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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爵士樂》看莫里森的黑人悲劇美學思想

2016-04-04 16:37:08汪順來
關鍵詞:托妮歷史背景爵士樂

汪順來

(常州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常州 21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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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爵士樂》看莫里森的黑人悲劇美學思想

汪順來

(常州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常州 213002)

摘要:《爵士樂》是托妮·莫里森的“歷史三部曲”之一,講述了發(fā)生在20世紀20年代前后的美國大都會的悲劇故事。爵士樂是黑人音樂中的“寵兒”,吹響了美國新時代的序曲,它將黑人音樂中的浪漫、自由、憤怒、誘惑、死亡等元素發(fā)揮得淋漓盡致,誘使大都會上演一幕幕新潮、刺激、奢靡、性亂、殺戮的場景。此時,理性已讓位于具有酒神精神的非理性,悲劇從音樂中誕生。從西方悲劇美學理論的視角,探討《爵士樂》中體現(xiàn)的莫里森獨特的黑人悲劇美學思想。

關鍵詞:托妮·莫里森;《爵士樂》;歷史背景;西方悲劇美學理論;黑人悲劇美學

《爵士樂》是當代美國著名黑人女作家托妮·莫里森(Toni Morrison,1931—)“十年磨一劍”的力作,它取材于《哈萊姆黑人之書》(TheBlackBook)中的一個真實故事——一位黑人姑娘在派對上被情人射殺,卻拒絕指認兇手,并冒著生命危險拖延時間,給情人一個逃跑的機會,最后她死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是一部愛情悲劇,悲劇原因卻撲朔迷離。凄婉的情節(jié)中彌漫著藍調音樂的芬芳,又燃燒著爵士樂的激情。莫里森憑自己高超的藝術手法對故事進行了加工,重構了一個發(fā)生在紐約大都會的悲劇:在20世紀20年代移民潮的驅使下,一對中年夫妻喬·特雷斯和維奧萊特從美國南方農村移民到北方城市。生活節(jié)奏的變化如同爵士樂那樣隨心所欲,生活在其中的人們要么被融入,要么被淘汰。維奧萊特無法接受大都會生活的變奏,仍堅守過去的傳統(tǒng);作為推銷員的喬有自己的“美國夢”,他渴望成為一名“新黑人”,很快他就迷戀上大都市。為尋找一個傾訴的對象或“年輕的愛”,他迷上了“時髦少女”多卡絲,而后者終日沉迷于音樂和舞會。由于懷疑女孩的移情別戀,喬在舞會上槍殺了多卡絲,重現(xiàn)了《哈萊姆黑人之書》中悲劇一幕。莫里森不滿足情節(jié)的單調,她要讓另一受害者維奧萊特解開悲劇之謎。維奧萊特大鬧葬禮,隨后拜訪多卡絲的姨媽愛麗絲了解真相,最后是愛麗絲的“愛”讓維奧萊特冰釋前嫌,挽救了這場婚姻危機。

《爵士樂》是一場黑人女性的悲劇,多卡絲和維奧萊特都是悲劇的受害者。故事情節(jié)復雜跌宕,引人深思;人物形象豐滿獨特,既有叛逆的美少女多卡絲,也有任性的黑婦人維奧萊特,還有溫情睿智的姨媽愛麗絲;思想深邃,閃爍著人道主義的光輝;精神崇高,將具有酒神精神的爵士樂進行了升華,讓愛撫慰受傷的心靈。在《爵士樂》中,莫里森再現(xiàn)了黑人悲劇美學思想的魅力。

一、移民潮的騷動

莫里森將《爵士樂》放置于一個特殊年代一個特殊群體在特定地點發(fā)生的特別事件。20世紀20年代是美國歷史上經濟“飆升的時代”。世紀之交,美國實現(xiàn)了由農業(yè)國向工業(yè)國的轉型;一戰(zhàn)中,美國大發(fā)戰(zhàn)爭財,一舉成為世界上頭號工業(yè)強國。北方工業(yè)發(fā)展尤為迅速,發(fā)達的工業(yè)生產急需勞動力;當時的黑人已是法律上的自由人,因而成為廉價勞動力的首選。移民潮悄然興起,進軍北方是黑人的理想,北方城市中的紐約已經成為國際大都會,有最大的黑人社區(qū)哈萊姆。20年代還是黑人音樂的繁盛期,爵士樂風靡大都會,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總之,《爵士樂》里既有爵士樂的喧嘩,又有移民潮的騷動。

