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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廣西賭博之風(fēng)與唱賭戲之習(xí)論略

2016-03-15 20:46
河池學(xué)院學(xué)報 2016年1期
關(guān)鍵詞:賭場戲曲廣西

石 藝

(廣西師范學(xué)院 文學(xué)院,南寧 53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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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廣西賭博之風(fēng)與唱賭戲之習(xí)論略

石藝

(廣西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院,南寧530001)

[摘要]清末民初廣西就賭抽餉的政策導(dǎo)致廣西賭博與唱賭戲之風(fēng)大盛。興盛的唱賭戲之風(fēng)雖提供了較多的演劇機會,有助于廣西地方戲曲的發(fā)展,但賭博的合法性改變了以往賭戲中“賭”依附于“戲”的關(guān)系,使“戲”依附于“賭”,從而給廣西地方戲曲的發(fā)展帶來較大的破壞。

[關(guān)鍵詞]賭博;地方戲;陸榮廷;邕劇

唱賭戲是賭博與傳統(tǒng)戲曲緊密結(jié)合而形成的一種畸形的文化娛樂形式。它以演戲為手段招來賭徒聚賭(即所謂之“攏賭”),又以聚賭抽頭中的一部分支付演劇酬金,在獲利的同時使賭博與戲曲形成一個共生循環(huán)。由于賭博在中國一直處于禁而不絕的狀態(tài),故唱賭戲之風(fēng)亦綿延不絕,時間一久便漸漸成為一種特殊的戲曲民俗。近代以前清政府禁賭,廣西賭博之況尚屬可控,唱賭戲之風(fēng)也不盛。近代后列強入侵,清廷在賠款與國防諸方面的壓力下,不得已在廣東首開馳賭之例,進而演變?yōu)檎猩涕_賭承餉,形勢大壞。由于兩廣在政治、地理、經(jīng)濟、文化上有著特殊的關(guān)聯(lián),故廣西的態(tài)勢亦甚為嚴峻,賭博之風(fēng)與唱賭戲之習(xí)遂大盛。清廷覆滅,舊桂系一統(tǒng)兩廣后,主動大開賭禁,創(chuàng)辦籌餉公司。廣西賭風(fēng)尤烈,加之陸榮廷喜好戲曲,廣西唱賭戲之風(fēng)便至無以復(fù)加的地步,極大地影響了廣西地方戲曲的發(fā)展。以下從傳統(tǒng)、突變、影響三個方面展開論述。

一、傳統(tǒng)

中國古代聚賭唱戲的風(fēng)氣在清朝最為興盛,清代吳思祖《香會謠》中“高臺演戲燈棚結(jié),賭場酒館亂如麻”[1]878的詩句描述了鄉(xiāng)人借香會演戲聚賭的熱鬧場面。清代陳盛韶《問俗錄·卷一》“鴨愿”條云:“秋將割稻之田租人放鴨……合得租若干,演戲還愿,至有每社演戲一月者,藉此賭博,流蕩忘返,最為風(fēng)俗之害?!盵2]233悠久的流傳歷史自然也使唱賭戲風(fēng)流布的區(qū)域非常廣泛,吳思祖所記在江浙,陳盛韶所記在福建,而翻檢各省典籍文獻,不難找到唱賭戲的載錄。在廣泛的流布區(qū)域里,賭戲的稱呼各不相同:桂林附近所唱賭戲多為彩調(diào),故稱“賭調(diào)”;桂西北以及貴州一帶的賭戲多唱花燈戲,故稱“賭燈”(贛東南則稱“賭燈子”);廣東海陸豐地區(qū)所唱賭戲多在每年春天戲曲演出淡季時進行,故稱“圖春戲”;江西樂平地區(qū)所唱賭戲因賭博要“押紅寶”,故稱“寶戲”;湖北荊州地區(qū)則稱賭戲為“刨場戲”,或許與賭場乃是圍繞劇場而設(shè)有關(guān)。如此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由于賭博對民風(fēng)破壞極大,清政府持禁止態(tài)度并擬有相關(guān)條例進行懲戒,故賭博多以暗賭的方式進行。不過,中國特有的節(jié)日民俗文化通常會使賭博禁忌變得松弛,逢年過節(jié)時聚賭一般不會觸犯條例,可放心公開進行,此即為明賭?!断銜{》所載即是借香會之盛事聚賭。然而年節(jié)畢竟短暫,且有時間之限,聚賭不夠便利,不能盡興。民間遂衍生出創(chuàng)造更多節(jié)日慶典的對策,同時更多地利用演戲來渲染熱鬧與狂歡的節(jié)日氛圍,以達到聚眾賭、獲大利的目的。前文所引《問俗錄》提到的現(xiàn)象就屬此列:賃田放鴨之租金,本屬薄利,居然要演戲1個月來慶賀,顯然是借還愿之名行賭博之實,而其中的演劇活動則有很強的鼓動作用,這也是唱賭戲形成風(fēng)氣的重要原因。

