁回去最后都無疾而終了一樣,在那個號碼撥出去以后,我又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焉了下來,我看到自己握著手機的手又開始抖,就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沒事兒你找什么抽,給禽獸打什么電話??!

我條件反射就想把電話掛了,可是屏幕很快顯示接通狀態(tài),我頓時就不敢掛了。

我是瘋了才敢掛禽獸的電話,我是腦子抽筋了才會給禽獸打電話??!

禽獸估計連個“喂”字都懶得跟我說,電話那邊啥聲音都沒有,我只好試探性地“喂”一聲,跟貓似的,呸呸呸,鼠,禽獸才是貓呢!

“什么事?”禽獸清冷且總帶了點兒說不明道不清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我立馬就哆嗦了。

“我……我要是說我是撥錯了電話,你信不信?”我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口干舌燥。

“夏果,你知道,我很忙?!鼻莴F一字一句,口氣沉重卻不失優(yōu)雅,我?guī)缀醵寄芟胂箅娫捘穷^他的臉立刻黑下來的樣子。

一想到他現(xiàn)在的臉色我就特別慶幸這只是個電話,但是再想到這個電話是我自己撥過去的,我就覺得自個兒真是欠虐,我只好打著哈哈,跟他說:“你看,我就說你很忙嘛,也沒什么,就是我姐給他兒子做滿月酒來著,我想問你有沒有空。你看,你那么忙,一點兒空都沒有,沒事兒,我自己去?!蔽艺f得又快又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一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然后跟躲病毒似的把手機扔得遠遠的。

我順勢癱倒在床上,覺得自個兒真是一點兒出息都沒有!

我明明想問戒指的事來著,明明覺得那么憤怒,明明那么恨……

可是,就像夏云說的,我爸媽都在局里蹲著呢,該討好的時候我也得夾著尾巴把人給哄住了!

我有什么資格質(zhì)問林越深呢?是我自己當初犯賤地向他求婚的,是我主動把自個兒給賣了的,我有什么資格質(zhì)問他呢?

我遮住眼睛,覺得鼻子酸酸的,可是我壓根兒不知道這酸意是從哪里來的,沒有源頭。

我?guī)е挠晏崆耙惶烊チ讼脑颇莾海鴰讉€小時的飛機,別說夏雨了,就是我也覺得疲累。等我牽著一臉困倦的夏雨出了站,很快便看到了接機的人。

來接我們的人是老太太安排的,估計是分公司派來的人,是名很青澀的員工,看到我的時候臉微微泛紅。大概是車內(nèi)氣氛尷尬,他想活躍活躍氣氛,于是同我寒暄,特別誠懇地贊揚說:“夫人,沒想到您這么年輕?!?/p>

我下意識歪著頭反問:“林越深看起來很老嗎?”

估計這話挺噎人的,司機一下子臉更紅了,結結巴巴地急忙撇清:“不是……不是,林總也很年輕?!?/p>

我仔細想了想,林越深已經(jīng)算不得年輕了,他比我整整大了十歲,已經(jīng)三十五了,可是那張臉騙人,所以我一直模糊了他的年齡?,F(xiàn)在聽司機這樣一說,我不禁想,難道林越深那張臉已經(jīng)老了?不能啊,就他那皮膚,嘖嘖,人基因攤得那叫一個好,不至于就老得跟我不搭?。∵€是,我看起來顯小的緣故?也不能啊,蘇珊珊老說我被我們家老太太教育得好,每天打扮得跟個大齡婦女一樣,難怪林越深倒胃口。

我腦袋暈沉沉地胡亂想著,又瞥見前面兒司機臉漲得通紅,看起來特別緊張的樣子,我想著我得安慰安慰人家,于是說:“你也很年輕?!?/p>

司機:“……”

本來依著老太太的安排,我得明天再去夏云那兒的,可是難得一次離老太太那么遠,還不是我想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所以盡管很累,我還是很興奮地牽著夏雨給小侄子挑禮物去了。其實走之前老太太準備了一塊玉作為禮物的,可我覺得沒什么意思,就想自己挑來著。

