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方江

瘋狂等待

◆ 東方江

一

秋意初到，晚霞初上。年方十八的美少女蔡麗水在公園小河邊玩著手機游走。

晚霞漸漸褪去，小河的倒影更加清晰可見。身著長裙的蔡麗水在河邊一棵柳樹下，撩開烏黑的長發(fā)，自拍倒影……“美女，小心掉河里！”一個五十開外的禿頂男人突然驚叫道。

蔡麗水站住腳，回頭見是個五十多歲的禿頂男人，沒好氣地說：“管你什么事？你才會掉河里呢?！?/p>

“怎么，翻臉不認人了？你微信上不是說得好好的。我是‘笑面虎’。”禿頂男人打開手機頁面翻看著說，“你說在公園河邊自拍的人就是‘瘋狂等待’。你不就是‘瘋狂等待’嗎？”說著禿頂男人把手機給蔡麗水看。

“哦，你就是‘笑面虎’？一個老頭，我還以為是個美少年呢？”

“怎么？嫌我老了？我年紀是大點，人的長相還可以的。再說，我有錢。”禿頂男人說著伸手去摟蔡麗水的腰，被蔡麗水推開了。禿頂男人并不惱怒，心想本來想見的這個“瘋狂等待”應(yīng)該是個少婦什么的，卻是個美少女，他壓抑不住心頭的喜悅，又說：“我們?nèi)コ酝盹垼屹I單?！?/p>

“廢什么話，我一個美少女陪你個糟老頭吃飯還要我買單？”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閑話，向飯店走去。

蔡麗水是個貪玩的女孩，高中沒有讀完就退學了，也不找工作，靠父母給點錢混著。兩個月前碰上了一個名叫浩亮的在讀大學生，也是在微信上認識的，兩人也算一見鐘情，用他們的話說是“郎才女貌”，十分的般配。浩亮在大學附近租了間一室戶的小房子，兩人就過上了同居生活。但是，浩亮不是富家子弟，生活本來就很拮據(jù)，租了房還要負擔蔡麗水的生活，肯定是很難應(yīng)付了，他就讓蔡麗水自己想想辦法賺點錢。蔡麗水當然是不情愿的，但是她舍不得離開浩亮，就挖空心思想辦法賺錢了。

蔡麗水以微信上的“瘋狂等待”搭識了“笑面虎”。雖然見到“笑面虎”本人是有些失望，但是要想賺錢還是像“笑面虎”這樣的人有希望，看看在他身上能不能賺點錢。就是賺不到錢，混頓飯吃吃也沒有什么損失。

在飯店里，蔡麗水陪著“笑面虎”喝了點酒。出了飯店，“笑面虎”說去開個房間。還沒等蔡麗水回答，“笑面虎”就說：“我認識一個旅館，不要身份證?！?/p>

“不要身份證就好，否則我怕的?！?/p>

“怕什么怕？有我在?！?/p>

在一個叫“霞飛”的旅館里，“笑面虎”帶著美少女蔡麗水住了下來。

“笑面虎”似乎是做這種事的老手，他曖昧地不緊不慢地對蔡麗水說：“‘瘋狂等待’，你等一等再瘋狂吧。你先洗個澡，我再洗?！?/p>

“好，你這只‘笑面虎’，看你笑到什么時候？”

蔡麗水匆匆洗完澡，就催促“笑面虎”洗澡。但是讓蔡麗水失望的是，“笑面虎”沒有把藏著錢包的長褲脫下放床上，而是穿著進入浴室。趁這個時間，她通過微信發(fā)了一個“位置”給浩亮。

“笑面虎”洗完澡出來，把長褲放在床頭，然后對蔡麗水說：“‘瘋狂等待’，等不及了吧？來，我們瘋狂一下吧。”

就在這個時候，蔡麗水的手機響了。蔡麗水有意按下免提鍵，手機那頭傳來浩亮的聲音：“小美女，我的小乖乖，你在哪里？”

