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笑天
這是史學家班固的名句,是泗水亭的碑銘。雖兩千年過去了,恐怕沒有人說它過時。漢朝的時候,沒有官方對文學家、史學家封為人類靈魂工程師之說,可那時的許多文人卻能自尊、自重、自律、自強。我想班固所說的源,無非就是文人的道德水準,古人早有“德者,本也;文者,末也”的格言,這大約便是常說的“文如其人”或“人如其文”。本盛,葉才可能繁茂,這豈不是極其淺顯的道理?
如果要求每個作家皆可為人師表,那未免有些苛求。但要求一個作家做一個有起碼人品、文德的人,總該不是過分的。
常聽街談巷議,對文壇的某些人、某些作品有某些非議,初時尚不以為然,及至翻看某些書刊,深為之赧顏。
文學,曾經(jīng)有過眾星捧月般的輝煌。那年月,一個早晨就能升起一顆或更多聞名遐邇的作家新星。后來幾經(jīng)沉浮,各種從西方搬來的主義和流派紛紛登場、隱退,“扒”來的“出新”之作一旦拆穿了西洋鏡,分外難堪。一些人從不想扎根生活,卻扎根人民幣,整天鉆營 “跑獎”,更向往得洋人賞識,不惜展示夸大民族丑陋、癰疽,一些低俗之作在“雅俗共賞”的旗號下販賣。
也許今天到了洗盡鉛華的時代了,一些文人大有落寞之感,好像作家一下子在喧鬧的人生舞臺上消失了。
我以為這也是一種回歸,即作家回歸到本來屬于他們的寂寞的領地。
也許為了不甘寂寞,也許為了從冷清的境遇里殺出一條血路,于是出現(xiàn)了許多令同道們羞于正視的作品。在這里,迷失的是做人的良心。我不相信一篇壞小說會使一個人、一代人墮落,但是你無法否認健康、向上、拼搏的精神對一個民族、對后來者是多么重要。
什么主義、什么流派都可以嘗試,都可以各領風騷若干年,唯有現(xiàn)實主義的法則是一日不可或缺的,也是任何花樣翻新的手法所不能替代的。
有人說,需要拯救今天的文壇。如果這不是危言聳聽的話,我以為能拯救文學的只有現(xiàn)實主義,即與時代、與人民同呼吸共命運的有良知的作家和作品,這作品應當是現(xiàn)實主義的繼承和發(fā)展。有一段時間,責任感、使命感似乎成了被取笑、被惡搞的對象,連古人都說過“文以載道”,我們的思維會退化到不及封建時代的文人了嗎?即使你不想引領潮流,也不該以低下丑陋的作品像三級片一樣敗壞社會的道德底線。
當然,我不是說作品一定要解答什么,我只是想說,一個有健康靈魂的作家,應當走出自己的靈魂“香巢”,聽聽時代的風雨,寫寫關(guān)于民族國家命運的篇章,我們個人盡可以十分渺小,可我們的作品應當是時代洪流中的一朵浪花。
現(xiàn)實主義沒有矯飾、沒有裝扮,它應當以自己的赤誠和樸素無華展現(xiàn)它的魅力。
本固才可葉茂,源清才能流潔。
(選自《渤海早報》2015年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