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巧陽， 王 勇， 黃智翔， 李湘東（武漢大學動物實驗中心/ABSL-III實驗室， 武漢430071）

非人靈長類動物感染性實驗中的福利問題

鮮巧陽， 王 勇， 黃智翔， 李湘東
（武漢大學動物實驗中心/ABSL-III實驗室， 武漢430071）

良好的動物福利有利于實驗動物的“身心健康”，使之處于更接近其生物學特性的“自然狀態(tài)”［1］。利用擁有良好動物福利的實驗動物進行的科學實驗， 獲得的實驗數(shù)據(jù)更加可靠， 重復性更好。非人靈長類動物（猴）是傳染病研究中不可替代或最好的模型動物， 其智力發(fā)達， 聰明好動， 不易馴化， 這一特點使工作人員在實驗中容易被其抓、咬傷， 增加了工作人員在感染性動物實驗中的生物安全風險。關注感染性動物實驗中非人靈長類動物（猴）的福利問題， 保證實驗動物享有良好的動物福利， 使之身心處于更舒適的狀態(tài)，建立工作人員和動物之間的和諧關系，有助于減少動物的攻擊性， 更好地保障實驗中工作人員的安全。本文將結(jié)合生物安全實驗室的工作情況，從動物實驗項目審核、動物采購和運輸、動物飼養(yǎng)、動物使用等方面探討非人靈長類動物（猴）在感染性動物實驗中的福利問題。

1 動物實驗項目的審核

在開始實驗前，項目負責人應制定詳細的實驗方案，實驗方案不僅要描述與科學相關的內(nèi)容，也需要描述與動物福利相關的內(nèi)容［2］。內(nèi)容至少包括：實驗的目的與意義； 使用非人靈長類動物的依據(jù)、動物品種、規(guī)格、數(shù)量、來源和飼養(yǎng)要求；實驗人員情況（是否經(jīng)過實驗動物和生物安全培訓）；實驗方法； 病原微生物的種類和防護要求； 說明感染性實驗會造成何種痛苦以及如何解除或減輕痛苦； 安死術標準以及方法； 動物實驗替代方法檢索等。只有經(jīng)過實驗動物管理和使用委員會（IACUC）的審批，才能開始動物實驗。

2 動物采購和運輸

動物供應商必須有《野生動物馴養(yǎng)繁殖許可證》和《實驗動物生產(chǎn)許可證》， 并出具《實驗動物質(zhì)量合格證》。排除實驗相關及影響動物免疫狀態(tài)的微生物。運輸?shù)木嚯x和時間越長， 應激因素越多， 不潔飲食、外傷、溫度過高或過低、病原感染等， 都會增加動物患病幾率， 影響動物的免疫狀態(tài)［3］。因此應盡可能選擇快速而安全的方式運輸， 如航空。

3 動物飼養(yǎng)

3.1 動物的檢疫觀察期和適應期

非人靈長類動物（猴）的檢疫觀察期一般為30 d。動物到達設施后， 核查動物的質(zhì)量合格證， 背景檔案資料，進行全身檢查等。每日觀察動物，如有可疑情況立即向獸醫(yī)報告。到達1周后，采集血液進行實驗室檢測，如發(fā)現(xiàn)異常動物，應立即隔離，并重復檢測一次或進行第三方檢測。如確認是結(jié)核菌感染等烈性傳染病，應對動物施行安死術，動物尸體經(jīng)無害化處理； 如確認是非烈性傳染病或其他異常狀況，可以與動物供應商協(xié)商解決。

動物進入感染性設施后，應經(jīng)過4周左右的適應期，感染性設施內(nèi)多為單籠，適應期可讓動物適應新的籠具、環(huán)境。有利于降低動物的應激反應，維持動物對感染因子的正常反應。