蔡麗水捂住手機小聲對“笑面虎”說：“我男朋友。”說完蔡麗水還向“笑面虎”做個怪臉，然后就對著手機說，“好老公，找我什么事?。俊?/p>

“找你什么事？你心里最清楚！你到‘霞飛’旅館干什么？和誰開房？”

“我沒有呀?！?/p>

“你沒有什么？是沒有到‘霞飛’旅館還是沒有和男人開房？”

蔡麗水也不說話，關(guān)上手機，對“笑面虎”說：“我男朋友發(fā)現(xiàn)我們了，今天是瘋狂不了了?？旖o我點錢，我走人，我們下次再見。”

“笑面虎”覺得這個可能是圈套，不肯給錢，說：“那我們下次見面再給錢?！?/p>

“你個糟老頭小氣鬼，誰還和你個糟老頭小氣鬼有下次。我陪你吃飯聊天，摸也給你摸了，還不給點錢？我又不要你的銀行卡，幾個小錢而已。你不給我干脆不走了，讓我男朋友來評理好了。”

“笑面虎”怕“瘋狂等待”來真的瘋狂，趕緊把錢包里的現(xiàn)金都給了她。

蔡麗水拿了錢就離開了“霞飛”旅館，和等在外面的男朋友浩亮碰頭。兩人一點錢，不多不少2000元。蔡麗水說：“是個糟老頭，他是準備干完活給我2000元，哈哈，做夢。如果是個帥哥，玩玩也不吃虧?！?/p>

“我讓你想辦法賺錢，可不能玩真的。”浩亮警告說。

“我不會的，我逗你的。”

二

美少女蔡麗水幾次微信“釣魚”，都得到點好處，但是和預(yù)期的收獲還有很大差距。

“有大魚。”這天晚上，微信上的“瘋狂等待”給浩亮發(fā)去三個字，然后和他共享了自己的位置。浩亮馬上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蔡麗水所謂的大魚，其實是個小公務(wù)員。這人三十出頭，細皮嫩臉的，微信上他叫“君子蘭”?！熬犹m”和“瘋狂等待”微信上聊得十分投機，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君子蘭”說自己是個小公務(wù)員，剛剛結(jié)婚，因為收入有限，老婆對他很不滿意。他討厭老婆無休無止的嘮叨，更讓他受不了的是，結(jié)婚沒有多少時間，老婆就提出離婚?！熬犹m”說和“瘋狂等待”很投緣，無話不說，請求見面?！隘偪竦却闭f自己是個18歲美少女，但是已經(jīng)不讀書了，也沒有工作，十分苦惱?！熬犹m”說自己雖然是個小公務(wù)員，但是為小妹妹找份工作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就這樣，兩人相約今晚見面。

見面地點“霞飛”旅館是蔡麗水提出并定下的。她和“笑面虎”就是在“霞飛”旅館開的房，知道這里不需要身份證。而蔡麗水知道公務(wù)員不敢用身份證和異性開房的，她說不用身份證搞定房間，“君子蘭”當然高興。

在“霞飛”旅館的房間里，“君子蘭”沒有洗澡寬衣。他畢竟是公務(wù)員，原先他可能有非分之想，但到了真實現(xiàn)場，他退縮了：“我不想走得太遠，我還沒有和老婆離婚。而且我們只是在微信上聊得十分投緣，實際上怎么樣還要繼續(xù)接觸。我今天是第一次和你見面，坐下來當面聊聊，你說沒有工作，我來想辦法給你找一找，應(yīng)該沒有問題?！?/p>

“不，我們既然開房了，就應(yīng)該有實質(zhì)性的事情要做。沒有關(guān)系的，我不會纏著你，也不會告訴你老婆，是我自愿要的?！辈帖愃f著就自己先把衣服脫了，也不管“君子蘭”愿不愿意，就光著身子坐在他身上?！熬犹m”推不開“瘋狂等待”，就順勢抱住了她。

蔡麗水用手機偷偷玩了個自拍，把光著身體坐在“君子蘭”懷里的自己和“君子蘭”拍個正著。

這個時候，“瘋狂等待”微信上的浩亮在問她：“什么情況？”她回答：“沒有情況。搞定。撤退。”

