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心
簡介:春茶仙子白小茶得了一種怪病,每隔一段時間身上就會發(fā)癢,找不出病因還尋不到良藥,可是一靠近泉中君,她的病就會好!仙君,別跑,我不是看上你,我只是想被你泡呀!
一、終于找到治病的藥
春茶仙子白小茶得了個怪病,每隔一段時間身上便會發(fā)癢不止。
神仙也會得病,著實讓各路仙家感到稀奇。
白小茶問過玄女娘娘,又拜訪了太上老君,靈丹妙藥蹭了不少,卻依舊治不好病,甚至連病因都查不出。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白小茶正忍受著疾病的折磨,天宮不知怎的傳出流言,說她這病是傳染性的。白小茶一下就成了移動傳染源,只要她一出現(xiàn),仙子仙君們皆作鳥獸散。
這天王母娘娘辦了百花宴,邀請?zhí)鞂m里所有仙子參加,只有白小茶沒收到請柬。白小茶又氣又委屈,當下便決定殺去百花宴討問說法。
她氣勢洶洶地走在路上,突然背上一癢。她渾身一顫:“不好,又犯病了!”
果然整個背部瞬間癢起來,白小茶抓了左邊,來不及撓右邊,撓了右邊,又顧不了左邊。
白小茶最后只能躺在地上蹭,一邊蹭,一邊還不忘往前移。即便飽受摧殘,她還是要去找王母娘娘理論!
她堅強地向前移動,行了幾十米,忽然有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就像泡在山泉中一般清涼舒爽,白小茶下意識就朝那個方向行去,緊接著她就撞到了什么東西,一個黑影朝她撲來。
白小茶被砸得眼冒金星。等回過神來,她瞧見了一張俊美的臉,長眉入鬢,鼻梁高挺,一雙眼睛如清泉般不染塵埃。
白小茶看得心跳如擂鼓,即便被壓得喘不過氣,卻還是希望此刻能被無限延長。
對方卻“噌”地一下爬起來,白凈的臉上緋紅一片:“抱……抱歉。在下泉中君,方才不慎沖撞了仙子,還請見諒?!?/p>
聲音清越如泉水淙淙,悅耳中又帶著一絲清冷。白小茶被迷得色授魂與,心想,自己白當了兩三百年的神仙,怎么現(xiàn)在才見到泉中君呢?
她躺在地上,癡癡地望著人家,落在泉中君眼中,卻覺得她是被他一撞,傷得起不了身。他心懷愧疚,難得體貼地伸出手要拉她一把:“仙子請起?!?/p>
白小茶心頭那個激動啊,二話不說就死死拉住他的手。
兩手相觸的時候,她覺得就像自己曾經(jīng)不小心碰到電母一樣,酥麻得停不下來。
酥麻?咦,她背后好像不那么癢了???
白小茶一怔,目光狐疑地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她一松手,背上立即又癢了起來。再握住他的手,背上不太癢了,再放開,又癢了。
白小茶來來回回試了幾次,終于確定,天無絕仙之路啊,她的病終于有得治了!
白小茶望著天,感動得哭了出來。泉中君卻嚇了一跳,自己修為如何他很清楚,這小仙又法力低微,莫非被撞得傷勢嚴重了?
顧不上其他,泉中君低聲說了一句“失禮”,打橫將白小茶抱起,往太上老君那兒去。
被泉中君抱在懷里,白小茶更是舒服得嘆息。清新的氣息將她包圍,后背癢意只剩下一點點了。
再靠近一點兒,說不定就能完全不癢!
白小茶默默地把臉貼在泉中君的胸口,感覺到抱著她的身體僵了一下,卻沒有其他反應,她大著膽子,手摸上了他的胸膛。
這回白小茶直接被扔到了地上,她詫異地抬頭,看見泉中君一張臉漲得通紅。
他氣急敗壞地指著她:“本君下凡歷練幾百年,竟不知天庭竟出了你這等鮮廉寡恥之輩!”
白小茶被罵得目瞪口呆,泉中君卻一甩袖,冷酷無情地撂狠話:“不要再出現(xiàn)在本君面前,否則我一定讓你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仙君,仙君,你誤會啦!”白小茶沖著他的背影大叫。她很想追上去解釋,可是背上又好癢好癢啊!
白小茶又在地上蹭了起來,一邊蹭一邊發(fā)誓,她一定要治好這個??!