3.2 飼養(yǎng)設施和方法

動物飼養(yǎng)間的環(huán)境參數(shù)如猴籠的空間應符合實驗動物設施和生物安全實驗室的要求［4，5］以及動物福利的要求［6，7］?；\具應該滿足維護方便、故障率低、消毒方便、無銳角毛刺、便于觀察等要求，以保證動物處在一個衛(wèi)生舒適安全的環(huán)境。感染性動物設施，壓差較大，換氣次數(shù)較高，容易在門縫和過濾器等處形成嘯叫噪音， 應盡可能避免。應保證每日對猴籠進行清洗，排泄物應在24 h內(nèi)清除，不同房間的清潔工具不能混用。

猴的主要食物為全價顆粒飼料和新鮮果蔬。飼料的保存要注意防霉、防潮、防蟲害污染， 并在保質(zhì)期內(nèi)。新鮮水果可在冷藏箱內(nèi)保存。飲用水應滿足城市生活用水的標準， 飲水瓶每日清洗消毒。要排除營養(yǎng)缺乏和消化道感染對正常實驗的影響。

3.3 豐富環(huán)境措施

非人靈長類動物屬于群居動物（social animal），通常用成對或群居飼養(yǎng)。為避免動物交叉感染，感染性實驗室往往采用單籠飼養(yǎng)，因此，采取充足的環(huán)境豐富措施就顯得尤為重要。

3.3.1 社交性環(huán)境豐富措施（social enrichment） 不宜頻繁更換非人靈長類動物的工作人員，動物與人之間建立熟悉而和諧的關系，可避免動物因陌生感發(fā)生飲食異常和情緒緊張。工作人員應懷有一顆愛護動物之心，并行愛護動物之舉，與動物之間保持一定的互動，工作中動作要輕柔，不能粗暴虐待動物，人類與動物的積極互動可以補償單籠飼養(yǎng)的動物因缺乏同伴造成的孤寂。

3.3.2 非社交性環(huán)境豐富措施（non social enrichment）非人靈長類動物籠具應是柵欄式或采用透明擋板，以便籠具中的動物能通過視、聽、嗅等感官信息的非接觸方式獲知同伴的信息，補償其缺乏同伴的孤寂。籠具中應放置猴鏡，謎機等玩具。也可適當提供更大的空間或者更多的玩具［7］。并且這些玩具需要定期清洗消毒。

在有條件的動物飼養(yǎng)間安裝音響設備和電視，定期播放相關影像資料和動物喜歡的音樂，也是通過視、聽等感官信息增加動物非接觸聯(lián)系的手段之一，補償動物缺乏同伴的孤寂。

4 動物使用

4.1 動物實驗操作中的福利

在感染性動物實驗中， 良好的操作會減少動物與人員的對抗，減少工作人員的心理壓力， 從而減低生物安全事故發(fā)生的風險。工作人員盡量要求固定，在實驗開始之前，可以通過喂食等方式與動物建立良好的關系，有助于減少動物的應激反應。有條件的實驗室在實驗開始之前，可以通過正向訓練（例如食物獎勵）讓動物習慣性接受實驗操作，比如肌肉注射、靜脈采血、進出猴籠到指定位置等。當然，這些工作需要花費較長的時間，但對動物、人員和實驗都有好處。例如，訓練猴配合肌肉注射麻醉劑的操作，可以避免使用固定板強制固定，減少動物對工作人員的對抗，降低工作人員和動物因?qū)乖斐墒軅膸茁省?/p>

在進行采血、腦脊液采集、骨髓采集、活體組織穿刺、外科手術等操作時，應采取合適的鎮(zhèn)靜和鎮(zhèn)痛措施降低動物的痛苦。在實驗操作之前可以使用麻醉劑，常用的麻醉劑有氯胺酮、舒泰等。對呼吸系統(tǒng)感染的動物進行麻醉時，注射阿托品可以減少呼吸道分泌物的產(chǎn)生和維持正常的心率，特別是已經(jīng)有呼吸道疾病癥狀的動物，可以減輕動物的痛苦。

