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虹蕾

（吉林省社會科學院〈社科聯(lián)＞，吉林 長春 130033）

論電影《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的改編

蘇虹蕾

（吉林省社會科學院〈社科聯(lián)＞，吉林 長春 130033）

電影自誕生以來就與小說等文學形式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綜觀電影的發(fā)展歷史，可以發(fā)現(xiàn)由小說改編為電影的例子比比皆是。改編成為電影獲得進一步發(fā)展的有效途徑，同時也成為聯(lián)系藝術與文學的紐帶。本文以我國導演徐靜蕾改編的版本為例，從故事情節(jié)上的改編、人物形象上的改編以及電影改編的得失三個方面來淺析電影《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的改編。

電影；小說；《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改編

電影自誕生以來就與小說等文學形式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綜觀電影的發(fā)展歷史，可以發(fā)現(xiàn)由小說改編為電影的例子比比皆是。改編成為電影獲得進一步發(fā)展的有效途徑，同時也成為聯(lián)系藝術與文學的紐帶。小說《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是奧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的代表性作品，1948年由著名導演馬克斯·奧菲爾斯改編為同名的影片，2004年被我國新銳女性導演徐靜蕾再一次改編為電影。本文以我國導演徐靜蕾改編的版本為例，從故事情節(jié)上的改編、人物形象上的改編以及電影改編的得失三個方面來淺析電影《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的改編。

一、故事情節(jié)上的改編

由于小說和電影是兩種不同的藝術形式，所以在進行二者的轉(zhuǎn)換時需要考慮多個方面的內(nèi)容。因此，鑒于二者在藝術表現(xiàn)形式上的極大不同，必須采取刪減、改動或者增添等改編手法，這樣才能依據(jù)小說創(chuàng)作出更好的影視作品。

首先，整體上概述小說的故事內(nèi)容。從情節(jié)上來說，小說的情節(jié)多是錯綜復雜的，為了故事情節(jié)的完整性和連貫性，需要通過一條或者多條線索來進行串聯(lián)，尤其是對于中長篇小說來說，無論是在篇幅上，還是情節(jié)展開上，都需要花費大量的筆墨；而電影卻不同，電影作為聲音與畫面相結合的藝術形式，追求的就是嘉年華，通過營造一系列的鏡頭和畫面來表現(xiàn)曲折的故事情節(jié)。小說《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講述的是一個女人的愛情悲劇，13歲的少女愛上了鄰居家的青年作家，但是卻因為母親再婚的原因，少女不得不離開現(xiàn)在居住的地方。隨后經(jīng)過自身的不懈努力，少女在18歲的時候又重返維也納回到之前居住的地方，想要與青年作家相遇?？墒乔嗄曜骷也]有認出她是當年的少女，反而認為她只是一個賣笑的女郎，因此兩個人在纏綿相處三天之后，青年作家并沒有繼續(xù)與少女見面，但是少女卻懷上了作家的孩子。當孩子生下來之后，少女為了能夠讓兩個人愛情的結晶過上上流的生活，毅然選擇了賣身，15年之后，兩個人再次相遇，作家依舊沒有認出她來，甚至作家還為兩人度過的一夜付錢給她。少女從始至終都自己默默承受著這一切，直到兩個人的孩子因患重病離世，小說中的少女才寫下了一封沒有署名的絕筆信。

其次，具體分析影片中的改編情況。徐靜蕾導演的同名影片將小說中的故事放在了中國，使影片增添了中國的特色。影片將故事的開始設定在1930年，13歲的少女（林園飾演）愛上了住在隔壁的青年作家（姜文飾演），與小說一樣，因母親改嫁，少女離開了北平搬到山東。但是少女依舊忘不掉作家，于是努力讀書學習，搜集與作家有關的一切信息，6年后，少女考上了北平女子師范大學，重新住到了作家的隔壁。在一次游行示威中，二人相逢，兩個人在一起度過了一段纏綿的時光。因為作家要到敵后采訪，二人就此分開，隨之作家也就忘記了少女的存在，但是少女卻依舊在癡癡地等待，直到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少女自己默默生下孩子，為了孩子能夠過上舒適的生活，少女做了交際花，之后的情節(jié)與小說中大致相同。徐靜蕾導演的影片中，刪減的內(nèi)容并不多，只是刪減了一些細節(jié)，如少女偷雪茄煙頭、親吻門、因搬離作家生活的城市足不出戶等細節(jié)，總體來說，故事情節(jié)是忠于小說的。同時，情節(jié)也添加得比較少，一開頭，影片中過年放鞭炮、吃餃子的情節(jié)，電影中增添的內(nèi)容，意在突出影片的中國特色。