《爵士樂》的故事發(fā)生在20世紀20年代左右的美國,這一時期是美國移民最活躍的時期,既有歐洲向美國移民的潮流,又有美國農村人口向城市的大轉移。在美國,東部向西部,南方向北方的人口遷移見證了美國是個移民國家的事實。茫茫人流中有一支黑色移民大軍,形成了一股最具特色的洪流。美國黑人離開世代生息的寧靜而痛苦的鄉(xiāng)村來到嘈雜而陌生的城市,尋求新的生活[1]。

喬和維奧萊特夫婦于1906年就加入了移民大軍,他們離開了泰勒爾,登上“南方天空”號的黑人車廂。此時,他們的心情很是復雜,既有“滿腔熱忱,還有一點害怕,在十四個小時搖籃般平平穩(wěn)穩(wěn)的旅途中竟然沒有打過一個盹”[2]30。其實,黑人移民有深刻的外因:南方農業(yè)機械化使得黑人勞動力大量過剩,因而他們的生活也愈發(fā)貧困;同時,北方城市工業(yè)的迅猛發(fā)展,迫切需要像黑人這樣不計較報酬,能吃苦耐勞的優(yōu)秀勞動力。北方對黑人總是有巨大的吸引力,所以說黑人移民是南方的推力和北方的吸引力合作的結果。另外,種族歧視是黑人移民深刻的內因:奴隸制的廢除使黑人變?yōu)榉缮系淖杂扇?但現(xiàn)實中黑人處處受歧視,上學、就業(yè)等各方面都不能享受同等待遇。種族歧視是黑人內心難以去除的陰影?,F(xiàn)在,喬夫婦終于踏上了北上的列車,“不會再有綠如毒藥的簾子把吃飯的黑人和其他用餐者隔開了”[2]31。種族歧視猶如那綠色的簾子,有形或無形中將黑人排除在外,它浸透著毒藥,深深地傷害了黑人的心靈。

黑人們懷著美好的憧憬來到了北方城市,心情一下子得到了釋放,想盡快忘記南方的一切。喬難以抵抗大都會的誘惑,很快就沉浸在大都會生活的遐想中——奢靡、溫暖、嚇人,到處都是和藹可親的陌生人。對喬來說,南方永遠是苦痛,他要努力忘記南方,包括美景。實際上,他“用不了一會兒功夫就忘記布滿鵝卵石的小溪,忘記了枝杈垂地的老蘋果樹,忘記了過去的太陽……”[2]35遺憾的是現(xiàn)實并不如想象那般美好。北方的種族歧視依然存在,黑人們擠在大都會的哈萊姆的貧民窟里,生活依舊貧困。

二、爵士樂的喧嘩

美國黑人是個有音樂靈感的民族,是美國音樂文化的一支生力軍。黑人音樂源于非洲傳統(tǒng),節(jié)奏感強,易于表達喜怒哀樂之情。布魯士是爵士樂的先驅,是一種口頭流傳而不上樂譜的音樂,曲調憂傷,俗稱藍調樂。20世紀20年代爵士樂從新奧爾良興起,隨移民潮涌入北方城市。阿姆斯特朗(Louis Armstrong,1901—1971)是當時有名的“爵士之王”。電影和唱片工業(yè)的繁榮對爵士樂的風靡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很快爵士樂成為“一種新的全球性音樂”[3]。

爵士樂的風靡讓20世紀20年代成為美國歷史上的“爵士時代”。科技的發(fā)展刺激著經濟的飆升,城市化進程突飛猛進。音樂和舞蹈成了時代的主旋律。女性的解放突然間把婦女變成新時尚的寵兒,“摩登女郎”(爵士時代出現(xiàn)的年輕輕佻的少女)應運而生——短裙、燙發(fā)、高跟鞋、香煙成了她們不可少的行頭[4]。小說《爵士樂》中的多卡絲就是一個典型的“摩登女郎”形象。由于父母死于暴亂,自幼寄養(yǎng)在姨媽家,叛逆的個性使她聽不進姨媽愛麗絲的忠告。16歲的她就開始出入各種舞會。大都會的音樂像幽靈一樣勾走了她的魂,狂舞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蛇@個天真的少女就不明白,她“不是大都會的對手,它滲出的音樂每天都在發(fā)出懇求和挑戰(zhàn)。它說:‘來吧,來作惡吧?!盵2]70爵士樂雖是黑人的東西,但在大都會的土壤下已滋長了罪惡,變得齷齪不堪。愛麗絲覺得美好的音樂已經變味,成了“骯臟下作的音樂。那音樂凈教人干不理智、不規(guī)矩的事。光是聽見那音樂就跟犯法沒什么兩樣”[2]60。然而,大都會的男女老幼陶醉在爵士樂的夢幻世界里,如醉如癡。具有酒神音樂特征的爵士樂,音色優(yōu)美,它的節(jié)奏、力度與和聲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受酒神音樂驅使的大都會人暫時忘卻了現(xiàn)實的苦痛。尼采說過,悲劇起源于酒神藝術的音樂,即悲劇從音樂中誕生。