結果一到商場,我比夏雨還興奮,一個勁兒地問售貨員什么玩具適合小寶寶,又或者小寶寶適合穿什么之類的,再加上給夏雨買的一大堆東西,要不是有司機在,我還真拎不過來。

最后要不是司機說了一句“夫人,您買這么多,小孩子長得快,穿不過來的”,我簡直恨不得把整個商場給清空。

我都覺得自己興奮得有點兒過頭了。

直到出了商場,我才忽然覺得,血緣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我不一定有多么喜歡夏云,可是一想到她的兒子以后得叫我一聲姨媽,一想到那個我還沒見過的小生命跟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我就覺得挺激動的。

我一激動就想早點兒去瞧瞧他,所以我給夏云打了個電話,我說:“我今晚過去行嗎?”電話那頭夏云足足愣了半分鐘,她說:“行,客房今天剛好讓人收拾出來了?!?/p>

我如果能預知未來,我要是早點兒知道去夏云家會發(fā)生什么,我肯定不會跟老太太鬧著非要去,又或者至少我會聽老太太的意思,明天再去。可是我實在太興奮了,我金絲雀一樣的生活里突然多出一條鮮活的生命,突然呼吸到自由的空氣,我樂得簡直有點兒找不著北。

所以那天晚上我拎著大包小包去了夏云家的別墅,甚至一見面就給了夏云一個熱情的擁抱。夏云臉上劃過一絲尷尬和不可思議,產(chǎn)后微微發(fā)福的身體僵硬地接受著我的懷抱,聲音里透著一種故意的疏離和冷淡,她說:“夏果,你沒事兒吧?!?/p>

而我絲毫不覺得受挫,我跟她講我在商場里是怎么看到這個想買,看到那個也想買的,我用很多語言描繪那些關于小寶寶的商品的可愛,我跟她介紹我買的那些玩具該怎么玩。最后連夏云都崩不住了,興奮起來。我們一致覺得現(xiàn)在的小孩子真是太幸福了,那些玩意兒有些連大人都不一定會玩。

后來,我回憶那個晚上,大抵是因為母性的關系,那是我跟夏云貼得最近的一個晚上。

一直到晚飯的時候,氣氛都很好,我抱著那個小家伙看了很久,連夏雨都一跳一跳地一直想來瞅,其間小家伙眨巴眨巴著眼睛打了好幾個哈欠,我還吻了他。

晚飯的時候,夏云的老公回來了,飯桌上的氣氛一瞬間變得詭異起來。我看著夏云臉上的意外和她皺起的眉頭,突然有點兒后悔下午的沖動。

姐夫喝了酒,臉色漲得通紅,連走路都搖搖晃晃,十分不穩(wěn),是被司機扶著回來的。我很意外他居然還認得我,醉醺醺地撲上來:“喲,小姨子來了!”

我嚇了一跳,這個男人,我只在當初夏云婚禮上見過他一次,對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印象。

夏云急忙扶住他,臉色已經(jīng)很難看。她喚來保姆將他扶回房間,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她用叉子切著盤子里的牛肉的時候,特別用力,我甚至覺得她力氣大得整個身體都在發(fā)抖。

夏雨也感受到了桌上氣氛,怯怯地偷偷望了我一眼。我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后我們倆就安安靜靜地吃飯,我再也不試圖多說一句話引起夏云的注意。

我想,我跟夏云,我們倆以前什么都要爭,斗來斗去,現(xiàn)在看來,真是幼稚且十分無意義的舉動,你看,最后,我倆誰都不比誰好過。

“怎么?在偷笑嗎?是不是覺得很得意?我就是嫁了這樣一個男人,無理、粗俗,每天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跟個酒鬼一樣?!毕脑坪莺莸氐芍?,握著叉子的手很用力,似乎咬牙切齒。

我用餐的姿勢頓了一秒,抬眼看了一眼對面緊繃著面頰、眼睛紅紅的夏云,這是個真正貴族出生的小姐,她從小像童話里的公主一樣被嬌養(yǎng)著,人生堆滿鮮花和掌聲??稍谒€沒有從自己公主夢里醒來的時候,生活就早早地被強勢插入一個與白馬王子南轅北轍的男人,她引以為恥。