二、仙君,我想被你泡啊
白小茶熬過一天一夜,身上總算不癢了。可她被折磨得十分憔悴,眼睛下有深深的黑眼圈,白嫩嫩的臉都變得毫無光澤。
再這樣下去,大伙兒很快都會以為她和太上老君一般大啦!白小茶捂著臉絕望地想,只有泉中君能拯救她了!
這兩天,白小茶仔細地想了想,泉中君能治好她的病,這不是偶然事件。
正所謂世間萬物相生相克,一壺好茶是需要好水來泡的。好水有什么,山泉哪!她春茶仙子有病,當然得泉中君來治!
恰逢今天天帝專門為泉中君開設講堂,要他講述自己在凡間十世歷練的所見所聞。
白小茶豈能放過一個能接觸到泉中君的機會?她連忙往講堂那里趕去。
講堂內(nèi)外被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仙子們圍得水泄不通,白小茶踮起腳才勉強看到穿著一身白衣的泉中君,他在堂上正襟危坐,相當有范兒。
她想要離泉中君近一點兒,于是費力往前擠,卻被最外圍的仙子一個手肘頂了出去。
“擠什么擠?別影響我聽泉中君講話!”仙子語氣惡狠狠的,頭都不肯回的她望著泉中君的目光卻柔情似水。
什么呀,離得那么遠,泉中君講什么根本聽不見好嘛!白小茶不屑地撇了撇嘴。
白小茶嘗試著從各個方向突圍,卻都已失敗告終。
白小茶正急得跳腳時,講堂內(nèi)傳來雷鳴般的掌聲。
泉中君已經(jīng)講完自己的經(jīng)歷了,原本坐在下方的仙子們迅速圍了上去,嘰嘰喳喳地問他一些無足輕重的細節(jié)問題。其中離他最近、最為熱情的當屬新晉天庭第一美仙——金魚仙子。
但泉中君卻視美貌的仙子如無物,冷著一張臉,也不回答她們的問題,步履雖艱難卻堅定地往外挪,一副不甚煩擾的模樣。
如果助他逃離仙女們的包圍,泉中君應該會感謝她吧?
計上心頭,白小茶拍了拍前面仙女的肩膀,仙女不耐煩地揮開她的手,白小茶索性將仙女的頭扳正:“是我,白小茶!”
仙女愣了一下,尖叫了出來:“天哪,白小茶來啦!”
原本喧囂嘈雜的講堂頓時鴉雀無聲,圍著泉中君的仙女們火速逃散開來。唯有頗有心機的金魚仙子沒走,而是躲到泉中君的身后,還可憐兮兮地扯著他的袖子。
泉中君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用力將袖子從金魚仙子的手中扯出,怒瞪白小茶:“你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把我的話都當耳邊風嗎?”
這些尋常的話落在金魚仙子耳中,讓她直接腦補出了許多白小茶糾纏泉中君的畫面。她呵斥道:“白小茶,神仙也要有自知之明,泉中君豈是你能肖想的?他不想看見你,你還不要臉地來纏他!”
誰不要臉啦?被污蔑的白小茶很生氣,當即反擊:“你好得到哪里去?泉中君連袖子都不愿給你,他好歹主動牽過我的手,還抱過我呢!”
在一片抽氣聲中,泉中君臉色鐵青,清泉一般的眼里滿是怒意:“白小茶,看來本君上次就該好好教訓你,讓你知道‘廉恥二字該怎么寫!”
眼看泉中君對她的厭惡度又上升了一個層次,白小茶急得辯解:“仙君,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泉中君壓著怒氣,給她一個辯白的機會。
“我……”要怎么迅速地把事情講清楚呢?白小茶越急,腦子越亂,張口就道,“我……我想被你泡?。 ?/p>
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泉中君難以置信地瞪著她,那張鐵青色的臉竟然慢慢地變……紅了。
三、偷看仙君泡澡會被貶下凡哦
白小茶被王母娘娘請去“喝茶”了。
隔著長長的桌子,王母娘娘在那頭苦口婆心地教導她:“小茶啊,勇于追求真愛是好的,但你表白也要考慮一下場合和措辭呀,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般有傷風化的話,影響不好??!”