三、西方悲劇美學理論

悲劇美學特指作為美學范疇的悲劇,包括現(xiàn)實生活和文藝作品中存在的一切悲劇審美形態(tài)。因此說,悲劇美學并不僅指戲劇中特定的悲劇審美形態(tài),小說中的悲劇情節(jié)和具有的悲劇精神是悲劇美學表現(xiàn)的特殊的美。

悲劇精神是悲劇審美形態(tài)的靈魂。人的悲劇精神的表現(xiàn)形式千姿百態(tài),具有無窮無盡的色彩。作家筆下的悲劇作品正是每個人物個人獨特的悲劇精神個體性的物化形態(tài)。但個體的悲劇精神又綜合成民族的悲劇性,彰顯悲劇美學的深刻內涵。

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是西方傳統(tǒng)悲劇美學理論的開創(chuàng)者。他在《詩學》中系統(tǒng)地闡述了悲劇美學理論,包括悲劇的定義,悲劇的六大基本要素:情節(jié)、性格、言詞、思想、形象和歌曲,以及悲劇的接受美學理論:凈化說。亞里士多德的悲劇理論對后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古典主義和新古典主義理論家根據(jù)亞里士多德的悲劇理論制定了“三一律”(時間、地點和情節(jié)的統(tǒng)一),奉為圭臬;德國啟蒙運動思想家和劇作家萊辛(Goffhold Ephrain Lessing,1729—1781)指出,悲劇是一首引起憐憫的詩。萊辛的思想豐富了亞里士多德關于悲劇功用的內涵。

傳統(tǒng)的悲劇美學理論在20世紀受到極大挑戰(zhàn)。以非理性主義思想為核心的現(xiàn)代悲劇美學理論家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1844—1900),受叔本華(Arthur Schopenhauer,1788—1860)的意志哲學和瓦格納(Wilhelm Richard Wagner,1813—1883)音樂精神的熏陶,發(fā)出“重估一切價值”的吶喊,對以理性主義思想為核心的傳統(tǒng)悲劇美學理論進行了猛烈的抨擊。他指出,悲劇的本質只能被解釋為酒神狀態(tài)的顯露和形象化,為音樂的象征表現(xiàn),為酒神陶醉的夢境[5]??梢?“酒神精神”和“音樂精神”構成了尼采悲劇美學思想的核心。他沿用了叔本華的學說中關于音樂的論述,即音樂是表現(xiàn)形而上的藝術,是意志自身的寫照,因而表現(xiàn)著自在之物。由此,尼采得出結論:音樂由于能激發(fā)對酒神普遍性的比喻性的直觀體驗,因而能產生神話,也就是悲劇神話,即用比喻來談論酒神精神的神話。據(jù)此,尼采探討了悲劇的起源在于狄奧尼索斯(酒神)的崇拜和產生幻覺的歌隊音樂精神,也即酒神精神。尼采的現(xiàn)代悲劇美學理論對后世的存在主義、表現(xiàn)主義、精神分析和荒誕派戲劇產生過深刻的影響。

四、莫里森的黑人悲劇美學思想

莫里森繼承了亞里士多德傳統(tǒng)的西方悲劇美學理論和尼采的現(xiàn)代悲劇美學理論的精華,并在此基礎上進行了巧妙的糅合,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黑人悲劇美學思想。亞里士多德認為,悲劇性的內容包括情節(jié)、性格和思想。情節(jié)是悲劇的基礎,有似悲劇的靈魂;性格是人物品質的決定因素;思想是證明論點或陳述真理的話[6]。尼采則聲稱悲劇精神源自酒神精神和音樂精神的升華。莫里森綜合了二者的思想,將悲劇性的內容注入黑人性元素,將悲劇精神上升到民族性的關懷,使得她的悲劇思想更具深度。