在感染性動物實驗中， 所使用的注射器、采血針、手術刀、剪刀、活檢器材等都必須經(jīng)過滅菌處理，避免對動物造成不必要的感染。不同動物的器械也不能混用， 以免動物之間交叉感染。所有使用過的器械必須經(jīng)過消毒滅菌后再進行清洗。

在感染性動物實驗中，良好、規(guī)范的動物實驗操作，不僅可以減輕動物的痛苦，保證動物福利，對于保障人員安全和保證實驗結(jié)果可靠性也是非常有益。

4.2 動物疾病的監(jiān)控

感染性動物實驗中通常會使用某種病原微生物感染動物導致動物發(fā)病，因此，在實驗過程中，對動物進行疾病監(jiān)控是十分必要的。對于慢性感染性實驗，如結(jié)核病、艾滋病實驗，除每日的臨床觀察外，通常至少每個月必須對動物身體狀況監(jiān)測一次，包括測量動物的體質(zhì)量、體溫、檢測其血液常規(guī)、血液生化指標等。根據(jù)不同的病原微生物，還可以進行影像學、病毒學、免疫學指標的檢測。對于急性感染實驗，如流感實驗，健康監(jiān)測的頻率應更高，每兩周甚至每周都需要對動物進行監(jiān)測，及時了解動物的健康狀況。一旦動物發(fā)生臨床疾病癥狀，監(jiān)測的頻率應增加，特別是在疾病的晚期，除了實驗室的檢測方法，飼養(yǎng)人員和獸醫(yī)應加強對動物的日常觀察，及時記錄動物的各種癥狀，以便采取及時的臨床處置。在不同的感染性實驗中，動物往往會表現(xiàn)不同的臨床癥狀，例如在結(jié)核病感染實驗中，非人靈長類動物（猴）會有咳嗽、厭食、消瘦、呼吸困難、嗜睡等癥狀；而艾滋病感染實驗中，動物可能會有腹瀉、腫瘤、運動失調(diào)等癥狀。在動物出現(xiàn)疾病癥狀時，獸醫(yī)應與項目負責人密切協(xié)商和配合，能及時采取臨床措施，緩解動物的痛苦，保證動物福利的同時兼顧實驗的順利進行。

如果出現(xiàn)非實驗因素引起的疾病，例如腹瀉、外傷等，動物飼養(yǎng)人員觀察后應及時記錄并報告獸醫(yī)，獸醫(yī)人員應采取及時治療措施，來減少動物的病痛和對實驗的影響。

動物的疾病監(jiān)控需要工作人員具有豐富的知識和經(jīng)驗，采取及時有效的措施來處置。良好的疾病監(jiān)控措施，是保證動物福利的重要條件。

4.3 實驗操作結(jié)束后和術后的護理

實驗結(jié)束后，將未蘇醒的動物側(cè)臥放在溫暖的地方，隨時觀察動物呼吸頻率，確保動物沒有嘔吐，待動物蘇醒或無異常后，人員再離開［8］。采過血或有較大創(chuàng)口的動物，應密切注意傷口是否流血，縫合處是否完好，如果有血液污染籠具，應及時消毒處理，降低血液中的感染因子在環(huán)境中的暴露量。經(jīng)過大手術的動物，術后應給予鎮(zhèn)痛藥，同時， 在術后一周內(nèi)應每日觀察傷口情況，確定傷口沒有發(fā)生縫合線斷裂和感染，必要時需要每日清理傷口或進行抗生素治療，以防發(fā)生感染。在術后一周左右及時拆線，以便傷口迅速愈合。

