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 杰

從蝴蝶溝登外長城

◎韓 杰

蝴蝶溝在宣化城東北六十里處。在常峪口水庫以北有一條南北走向的長溝，由于溝內(nèi)花木蔥蘢，常有蝴蝶翩翩，故稱蝴蝶溝。

一場酥雨過后，蝴蝶溝及周圍的群山青青如洗，凝翠沉碧，晴嵐薄透，秀色如煙。趁著萬木滴香的良辰佳日，我們宣化“浪跡天涯”戶外團(tuán)我、喬春生、劉才、王金來及夫人蔣瑞蘭、王志娥、羅月英、郭永、張宣平、高存林、王榮梅、渠豆豆、田玉花13人租小支的面包車去蝴蝶溝登外長城。

正值初夏，山道旁開滿金燦燦的黃刺玫，黃刺玫又叫野黃玫瑰，成叢成簇生長，一墩占地兩三平方米，高一至兩米，開花上千朵。它的花金黃色，五瓣，杏般大，花蕊白黃色，香味極為濃郁，一進(jìn)山谷就聞到撲鼻的香味，讓人心曠神怡。

山綠絨絨的似一座座碧塔，長滿了山桃、樸玉、錦雞兒、薔薇、山杏、紫荊各種雜木，山野中香蘭散發(fā)出好聞的香味，連褲腿上也蹭著草香。行走于滿目清新，巨峰深壑，潮濕潤腑的天地之中，我們的心也變得年輕。

通往長城的道原是一條羊腸小路，常被荊棘遮掩。如今已修了三米多寬的土路，行走起來方便多了。

路旁長有許多蒲公英、車前、野蒜、薺菜，于是旅友們掏出小鏟，邊走邊挖，一會兒就裝滿一大塑料袋。

8里山路走了45分鐘，到達(dá)山上的第一個烽火臺，這一帶山上的長城都屬于外長城，它從山西延伸過來，入張家口市的懷安、尚義、張北、萬全、宣化、崇禮、赤城，在張家口境內(nèi)長達(dá)四百公里。外長城在秦、北魏、北齊舊長城的基礎(chǔ)上復(fù)加修繕，又新修拓展若干段。城體依山就勢，高三至八米不等，上寬一至三米，下寬四至五米，全就地取材用毛石壘筑，烽火臺多為磚包。我們來到烽火臺下，烽火臺高十余米，用磚數(shù)萬塊，光運磚就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從這座烽火臺往西還有成串的烽火臺，我們決定西去再看看那里的烽火臺。沿著長城走，由于片石壘的城體都已經(jīng)坍塌，在上面行走高一腳低一腳特別難走，于是我們另辟蹊徑，走與長城平行的另一座山峰山脊上的土路。到達(dá)海拔1800米的最高峰東高山有6里路，山坡呈層層遞進(jìn)狀，坡度有70度，走幾步，就得停下來喘幾口氣，走走歇歇，一個半小時到達(dá)高山草甸。這里距頂峰還有一里路，但坡緩了許多，山陰坡是大片云杉林。站在草甸上，山風(fēng)撲襟，使人胸臆頓開，周邊是經(jīng)天緯地的綠色。昨夜的那場透雨，把眼前的一切洗滌得清新而又潤澤。

藍(lán)天白云下，一碧萬頃的草浪隨風(fēng)涌動，遼遠(yuǎn)而又壯闊。四山明透，鋪錦列秀，五千里疾風(fēng)勁草，八萬丈天界云飛。南眺，長城巍峨，烽燧兀立，層巒聳翠，大地寥廓，山河壯美。倚天攬山，讓人豪情勃發(fā)，逸興湍飛。

這里的大山我經(jīng)常攀爬，大山上春似花海，夏如碧浪，秋覆金黃，冬披瓊雪，美不勝收。一條山脈就如同一條畫廊，每季都隆重地推出各具特色的畫展。

登上頂峰西望，遠(yuǎn)方又是一座連一座的烽火臺，長城似一條逶迤的巨龍綿亙于群山之上。天地菁華，山川清淑，雄渾中透出磅礴與大氣。

東返途中，我們走有長城的大山，喬春生說看見那里有一株白燦燦的山丁子樹，于是眾人披荊斬棘，來到陰坡森林中的山丁子樹前。山丁子又叫棠梨，面窩窩，果實紅色，櫻桃般成簇狀，可食，它花開似雪。這株棠梨枝干占地兩間房大，花團(tuán)錦簇，冰清玉潔，雪香凝樹，如錦似繡。那花上飛滿了蜜蜂，營營地像彈奏著樂曲，花恐怕有十幾萬朵，仿佛在舉行著一場盛典。

眾人穿行在遮天蔽日的森林中從陰坡下溝，然后東行。溝中山巖林壑，滴青流翠。林木疏朗處，有一線澄澈閃亮。哦，那就是山泉，叮叮咚咚泉，彎彎曲曲路，遠(yuǎn)遠(yuǎn)近近山，高高下下，將我們引下南折的小常峪口溝。

小常峪口也通往山下，溝長8里，溝中山泉奔流，奏著清越的旋律，茵茵碧草上，有一群牛在悠閑地吃草。山谷中有一座用樹干和塑料布搭的簡易住房，是放牛人的居所。早晨上山，我們曾遇到牛的主人，一個四十多歲的姓張的婦女，她說她家在山下周頂屯村，她與丈夫在山中養(yǎng)牛。山谷里有幾十頭牛，有十多頭是她自家的，其余的是幫村里人代養(yǎng)的。當(dāng)時，她正提著一只籃子在挖野菜。她說一頭牛能賣一萬元，一年賣三四頭。這里的牛不往村中趕，長年生活在大山里，山就是它們的家。

往南走了數(shù)里，又見到一群牛，還有八個村民往山上指指點點，我們趕緊上前。原來昨天下雨，一頭在山上吃草的懷孕母牛一腳踩滑摔到半山腰，摔死了。這幾個村民正商量如何從密林中將牛拖下山。它們身邊有一臺三馬子農(nóng)駕車。

看來，山中的環(huán)境雖然好，但也有危險存在。前些年我們上山，聽山民說，山里還有土豹子。因為這里山高林密，除了土豹子，野豬也常見，它們常在泉邊喝水。

掬一捧夏山的清涼，我的內(nèi)心豐盈明澈，陽光也被漫山的綠色濾凈。斷云歸岫，長空凝翠，溪水帶縈，山花鋪錦。山神水韻，清風(fēng)爽籟，讓我們“耳臨清渭洗，心向白云閑”。在靜謐中，聽鳥鳴蟲吟，林濤低語，花開無聲，一顆寧靜的心便展蕊綻放，儲滿芳馨。

韓杰，1951年出生于湖北孝感，1959年落戶于塞北古城宣化。下過鄉(xiāng)、當(dāng)過兵、當(dāng)過工人，后供職于河北鋼鐵集團(tuán)宣工公司任公司報總編、宣化區(qū)委檔案史志局《年鑒》編輯。河北大學(xué)中文系、中央黨校政治系畢業(yè)。河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河北省散文學(xué)會理事、宣化區(qū)作協(xié)顧問。著作有散文集《奔騰的桑干河》、《亮色人生》、《一路花香》、《花香滿徑》、《人在旅途》、《大山草青青》、《桑干水流長》、《碧水長煙》、《蒼茫遠(yuǎn)山》、《山中看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