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冬霞

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清澗的石板，瓦窯堡的炭。這句順口溜耳熟能詳，廣為人知。最近筆者終于有幸來到了美人的故鄉(xiāng)，領(lǐng)略了米脂的風(fēng)采和米脂婆姨的魅力。一下火車我就發(fā)現(xiàn)，米脂也同全國各地城市一樣，在悄然發(fā)生著變化，樓高了、橋多了、整潔了，空氣很清新。無定河畔左岸的濱河公園有不少晨練的人們、貂蟬廣場米脂充滿魅力的婆姨們廣場舞跳起來了。今天是萬里無云，朝霞映照下的米脂縣城光影很不錯。

歷史上米脂屬于人杰地靈之地，不僅出了個李自成，也出了美女貂蟬。米脂縣是中國陜西省榆林市下轄的一個縣。古名“銀州”，縣城位于無定河?xùn)|岸?！耙云涞赜忻字?，沃壤宜粟，米汁淅之如脂”而得名。有“美人縣”的美譽。

貂蟬，中國古代四大美人之一，漢末三國紛爭中重要人物之一。15歲被選入宮中，掌管朝臣戴的貂蟬冠，從此更名為貂蟬。漢末宮廷風(fēng)云驟起，貂蟬出宮被司徒王允收為義女。不久董卓專權(quán)。王允利用董、呂之好色，使貂蟬施“連環(huán)計”，終使呂布?xì)⒘硕俊Ｖ?，貂蟬為呂布之妾。白門樓呂布?xì)屆?，妻女運回許都，從此，貂蟬生死成了千古之謎。這是羅貫中在《三國演義》中所寫的有關(guān)貂蟬的故事。

關(guān)于貂蟬的出生地，歷來眾說紛紜。有說是陜西米脂，也有說是山西忻州，更有甚者說是成都人。我比較傾向于米脂說，我在康熙二十年版的《米脂縣志》看到過這樣一段記載：“貂蟬洞在城西艾蒿（今米脂杜家石溝鄉(xiāng)艾好灣村）”。由于對美人念念不忘，說什么也要去米脂探訪一下貂蟬芳蹤，于是，便有了我這次的尋訪絕色美人之旅……

米脂是貂蟬和呂布的故鄉(xiāng)，使這里的人們倍感自豪。在米脂有一個貂蟬洞，可真正問起貂蟬洞在哪兒？怎么走？知道的人卻寥寥無幾，即便是出租車司機，也是十問九不知。折騰了大半天，眼看太陽就要西斜了，前面開來一輛紅色夏利。我上前詢問貂蟬洞，司機說知道。我喜出望外，上了車，司機卻說七八年前去過艾好灣村，至于貂蟬洞具體在哪兒，他也不清楚。見我很失望，他趕緊保證說一定把我送到目的地，找到貂蟬洞，否則不收車費。聽他說得如此堅決，我沒話可說了。于是，安心坐在車?yán)?，與司機聊起有關(guān)米脂婆姨的一些閑言碎語來。

據(jù)司機說，他的老家與貂蟬同屬一個鎮(zhèn)，即杜家石溝鎮(zhèn)。小時候經(jīng)常聽大人講有關(guān)貂蟬的故事，其中有關(guān)貂蟬的傳奇出生令他記憶猶新。傳說以前在離杜家石溝不遠的山村里，住著一個名叫北山郎的青年。山郎雖是孤兒，但為人正直，是遠近聞名的打獵高手。一天，山郎打獵時看見一頭野豬正追逐一只白兔，山郎射死野豬，搭救了白兔。白兔為感其恩，在山郎回家路上化為白發(fā)老人，將孫女牡丹許配給他。當(dāng)天夜里，他們在山郎居住的山洞內(nèi)舉行了婚禮。第二年，牡丹身懷六甲，方圓百里山花野卉一支不放。一晃十個月過去 了。這天，正在山上打獵的山郎見到一只非常奇特的銀貂，他緊追不舍直到家門前，銀貂竄入洞口便不見了。山郎正納悶，忽聽得洞內(nèi)呱呱啼哭，一個白白胖胖的女兒出世了。女兒降生，突現(xiàn)銀貂，夫妻倆便給女兒取名貂蟬。

小貂蟬越長越可愛，山郎夫婦視之為掌上明珠。一天，夫婦倆正逗女兒玩，突然晴空里彤云密布，風(fēng)雷大作。牡丹神色驟變，告知山郎，她原是牡丹仙子化身，因愛慕山郎下凡。如今玉帝查知她私投人間，又采擷百花精英孕育腹中胎兒，天顏震怒，特命天神前來降罪。話未說完，只見一道金光閃過，牡丹霎時無影無蹤，洞前只留下一株枝繁葉茂的牡丹花。于是，山郎日日采牡丹花露哺育女兒。十年后，女兒出落得千嬌百媚，而當(dāng)初貂蟬誕生的山洞，就是如今的貂蟬洞。司機的故事我知道是民間杜撰，但還是聽得津津有味。從米脂到艾好灣村大約20公里路程，但由于全是盤山小道，且多叉道，我們一路上走走停停，到達艾好灣村時，已近黃昏。深秋黃昏的艾好灣村，空中彌漫著一絲淡淡的棗香。站在村口的土崗上向四周眺望，天地間一片金黃。金黃色的夕陽、金黃色的土地、金黃色的窯洞、金黃色的玉米，仿佛所有的風(fēng)物景致都被染上了一層金黃色。