這個時候，“君子蘭”在“瘋狂等待”的玉體的瘋狂作用下，無法自抑。他想推開“瘋狂等待”后脫自己的衣服，卻被“瘋狂等待”阻止了：“這樣吧，你既然是認真的，我們就慢慢相處，總會有一天我們會瘋狂的。啊，君子蘭，我的帥哥，我瘋狂等待一定瘋狂地等著你！”

“君子蘭”認真地點點頭。正巧這個時候，“君子蘭”的手機響起，是他老婆催他回家。

“君子蘭”離開“霞飛”旅館后，蔡麗水把浩亮叫了過來。

“怎么人走了？錢呢？”浩亮一進房間就問道。

“人給我打發(fā)掉了，錢一分也沒有?！?/p>

“怎么白干了？”

“怎么會呢？是個小公務(wù)員，還十分純情。你看……”蔡麗水說著就打開手機，把她偷偷自拍的視頻給浩亮看。

“看你騷樣。”浩亮吃醋說。

“又不是第一次做，吃什么醋？就怪你是個窮鬼，不然還要我賣笑賺錢？”蔡麗水發(fā)飆說。

“好好，都怪我無能。等我大學畢業(yè)找到好工作，我養(yǎng)你，也不會讓你冒這個風險了?！?/p>

“冒風險？不，我覺得很刺激?！?/p>

第二天，微信上的“瘋狂等待”又約“君子蘭”見面，這次見面“瘋狂等待”說就喝個茶，聊聊天。當“君子蘭”和“瘋狂等待”見面時，發(fā)現(xiàn)“瘋狂等待”身邊還有一個人，“瘋狂等待”向“君子蘭”介紹說：“他是我的男朋友浩亮?！?/p>

“你有男朋友，為什么還約我？”“君子蘭”氣憤地責問道。

“你不是有老婆，為什么還約我？”“瘋狂等待”反唇相譏。

“君子蘭”知道來者不善了，問：“我沒有做什么，你們要怎么樣？”

“沒有做什么？這是什么？”浩亮把蔡麗水偷拍的視頻給“君子蘭”看，“你一個公務(wù)員，雖然是個小公務(wù)員，但是還是公務(wù)員，你看你干了什么？”

“君子蘭”知道是逃不過這一劫，說：“要多少錢？”

“20萬?！焙屏疗胶偷卣f。

“20萬？”“君子蘭”跳起來說，“我是個小公務(wù)員，因為收入少，我老婆和我不開心，我才出來混，被你們利用。我知道，少了你們也不肯，我還年輕，不想讓這件事毀了自己。10萬吧。我想辦法向別人借點，兩天之內(nèi)打到你們賬上。如果你們不滿足，要逼我，那么就只能魚死網(wǎng)破了。”

蔡麗水和浩亮也算有點同情心，見“君子蘭”說得實在，就答應(yīng)了。

三

“那個小公務(wù)員的10萬元錢打到我賬上后再也沒有聲音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幾天后，蔡麗水跟浩亮說。

“可以了。我們要懂得見好就收，把他逼急了，他會報案，那個時候誰也沒有好果子吃。留著他，以后沒飯吃了再找他?！焙屏潦莻€大學生，思路要比蔡麗水清楚，“我們重新在微信上釣條大魚。”

這個世界上，貪財貪色的男人太多，因此，給了“瘋狂等待”很多機會。

沒多久，一條所謂的大魚又上鉤了。

這條大魚微信名叫“來日方長”，看起來有點情調(diào)。

“來日方長”約會“瘋狂等待”的地點是一家開放式公園門口，時間當然是晚上。

晚上是約會的最佳時間，“來日方長”和“瘋狂等待”也不例外。夜幕掩護下，一切羞澀全無，一切羞恥也沒有了，有的是放蕩和罪惡。

有時，罪惡在夜幕掩護下也演繹成為浪漫。

公園門口大樹下，手拿報紙的四十來歲的“來日方長”和手拿一枝紅玫瑰的“瘋狂等待”接上了頭。

“美女，大美女！”一見面，“來日方長”就高興得手舞足蹈。微信上的照片不能說都是騙人的，但騙人的照片肯定都是用來掩飾“搞見不得人的事的”?！皝砣辗介L”是微信高手，他知道微信約會者人人都說是美女，其實沒有幾個是真美女。今天，他算是開了眼界，見了真美女：“今天我老婆回娘家了，我家里沒有人，跟我回家吧?！?/p>

