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學英
(華中師范大學 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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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地棲居
——評《跟隨存在歌吟》
戚學英
(華中師范大學 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跟隨存在歌吟》是一本關(guān)于行走、愛、時間與存在的詩集。詩人在對靈與大地的思考,對存在與時間的叩問中,在對生命意義的質(zhì)詢中,用詩歌的語言筑造著詩意的棲居。在這本詩集里,詩意地棲居是心靈獲得解放與自由的生存狀態(tài),是神性與愛欲共處的此在,是生命與自然的融合。而本詩集語言的悖論性特點也使得詩歌在新穎的、意想不到的語詞組合之中,不斷接近、抵達詩意的內(nèi)核。
詩意;棲居;存在;行走
劉程的詩歌終于結(jié)集出版。在此之前曾讀過劉程的一些詩,感動于劉程對生活的熱情,對詩意的執(zhí)著。讀劉程的詩,就像在聽一個行吟者的獨白,或者在與另一個自我駁詰、對話。他在講述著自己,也在被詩歌的語言講述著。他的熱情、躁動、沉重、低徊、悲傷、歡喜,一概坦誠地呈現(xiàn)在詩歌里。與其說他在創(chuàng)作詩歌,不如說是在用詩歌語言展示著生命的赤誠與鮮活。讀這本詩集《跟隨存在歌吟》,則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荷爾德林的詩作《人,詩意地棲居》“人充滿勞劬,但還詩意地棲居在這片大地上”。在這個只有勞劬已然不再詩意的時代,劉程用他的詩歌筑造著詩意的棲居。棲居是一種存在的狀態(tài),而詩意地棲居則是對自我與存在的詩性關(guān)懷。
《跟隨存在歌吟》是詩人對“詩意地棲居”的解讀,也是對自我與存在的詩性叩問。對詩人來說,存在是自我與世界的每一次相遇,是無數(shù)個此在。世界在無數(shù)個此在中向我打開,而我在無數(shù)個此在中形成并呈現(xiàn)生命價值?!拔覐膩矶疾辉鴣磉^/我一直在離去”。當我來時,我也在離去。我不屬于過去,也不屬于未來,或者說,沒有一個本質(zhì)性存在的我,我只屬于無數(shù)個此在。因此,我追尋的是每一個生命豐盈的此在,是“沉淪的漫游的靈重返陌生的大地”。當漫游的靈重返陌生的大地,靈有了堅實的歸宿,而大地也因此而具有了神性。于是,“當我某一次的仰望/有天地神人的貫徹如一”。我以45度角仰望天空,世界向我展現(xiàn)的是天地神人貫徹如一的此在。仰望是腳踏大地,以一種虔誠敬畏的姿態(tài),面向天空與神靈。當詩人仰望時,世界向詩人敞開?!罢Z言訴說著自己/而我只想聆聽/我的講毫無意義/當世界與大地交匯/我會行走在蔭密的樹林里/筑造我生疏的一片棲息地”。排除強加給語言的含糊不清的糾纏紛擾的意義與功能,解除一切意義的遮蔽,讓語言訴說自己, 即讓世界向我敞開,讓重返大地的靈與神無阻隔地交流,讓“世界與大地交匯”。而當世界與大地交匯,詩人的身心也有了安放之處,“我會行走在蔭密的樹林里/筑造我生疏的一片棲息地”。世界予我以蔭涼,以庇護,以雖然生疏卻足以敞開自我的棲息地。
詩意地棲居不僅僅是一種存在狀態(tài),也是對人淪為理性工具的抵制與對生命存在意義的詰問?!栋刖芙^你——致科學》中“請你/不要以你犀利的目光/看我/我知道/是你 支離 破碎 了 我”,理性的目光是犀利的,有如金屬般割裂圓融自在的生命存在。在理性的凝視下,“我”的生命也被理性化,工具化,被分裂成各種原子,作為工具化存在楔在理性支配下的各種結(jié)構(gòu)之中。于是,生命支離破碎,時間支離破碎。支離破碎是一種無生命的存在狀態(tài)。因此,詩人說“請你/不要以你殺戮的手法/對我/我知道/是你 高高 在上 于 我”。理性以科學的面貌出現(xiàn),自據(jù)為真理,“以主宰的姿態(tài)”高高在上。