(一)獨特的人物

莫里森筆下的悲劇人物是清一色的黑人女性,是弱者中的弱者。人物性格各異,有逆來順受者,有大膽叛逆者,也有孤僻怪異者等,但她們都要承受種族歧視和性別歧視的雙重壓力,是強權下的“他者”。正是這些黑人女性見證了黑人悲愴的歷史。如《最藍的眼睛》中莫里森刻畫的可憐可悲的黑人小女孩佩科拉,她相貌平平,逆來順受,卻總遭人白眼和母親的鄙棄,甚至遭生父的強暴,而她將這一切歸咎為自己缺少一雙藍眼睛,最后在一連串的打擊下走向崩潰。在《所羅門之歌》中“奶人”的母親露斯是個性格怪異的女性,她飽受丈夫的感情折磨,不得不將愛放在奶孩子上面,“奶人”的綽號由此而來;甚至常到公墓躺在父親的墳上,來證明自己曾被愛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感受反映了黑人女性心靈的凄苦。

與前兩者女性性格迥然不同的是《爵士樂》中出現(xiàn)的叛逆少女多卡絲,她幼年曾目睹父母死于暴亂的慘象,此后便寄養(yǎng)在姨媽愛麗絲家。姨媽的關愛怎么也無法彌合她童年的陰影,加上20年代社會大環(huán)境的誘惑,多卡絲叛逆的個性迅速膨脹。16歲那年是她第一次拋開姨媽管教的“越軌之舉”,她與好友費麗絲輕而易舉地加入了尋歡作樂的行列。“費麗絲幫著她散開了耳朵后面的兩根發(fā)辮,把口紅涂在她的指甲上,她的嘴唇上已經涂過了。她把領子掖到下面,衣著就顯得更成熟些了……多卡絲的舞跳得很好——不像有些人那么快,但她跳得很優(yōu)雅,盡管鞋子令人難堪;另外,她跳得非常煽情?!盵2]68初涉舞會讓她嘗到了瘋狂歡娛的滋味,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她成了舞會的???。喬的出現(xiàn)某種程度上彌補了她缺失的父愛,所以她與喬的戀情帶有更多的游戲成分。這位崇尚性解放的“摩登少女”很快就迷亂在情欲的漩渦之中,難以自拔,最后倒在喬的槍口下。

莫里森筆下的悲劇人物專注于黑人女性這個特殊群體,其中有黑人女孩,也有黑人母親。她們的悲劇成了黑人女性群體的悲劇,造成悲劇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個人性格是內因,社會環(huán)境和家庭遭遇是不可忽視的外因,但本質上的是由于缺失愛,包括父愛、母愛和友愛等。正如莫里森說過,她寫愛或愛的缺失。她的創(chuàng)作實踐證實了自己的承諾。

(二)復雜的情節(jié)

莫里森對悲劇情節(jié)的構思既有對現(xiàn)實的模仿,又超越了現(xiàn)實的局限,再現(xiàn)了人物在極限生存條件下的心理張力。暴力、殺戮、亂倫等情節(jié)在莫里森小說中屢見不鮮,讓讀者思考情節(jié)背后人物的心理張力。如《天堂》中魯比鎮(zhèn)的九名黑人男子血洗女修道院的暴力事件:“他們先朝那個白人姑娘開了槍。對剩下的人他們可以從容下手。沒必要匆忙離開?!麄円还簿艂€人,比他們奉命要蹂躪或殺掉的女人多一倍,何況他們還隨身攜帶可滿足任何需求的用具:繩索、一個棕櫚葉十字架、手銬、催淚瓦斯和墨鏡,當然還有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的槍支?!盵7]魯比鎮(zhèn)的黑人由于無法接受這個黑人社區(qū)的變化,將罪惡的根源歸于鄰近的女修道院,悍然發(fā)動突襲,殺害了修道院所有無辜的女人,而這些女人由于不忍種族和性別的壓力才走到一起的。修道院對她們來說就是天堂,可是天堂也不安寧,屠殺隨時光臨。讀者可透過情節(jié)思考黑人在種族性別雙重歧視下扭曲的心理。此外,亂倫的情節(jié)在莫里森的小說中也經常發(fā)生。如《最藍的眼睛》中,佩科拉遭生父的強暴;《所羅門之歌》中“奶人”對哈恰爾(彼拉多的外孫女)的始亂終棄;《愛》中比爾·科西娶孫女的同學希德續(xù)弦等等。亂倫的背后揭示了黑人男性壓力下的扭曲的心靈、缺失的愛和矛盾的贖罪心理等。