白小茶在這頭默默流淚:“王母娘娘,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不管怎么樣,這種風氣是不好的。念在是初犯,就罰你打掃天庭一個月吧。”
白小茶心里苦?。?/p>
她垂頭喪氣地掃著地,忽然想到,既然整個天庭都歸她打掃,那泉中君的住所清泉殿也不能例外呀!
借著要打掃衛(wèi)生的名頭,白小茶拎著掃帚,光明正大地走進清泉殿,四下搜尋泉中君的身影。
她走到后院,發(fā)現(xiàn)了一處溫泉,再往前走,終于找到了泉中君……正在脫衣服的泉中君!
白小茶下意識捂著眼睛,整張臉燙得都快冒煙了。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那寬闊的背,那勁瘦的腰,那修長的腿,還好關鍵部位有衣物遮住。
聽說以前的天蓬元帥就是因為調(diào)戲嫦娥而被貶下凡間,這會兒要被泉中君發(fā)現(xiàn)了,就憑他對她的印象,她鐵定就被判為流氓,神仙肯定當不成了,還會被眾仙女打死的!
白小茶嚇得腿都軟了。她趕緊躲在大樹背后,盤算著等泉中君泡完澡來個偶遇,再把所有事情解釋清楚,讓他知道她白小茶才沒有覬覦他呢!
嘴上雖然這么說,她腦海中卻浮現(xiàn)泉中君清冷俊秀的面龐,和剛剛那一幕讓她流鼻血的畫面。白小茶臉紅心跳,全身都癢了起來。
她靠著大樹蹭著后背,蹭到第三下時才反應過來,哎呀,她又犯病啦!
越是告訴自己放輕松,癢癢的感覺就越是強烈。白小茶都快把身體扭成麻花了,終于受不住,腳一崴,跌坐在地上。
正在溫泉中享受的泉中君警覺地睜開了眼,低喝了一聲:“誰?”電光石火間,散落在一旁的衣衫都穿回了他身上。
泉中君大步走了過來,一瞧見白小茶,向來從容不迫的他立即不淡定了:“白小茶,天庭怎么會有你這樣劣跡斑斑的神仙!我一再放過你,你竟還是這般恬不知恥,竟然……”他仿佛難以啟齒,最后咬著牙才擠出了最后幾個字,“竟然還敢跑來偷看我泡澡!”
泉中君的臉上又是一片緋紅,明明有一張高冷的臉,怎么動不動就會臉紅?可偏偏反差萌,萌得白小茶心都酥了。
身上越來越癢,出于本能,白小茶一把抱住了泉中君的大腿:“仙君,你聽我解釋,這一切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她一邊急著解釋,一邊又控制不住地把臉貼到他腿上。
泉中君又驚又怒,臉上紅得似血。面對這樣一個好色無恥之徒,他實在做不了君子了!
泉中君推開白小茶,手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水球,他迅速將水球朝白小茶扔去,她一下就被水球砸飛出了清泉殿。
清涼的水球砸在身上,渾身的癢意竟消退了不少。白小茶很是欣喜,完全忽略被水球砸出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就喊:“仙君,繼續(xù)用水球打我??!”
難不成她覺得打是親、罵是愛?泉中君無語凝噎,她該不會是受虐狂吧?
“仙君,仙君,快打我??!”
得不到回應的白小茶繼續(xù)在外叫嚷,吵得泉中君腦袋疼。他忍無可忍,隨手又丟出了一個禁語術。
這下世界終于安靜了。
泉中君松了一口氣,嘆道:“對付道行再深的妖怪都沒這么心累過!”
四、她對他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再次站在清泉殿前時,白小茶有著必勝的十足把握。
此時時辰還早,眾位仙家也都在睡夢中。正是行動的好時機,白小茶活絡完筋骨就潛進清泉殿,很快就找到了泉中君的房間。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沉睡的泉中君少了平時的冷峻,還微微嘟起嘴,就像是在索吻。
好可愛?。“仔〔枞滩蛔⌒α顺鰜恚Φ谜_心,冷不丁發(fā)現(xiàn)躺在床上的泉中君睜開了眼睛。
乍然發(fā)現(xiàn)夢里的她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泉中君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很快就完全清醒了。
“白小茶,你竟敢潛進我的房間!”泉中君又惱又羞,生怕白小茶發(fā)現(xiàn)自己睡夢中的秘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會夢見她,于是把這一切歸咎于千百年來,他從沒遇見哪個仙子會像她這樣無恥又大膽。
泉中君要施法將她趕跑,白小茶卻先他一步,從袖中掏出一捆繩子。她嘴里飛快地念了幾句咒語,那繩子就將他綁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
泉中君掙扎了幾下,發(fā)現(xiàn)根本沒辦法解開,他呆住了:“這……這是……”
白小茶在一旁興高采烈地拍手:“這是捆仙繩,我費了好大工夫才從懼留孫佛那里借來的?!?/p>
“你綁住我要干什么?”泉中君皺著眉頭沉聲問。
白小茶對著他開始解衣帶了。
泉中君大驚:“你……你這個無恥之徒!我告訴你,就算你綁住我,我也不會如你的愿!”