即便如此,清政府還是知曉唱戲聚賭的危害的,因此不僅禁賭,連唱賭戲也在被禁之列。例如,雍正六年(1728)雍正帝有諭旨云:“蓋州縣村堡之間,借演戲為名,招呼匪類,開設(shè)賭場,男女溷淆,斗毆生事,種種不法,擾害鄉(xiāng)愚,此則地方有司所當嚴禁者。”[3]75又如,道光十六年(1836)道光帝有諭旨云:“盛京為根本重地,風(fēng)俗素稱淳樸,前因有演戲賭博等惡習(xí),屢經(jīng)降旨,飭令該將軍等實力嚴禁,力挽頹風(fēng)?!盵4]775再如,李星沅《李文恭公遺集》奏議卷九《審擬開賭窩娼棍徒并得規(guī)包庇兵役折子》記載了他在常熟查處的一件于坊巷之家唱花鼓聚賭的案件,處理還是較為嚴厲的。[5]361政府的禁令使唱戲聚賭的風(fēng)險與代價變大。對于賭首而言,通常找到合適機會了才唱戲聚賭,不敢肆無忌憚。對于戲班而言,唱賭戲要冒班主被拘捕、行箱被罰沒的風(fēng)險,故唱賭戲通常是戲班演劇的下下之選。一般來說地位較高的劇種以及聲名較響的伶人多不唱賭戲,只有那些發(fā)展不夠成熟的地方劇種以及草臺班、過山班等底層班社迫于生存才會去唱賭戲,而且唱賭戲時要么選擇較為偏遠的山鄉(xiāng),要么選擇吏治較松的村鎮(zhèn)。

由此可見,當朝政可控以及禁令執(zhí)行得較好時,賭博之風(fēng)與唱賭戲之習(xí)自然較頹靡,反之則較盛。從中國的政治與歷史來看,自鴉片戰(zhàn)爭打開中國國門后,朝政變得越來越不可控,令難行與禁不止的情況也越來越凸顯,賭博與唱賭戲之風(fēng)在全國益盛。廣西的情況大體如此,近代以前桂府在禁賭以及禁唱賭戲上執(zhí)行得較好,雍正年間廣西巡撫李紱發(fā)布《申明前院禁條告諭》對廣西“省會關(guān)廂內(nèi)外及各屬城鄉(xiāng)墟市公然開場聚賭”[6]104的現(xiàn)象進行禁止。從根源上打擊了唱賭戲之習(xí)。不僅清政府,連起義的農(nóng)民軍在這一點上也持相同的禁行態(tài)度。例如,咸豐年間藝人李文茂起義,先在桂平(今桂平市)建大成國,后破慶遠府(今宜州市),得勝后發(fā)布公告:“……今又克慶府,特令唱戲酬神,王恩與民同樂。街巷晚頭通行,睇戲不準開賭……”[7]186從歷史文獻的載錄來看,在光緒之前,廣西雖有賭博與唱賭戲的情況,但載錄較少,較之安徽、湖南、江蘇等省來看,態(tài)勢是較好的,光緒后方態(tài)勢大壞,后來居上。