4.4 仁慈終點與施行安死術

在感染性動物實驗中，動物疾病的進展有時可能不完全符合實驗計劃，因此，在制定實驗計劃時，應充分考慮動物疾病的進展的各種可能性，制定詳細的仁慈終點和安死術方案。

當動物發(fā)生疾病癥狀時，應加強對動物的觀察，每日觀察2～3次，必要時可以增加觀察次數(shù)。若出現(xiàn)令動物極度痛苦的癥狀，應及時對其實施安死術。在非人靈長類動物感染性實驗中，適于安死術的基本標準包括： 體質(zhì)量嚴重下降（3周內(nèi)體質(zhì)量下降超過20%）； 體溫嚴重下降； 嚴重的嗜睡或昏迷；嚴重的呼吸困難； 咳血； 持續(xù)性腹瀉導致代謝紊亂；行為失調(diào)導致無法進食等。一旦出現(xiàn)上述癥狀，如不采取措施，動物往往會在極度痛苦中于數(shù)日甚至數(shù)小時之內(nèi)死亡。因此，動物若出現(xiàn)上述癥狀，應及時對其實施安死術，以避免動物遭受更多不必要的痛苦，在動物存活時可以獲得新鮮的樣本，有利于實驗數(shù)據(jù)的收集。

非人靈長類動物首選的安死術方法為靜脈注射過量戊巴比妥鈉溶液（100 mg/kg體質(zhì)量）?？諝馑ㄈ〞斐蓜游镌谒劳鲋皠×覓暝⑶宜劳龊蟮膭游锔髋K器淤血明顯，不利于病理學診斷，因此無論從動物福利的角度還是從保證實驗結(jié)果可靠性的角度均不推薦使用［9］。實施安死術的人員應經(jīng)過良好培訓，保證能以最人道和最仁慈的方法實施安死術。動物死亡后，尸體先通過高壓滅菌，然后送至專業(yè)的醫(yī)療廢棄物公司進行處理，不可用于其它任何用途。

5 總結(jié)

感染性動物實驗中非人靈長類動物（猴）的福利問題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復雜性和多樣性，有些問題作者可能還沒有考慮到。總之，在感染性動物實驗中，不僅要考慮人員和環(huán)境的生物安全問題，還應該重點考慮動物的福利問題。保證了動物的福利，不論對于動物倫理，還是對于實驗結(jié)果和生物安全都具有非常重要的積極意義。

［1］ 秦川.實驗動物學［M］ 北京： 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 2010：154-155.

［2］ 中華人民共和國科技部.關于善待實驗動物的指導性意見［Z］.2006.

［3］ 賀爭鳴， 李根平， 李冠民， 等.實驗動物福利與動物實驗科學［M］.北京： 科學出版社， 2011：85-86.

［4］ GB14925-2010.實驗動物環(huán)境及設施［S］.

［5］ GB50346-2011.生物安全實驗室建筑技術規(guī)范［S］.

［6］ 王建飛， 周艷， 劉吉宏， 等.實驗動物飼養(yǎng)管理和使用指南［M］.第八版.上海： 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 2012：67-75.

［7］ Abee CR， Mansfield K， Tardif S， et al.Nonhuman primates in biomedical research： biology and management ［M］.2nd edition.Washington D C： Academic Press， 2012：187-188.

［8］ Fox JG， Anderson LC， Loew FM， et al.Laboratory Animal Medicine ［M］.San Diego： Academic Press， 2002：996-997.

［9］ American Veterinary Medical Association.AVMA Guidelines for the Euthanasia of Animals［S］.2013.

Q95-33

C

1674-5817（2016）04-0314-03

10.3969/j.issn.1674-5817.2016.04.014

2016-03-31

湖北省科技廳科技支撐計劃（條件領域）資助項目《湖北省感染性動物實驗中心建設》（2015BCE084）

鮮巧陽（1980-）， 男， 實驗師， 獸醫(yī)碩士， 研究方向： 實驗動物醫(yī)學/實驗動物福利/生物安全。E-mail： xianqy@whu.edu.cn

李湘東（1969-）， 女， 碩士， 講師， 研究方向： 生物安

全管理/實驗動物福利。E-mail： xdli@wh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