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文超,李權芳,史文君,梁 靜,侯潔誠陜西中醫(yī)藥大學外語學院,陜西 咸陽 712046
中藥名音譯的必要性與可行性分析*
穆文超,李權芳,史文君,梁靜,侯潔誠
陜西中醫(yī)藥大學外語學院,陜西 咸陽 712046
分析比較目前中藥名翻譯常用的各種方法,從音譯的多重優(yōu)點、中醫(yī)藥文化的保護與弘揚等方面探討中藥名音譯的必要性,并通過國內外對中藥名音譯的接受度的統(tǒng)計分析論述這一翻譯方法的可行性。
中藥名;音譯;必要性;可行性
近年來國際市場上對中醫(yī)藥的認可和需求日益擴大,中醫(yī)藥走出國門,不僅能為我國帶來可觀的經濟效益,更有助于弘揚中華傳統(tǒng)優(yōu)秀文化、增強我國文化軟實力。中醫(yī)藥走出去,翻譯的重要性不可忽視。國家中醫(yī)藥管理局局長王國強在十八大新聞中心接受記者采訪時曾表示,“中醫(yī)藥是中華文化走向世界的很好的重要載體,但翻譯是個‘攔路虎’”??朔@一“攔路虎”,中醫(yī)藥名詞術語翻譯的標準化和規(guī)范化是第一步。
目前,中藥名的翻譯有拉丁語名、英語名、漢語拼音音譯,還有拉丁語、英語、拼音三者同時使用。筆者認為,中藥名稱作為植根于中華傳統(tǒng)文化土壤的專用名詞,應以漢語拼音音譯作為翻譯的首要方法。本文擬從音譯的歷史和現(xiàn)狀、音譯與其他翻譯方法相比較的諸多優(yōu)勢以及中醫(yī)藥文化保護等方面分析中藥名音譯的必要性及其可行性。
音譯(t ransl iteration),是一種以源語(source language)讀音為依據的翻譯形式,一般根據源語詞語的發(fā)音在目標語(target language)中尋找發(fā)音相近的內容進行替代翻譯。音譯常用于人名、物名、地名和國名等專有名詞的翻譯。
在我國,音譯的歷史最早可追溯到孔子?!洞呵锕攘簜鳌分杏涊d說:“孔子曰:名從主人,物從中國?!边@一記載事物名稱的方法常被認為是專有名詞翻譯的指導原則[1]。到唐代玄奘在翻譯佛經時提出了“五不翻”理論,即以下5種情況可掩而不翻,采用音譯:1)秘密故,如陀羅尼(真言、咒語);2)含多義故,如薄伽梵具六義(自在、熾盛、端言、名稱、吉祥、尊貴);3)此無故,如閻浮(勝金)樹,中夏實無此木;4)順古故,如阿褥菩提(正偏知);5)生善故,如般若尊重,智慧輕淺[2]。玄奘沒有簡單地以“能仁”代替“釋迦牟尼”,也沒有以“智慧”粗暴地代替“般若”,而采用音譯,為后人對佛經的體悟留下了充分的空間。
當代,音譯詞匯更是已經滲透到生活的個個方面。現(xiàn)代人吃的肯德基(Kentucky Fried Chicken)、麥當勞(McDonald′s),喝的咖啡(cof fee)、白蘭地(brandy),穿的夾克(jacket)、T恤(T-shir t),瀏覽因特網(internet)和博客(blog),這些詞匯進入中國后都采用了音譯的方法,并很快被接受和廣泛使用。
另一方面,隨著中國文化的西漸,大量具有中華文化特色的詞匯也被譯介到國外,而音譯也成為翻譯這些詞匯的首選方法。比如Tofu(豆腐)、 Jiaozi(餃子)、Kungfu(功夫)、Yin and Yang(陰陽)、Fengshui(風水)、Qigong(氣功)、Taichi(太極)、Erhu(二胡)、Mahjong(麻將)、Weiqi(圍棋)等早已成為西方人耳熟能詳?shù)脑~匯。
音譯為什么能夠得到如此廣泛的應用呢?是因為源語中的某些詞匯或概念在譯入語中沒有對應的表達,存在詞匯空缺(lexical gap)現(xiàn)象,必須“兜圈子”,用若干譯入語詞匯甚至一大段文字才能表達,而即使這樣也難免意義損失。如陰陽、太極、風水等特色中華傳統(tǒng)概念,要使用英語向西方人解釋清楚,幾乎每一個詞都需要一大堆文字,僅用幾個單詞很難表述準確。
而音譯提供了一種簡潔、有效的出路。音譯把源語的特定詞匯的發(fā)音轉換成譯入語中相同或相近的語音拼讀形式,將源語的概念意義與文化語境原封不動地移植到譯入語中,構建起相應的概念,并建構相應的文化語境,達到意義和文化的傳達。音譯既滿足了翻譯的簡潔性原則,又可避免因直譯和意譯造成的文化損傷或文化誤讀[3]。