這一副堅貞不屈的模樣著實逗樂了白小茶。她朝他拋了個媚眼:“我沒想做什么,只是上回我看了你的身體,為顯公平,這次也讓你看回來而已?!?/p>
泉中君氣得嘴唇都白了,連忙閉上眼睛,將頭扭向一邊,表示自己絕不同流合污。
白小茶輕快地笑了出來,銀鈴般的笑聲落在耳中,讓他心底漸起微瀾。
“好啦,騙你的,我是為了來跟你解釋清楚的!”
泉中君放心地舒了一口氣,可他睜開眼睛卻看見白小茶背對著他,衣領敞開,露出了肩膀。
泉中君喘不過氣,一張臉憋得通紅:“白小茶,你不知廉恥!”
“別罵別罵,”白小茶倒退兩步,離他更近,“你仔細瞧瞧,我這肩上可滿是抓痕?!?/p>
泉中君這才勉強瞄上一眼,確實如她所說:“我看見了,快把衣服穿好!”
白小茶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繼續(xù)解釋:“我背上全是被自己抓出的傷痕,因為我得了一種怪病,時常身上就會發(fā)癢。這不是我編出來誆你的,所有仙子都知道?!?/p>
她把這其中原因一一訴說,末了拍著胸口向他保證:“我白小茶拿仙品保證,我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治病,絕不是對你有非分之想!”
泉中君上下掃了她一眼,狐疑地問了一句:“是嗎?”
白小茶用力點頭:“我絕對不是因為看上你才纏著你的!”她最多只是有色心罷了,可沒膽兒做那些事呀!
泉中君的臉色非但沒有轉好,反而更臭了。他冷冷地哼了一聲:“我知道了,你不用一再說明!快放開我!”
氣場全開的泉中君讓白小茶不禁有些畏懼,她猶疑了一下,用討好的語氣問:“那仙君,你會幫我治病吧?”
她皺著一張白嫩的包子臉,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泉中君毫無招架之力,憤憤地點了點頭。
“萬歲,我終于有救了!”白小茶興奮地開始轉圈。
天空逐漸亮了起來,陽光投射進屋里照在她身上,她的笑容奪目耀眼。泉中君靜靜地看著快樂的她,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五、笑容一直甜進了她心里
等到下一次病發(fā)時,白小茶終于能理直氣壯地直奔清泉殿。
“仙君,救我!”她像蝴蝶一樣撲到了他身旁,然后又像猴子一般左抓右撓。
泉中君回想了之前白小茶的舉動,頗為害羞地清了清喉嚨,紅著臉向她張開雙臂,盡量保持冷淡,鎮(zhèn)定地對她說:“來吧?!?/p>
白小茶愣了愣,她其實只是想要泉中君像上回那樣用水球打她,沒想到他竟然肯讓她觸碰他!
白小茶心里矛盾極了,有別的方法可行,而且她不想占他便宜,可這么大一個誘惑擺在面前,她很難拒絕?。∧巧扉_的手臂似乎都在不斷地沖她叫著:“快來抱抱,快來抱抱!”
她僵在那里不敢有動作,泉中君不高興了,他都這么主動了,難道要被拒絕?
“白小茶,你到底要不要治病了?快過來!”
白小茶難得紅了臉,磨磨蹭蹭地投進了他的懷抱。
清新的氣息將她包圍,白小茶覺得每一口呼吸都充滿了幸福。
她小心翼翼地待在他懷里,不敢動彈,耳邊卻響起泉中君的聲音,他的語調(diào)帶著些許溫柔:“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兒?”