詩句中的空格呈現(xiàn)出生命被置于理性的冷漠凝視下,支離破碎的狀態(tài)。它讓人想起畢加索的《格爾尼卡》中支離破碎的肢體。畢加索用支離破碎的畫面抵抗戰(zhàn)爭對人的殺戮。而詩歌用支離破碎的語言抵抗以科學為名的理性宰治。在詩人的世界里,生命應(yīng)該是圓融自在的,是“一個完全的生物”,“一個齊整的存在”,是“一個活潑的跳動”。然而,當理性已然主宰個體的存在,無數(shù)的個體已“默然無語”,已“悄無聲息”,已“隱忍按捺”,一如畢加索畫中怪異而沉默的幾何體圖形。于是,詩人選擇堅守生命的原初狀態(tài),抵抗理性對生命空間的擠壓,拒絕生命的萎頓、蒼白、單調(diào)與冷漠。對詩人來說,此在是“一次昂揚的掙扎”,“一次執(zhí)著的紛爭”,一次“茂盛的開放”。唯其堅守,掙扎才是昂揚的,紛爭才是執(zhí)著的。唯其有掙扎,有紛爭,開放才如此茂盛。而在《暴動平息》中,此在是一場愛戀、肉身的暴動。它是一場“非人的高尚純潔的暴動”,是“熱浪與冰山的沖擊的暴動”,是兩性之間無法止息卻終將平息的纏繞與廝。非人即意味著非理性化,意味著原始力的涌動,而高尚純潔卻又賦予非人的暴動以美學意味。流血、傷口、刀劍、死亡與仙境具有同等的誘惑力。暴動是“意外”的,卻又是“處心積慮”的,是一場蓄謀已久、義無反顧的愛戀、纏繞與廝殺。所謂意外,即在理性判斷之外,也即在理性宰治的時間之外,橫逸旁出的另一種時間序列。暴動之于義無反顧,正因為這是一場對理性的反叛,對被理性宰治的時間的反叛,是來自“前生來世”的暴動,因此也是來自綿延不絕的生命力的涌動,其勢洶涌,以至于暴動。
詩意地棲居意味著對丑陋與卑劣的拒斥。詩人寧愿“用你最和美的聲音/和著你甜蜜的殺意”把我埋葬,“將那高貴而孤傲的靈魂/鋪滿鮮花/灑上香酒/唱著仙樂/升起在遙遠的國度/離去”。詩人不愿意高貴的靈魂“委屈在得意者猥瑣的笑顏之下”,不愿意不屈的意志“寄托于卑劣者無恥的用心之下”,不愿意美麗的形象“靠丑陋的鼻息來維系才算安全”,寧愿“一切劃歸原始”(《世上原來不曾有我》)。詩人拒斥的是猥瑣、卑劣、無恥、齷齪的存在,是“茫然無視的熙熙攘攘/擠壓我久已疲乏的張望”,是“為了失去與得到之間的解放”,是“那種難忘的窒息/毫無意義的快活”,那只是毫無詩意、毫無節(jié)制的欲望的奔流。詩人向往的是“奔走在空曠的天際”,是“永生的怒放”,是“曠野”里的“狂野”。(《詩意的忙碌》)詩人喜歡用撕裂、撕碎這樣充滿破壞性的語詞?!翱煞癜炎约核毫?交給莫名的這個夜/聽見春風吹動/一場似花非霧的雪”(《撕裂》) “愿意看著你/優(yōu)雅地撕碎整個春天/把神靈當作落葉/紛亂一地的踐踏如泥”(《撕碎這春天》)撕裂的沖動來自于現(xiàn)代人無處不在無處突圍的焦慮。詩人要撕裂的是以理性、現(xiàn)代、進步命名的時空,是緊緊捆綁著自己的一切外在的束縛,要把自己交給春風,交給雪,交給“夢想已久的飛翔”,交給“枝繁葉茂的盛開”。因為“郁郁蔥蔥”的“一腔期許”,因為藍天的離去,和“久遠花兒的嘆息”,詩人選擇了“行走/行走”(《撕碎這春天》)。
行走是詩人對逼仄窒息的現(xiàn)代時空的抵抗,也是一種詩性生活的狀態(tài)。我“孤寂行走在擁擠的人群里/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自己”,我在擁擠的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自己,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都是你,也都是我,因此,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時,我也失去了自己,獨一無二的自己。于是,我選擇在“陌生而冷漠的天地/行走/行走在我的天地里”,“獨自擔當/所有的重與力”。(《孤寂行走》)行走者的靈魂是孤寂的,“我看見我的生命里/靈魂的孤寂”(《生死之間》)。然而,詩人仍然要“從天涯走到天涯”,“拖著一個行李的家/從心的天涯走到天涯/昏黃的路燈下/落寞開成了花”(《從天涯走到天涯》)。