比如,道家學說的核心概念“道”曾在不同時期被譯為“way”“highway”“reason”“nature”“existence”等,然而這些詞匯無一能夠準確、完整地表達“道”的真正內涵。最終,其音譯形式“Tao”脫穎而出,得到廣泛認可,由此衍生出的“Taoism”“Taoist”也被普遍接受。這是因為“Tao”不僅簡潔,而且通過陌生化的漢語語音向目標語讀者提示了源語文化框架的迥異性,從而引導對該文化框架之概念系統(tǒng)的整體體驗[4],避免了直譯或意譯所導致的以偏概全的現(xiàn)象。
3.1中藥名音譯符合“名從主人”的原則中藥名稱作為專有名詞,其翻譯應該遵循名從主人的原則,不應尋求標新立異。音譯既保留了漢語的發(fā)音,彌補了西方文化的缺失詞匯,又傳播了具有濃厚華夏特色的中醫(yī)藥文化,符合名從主人的原則,乃是保護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完整性和獨立性,增強我國文化軟實力的有效方式之一。3.2中藥名音譯保證了譯文的簡潔性作為專有名詞,中藥譯名如果太長,其交際功能必然受到影響。因此,中藥名稱的翻譯必須強調簡潔性。簡潔易記的譯名能省去醫(yī)生、患者和研究人員諸多麻煩。如“麻杏石甘湯”若直譯為Decoction of Herba Ephedrae,Semen Armeniacae Amarum,Radix Glycyrrhizae and Gypsum Fibrosum,不僅讓大多數(shù)人不知所云,而且拗口又冗長,遠不如音譯形式“MaXing ShiGan Decoction”簡潔,而將“膠艾湯”譯成“Decoction of Col la Cor l ii Asini and Fol ium Ar temisae”則不如“Jiao Ai Decoction”簡潔易記。
3.3音譯保證了譯名的回譯性藥名翻譯的回譯性非常重要,良好的回譯性可以保證譯文的準確性和與原文的對應性。例如“青龍湯”若被譯為“Decoction for Inducing Diaphoresis”則不具有回譯性,而成了泛泛而指的“發(fā)汗湯”,無法和原名對應。沒有回譯性的譯文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迷失方向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音譯的回譯性則顯而易見。
3.4音譯避免了概念內涵的損傷和誤讀,有利于中醫(yī)藥特有內涵的保留中醫(yī)藥學是中華民族在長期的醫(yī)療實踐和探索中形成的具有獨特理論風格和診療特點的醫(yī)學體系,有著鮮明的中華傳統(tǒng)文化特色,滲透著中華民族傳統(tǒng)的世界觀、價值觀和思維方式。中醫(yī)藥學許多特色概念如陰陽、氣、天人合一、君臣佐使等在英語中是找不到對應的詞匯來準確傳達其內涵的,音譯就成了一種必然選擇。正如李照國教授所指出的:“要使中醫(yī)學特有概念在英語譯語中保持特有的內涵,音譯恐怕是唯一可行之路”[5]。中藥不只是依據動植物學的分類而命名的,其命名、配伍到使用都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而音譯是避免這些內涵受損或被誤讀的良方。
西方語言文字大都屬于拼音文字,其讀音的重要性遠大于形式的重要性。我們接觸大多事物的第一步是了解其名稱在母語中的發(fā)音,所以很多國外中醫(yī)愛好者即使不認識漢字,也并不一定了解某些中藥的成分,卻通常能說出這些藥物的漢語名稱。這說明了拼音的影響力和接受度。
筆者在對西安和成都兩地醫(yī)學院校的161名留學生進行的調查問卷顯示有78.9%的留學生認可中藥藥品名使用拼音進行翻譯。蔣建勇等[6]學者在對海外233份中成藥藥名翻譯樣本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87.6%的中成藥藥名的翻譯都使用了拼音音譯。但是,我國大陸的中成藥藥名翻譯樣本中使用音譯的比率反而稍低,筆者認為這反映出我們對自己的文化的不自信。盡管如此,即使是在包含了大陸部分的樣本數(shù)據之后,在305份樣本中,音譯比例依然高達82.5%,這些統(tǒng)計數(shù)據充分說明了中藥名音譯的現(xiàn)實可行性。
但是,音譯中藥名也有其自身不可避免的缺陷。如信息傳遞性較差,初始階段西方普通民眾可能不易接受等。因此,音譯可作為中藥名翻譯的首要方法,但不宜作為唯一的方法,在西方普通民眾對中醫(yī)藥文化的了解還不深入的情況下,可以使用拼音加注英語譯文的方法進行適當過渡。如“瀉白散”可譯為“Xiebai San(Lung-Heat Expel l ing Powder)”,這樣既較好地保留了中華文化特色,保證了簡潔性和回譯性,也容易使完全不懂漢語的人士理解[7-8]。
