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摘 要:蘇軾與李清照同為宋朝詞壇上的明星人物,在中國詞作史上,蘇軾開創(chuàng)了一條“自成一家”的創(chuàng)作道路,李清照也有著屬于自己的“別是一家”的創(chuàng)作風格,所以本文就對蘇軾與李清照的創(chuàng)作異同來進行比較研究。
關(guān)鍵詞:蘇軾;李清照;宋詞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30-0-01
“詞”這種文體自五代十國時期興起以來,始終不能與處于文學巔峰的詩歌相提并論,難以獲得主流文人群體對其地位的認可,被視作“小道”。此時,“詞”更多的是一種詩人的個人文字娛樂、情緒表達,寫成之后也大都不作收錄發(fā)表,這從“詞”的別稱“詩馀”也可見一斑?!霸~”的地位真正得以確立,逐步與“詩”并駕齊驅(qū),甚至超越“詩”成為宋代文學的代表性文體,與宋代諸多杰出詞人的努力是分不開的。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詞人便是蘇軾和李清照,雖然之前的柳永也曾傾盡一生投身“詞”的創(chuàng)作,也留下了諸多傳世佳作,然而由于其并未觸及影響“詞”地位的根本性,所以也沒有從根本上起到提升“詞”文學地位的作用。
五代時期,“詞”之所以不能登上文壇巔峰,我認為與中國文學傳統(tǒng)是密不可分的。具體說來:首先,雖然早在春秋時期,中國文學便出現(xiàn)了以詩經(jīng)為代表的現(xiàn)實主義文學和以楚辭為代表的浪漫主義文學,但兩種風格的區(qū)別僅在于表達形式和藝術(shù)思想追求,在創(chuàng)作原則上仍共同恪守著文以載道、文以言志,“詩”雖然在形式上追求一定的格律音韻,但直到晚唐之前,主流詩歌大都仍是記事言志為主,這種傳統(tǒng)直接導致了宋詞出現(xiàn)后,這種不重記事、不重言志,更重個人情緒表達的文體會被主流文學視為靡靡之音,難登大雅之堂,類似的情況在西方意識流小說出現(xiàn)的初期也曾出現(xiàn)過;其次,以儒家為主流的傳統(tǒng)文化中,文化創(chuàng)作更加關(guān)注的是社會國家命運以及個人與社會國家關(guān)系的宏觀主題,缺少對個體生命的終極關(guān)懷以及對個體情緒的關(guān)注,所以在以儒家文化為主體的漢唐時代,文學主流主題也是這種宏觀性主題,如氣勢恢宏的漢賦、表達個人主張的唐詩;而在佛道比較繁榮的時期,例如魏晉南北朝時期,文學才能有對個體生命的關(guān)注,諸如《世說新語》、《蘭亭集序》等等,這也導致了“詞”這種注重個體表達的文體在初期難以得到重視;最后,“詞”初期的困境與詞自身的特點是有關(guān)的,其實在我看來,文體也可以有性別之分,假設我們把詩這類注重言志的文體視為男性文學,詞這種溫婉細膩的文體看作女性文學的話,也就比較好理解為什么在男權(quán)時代,“詞”難以得到應有的地位。
柳永走的仍是一條傳統(tǒng)的詞作道路,沒有觸及到以上那些影響“詞”地位的本質(zhì)性因素,為“詞”爭取文學地位的重任自然落在了柳永之后的宋代詞人肩上,蘇軾“自成一家”,其詞風與李清照“別是一家”宋詞創(chuàng)作的共同價值便在于使詞真正成為與“詩”并肩甚至超越“詩”的文學形式。只是他們所走的是兩條不同的“詞”作振興之路。
我把蘇軾“自成一家”的宋詞詞風的這條宋詞振興之路概括為宋詞創(chuàng)作的“男性化”道路。說蘇軾走了一條“詞”的男性化道路主要是因為蘇軾提出詩詞一體的主張。他首先在理論層面破除詩尊詞卑的觀念,認為詩詞雖在外在形式上有所差別,但具有相同的藝術(shù)本質(zhì)和表現(xiàn)功能,詞同樣可以不拘泥于傳統(tǒng)的個人情緒表達,同樣可以實現(xiàn)文藝言志、文以載道的追求。在創(chuàng)作之中,蘇軾一改過去詞壇的溫婉秀麗之風,首創(chuàng)豪放派詞作,使詞壇為之一振。例如他的《沁園春 密州早行馬上寄子由》就以“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致君堯舜,此事何難。用舍由時,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閑處看。身長健,但悠游卒歲,且斗尊前?!边@樣豪邁的詞句展現(xiàn)了自己意氣風發(fā)、壯志在心、無所畏懼的少年英姿;這樣的詞作即使以詩歌的標準來看也實現(xiàn)了言志載道的藝術(shù)追求,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此外的例子不勝枚舉,諸如《江城子 密州出獵》中豪情滿懷的獵場畫面描寫,再如《定風波》中“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笑且徐行……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這種曠達與灑脫。蘇軾以其自身豐富的學識,儒釋道并蓄的個人精神,為詞壇注入了一陣強勁但不失灑脫的“雄風”,此后“詞”再也不是那種只屬于女子閨思或文藝青年無痛呻吟的藝術(shù),得以與“詩”并肩挺立。
李清照“別是一家”的創(chuàng)作道路我概括為高揚詞的女性柔情與堅強之美。相比蘇軾將詞像詩的靠攏,我認為李清照選擇了一條更為勇敢的道路。李清照直接提出詞具有詩所不具備的獨特藝術(shù)魅力。詞作為一種抒情文體,相比詩歌對音樂性和節(jié)奏感有更獨特的要求。詞就是詞,詞的魅力來自于自身,而不需要借助于向詩的靠攏,并且,李清照認為詞不僅不能向詩靠攏,還要保持自身獨有的文體特性,展示自己的獨特之美。李清照的這種道路在我看來是天時與人和的綜合結(jié)果。天時方面,“詞”經(jīng)過北宋諸多大家的肯定和發(fā)展,無論是豪放派的蘇軾還是婉約派的周邦彥、晏殊,人們已經(jīng)看到詞區(qū)別于詩所獨有的藝術(shù)魅力,李清照只不過是及時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其次,李清照的詞是自身生命與文學的結(jié)合,她的詞不只讓我們看到了女性的柔情,更讓我們看到了女性柔情之下的堅韌。面對愛情的挫折,國破家亡的命運,李清照雖無力逆轉(zhuǎn),也心有傷悲,但是卻不曾放棄,這種柔情下的堅韌是男性文學所不具備的,甚至比男性文學更具有精神的震撼力。越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的孤獨與痛苦,越讓我們看到這位在命運大潮捉弄之下的女性堅韌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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