我朝她笑了一下,然后放下手里的刀叉,說:“夏云,你連這個都要跟我比嗎?好啊,那就比一比。也許在你看來,這個男人壓根兒就配不上你那高貴出塵的氣質(zhì),那好男人的定義是什么?你覺得他每天喝得醉醺醺回家丟了你的臉,可是,你看,他至少喝醉了曉得回家的路。而我一年到頭幾乎見不到我男人,有時候無意間翻翻報紙雜志才知道他又換了新歡,媒體每天都在猜測他什么時候跟我離婚。而我婆婆呢,她永遠擺著一張老佛爺?shù)哪?,催我為那個連種都沒有播過的男人生孩子,哦,錯了,前兩天他回來了,也播過種,可第二天我就被他灌了一顆避孕藥來著。我每天都在為自己沒有被他們娘倆兒弄瘋而喝彩,我覺得自己真是既勇敢又堅強。”

夏云呆住,她那張保養(yǎng)得漂亮高貴的臉像突然被人施了魔法定住了一樣。我朝她聳了聳肩,然后埋頭解決盤子里剩下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我看見夏云微微翹了翹嘴角,我弄不懂那個笑的含義,是自嘲,還是高興我跟她一樣,遠遠沒有表面上看來那么風光?

這頓飯,吃得自然是味同嚼蠟,我們倆再也沒有做任何交談。

晚上,我哄夏雨睡覺,陌生的環(huán)境,他并不能很快熟睡??墒俏矣植桓乙恢贝谶@里陪他,因為只要晚上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有人,他就會尖叫,連莫醫(yī)生都弄不懂這樣的情況。一般的小孩,如果有大人在,他們會比較有安全感,可是不知道夏雨以前遭受過什么,只要半夜看見身邊有人在,一定會瘋了似的尖叫。

我從客房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又在商場逛了一圈,這會兒終于累得打起了哈欠。

我伸了個懶腰,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就那么眨眼的一瞬間,我剛沿著走廊拐了個彎兒,一個龐大的影子搖搖晃晃地跟我撞了個正著。

我一瞬間什么瞌睡都被嚇醒了,等看清是夏云她男人,下意識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好歹這是別人地盤兒,我識時務地立馬道歉,說:“對不起啊,姐夫,沒看清楚。”

“沒事,沒事,小姨子,呵呵,是小姨子?。 彼眢w靠過來,笑瞇瞇地看著我。帶著酒味的氣息噴在我臉上,我下意識向后躲了躲。

這個男人的目光實在讓我不自在,仿佛那些惡心而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玩意兒黏在身上一樣。我繞了半步,幾乎是逃跑似的從他身邊跑過去,然后快步回到我的房間。

可是我并沒有躲過去,即便我已經(jīng)有了危機意識,關門的一剎那,那只肥胖的手卻已經(jīng)伸了進來:“急什么,小姨子,我們好好聊聊。”

然后他強勢地進來,突然將我整個攔腰抱起。我下意識地想要尖叫,他卻用他唇堵住了我的嘴。

我無法描繪此刻的感覺,這一定是我所有遭遇中最齷齪的一刻,恐懼、驚慌、惡心、憤怒,所有的感覺都讓我像個瘋子一樣掙扎,踢打??墒撬牧獯蟮皿@人,他不像是我遇見過的任何一種男人,他粗魯?shù)赜蒙囝^在我身上肆虐,我的衣服被他撕開,然后我看見他急急地去扯自己的皮帶。

我真是嚇壞了,我害怕極了,趁著他分心的時候一腳踹開他,急忙往門口跑??墒俏疫€沒跑出去就又被他拉住了。我跟瘋了似的尖叫,然后我看見了門口匆匆趕來的夏云,她正憤怒地注視著這一切。我張口想叫她,用求救的眼神看著她,可就在我覺得她要進來阻止的時候,我眼睜睜地看著她退了一步,將門從門外關上了。

她居然把門關上了!

這個世界瘋了!

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瘋狂的,天旋地轉(zhuǎn)。這個喝醉的男人把我扔在床上,迫不及待地壓上來。我像忽然被人扔進鍋里的魚一樣死命掙扎,直到混亂里我摸到床頭的臺燈,然后舉起來毫不猶豫地砸向他腦袋。

【下期精彩預告】林越深居然肯紆尊降貴,帶我和夏雨去逛動物園。他一手抱著夏雨,一手非常自然地牽起我,這樣和諧的畫面讓我覺得自己像做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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