二、人物形象上的改編

從藝術形式上來看，小說作為一門語言的藝術，在塑造人物形象時自然需要借助大量的筆墨來表現(xiàn)人物的外貌和內(nèi)心，以此突出人物的形象和特征，推動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而電影作為一門視聽的藝術，自然需要借助聲音和畫面來完成人物形象的塑造，通過視覺和聽覺上的沖擊給觀眾帶來體驗。因此，為了完成由小說到電影的改編，對人物形象進行再創(chuàng)造成為改編的重中之重。

首先，以小說和電影中的女主人公為例，分析徐靜蕾導演的影片對于小說的改編。在人物形象的改編上，電影和小說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不同，一方面，電影將故事發(fā)生的背景和環(huán)境放在中國，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人物形象的塑造。另一方面，小說和電影雖然都是在表現(xiàn)愛情的主題，但是二者還是有所不同的，小說中強調(diào)的是“為愛而生、為愛而死”；而電影中意在突出“我愛你，與你無關”，因此，在女性形象的塑造上二者有所不同。小說中的女主人公狂熱，在愛上作家后，生活也隨之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注重衣服的整潔和干凈，苦練鋼琴提升自己，甚至做出揀作家吸過的雪茄煙頭、親吻作家摸過的門把等狂熱的行為，獨自生下并撫養(yǎng)與作家的孩子，將愛情當作自己的信仰，為了愛可以放棄一切、無怨無悔，這些都是狂熱的表現(xiàn)。同時，小說中女主人公還是善良的，對于追求她的人表示歉意；忠誠的，自始至終都愛著作家；敢于自我犧牲、剛強，愛得很純粹。而在影片中，女主人公更多了一份恬靜，無論是由林源飾演的少女，還是由徐靜蕾本人飾演的女大學生，在穿著和行為上都表現(xiàn)出一種樸素、青春、恬靜的特點，這在小說中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

同時，在電影中，女性成為主導，而男性處于缺席狀態(tài)。風流倜儻、學富五車的作家成為一個符號式的人物，盡管女主人公江小姐對他的愛戀糾纏了自己一生，甚至曾經(jīng)為作家懷孕生子，但是江小姐在困難重重的年代仍然對作家采取一種“我愛你，但是與你無關”的姿態(tài)，始終沒有對作家披露自己的真實情感，更沒有在懷孕后向作家乞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將自己多年來的心路歷程寫成信寄給作家。在電影中，盡管作家是江小姐念茲在茲一生的人物，但是他又是一個蒼白的、“不在場”的人物，他自己主動地對兩性關系采取了逃避的姿態(tài)，而江小姐也并未邀請這個浪蕩公子進入自己的人生。她擁有屬于自己的，純真美好的性別經(jīng)驗。

其次，在男性形象的塑造上，電影和小說也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不同。小說中青年作家，儀表堂堂、才華橫溢，是一個充滿魅力的男性。例如，小說中是這樣描述青年作家的：“上樓的時候總是兩級一步，步伐輕捷，活潑靈敏，顯得十分瀟灑。你把帽子拿在手里，所以我一眼就看見了你的容光煥發(fā)、表情生動的臉，長了一頭漂亮、有光澤的頭發(fā)，我的驚訝簡直難以形容：的確，你是那樣的年輕、漂亮，身材頎長，動作靈巧，英俊瀟灑……你是一個具有雙重人格的人，既是一個輕浮、貪玩、喜歡奇遇的熱情少年，同時又是一個在你從事的那門藝術方面無比嚴肅、認真負責、極為淵博、很有學問的長者……”而在影片中，由姜文飾演的作家，從外貌上來說，不能用英俊瀟灑來形容，同時也沒有文人所特有的氣質(zhì)，反而更多了一份笨拙的感覺，從內(nèi)在特質(zhì)上來看，完全沒有小說所描繪的那樣光芒萬丈，這樣的一個男性形象，很難讓人理解，為什么女主人公可以為其而生、為其而死，從這一層面上來說，影片在改編上不免讓觀眾產(chǎn)生疑問。