白小茶用力點頭,片刻之后又苦著臉對他說道:“仙君,這法子好像不管用了?!?/p>
原本已經(jīng)減輕的癢意,忽然又充滿了全身。白小茶躺在地上開始打滾了:“快快快,用你的水球砸我!”
泉中君有些下不了手,上次是怒極了才那般對她,如今誤會解除,他怎么能對仙女動手呢?
白小茶滾到他腳邊:“仙君啊!不要猶豫!你這不是打我,是在救我??!”
看她這副慘樣,泉中君不能再推辭,他想了想,揮手幻化出泉水,溫柔地灑在她身上,白小茶舒服地直嘆氣。
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一直消耗靈力的泉中君即使法力再高深也耗不起。他忽然想到一個妙計,打橫抱起白小茶,往后院而去。
不明所以的白小茶很快就被丟進了后院的溫泉,在水里的她被嗆了一下:“仙君,這是做什么?”
“我把混有自身靈力的泉水注入這溫泉中,這溫泉不就變成了你的藥浴嗎?”
白小茶登時兩眼放光,一臉崇拜地看著泉中君,直把泉中君看得紅了臉。
白小茶在溫泉里快活地游來游去,泉中君就站在溫泉邊。他背對著太陽,陽光將他的周身鑲上了金邊,顯得愈發(fā)清貴無雙。
白小茶看得心頭一動,由衷地向他道謝:“仙君,謝謝你?!?/p>
“羲源?!比芯诶锿鲁鰞蓚€字。
“什么?”白小茶不明所以。
“你可以叫我羲源,這是我的名字?!?/p>
他肯讓她叫他的名字?白小茶又驚又喜,這……這意味著什么呀?
她偷偷觀察羲源的表情,只見他板著臉,面無表情,根本窺探不出心里的想法。白小茶猶如百爪撓心,大概是泡久了溫泉,她的心跳都開始不正常了。
羲源在這個時候又開口了:“你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啊?”白小茶一愣,這回她再遲鈍也感受出他有些不高興了。
“羲……羲……”喊個名字而已,她卻莫名緊張起來,“羲源。”
然后白小茶驚訝地發(fā)現(xiàn),嚴肅古板的泉中君大人,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即便那笑意并不太明顯,卻還是一直甜到了她的心里。
六、當你的靠山
羲源把混有自己靈力的泉水裝在小瓶子里,讓白小茶每隔幾天去他那兒取。喝著泉水,白小茶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犯病了,就連關于她的謠傳也漸漸平息。
這天她高高興興地往清泉殿去,卻在殿門口被一只手從后捂住了嘴。
白小茶被拖到了附近的角落,面前圍著幾個兇神惡煞的仙女,當頭的便是金魚仙子。
金魚仙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瞪得都快掉出眼眶了,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金魚眼:“白小茶,你真是忒不要臉了,竟然隔三岔五就去纏著泉中君!今天我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身后的仙女們紛紛附議,性子急的都已經(jīng)把袖子挽上了。瞧她們眼里噬人的光,都恨不得把白小茶撕碎。
白小茶蒙了,別說她勢單力薄,就是一對一打架,她也打不過?。?/p>
“好茶不吃眼前虧”,白小茶立刻擠出兩泡眼淚:“各位仙女姐姐,你們誤會了!我找羲……呸,泉中君是為了治病,你們瞧瞧,自從找他以后,我就沒再犯過病啦!”
金魚仙子的眼珠子轉了轉,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又不敢完全相信:“你沒騙我?你真的對泉中君一點兒都不心動?”
“絕對沒有!”白小茶就差指天發(fā)誓了,“他那副冰山臉,不是我的菜!等我把病治好了,才不會再找他呢!”
“你現(xiàn)在就可以不用來找我,我看你的病已經(jīng)好了!”陰沉著臉的羲源突然出現(xiàn),嚇了眾人一跳。
剛剛還像母夜叉的金魚仙子,這會兒立馬小鳥依人起來,凸起的眼睛收了回去,滿目含情地望著羲源:“沒想到泉中君還是治病高手,正好我最近有些胸悶,不如你也幫我看看吧?”