《爵士樂》中喬·特雷斯生下就被人收養(yǎng)。母親是個“瘋女人”(森林中的野姑娘),屢次找尋不得蹤跡;父親到處游蕩。童年的不幸使得喬渴望得到愛,強烈占有愛。來到大都會后,他經受不住誘惑,逐漸冷漠了夫妻感情,年過半百的他愛上了多卡絲。這段近乎亂倫的戀情是出于荒唐的自由的選擇。喬渴求得到年輕的愛,多卡絲希望得到失去的父愛;喬想占有愛,多卡絲要選擇愛。愛的動機上的差異潛伏著悲劇的誘因。暴力再次上演,喬將多卡絲射殺在舞會上。

(三)深邃的思想

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認為思想是證明論點或講述真理的話。思想是悲劇的深層內容。莫里森小說的悲劇思想一方面在于它的民族性,她的小說關注的是美國黑人民族的前途和命運,尤其是對黑人女性的呵護,幾乎每部小說都是圍繞黑人女性的境遇展開的;另一方面在于悲劇中的人道主義思想,即愛的救贖。愛的主題是貫穿她十部小說的主線,她的第八部小說還與“愛”同名。愛是抹平傷痕、拯救罪惡的良藥。

《爵士樂》中多卡絲被殺后,維奧萊特大鬧葬禮,并造訪愛麗絲(多卡絲的姨媽),企圖揭開多卡絲的身份之謎和尋找喬移情別戀的原因。愛麗絲回答她:“用你所剩的一切去愛,一切,去愛?!盵2]119愛麗絲的一句話點醒了維奧萊特的心智,她開始懂得愛才是打開心結的鑰匙,是療傷的藥。喬射殺多卡絲后,負罪感折磨著他。當問及殺人的原因時,他說:“害怕。不知道怎樣愛一個人?!盵2]227由于愛的迷惘,喬自釀悲劇,成了罪人。好友費麗絲轉告他多卡絲臨死前的話:“只有一個蘋果。只有一個。告訴喬?!盵2]227多卡絲的遺言解脫了喬的恐懼和迷惘。話中的“蘋果”暗指“珍貴的愛”,她和喬都是彼此眼中珍貴的蘋果/愛,所以她至死也不會出賣情人。是多卡絲的愛蕩滌了喬的罪。愛的救贖是莫里森悲劇思想的靈魂。

(四)崇高的精神

根據(jù)尼采的悲劇理論,悲劇精神是酒神精神和音樂精神的升華。尼采在《悲劇的誕生》中指出:“酒神精神使我們相信生存的永恒樂趣。只是我們不應在現(xiàn)象中,而應在現(xiàn)象的背后,尋找這種樂趣我們應該認識到,一切產生出來的東西如何必然準備好走向死亡,我們不得不看到個體存在的恐懼——然而卻不應該嚇得發(fā)呆,一種形而上的慰藉會短暫地把我們拽離形態(tài)萬變的喧囂?!盵8]尼采的悲劇理論中,酒神精神使人們得到“醉”的快感,作為形而上的酒神音樂引起了恐懼和驚駭,慰藉是短暫的,死亡是永恒的,因此悲劇是必然的。

20世紀20年代是美國歷史上喧囂的“爵士時代”。菲茨杰拉德(Francis Scott Key Fitzgerald,1896—1940)在《了不起的蓋茨比》(TheGreatGatsby,1925)中描述了那個時代奢華的場景,因而成為“爵士時代的代言人”。但是繁華的表象背后孕育著危機——精神的萎靡、道德的淪喪和美夢的破滅。蓋茨比的個人悲劇印證了那個時代的悲劇。莫里森在《爵士樂》中重書了那個時代的奢華景象,只不過她把場景移向大都會的黑人聚居區(qū)哈萊姆,聚焦于黑人移民群體。這些從農村逃難來的黑人也經不起酒神音樂的陶醉,卷入了時代狂歡的漩渦中:“一切終于都欣欣向榮了!在辦公室里,在大廳里,無所事事的人們憧憬著未來的計劃、橋梁和迅速對接的地鐵列車。A&P雇傭了一個黑人職員。長著大粗腿和粉紅色貓舌頭的女人們把鈔票卷成綠色紙筒存起來,然后大笑著摟著一團……”[2]5莫里森用唯美的語言勾勒出那個時代人們的精神面貌:人們無所事事,生活在夢幻中,金錢是他們唯一的追求。繁榮的背后潛伏著危機,悲劇的腳步在逼近。