二、突變

咸豐年間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及太平天國運動相繼發(fā)生,清廷財政拮據(jù),無法應(yīng)付浩繁的軍費和賠款,于是在廣東對闈姓賭博先以罰款手段獲利以充軍費之用,其后準其招商承餉,開馳賭之先例,后因民風(fēng)大壞,遂又禁賭。在財政困難與民風(fēng)熾盛的兩難之間,清廷陷入旋禁旋開的困局。兩廣毗鄰,民風(fēng)相接,這一情況在廣西如出一轍地上演了。據(jù)《光緒朝東華錄》“光緒九十八”所述,光緒十六年(1890)廣西巡撫馬丕瑤奏云:“賭博之害最烈,廣西此風(fēng)尤甚。兵燹之后,無業(yè)游氓勾結(jié)土棍,設(shè)局誘賭,在在皆是。有地攤、錢攤、銅盒子、添寶飛、花會、闈姓等名目,為害實不可言?!盵8]2373在說明廣西賭博態(tài)勢大壞之后,巡撫馬丕瑤在奏疏中尚存“從嚴懲創(chuàng)”之想,但到了光緒二十四年(1898),廣西巡撫黃槐森也只能無奈地“就賭規(guī)中籌餉”了。再到光緒二十八年(1902)新任廣西巡撫丁振鐸迫于籌措桂省分擔(dān)賠款之窘,只能無奈地效仿粵省包商繳餉之舉,正式成立闈姓承充公司。對此,《光緒朝東華錄》“光緒一百七十四”是這樣記載的:

丁振鐸奏廣西省此次奉派新約賠款每年三十萬兩,加以補平補色匯費各項共需銀三十四萬余兩,數(shù)巨期迫,事關(guān)大局,自當勉為其難?!瓘V西地接廣東,賭風(fēng)相沿成習(xí),廣東闈姓公司承繳巨餉,西省近亦私賣闈姓且有代東省公司攬收者,蹤跡詭密,難于查禁。又查,前撫臣黃槐森飭據(jù)梧州官紳就賭規(guī)中籌餉,招募安勇。此外,各州縣亦多有收規(guī)募勇之處。既已不能禁絕,不如化私為公,除白鴿票各賭仍行嚴禁外,仿照廣東章程,包商繳餉,暫行試辦,自本年五月起,每年共繳餉銀三十萬兩[8]4885。

廣東的“成功”先例、黃槐森的偶然之舉、丁振鐸的無奈主張,加之現(xiàn)實的困境,諸多因素匯聚,廣西遂開始有條件地允許開賭抽餉,步伐已然與廣東同進,引領(lǐng)各省?!芭硕嗬暮凶印币坏┐蜷_,便貽害無窮。光緒三十三年(1907),江西人蕭鳳韶到梧州任知縣后給巡撫張鳴岐寫了一封《廣西善后芻議》指出,外省賭檔不過破屋數(shù)間,里面穢腥不可近,稍知自愛者莫不以此為羞,但廣西的賭檔卻是精潔可觀,裝潢甚于官廨,最后他提出了禁賭建言。[9]由于在當時與蕭鳳韶持同樣觀點者不少,故清廷隨即下旨禁革。據(jù)《光緒朝東華錄》“光緒一百八十一”所言,“有人奏廣西賭餉貽害地方,請飭速行停止并嚴禁番攤、花會等,語著岑春煊、丁體常查明情形即行禁革?!盵8]5053此后,廣西如廣東一樣,陷入了旋禁旋開的困局,直至清廷覆滅。