太……太不要臉了!白小茶氣鼓鼓地瞪著總想往羲源身上倒的金魚仙子。
其他仙子也受了啟發(fā),紛紛嚷著頭疼、腳疼、肚子疼,故作柔弱地往他身邊湊。
白小茶肺都要氣炸了,未經(jīng)思考就化出一堆茶葉渣,飛向了她們的臉。
仙子們被突如其來的茶葉渣糊了一臉,失聲尖叫起來:“白小茶,你竟然戲弄我!”然后動作統(tǒng)一地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領,要給她好看。
白小茶這時候才清醒過來,看著一道道朝她飛來的法術,腸子都悔青了。
就在她絕望地閉上眼時,一道白色的身影擋在她前面。他右手一揮,一道清泉噴涌而出,不但擋掉了所有攻擊,還把仙子們淋了個透心涼。
她們慘兮兮的,渾身濕透,還粘著茶葉渣,彼此望了一眼,“哇”的一聲,哭著跑開了。
少了不相干的仙子,羲源可以騰出手來教育白小茶了:“白小茶,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以一敵多啊?”
白小茶笑得很假:“這不是一時沖動嘛……”
羲源步步緊逼:“為什么沖動?為了一個不是你的菜的冰山臉,被她們圍???”
白小茶心虛地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他。
“你這是在吃醋?”
“怎么可能!”白小茶夸張地尖叫起來,仰頭辯解,“我是春茶仙子,又不是餃子仙子,怎么可能吃醋?”
羲源彎下腰,鼻尖對著她的鼻尖,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白小茶,你就是在吃醋?!彼粗哪樝窦t透了的柿子,語調(diào)變得無比溫柔,“以后不用吃醋,去挑釁打架也不用擔心,我都會在你身邊,當你的靠山?!?/p>
白小茶愣愣地看著他,忘了呼吸,忘了眨眼,忘了所有的一切,滿心滿眼里只剩羲源。
她張張嘴,很想說出什么“山無棱天地合”的情話,可面色幾經(jīng)變化,最終卻是咬著牙說:“我……我好癢!”
七、不要臉也沒良心
白小茶又發(fā)病了,這次病得比以往都更厲害。羲源試過之前所有的方法,都沒有任何效果。白小茶在床上打滾了整整一天,癢意沒像往常那般自然消退,反而愈發(fā)厲害,她覺得這回自己要完蛋了。
白小茶一邊無力地撓癢癢,一邊虛弱地向羲源哭訴:“都說當神仙能長生不老,都是騙我的,早知道我就乖乖當我的春茶精好了!”
她的皮膚都快被抓爛了,羲源按住她的手,看著仿佛要喪失全部生命力的她,心疼得要命:“別胡說,我已經(jīng)去請我?guī)煾笩o量天尊來了,他一定有法子救你的。”
白小茶對此不抱希望,整個天宮的神仙都沒有辦法,就算無量天尊道行比天帝高,估計也沒什么用。
她感覺自己看不了幾天的日出了,趁著現(xiàn)在還說得出話,得抓緊時間囑咐羲源:“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永遠記得我,在我忌日的時候要帶壺好茶來祭拜我。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去泡別的仙子……”她說著說著,忍不住傷心地掉了眼淚。
羲源抱著她哄道:“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
許是哭泣太費精力,白小茶陷入了沉睡。她好像睡了很久,夢中自己變成了一株茶樹,就在馬上枯萎之時,有源源不斷的清泉將她滋養(yǎng)。她舒服極了,沉浸在這個夢鄉(xiāng)中。
等白小茶醒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奇跡般地好了。一個白須老叟坐在床對面,那是無量天尊,大概是他治好了她。
白小茶沒看見羲源,疑惑地問:“羲源呢?”
無量天尊高深莫測地說:“他被我遣下凡間打妖怪去了,這是我給你治病的條件。你再等等,他很快就回來?!?/p>
白小茶只能一邊休養(yǎng),一邊等羲源回來。她每天盼星星盼月亮,沒盼到羲源,卻盼來金魚仙子殺氣騰騰地闖進她的房間。
“白小茶,你不但不要臉,還沒有良心!”金魚仙子正義凜然地指責她,“泉中君為了你都傷成那樣,你竟然連看都沒去看他一眼!”
傷?白小茶愣了,他打妖怪受傷了?
金魚仙子被她那副呆樣氣哭了,“你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仙,得病死就死吧,何德何能讓天庭未來的中流砥柱為你散盡靈力呢?他現(xiàn)在昏迷不醒,你卻跟豬一樣,吃好睡好!白小茶,你的良心一定都被哮天犬吃掉了!”