讀他的詩,你會跟著他一起行走,跟他一起穿行阿爾卑斯山的黑森林,在郁暗的穿行中,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月亮和繁星/我是世界最明亮的眼睛”(《黑森林》)你會跟著他感受“似乎還有一場雨/在湖區(qū)的邊緣靜謐”,是雨的到來讓湖區(qū)更為靜謐,還是湖區(qū)的靜謐讓雨的到來也是如此的靜謐?而“黑眼圈的羊兒/看著時間在奔跑中停息”(《黑眼圈的羊兒》),活脫跳躍的羊兒,讓時間變得如此鮮活生動,當羊兒停息下來,時間也在奔跑中停息下來,一切都是如此靜謐。你也會跟著他“沿著花徑/那條春日里的長長花徑/帶著陽光和叢林中的野兔/朝著未名的前方遠行”。雖然前方是未名的,然而,一路披花拂柳,草長鶯飛,“點點繁星的花徑/在遠方雀躍前行”(《花徑》)。唯其未名,遠方才更具誘惑與詩意。你也會跟著他“一直前行/前路沒有盡頭”,而“綿延而去的/是生命中的雨和雪”,家卻是“一個個路口/一次次淚眼婆娑的守候”(《回家》)。行走者是孤獨的,行走者筆下的生命卻注定是孤獨而豐盈的。
讀劉程的詩,會清晰地感受到詩中的歡喜和悲憫。在他的詩歌中,“奇跡在字里行間奔襲”,而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身,會讓“時間在呼吸里窒息”。生命是“永生的怒放”,也是“無處安放”的身心。而愛讓無處安放的生活、感情與靈魂得以升華,得以沉寂。詩人的愛是來自生命深處的愛,是與生命扭結(jié)為一體的。愛是“靈與肉的統(tǒng)一”,“我是你的肉體/你是我的靈魂” 。當愛逝去,“我禁閉在無邊的黑暗里/望不到來世和今生的希翼” 。因為我與你已交融在一起,“我的身體里是你新鮮的血液” (《從我頭上飛過》),以至于發(fā)出的聲音是“血的哀號”(《彼岸花》)。在詩人那里,愛即存在,愛與時間纏繞在一起。愛讓時間窒息,也讓滯重的歲月輕盈,是“滯重的歲月之書里”,“青澀的童話盈盈”(《冰雪聰明》)。生命的底色是蒼涼的,唯有來自靈魂相遇的愛,才能溫暖彼此的蒼涼?!澳闶俏矣谰玫南蛲?掬一把心香/默默溫暖彼此的蒼涼”,“多么希望/感動地拉著你的手溫柔/看著花開月落的余暉漫長”“當歌聲第一次響起/當情愛再一次來臨/多么熟悉的氣息/化作撫慰靈魂的悠揚/在日與夜的交替中沉寂”,“沉寂一個世紀的嘆息/或者五百年的言語/如果可以/它是否愿意蘇醒/為了已經(jīng)遠去的約定”。歲月的余暉因為愛而變得漫長溫柔,靈魂也因為愛而悠揚。你與我,是靈魂的相遇。于是,別離便是靈魂的別離,“別離/與靈魂的別離,這是怎樣的慘烈美麗”。相遇時,你讓時間變得輕盈。當你離去,愛在日夜交替的歲月里沉寂,成為一個久遠的嘆息,而言說也與愛一起沉寂(《多么希望》)。
在這個“而今,誰還需要等候”的時代,詩人選擇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等待?!盁o垠曠古的靜默里/人們?nèi)チ擞謥怼保摇霸镐伵盼业牡却?在你的千年靜默里徘徊”(《我是一粒塵》)。等待可以“鋪排”,如此大張旗鼓,而又靜默無聲。于是,歲月成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期待”,是“生生死死的期許”(《到如今》)。愛與時間一起沉寂下來,成就曠世的孤獨與美麗。于是,愛或者你尤如“一朵鮮紅的毒蘑菇/盛開在寂寞的森林深處/無法采摘的孤寂/綻放著一段動人的美麗?!?《毒蘑菇》)在這場曠日持久的等待中,在生生死死的期許中,護持著那份等待與愛的人是孤寂的,然而,唯其盛開在寂寞的森林深處,唯其無法采摘,這份愛才綻放得更為美麗,更為動人。愛或者你尤如那“一握握的桃花”,讓人“多想把她種在心間/在擠擠的欣喜里/看云山連綿蔓延”(《桃花澗》)因為你,連欣喜也是“擠擠”的,滿滿的雀躍的欣喜充盈在詩人心中,也充盈在連綿蔓延的云山之間。然而,詩人轉(zhuǎn)而寫道:“是否需要越過千年/抑或在花開的左邊或者右邊/凋落成/一片片/在那深不可測的桃花澗”。愛的本質(zhì)是孤寂的,愛終將凋落,當愛一片片凋落在深不可測的桃花澗,也在成就著越過千年的桃花澗,孤寂卻豐盈美麗的桃花澗。