清廷覆滅后,以陸榮廷為首的舊桂系掌權(quán)廣西。與清末政府在開賭與禁賭間首鼠兩端不同,舊桂系積極倡賭。在陸榮廷都督府財政司之下,設(shè)有廣西籌餉局,負責(zé)推進各州縣開設(shè)賭館,承包賭稅,后來發(fā)展到以行政命令在全省范圍內(nèi)招商投筒承包的地步。而包商繳餉的策源地——廣東在賭餉問題上,從清末到民國一直處于旋禁旋開的矛盾中,故至舊桂系時期桂府已超越粵省,成為賭餉政策的引領(lǐng)者。據(jù)統(tǒng)計,民國元年(1912)廣西僅賭稅一項即達360余萬元之多[10]650。民國六年(1917)陸榮廷借護國戰(zhàn)爭之機升任兩廣巡閱使,完全控制兩廣,將開賭籌餉政策完全施行于兩廣,桂省賭餉政策反過來由“徒”變“師”直接影響了粵省。民國九年(1920)粵桂戰(zhàn)爭爆發(fā),陸榮廷戰(zhàn)敗宣布下野,失去了對粵省的控制,但仍控制著廣西軍政,在廣西開賭籌餉的政策未變。民國十三年(1924)陸榮廷為沈鴻英所逐再次下野,隨后不久新桂系上臺。新桂系上臺后,一時無法取消開賭籌餉的政策,只是迫于反對之聲對賭餉進行了限制。民國二十一年(1932)桂府公布禁賭辦法,至民國二十八年(1939)才完全裁撤賭餉[11]96。

由馬丕瑤時期的抵制,到黃槐森時期的臨時就賭抽餉,再到丁振鐸時期有限制的允許開賭抽餉,再到舊桂系時期的肆無忌憚,最后到新桂系時期的逐步限制與取消,清末民初廣西所倡行的賭餉政策致使桂省賭風(fēng)尤壞,加之陸榮廷本人既好賭又愛戲,更是導(dǎo)致了廣西唱賭戲之風(fēng)越演愈烈。陸榮廷除了創(chuàng)建承賭籌餉公司外,他還出資組建了軍轄的“軍民樂”班,使之壯大成為廣西第一班,為邕劇的興盛提供了重要發(fā)展契機。上既行之,下亦效之,各基層賭場老板為了吸引更多的賭徒聚賭,也積極聘請戲班到賭場唱戲助興,以桂北賭場為例,在城里的賭場,大多聘請桂戲班,在農(nóng)村的賭場則多聘請彩調(diào)班。光緒三十一年(1905)趙炳麟丁憂回鄉(xiāng),見到由于政府開放賭禁,抽收賭餉,致使“開場演劇,聚賭抽規(guī),所在皆是”,于是作《與粵西當?shù)勒埥葙€博書》,提出“遇有唱賭調(diào)、演賭戲者,立即拿辦”[12]40。據(jù)《全縣志》所載:“往昔防城經(jīng)費,就賭博征收,縣城及各市場,靡不演劇聚賭,趨之如云,孤注一擲,不惜千金,喝雉呼盧,夜以繼日,相習(xí)成風(fēng),莫可挽救?!盵13]218除全州外,桂林也是賭博的中心,城區(qū)的南門、北門、水東門、定桂門,處處賭場林立,處處賭戲大唱。民國初年,自官方設(shè)賭收捐后,南寧以及周邊縣、鎮(zhèn)的賭館、攤主,為招攬賭客博取錢財,亦常包請戲班唱戲,故有“逢節(jié)日、誕期必演戲,有賭攤的地方多請戲班”之說。民國二十年(1931),南寧“五司一部”設(shè)賭場,開豬肉標抽賭稅來演戲,附近蓋搭戲棚演戲的有:北校場、西平橋、地藏庵、長握嶺、龍船塘、津頭、大王墳、五通廟等地,白天各班輪換演出,夜晚回到南寧商會(今南寧市興寧區(qū)人民政府)集中演出[14]124。

總之,近代桂府倡賭抽餉的政策制度致使廣西賭風(fēng)大壞,唱賭戲之風(fēng)亦大盛。在近代的中國,唯粵省態(tài)勢能與桂府相較,他省難出桂省之右,甚至在舊桂系陸榮廷時期,粵省亦不及桂府,可見形勢之壞。