白小茶像被雷公劈中了,愣在那里,久久回不過神來。
八、你怎么不記得我?
白小茶的病是因羲源而生。
數(shù)百年前,她還是春茶精時,稀里糊涂地成為蚊妖的手下,看著他為禍一方,于心不忍。彼時羲源在凡間歷練,白小茶得知他要斬除蚊妖,便偷偷帶他找到蚊妖藏身的地點。
他們倆在山洞里大戰(zhàn)數(shù)百回合,眼看羲源就要贏了,蚊妖竟然調(diào)轉槍頭,拼盡最后一點兒法力,攻擊出賣他的白小茶。
蚊妖力竭而亡,白小茶受了一掌,登時奄奄一息。是羲源傳了部分靈力才救下白小茶,也正因為有了羲源的靈力,她才很快修煉成仙。
但誰也不知道,蚊妖最后一擊并非是要報復白小茶,而是以魂飛魄散為代價詛咒他們,白小茶在某一時間會開始發(fā)癢不止,除非泉中君以畢生靈力藥之,否則無法治愈。
如今,白小茶的病也因羲源而愈。
白小茶看著躺在床上毫無知覺的羲源,“吧嗒吧嗒”地掉眼淚:“你這個傻瓜,天宮里很多厲害的神仙其實都看出我這病的緣由了,他們不說是不想毀掉你,你怎么就敢救我呢?”
“你師父一點兒都不疼愛你,竟然對你說了真話。羲源,這不值得。”
她只是一個有兩三百年仙齡的小仙子,法力低微,又沒有什么杰出貢獻,怎么能跟有上萬年修為,為人間斬妖除魔無數(shù)的泉中君相比呢?他們都想好了要犧牲她,只有羲源,只有他愿意救他。
白小茶搖著羲源,哭道:“你怎么還不醒呢?你師父明明說你不會有事的!”
她越哭越大聲,被她搖晃得快要散架的羲源終于忍不住開口了:“白小茶,你不要把鼻涕糊在我身上。”
他突然就說話了,白小茶被嚇得開始打嗝:“你……嗝……你醒了?”
羲源十分無奈地說:“醒了有幾天了?!?/p>
“那金魚……嗝……仙子還說你一直昏……嗝……迷不醒!”
羲源苦著臉解釋:“她來了要是看到我醒了,那不得纏著我一直說話呀?我只能在她面前裝昏迷。”
白小茶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很高興,又很生氣。
她舉起小拳頭要往羲源身上砸:“你醒了……嗝……竟然也不來找我!”
羲源手疾眼快地握住她要落下的拳頭,然后虛弱地咳了兩聲:“小茶,我現(xiàn)在靈力盡失,禁不起你打。沒第一時間去找你,是不想讓你看到我這么虛弱無用的樣子,我原本并不想讓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他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在她眼里他還是原來威風凜凜的泉中君。
白小茶又大哭起來,哭得連嗝都不打了:“你逞什么強啊,我遲早都會發(fā)現(xiàn)的!”她抹掉 眼淚,握住他的手,一臉堅強地說,“沒關系的,羲源,以后就讓我保護你,雖然我就比你多了那么兩三百年的修為,但聊勝于無嘛,以后我會好好努力修煉的!”
羲源哭笑不得,還要裝出一副深受感動的模樣:“嗯,以后我們一起修煉!”
他們開始對未來無限暢想,白小茶忽然板起臉,不悅地質(zhì)問他:“既然我們幾百年前就見過,你在天庭里第一次見我時怎么沒認出?你是不是根本不記得我了?”
羲源摸了摸鼻子,尷尬地回她:“你不也沒認出我嘛……”
“你那時又不長這樣!”他在凡間十世歷練,每一世都不一樣好嗎?!
“小茶,”羲源溫柔地對她說,“就算我們從前沒見過也沒關系,上天總會安排我們相遇?!?/p>
上天總會安排相愛的人相遇。
他一臉深情,白小茶感動地吸了吸鼻子,害羞地埋進羲源的懷中。
羲源如釋重負地舒出一口氣,唉,總算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他摸了摸白小茶的頭,又低聲笑了出來。
沒了靈力他可以再修煉,可沒了白小茶,他要去泡誰呀?
羲源覺得,當神仙這么久,從沒做過這么劃算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