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新宇
唐代的“行第”
黃新宇
唐代近300年間,以行第(排行之前加姓氏)用作人的稱謂,是一種極為普遍的現(xiàn)象,從而構(gòu)成了一道奇特的文化風(fēng)景線。中學(xué)語文教材中就不乏這方面的例子,如王維《送元二使安西》、高適《別董大》。其中“元二”“董大”就是“行第”稱謂。
必須了解的是,唐人計算排行時,并不限于同胞兄弟,而是以其在家族內(nèi)的行第排列為順序。杜甫有詩《寄彭州高三十五使君適、虢州岑二十七長史參》(見《辭?!?,上海辭書出版社),可知高適排行三十五,岑參排行二十七。其同胞兄弟當(dāng)然沒有這么多,而是“聯(lián)從祖兄弟為排行”“合曾祖所出以計”,相當(dāng)于現(xiàn)代的堂兄弟。
唐人以行第相稱時,有時在寫明姓氏與排行之后,又將對方的名字或官職之類寫上,這自然不可能使人誤解。《唐摭言·序》云:“同年盧十三延讓,楊五十一贊圖,崔二十七籍若?!痹 冻旮缡娲笊俑耐昕频谠姟罚骸扒澳昕频谄倌?,末解知羞最愛狂。九陌爭馳好鞍馬,八人同看彩衣裳?!弊宰⒃疲骸巴昕频?,宏詞(科)呂二靈,王十一起,拔萃(科)白二十二居易,平判(科)李十一復(fù)禮、目四頻率、哥舒大恒、崔十八玄亮逮不肖(指元稹本人)八人,皆奉榮養(yǎng)?!边@都是先稱行第再稱本名的例子。高適《人日寄杜二拾遺》(杜甫曾任左拾遺),韓愈《同水部張員外籍曲江春游寄白二十二舍人》(白居易時任中書舍人),則是先稱行第再稱官職。
有時只以姓氏排行相稱,也不會使人誤解。這主要因?yàn)閷Ψ街雀?。如李十二(李白)、杜二(杜甫)。韓十八(韓愈)、白二十二(白居易)、錢大(錢起)、劉二十八(劉禹錫)、元九(元?。际敲袂Ч诺慕艹鋈宋铩R孕械谙喾Q,不僅當(dāng)時人一望而知,今人讀唐代詩文對此稱謂也不陌生。有的知名度不高,稍作考證也可了解其人。韓愈《答張十一》,此即臨武令張署,與韓愈同時被貶。
當(dāng)然,唐代盛行的行第稱謂也給后人留下了一些難題。白居易有首名詩《問劉十九》:“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這劉十九是誰呢?前述選入中學(xué)語文教材的高適《別董大》、王維《送元二使安西》中的董大、元二這兩位先生,也讓后人一頭霧水弄不明白,難識廬山真面目。
行第稱謂盛行于唐,至宋代仍有其遺風(fēng)。北宋著名詞人柳永,人稱柳七?!斗捷泟儆[》載:柳永死,“家無余財,群妓合金葬于南門外,每春日上冢,謂之‘吊柳七’?!?/p>
(摘自中學(xué)生讀書網(wǎng),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