三、影響

興盛的賭風(fēng)使唱賭戲走向畸形的繁榮。一方面,演出的機會增多有利于地方戲曲的生存與發(fā)展,但另一方面賭戲中“賭”與“戲”畸形的關(guān)系也制約了廣西地方戲曲的發(fā)展。在賭戲中,“賭”與“戲”的基本關(guān)系是“因會演戲,因戲聚賭”。而在近代桂府倡賭以前,賭博是違禁的,“賭”需要借助“戲”來獲得某種程度上的合法性,故“賭”對“戲”的依附性較強,對“戲”的干擾自然也就沒有那么大。但隨著倡賭政策的推行,賭博具有合法性,“戲”淪為單純的招攬手段,由于“賭”握有強大的政策與資本之利,“戲”自然無法抗衡,于是乎“戲”漸漸淪為“賭”的附庸。由此一來,近代桂府倡賭直接改變了傳統(tǒng)賭戲中“賭”與“戲”的存在關(guān)系,進而影響了廣西地方戲曲的發(fā)展,具體體現(xiàn)在以下數(shù)個方面:

1.搬演時間。以往唱賭戲通常有淡季與旺季之別,在演出的旺季,劇班較少接唱賭戲之活,淡季才唱,前文所言之廣東圖春戲就是典型。此外,湘贛邊境的三都地區(qū),演出活動大多在農(nóng)歷九月、十月進行,舊戲班里有“九金十銀”之說,湘劇藝人在這段時間多不唱賭戲,一般都是十一月之后才唱。又如長沙花鼓戲有所謂之“四季班”,他們正月至三月半唱燈戲,夏季到澧州、津市演夏戲,到安化茶園演茶戲,秋冬才專唱賭戲[15]22。以上數(shù)例表明,以往唱賭戲多在演劇的淡季,但自從近代桂府倡賭后,唱賭戲再無淡季與旺季之分,日夜相繼。除季節(jié)外,在演出時長上,近代唱賭戲的演出時間也變長了。以往唱賭戲只是用演戲來制造熱鬧,招徠賭徒即止,故唱賭戲的時間不會太長。例如,湖北荊州地區(qū)的刨場戲主要就是打鬧臺而已,持續(xù)時間約為兩小時,隨后即停演開賭[16]475。但自近代桂府倡賭起,唱賭戲變成了每天中午、晚上各演一場,每場5個小時。而在賀州蓮塘地區(qū),夜場戲還不能太早開場,得先讓賭客過一把賭癮,中間看一場戲權(quán)作休息,然后繼續(xù)再賭。演出季無淡、旺季之別,而且時間變長,演出較有保障,有利于尚不夠成熟的地方戲與草臺班的生存與發(fā)展,例如備受陸榮廷重視的邕劇這方面就有所受益,得到了長足發(fā)展。但當時的演劇多是隨編隨演的“搭橋戲”,庸俗、低級者為數(shù)不少,一些定性不強的伶人無心練功求藝,也不管演出效果如何,只求湊夠時間了事,自然荒廢了功業(yè),更有甚者沾染賭癮,鬧得家破人亡,這對地方戲曲的發(fā)展是非常不利的。