艾好灣村口是一個十字路口，東、南、西、北各是一條羊腸小道，汽車根本過不去。眼看夕陽就要下山，四周卻不見一個人影。正當(dāng)我對著村口的一條三叉路猶豫時，見一老漢從土坡拐角處轉(zhuǎn)了過來。我趕緊上前打聽。也許是我的普通話不標(biāo)準(zhǔn)，老人一直搖頭不語。司機用當(dāng)?shù)卦捯粏枺先藝\里咕嚕說了一通。謝過老人，司機說貂蟬洞就在村北的貂蟬灣下，走過去大約2里地。現(xiàn)在貂蟬洞已關(guān)門，剛才那位老人聽說我千里迢迢來尋覓貂蟬芳蹤，已幫我們?nèi)ソ锌垂荃跸s洞的杜大爺了。說完，司機帶著我沿一條黃土坡往村北走去。大約10分鐘后，一塊尖頂?shù)氖霈F(xiàn)在一馬平川的高崗上。走近看，“貂蟬洞”三個大字醒目地刻在石碑上。難道貂蟬洞就在附近？可四處除了黃天厚土外一無所有。正納悶，只見一個標(biāo)有貂蟬洞方向的木牌出現(xiàn)在土坡上。按標(biāo)牌所指方向前行，我爬上了一個高崗平臺。平臺上有一個小山崗，約100多平方米，最北的坡邊豎立著一塊長方形麻石碑。在夕陽映照下，石碑上“貂蟬洞”三個金色大字格外耀眼。站在石碑前遠眺，艾好灣村一覽無遺。村南是一座被梯田包裹著的大山，村北是層巒起伏的黃土山峰，村中炊煙裊裊，空中不時有歸鳥飛過?！吧较峦@兒來的人一定是那個看門的杜大爺了?！表樦緳C所指的方向，我看到遠處的土路上，一個人影正急匆匆地往我們這方向走來。約10分鐘后，一個瘦小的陜北老大爺氣喘吁吁地走上了高崗。上前一問，果真是杜大爺。寒暄幾句后，我就隨杜大爺來到了高崗最北邊的一個山頂上。杜大爺用手指一比畫，說：“這方圓二里的地方就是貂蟬灣，貂蟬就生于斯，長于斯”。順著山坡往下看，灣內(nèi)四周黃土坡峰此起彼落，中間一條低凹山谷，谷北頂端有三座高高的土塔，中心塔峰下，離地面約一丈高處有一山洞。洞下是一個院落，并排五孔窯洞，院內(nèi)有石磨、石碾。據(jù)說，當(dāng)初貂蟬跑回艾好灣村后，就住在窯洞內(nèi)，而窯洞上的貂蟬洞，則是她躲避官府追查時的藏身之處。據(jù)杜大爺說，村中原有過街牌樓、前殿、后殿、王允街、貂蟬戲臺和貂蟬墓，但現(xiàn)在與貂蟬有關(guān)的景點（除了貂蟬洞），大部分是近年復(fù)原筑砌的。為了一探貂蟬洞，我們緊隨杜大爺沿著一條非常陡峭的黃土小道往山下走去。轉(zhuǎn)過兩個彎，傳說中的貂蟬洞就在眼前了。打開洞門，只見洞內(nèi)五六平方米大，燭光迷離，熏香裊裊，中間神臺上放著貂蟬的塑像，一側(cè)是一土炕，為杜大爺休息之處。貂蟬洞就這么大？正感納悶，只見杜大爺走到神臺前，把塑像后的一方布簾一掀，頓時，一個黑乎乎的山洞出現(xiàn)在了我眼前。據(jù)杜大爺說，這才是真正的貂蟬洞。站在神臺前往里望，山洞為人工穿鑿而成，寬約三丈，高二丈余，洞內(nèi)蜿蜒曲折。據(jù)說，曾有兩批人進洞探秘，結(jié)果是一批人有去無回，而另一批人走了一里多路都沒走到頭，只能黯然返回。由于歷經(jīng)了千百年的侵蝕，洞內(nèi)忽大忽小，很難探到洞底。因此，有關(guān)它的深度和通向就成了一個謎。

走出貂蟬洞，往灣內(nèi)南行不遠，一條清泉自北向南而流。據(jù)杜大爺說，這就是凝脂泉。自古以來，清泉長流不斷，水質(zhì)清冽，用此水燒飯格外香，燒湯格外鮮，煮酒格外醇，沏茶格外釅。有關(guān)凝脂泉的由來，當(dāng)?shù)赜袃蓚€版本的傳說，一說貂蟬自幼飲用該泉水，長大后出落得花容月貌，故名;二說貂蟬常來此梳洗打扮，羞得泉邊花草不敢開花，整整枯了數(shù)年，待貂蟬離開家鄉(xiāng)，這花草才又繁茂生長，這就是貂蟬“羞花之貌”典故的由來。與凝脂泉相對的是拜月樓。這是一棟為紀(jì)念貂蟬而建的樓臺，樓門中央題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钡菢菓{欄，整個山村的景色一覽無遺。傳說貂蟬午夜拜月，月里嫦娥自愧不如，匆匆隱入云中，故貂蟬又有閉月之貌，后人視貂蟬為月亮仙子。艾好灣村人之所以建此樓，一來是為了紀(jì)念貂蟬，二來是登高拜月，期許自己也能像貂蟬一般，擁有閉月羞花之貌。

走出貂蟬灣，極目四望，黃天厚土，殘陽如血。沐浴在夕陽余輝中的貂蟬碑，銘記著的是黃土高原上的一段歷史。雖然如今的貂蟬灣早已物是人非，但屬于貂蟬的那段歷史，卻如窯洞、信天游、腰鼓一般，永遠留在了人們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