“還沒有說上話，你就急吼吼的，不怕把我嚇跑？”蔡麗水羞答答地說。

“大美女，瘋狂等待的大美女，我不急你還不高興呢！”說著，“來日方長”拉起蔡麗水就走，“我家不遠，就在馬路對面?！?/p>

在微信上，“瘋狂等待”知道“來日方長”是個做生意的人，但是他生意做得多少大，不能憑他自吹自擂，還要看實際能力。這條大魚究竟多大，“瘋狂等待”還得用“瘋狂”的本事“等待”著看。

蔡麗水跟著“來日方長”往他家里走，她裝出害怕的樣子：“你家遠不遠？家里真的沒有人吧？”“來日方長”是更加高興，他覺得今天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時刻，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么美麗的女子，而且她很快就是自己口中的一塊肥肉。他想著就要流口水：“美女不要害怕，我不會欺負你。我會給你世界上最好的待遇，讓你開心，我有錢，給你錢?！?/p>

“你真的像你微信上說的很有錢嗎？真的！但是我不是為了錢才和你約會的，你相信我，真的……”

說著，兩人已經(jīng)走進小區(qū)，進了“來日方長”的家。“來日方長”反手把房門鎖上了。蔡麗水知道，浩亮通過自己發(fā)送的位置共享很快會找上門來。

在房間內(nèi)，“來日方長”很快把自己的衣服脫了，又去脫“瘋狂等待”的衣服。蔡麗水的衣服被脫下后，她說：“我要洗洗澡，那樣更加舒服，有高潮?！?/p>

蔡麗水走出房間，輕輕把房間門帶上，然后輕輕走到門口，把“來日方長”剛才鎖上的家門打開，放等在門外的兩個人進來。

“啊……”蔡麗水裝出害怕的樣子尖叫起來。

進門的兩個人早已經(jīng)沖進房間，把赤身裸體的“來日方長”按住。

蔡麗水也赤身裸體抖抖索索進了房間。

進來的兩個人，一個是浩亮，一個是浩亮的堂哥浩明。

浩亮和浩明怎么會在一起呢？那是因為有一次“捉奸”時，浩亮碰到了硬茬子，錢沒有弄到，還被打傷了。蔡麗水就給浩亮出主意，讓他找個幫手，最多分點錢給他。浩亮就找來了曾經(jīng)坐過兩年牢的自己堂哥浩明當幫手。

“你敢玩我老婆？”浩亮給赤身裸體的“來日方長”狠狠兩拳。“來日方長”想翻身抵抗，身體卻被浩明死死壓住，動彈不得。

“我冤枉，我什么也沒有做?！痹趶妱輰κ置媲?，“來日方長”只能示弱。

“沒有做？卻把我老婆衣服脫光了？沒有什么好說的，拿錢來了事。”浩亮說著又給“來日方長”兩個耳刮子。

“我沒有錢，打死我也沒有錢。”

在浩亮和浩明的威脅下，“來日方長”就是咬住說沒有錢。沒有辦法，浩亮和浩明搜走了“來日方長”身上的金項鏈和金戒指，并且放下話來，要在兩天里給“瘋狂等待”的賬上打一萬元錢。

兩天時間還不到，“瘋狂等待”賬上不但沒有得到一分錢，而且因為“來日方長”報了案，警察找到了“瘋狂等待”他們?nèi)?。他們?nèi)司烤狗噶饲迷p罪還是搶劫罪？這得由法院最后判定。

這里還要提醒的是，“瘋狂等待”他們?nèi)俗罱K是逃不出法網(wǎng)的，但是本案中提到的受害人“笑面虎”“君子蘭”“來日方長”等人，也應(yīng)該反省一下，貪色害人害己??！

發(fā)稿編輯/浦建明

插 圖/葉旦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