2.搬演場所。演出需要劇場,以往唱賭戲,多是先定好戲場,再因勢就形確定賭場,賭場大多圍繞戲臺四周而設(shè),條件簡陋的賭場是露天的,稍好者則是搭棚聚賭。但從近代桂府倡賭后,變成了戲臺逐賭場而設(shè),賭場在哪里,戲場便在哪里。由于近代廣西賭博的商業(yè)化,為吸引回頭客,賭場通常都是固定的,也比較干凈,這使得近代廣西唱賭戲的戲場固定化了、集中化了。例如,當時桂林、陽朔等地的湖南會館都是賭博重地,賭戲便于湖南會館搬演,而且由于會館場所固定,這里大多上演連臺大戲。演出場所的固定,免去藝人穿鄉(xiāng)過鎮(zhèn)之勞,連臺大戲的上演也有助于地方戲的發(fā)展。但賭場老板們出于逐利最大化的目的,將賭、戲、娼、煙、食等皆混雜在一起,更適合賭而不適合唱了。例如,清末民初,歐陽予倩到桂林不僅看到戲院倚著賭場、酒館而設(shè),還看到花旦出場時唱戲、下場后陪酒的情況非常普遍。直到民國27年(1938),這種唱戲宴客聚賭的陋習(xí)都還沒有完全革除[17]327。這使得戲不成戲,班不是班,伶不為伶,擾亂了演藝市場,破壞了戲劇生態(tài),影響了地方戲曲的生存與發(fā)展。

3.搬演劇目。在劇目的選擇上,唱賭戲時通常不以藝術(shù)性為標準進行選擇,是否利于招徠賭徒才是至關(guān)重要的因素。以往唱賭戲大致只作類的選擇,不會細致到具體的劇目以及具體的劇情內(nèi)容。例如,基于熱鬧場面容易引人聚集,賭首會選擇一些場面較為熱鬧的打戲或鬧劇搬演;基于賭徒多為男性,賭首會選擇一些“粉戲”招徠賭客,例如湖北黃梅一帶的賭首喜歡邀請采茶戲班演唱較為淫蕩的劇目;基于賭徒皆有贏的心愿,賭首會選擇一些寓意吉祥的戲,例如江西樂平南鄉(xiāng)的賭戲必演劇目是《陳進七解寶》,寓意賭博得寶[18]690。廣西賀州蓮塘鄉(xiāng)的賭戲第一場要演粵劇《劉金定殺四門》(又叫《大殺四門》),以祝賭客旗開得勝[19]131。而桂平新世界戲班唱賭戲時所演的通常是《劉成救主》《劉金定斬四門》等劇目。久而久之,不同地區(qū)的賭戲劇目與當?shù)匚幕Y(jié)合,形成了有地方特色的賭戲例戲。例如,有粵劇芭蕾之稱的《劉金定殺四門》在廣西操粵語觀粵劇的區(qū)域成為了賭戲開臺例戲。自近代桂府倡賭后,賭首開始關(guān)注劇目以及劇情內(nèi)容了。民國初年,鹿寨縣的甘皇廟是一個大賭場,永??h某彩調(diào)劇班受聘到此唱賭戲。該班上演了一出《王二報喜》(又名《假報喜》),演王小二因賭博而導(dǎo)致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不得已行騙,騙局敗露之后悔過自新,寓含勸誡之意。其結(jié)果可想而知,除了演員慘遭鞭笞外,賭場老板還規(guī)定以后上演劇目,須先經(jīng)審核,不合格者要整改。該班最終不得不將原來歌頌勞動人民智慧的彩調(diào)戲《碰碰利》改為贊揚賭徒聰明能干的《甘托生對賬》[20]37。