中醫(yī)藥是中華文化走出國門,增強我國文化軟實力的重要載體。在對外傳播的過程中,我們應有高度的文化主權意識,自覺保護中醫(yī)藥文化的完整和獨立[9-10]。中藥名音譯具有簡潔性和回譯性,符合名從主人的原則,能夠避免文化誤讀、保持中醫(yī)內涵的完整性,而且已經被大多數(shù)人所接受,應該而且能夠作為中藥名翻譯的首要方法。當然,在目前階段,在必要的場合輔以適當英語譯文作為過渡還是有一定合理性的。隨著中醫(yī)藥文化進一步走向世界,中藥名音譯將會被越來越多的人所認可和接受,成為中華文化的一張響亮的名片。
[1] 劉祥清.音譯的歷史、現(xiàn)狀及其評價[J].中國科技翻譯,2008,21(2):38-41.
[2] 李照國,李相敏.言不過其辭,動不過其則——談談中醫(yī)英語翻譯中的音譯問題[J].中西醫(yī)結合學報,2007,5(6):712-714.
[3] 熊欣.音譯理論及音譯產生的背景[J].中國科技翻譯,2014,27(11):39-41.
[4] 楊文瀅.“名可名,非常名”——中國文化詞音譯的認知理據[J].當代外語研究,2011(11):39-42.
[5] 牛喘月.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談談中醫(yī)名詞術語英譯的原則問題[J].中西醫(yī)結合學報,2004,2(6):474-476
[6] 蔣建勇,丁一蕓,朱明力,等.中藥方劑名翻譯策略趨勢的實證研究[J].中國中西醫(yī)結合雜志,2013,33(7):993-995.
[7] 羅磊.中藥商品名的美學特征與英語名稱的翻譯[J].中國中西醫(yī)結合雜志,2003,23(3):225-226.
[8] 劉和林.中譯外與文化多樣性構建[J].中國科技翻譯,2012,25(2):45-47.
[9] 任榮政,朱玉琴,許琪,等.從玄奘“五不翻”理論解讀中醫(yī)漢英音譯[J].上海中醫(yī)藥大學學報,2012,26(5):16-18.
[10]曲倩倩,田楊,穆文超,等.中華文化走出去:從生態(tài)翻譯視角看中醫(yī)對外交流[J].時珍國醫(yī)國藥,2014,25(3):678-679.
On the Necessity and Feasibility of Transliteration of TCM D rug Nam es
MUWenchao,LIQuanfang,SHIWenjun,LIANG Jing,HOU Jiecheng
English Department,Shaanx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Xianyang 712046,China
Transliteration isan importantmethod in TCM translation.The necessity of transliteration in comparison w ith othermethodswere explored from the advantages,the 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of TCM culture by analyzing the variousmethods currently used in the translation of TCM drug names,and its feasibility was stated from statisticalanalysisof the readers'acceptability athome and abroad.
TCM drug name;transliteration;necessity;feasibility
R282
A
1004-6852(2016)07-0143-03
2015-09-01
陜西省社科基金資助項目(編號13K002,2014J16)。
穆文超(1978—),男,碩士學位,講師。研究方向:中醫(yī)翻譯理論與實踐。
2015-08-07
楊文艷(1986—),女,護師。研究方向:肛腸疾病的護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