那朵盛開在寂寞的森林深處的鮮紅的毒蘑菇,那片深不可測的千年以來任桃花一片片凋落的桃花澗,成為時間的隱喻。沉寂與流逝,是詩人對時間的解讀。在詩人那里,“你是我的守候/時間好似一尊佛”。時間如佛般靜默、永恒,時間亦如河水,“再見時/你是他的佳偶/時間成了那條河”,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對時間流逝的感知,對歲月無可奈何的挽留,使得詩人一再歌詠悲傷。詩人看見“有清晰的悲傷/在桂花香里彷徨”(《有悲傷在彷徨》)桂花香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而悲傷卻清晰可見,且無路可循?!叭缁ㄐv在初春綻放/深秋的蝶翅舞出緘默/冬雪覆蓋跌落的悲傷/而我,看見你無意的絕望。”(《追隨》)隨著時間流逝的,還有笑靨的緘默。悲傷在無路可循之后,以至于跌落,以至于被覆蓋,終于無跡可尋。當悲傷也無跡可尋時,那是怎樣的一種絕望。于是,生命成為一場與絕望的對抗。詩人意欲以沉寂對抗時間的流逝與內(nèi)心的絕望。劉程的詩歌中反復出現(xiàn)“沉寂”一詞。當愛離去,過去與未來被撕裂,時間被踏碎,尤如紛紛落落的雨雪,尤如對你所有的記憶。時間于離別之人,是可感知之重,與無法承受之輕。而唯有沉寂,才能讓人面對已然撕裂的記憶,才能讓紛紛落落的時間重新聚合,讓愛沉寂,成為生命的底色,成為“從古到今/從現(xiàn)在到過去”那些“來來去去的身影/抹不開的足跡”(《告別》)。
于是,在劉程的詩歌中,愛欲與佛性也有了某種內(nèi)在的關(guān)聯(lián)。 “再也無法觸及你的指尖/纖纖纏繞我的明天/你的容顏/在經(jīng)卷里纏綿”你的纖纖玉指纏繞著我的昨天和明天,而今天的我在經(jīng)卷里感受到的卻是你的容顏。你占滿了佛家流轉(zhuǎn)輪回的時間?!澳愕某钤?在古剎上回旋”,古剎是圣潔的佛家清靜之地,而你的愁怨卻在古剎回旋縈繞?!澳愕乃紤?在默念中流連”,愛與思念,轉(zhuǎn)寫了默念的佛家經(jīng)義,而“你的繾綣/在青燈里綿延”。青燈常伴的是空靜脫俗的心境,是皈依佛門的六根清靜,然而,在詩人這里,青燈綿延的卻是你的繾綣。(《聽心》)整首詩由兩種時空構(gòu)成:充滿著愛戀欲望的俗世與無欲無望的寂滅。兩種時空相悖相斥卻又交織融合在一起,愛欲改寫了佛家教義,同時也匯入佛家生生息息的時間之中。
劉程的詩歌充滿著悖論。在他的詩歌中,時間可以同時是沉重也是輕盈的,可以凝聚也可以撕碎,到來同時也是離去,明天是不可挽留的,遙望是沒有距離的,暴動是非人的卻是高尚純潔的,記憶的突如其來是輕輕卻又沉重的一擊,是殘忍卻是溫柔的殺手,而悲傷是可以看見的,甚至于彷徨于無地……這種悖論是語詞與語詞的悖逆、沖撞與憐惜,是語詞與自我的駁詰??肆炙埂げ剪斂怂乖凇毒碌漠Y》中指出,“在某種意義上,悖論適合于詩歌,并且是其無法規(guī)避的語言。科學家的真理需要一種肅清任何悖論痕跡的語言;顯然,詩人表明真理只能依靠悖論”。科學家的趨勢是固定其用語,把它們凝結(jié)在嚴格的文本之內(nèi),相反,詩人則傾向于破壞既定的意義結(jié)構(gòu),語言和詞匯永遠處于新穎的、意想不到的組合之中,言辭之間不斷地彼此修改,彼此沖撞。唯其充滿悖論,才使得詩歌更具張力,更具穿透力,更有效地獲得一種簡練和準確,詩歌的美在很大程度上正來自于此。語詞與語詞之間的相互背離、駁詰、沖撞與互補,也是詩歌的自我解蔽,讓詩歌的言辭穿透語義的迷霧,不斷接近、抵達存在的本真。
詩人在不停息地行走中,在對靈與大地的思考,對存在與時間的叩問中,在語詞與語詞的駁詰中,用詩歌的語言筑造了一個詩意地棲居之處。在他的詩歌里,詩意地棲居是心靈獲得解放與自由的生存狀態(tài),是神性與愛欲共處的此在,是通向遠方的生活,是生命與自然的融合。仰望星空,叩問自我的行走者是孤獨的。然而這份孤獨卻讓生命豐盈而自足。
2095-4654(2016)10-0062-04
2016-08-10
I1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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