4.劇種的交流與發(fā)展。唱賭戲之興,促進了不同地方劇種的流動,促進了地方戲曲的交流,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據(jù)祁劇老藝人郭品文所述,眾多祁劇藝人在陸榮廷時期到廣西唱賭戲,他們一般由湖南道州入廣西賀縣、富鐘(今富川縣、鐘山縣)、平樂、荔浦,后又入桂林、全州一帶[21]44。后來祁劇進一步南下,影響了邕劇的發(fā)展,成為邕劇藝術(shù)的來源之一,邕劇在清末民初獲得長足發(fā)展即與唱賭戲之盛密切相關(guān),目前在留存的《夫妻響馬》《三怕妻》等邕劇劇目中,尚保留有反映就賭抽餉的內(nèi)容。民國二年(1913),懷遠縣(今柳州三江侗族自治縣)為籌集軍餉,成立軍餉公司開賭收稅,以戲招賭,以賭養(yǎng)戲,從桂林請來了桂戲林秀甫花旦班到古宜(今三江縣城區(qū))演出,后相繼又有求慶班、娃娃班等桂戲班到三江各地演出,林秀班還留駐丹洲(今三江縣丹洲鎮(zhèn))傳藝,三江有了第一個戲班——丹洲桂劇班[22]700。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賭風(fēng)盛行的荔浦縣以唱賭戲招徠賭客的做法,也促進了文武場隊伍的增多,普及和發(fā)展了文武場藝術(shù)[23]219。當然,在促進地方劇種發(fā)展的同時,近代唱賭戲也帶來了一些傷害。據(jù)桂劇花臉蔣金亮所述,在民國十幾年的時候,賭場老板請桂劇四大名旦之一的謝玉君與周文生去唱賭戲,由于整天整夜地唱桂戲,老板聽膩了,想換換口味,要求他們加演彩調(diào),不得已之下,他們只能加演彩調(diào)傳統(tǒng)戲《娘送女》[20]213。雖然戲曲藝術(shù)有相通之處,劇種的交流能帶來相互的提高,但這必須是建立在融會貫通的基礎(chǔ)上的,人為的干擾不但不能帶來提高,反而會破壞劇種的藝術(shù)性。

總之,近代桂府(尤其是舊桂系陸榮廷時期)倡賭籌餉的政策不僅使廣西賭風(fēng)大盛,也使唱賭戲之風(fēng)大盛。唱賭戲?qū)Φ胤綉蚯陌l(fā)展雖有一定的促進,但這些作用大多對草臺班較為有利,對于職業(yè)戲班以及較為成熟的劇種,傷害是很大的。這也成為廣西地方戲曲發(fā)展所必須革除的毒瘤。民國中后期,歐陽予倩在廣西進行戲劇改革,其中第一項就是禁唱賭戲。隨著民國后期以及解放后禁賭措施的推行,唱賭戲之習(xí)漸靡,廣西地方戲曲方重回發(fā)展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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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中國戲曲志編輯委員會.中國戲曲志:江西卷[M].北京: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1990.

[19]中國戲曲志廣西卷編輯部.廣西地方戲曲史料匯編:第十輯[G].南寧:中國戲曲志廣西卷編輯部,1986.

[20]蔡定國.彩調(diào)藝術(shù)研究[M].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1988.

[21]中國戲曲音樂集成廣西卷編輯委員會.中國戲曲音樂集成:廣西卷上卷[M].南寧:中國戲曲音樂集成廣西卷編輯委員會.2002.

[22]三江侗族自治縣志編纂委員會.三江侗族自治縣志[M].北京:中央民族學(xué)院出版社.1992.

[23]何紅玉,蘇兆斌,戲韻——桂林文場戲考[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9.

[責(zé)任編輯羅傳清]

A Study of the Guangxi’s Gamble Habit and the Dramatic Performance Accompanied by Gambling in Modern Times

SHI Yi

(School of Literature,Guangxi Teachers Education University,Nanning,Guangxi 530001,China)

[Abstract]The gamble and the dramatic performance accompanied by gambling prevailed in Guangxi during the late Qing and early Min because of the policy of getting the pay for the soldiers from gamble.The flourishing of this kind of dramatic performance provided much more acting chances which contribute to the development of Guangxi local types of drama.But on the other hand,the legalization of the gamble chang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amble and the drama,from gamble leeching on to drama to drama leeching on to gamble,which destroyed the development of Guangxi local types of drama to a great extent.

[Key words]gamble;Guangxi local types of drama;Lu Rongting;the Yong opera

[中圖分類號]J8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9021(2016)01-0018-06

[作者簡介]石藝(1978-),女,廣西宜州人,廣西師范學(xué)院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戲劇文學(xué)。

[基金項目]廣西哲社規(guī)劃課題青年項目“邕劇傳統(tǒng)劇目研究”(13CZW002)。

收稿日期2015-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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