尼采曾斷言,悲劇從音樂中誕生。音樂是美國黑人靈魂深處的聲音。他們通過音樂來訴說內心的苦與悲、愛與恨、希望與絕望。將音樂與文學聯(lián)姻是美國黑人小說家的天賦。拉爾夫·埃里森、佐拉·尼爾·赫斯頓和蘭斯頓·休斯都善于將布魯斯的節(jié)奏和傷感的曲調切入到作品中,使其更具獨特的黑人性,以顛覆白人文學傳統(tǒng)的權威。莫里森繼承了前輩的傳統(tǒng),作品中的音樂色彩更濃。在訪談中,她這樣評述爵士樂的魅力:“當你聽到黑人音樂——爵士樂的前奏時——你意識到黑人們在談論別的事情,他們在談論愛,談論失落。但在那些抒情曲里卻有著崇高和滿足。黑人們從來沒有幸福過——總是面臨離別、失去愛情、感情和性愛的危機,最終還是失去了一切。但這所有的一切并不重要,因為是他們的選擇。選擇你愛的人才是大事。爵士樂強化了這樣的一個主題——愛的空間是用自由置換的?!盵9]

莫里森十分推崇爵士樂,不僅在于爵士樂具有即興、應答、互動的特點,而且在于爵士樂表達了崇高的主題:愛的空間和自由的選擇。古羅馬批評家朗吉弩斯認為,崇高是高尚靈魂的回音。只有高尚的作者才能寫出崇高主題的作品。莫里森的小說超越了單純的善與惡的探討,廣泛觸及黑人靈魂深處的東西,即愛的空間。這個空間到底有多大,如何守護它是莫里森小說中永恒的主題。

五、結束語

《爵士樂》彈奏出20世紀20年代移居哈萊姆的美國黑人內心深處涌動的聲音,讓人仿佛聽到了浪漫、憤怒、誘惑和死亡等音符在跳躍。時而低沉,時而高亢,把美國黑人內心深處的復雜情感宣泄得淋漓盡致?!毒羰繕贰芬跃羰繕访?既點明了作品的音樂性,又突出了20世紀20年代的歷史性,從而主人公的悲劇也就烙上了時代的印記。

莫里森的黑人悲劇美學關注的是黑人女性的悲劇,情節(jié)上復雜多變,暴力、亂倫、情愛等交織在一起,但是愛的救贖是莫里森小說悲劇思想的靈魂。莫里森將爵士樂、歷史和美國黑人的情與欲融合在一起,表達自由后的黑人遷移大都會后遭遇的窘境:為了逃避貧困而大遷移,卻卷入難以自拔的情感漩渦。為了解開糾纏美國黑人的心結,莫里森開出了一劑良方——愛的救贖。愛是靈魂深處最寶貴的東西,是蕩滌罪惡的良藥。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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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鞏紅曉)

Morrison’s Black Tragic Aesthetic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Jazz

Wang Shunla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Chang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Changzhou 213002,China)

Abstract:Jazz,as one of Toni Morrison’s “Historical Trilogy”,tells a tragic story happening in New York,Harlem in particular,in 1920s.As a “beloved baby” of the black music,Jazz initiates the overture of American new era.Jazz finds its full expression in all elements of black music:romance,freedom,fury,temptation,death etc.Modern,stimulating,sexual,and violent scenes are displaying on the stage of New York.Rationality has then given way to irrationality with Dionysus Spirit,which marks the birth of tragedy,however,Jazz has awaken Afro-Americans’ repressed impulsiveness,thereby finding their ego in Harlem.This paper is intended to explore Morrison’s unique black tragic aesthetics in Jazz in the view of Western tragic aesthetic theory.

Keywords:Toni Morrison;Jazz;historical background;western tragic aesthetic theory;black tragic aesthetics

收稿日期:2015-09-01

作者簡介:汪順來(1970-),男,副教授。研究方向: 美國少數(shù)族裔文學。E-mail:john0159@126.com

中圖分類號:I 106.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9-895X(2016)02-0149-05

DOI:10.13256/j.cnki.jusst.sse.2016.0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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