三、電影改編的得失

小說作為文學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旨在通過語言文字的敘述來講述故事的內(nèi)容，完成人物形象的塑造，以此來使讀者產(chǎn)生情感上的共鳴，發(fā)揮文學的價值和作用。而電影與小說不同，電影是通過聲音與畫面的結合，完成人物的塑造、內(nèi)容的敘述，來觸動觀眾的聽覺和視覺系統(tǒng)，達到滿足大眾審美需求的目的。將小說改編為電影，其實質(zhì)上就是要實現(xiàn)兩種表現(xiàn)形式的轉(zhuǎn)換，這本身就是一種成功的表現(xiàn)。

首先，影片《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在改編上，主要表現(xiàn)出以下兩大特點：其一，電影在改編過程中做到了以尊重小說原著為基礎的創(chuàng)新。無論是在故事內(nèi)容上，還是在情節(jié)的發(fā)展上，影片都能夠忠實于原著，牢牢抓住了小說的精髓，這是其改編的成功之處。從情節(jié)上來看，電影幾乎保留了小說的基本情況，情節(jié)安排和人物形象的處理上都沒有大的變動；從思想上來分析，影片也突出了小說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女性主義，旨在通過一個女性一生的經(jīng)歷和遭遇，來表現(xiàn)缺乏女性獨立意識，終將無法獲得與男性平等的地位，最終也只能得到不公的宿命。其二，影片在改編過程中，做到了本土化，表現(xiàn)出了中國所獨有的特色。影片在立足于原著的基礎上，不斷進行創(chuàng)新，不僅將故事發(fā)生的背景放到解放前舊中國這一大背景下，而且融合了燈籠、對聯(lián)、四合院、窗花等中國所特有的元素，以此來營造東方所獨有的美學風格。除此之外，影片在音樂的選擇上，將琵琶這一代表東方音色作為主題音樂，既生動再現(xiàn)了女主人公的不同，同時也增添了影片的藝術特色，將影片本土化，更符合大眾的審美需求。

其次，影片在改編上也表現(xiàn)出了不足之處。一方面，影片在細節(jié)上存在缺失。小說本身就以細節(jié)描寫為特色，通過細膩的心理刻畫和細節(jié)性的描寫，贏得了極高的聲譽。而電影在細節(jié)刻畫上與小說存在著一定的差距。例如，刻畫女主人公愛上青年作家的心理描寫上，“你是一個有雙重性格的人，既是一個輕浮、貪玩、喜歡奇遇的熱情少年，同時又是一個在你從事的那門藝術方面無比嚴肅、認真負責、極為淵博、很有學問的長者”。因為青年作家身上的吸引力，女主人公愛上了作家并作出了一系列狂熱的行為；而在電影中，這些狂熱的行為都被刪減了，也就少了少女愛上青年作家的契機，細節(jié)刻畫上的缺失導致電影劇情給觀眾帶來唐突的感覺。另一方面，在主題立意上表現(xiàn)出不和諧的因素。徐靜蕾導演將小說的故事發(fā)生的背景由西方社會搬到了舊中國，雖然促進了影片的本土化，但是在一些方面沒有很好地實現(xiàn)二者的轉(zhuǎn)換。例如，在兩性關系的處理上，影片中的女主人公在回到北平之后，在僅僅見過一面的情況下就與作家發(fā)生了性關系，這既與解放前舊中國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相違背，也不符合中國傳統(tǒng)的道德觀念，是影片改編中值得商榷的地方。

雖然電影《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在改編上存在著一定的缺失，但是總體來說，影片成功地實現(xiàn)了將小說的表現(xiàn)形式轉(zhuǎn)變?yōu)橛捌谋磉_模式，既做到了忠實于原著，又進行了本土化的創(chuàng)新，優(yōu)點大于缺失。

［1］ 謝瓊，袁克秀.《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文本及據(jù)此改編的電影作品［J］.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2006（06）：48-54.

［2］ 劉艷玲.《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從小說到電影［D］.中南大學，2012.

［3］ 孫晗丹.論《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電影改編的得與失［J］.電影評介，2013（03）：26-29.

［4］ 陳墨.缺少那一聲茨威格式的嘆息——談《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的電影改編［J］.當代電影，2005（03）：9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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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8883（2016）24-0158-02

蘇虹蕾（1982—），女，吉林長春人，助理研究員，研究方向：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