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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害霸論”及其歷史影響

2016-02-03 14:58:26張艷麗
管子學刊 2016年4期
關(guān)鍵詞:齊桓公國君管仲

張艷麗

(山東理工大學 齊文化研究院,山東 淄博 255000)

管子“害霸論”及其歷史影響

張艷麗

(山東理工大學 齊文化研究院,山東 淄博 255000)

“害霸論”是春秋時期政治家管子的重要治國理念,主要內(nèi)容是列舉妨害稱霸的做法,包括不能識別賢人、不能任用賢人、不能重用賢人、不能信任賢人、任用小人干預摻和等,凸顯出重用賢能、遠離奸佞、用人不疑的人才思想?!昂Π哉摗彼枷朐趶娛⒌奶拼c半壁江山的宋代,尤其受到重視,士人階層期望國君能夠知人善任,勿用讒臣,實現(xiàn)國家的長治久安?!昂Π哉摗绷鱾鬟^程中,曾有一些誤解和貶低,這與當時的社會思潮發(fā)展有關(guān)。

管子;害霸;歷史影響

管仲,世人尊稱管子,是春秋時期知名的政治家。在他的輔佐下,齊國實力大增,國君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子的治國理念引起后世關(guān)注。在管子的治國思想中,“害霸論”是其重要內(nèi)容,即妨害稱霸的做法,包括不能識別賢人、不能任用賢人、不能重用賢人、不能信任賢人、任用小人干預摻和等,凸顯出重用賢臣、遠離奸佞、用人不疑的人才思想[1]185-186,在歷史上影響深遠。

一、管子“害霸論 ”的文獻記載

管子的“害霸論”,記載在西漢劉向《說苑·尊賢》篇中,原文如下:“桓公問于管仲曰:‘吾欲使爵腐于酒,肉腐于俎,得無害于霸乎?’管仲對曰:‘此極非其貴者耳,然亦無害于霸也?!腹唬骸稳缍Π??’管仲對曰:‘不知賢,害霸;知而不用,害霸;用而不任,害霸;任而不信,害霸;信而復使小人參之,害霸?!腹骸??!饼R桓公想稱霸諸侯,但自身有明顯的缺點,如生活腐化,耽于享樂。管子指出這樣做雖然不好,但無害于治國。不能正確識別人才,知道是人才而不能合理地任用,任用了人才又不肯信任,信任而又讓小人從中摻和,這些才是真正妨害國家稱霸、危害國家強盛的做法。國君要想振興霸業(yè),國家要想安定興旺,必須要重視對人才的識、選、用、育、留[2]。反之,則不利于國家的發(fā)展,此即“害霸論”的主要思想。

“害霸論”在《管子》中沒有明確提出。學者向宗魯注疏《說苑》時認為,《管子·小匡》的一段文獻記載,與這種理念有極大相似之處:“公曰:‘寡人有大邪三,其猶以為國乎?’對曰:‘臣未得聞。’公曰:‘寡人不幸而好田,晦夜而至禽側(cè),田莫不見禽而后反。諸侯使者無所致,百官有司無所復?!瘜υ唬骸異簞t惡矣,然非其急者也。’公曰:‘寡人不幸而好酒,日夜相繼,諸侯使者無所致,百官有司無所復?!瘜υ唬骸異簞t惡矣,然非其急者也。’公曰:‘寡人有污行,不幸而好色,而姑姊有不嫁者?!瘜υ唬骸異簞t惡矣,然非其急者也。’公作色曰:‘此三者且可,則惡有不可者矣?’對曰:‘人君唯優(yōu)與不敏為不可,優(yōu)則亡眾,不敏不及事?!毕蜃隰旤c評說:“與此相似,此亦疑《管子》逸文。”[3]199指出《管子·小匡》這段記載,與《說苑》中的記載有內(nèi)容相似之處。在治理國家、稱霸諸侯的過程中,國君好田獵、好飲酒、好女色都不是妨礙稱霸的主要原因,最主要原因是國君“優(yōu)與不敏”,也即優(yōu)柔寡斷、不思進取。優(yōu)柔寡斷則無人擁護,不思進取則一事無成,對稱霸大業(yè)危害很大。

《韓非子·外儲說右上》中記載的一段管子與齊桓公對話,討論的也是危害治國的問題。原文云:“桓公問管仲:‘治國最奚患?’對曰:‘最患社鼠矣?!唬骸位忌缡笤??’對曰:‘君亦見夫為社者乎?樹木而涂之,鼠穿其間,掘穴托其中。熏之則恐焚木,灌之則恐涂阤,此社鼠之所以不得也。今人君之左右,出則為勢重而收利于民,入則比周而蔽惡于君。內(nèi)間主之情以告外,外內(nèi)為重,諸臣百吏以為富。吏不誅則亂法,誅之則君不安。據(jù)而有之,此亦國之社鼠也?!嗜顺紙?zhí)柄而擅禁,明為己者必利,而不為己者必害,此亦猛狗也。夫大臣為猛狗而龁道之士矣,左右又為社鼠而間主之情,人主不覺。如此,主焉得無壅,國焉得無亡乎!”在這段記載中,管子依舊認為,國君身邊的小人是治理國家最大的危害和禍患。類似的記載還出現(xiàn)在《晏子春秋》中,只是對話的人物換成晏嬰和齊景公,這進一步證明若要治國,國君身邊的小人必須提防和遠離。

相比較而言,《說苑》《管子》與《韓非子》的記載內(nèi)容都涉及到國君治理國家、稱霸諸侯的主題,而《說苑》中管子“害霸論”的記載,因涉及到人才的任用問題,重點突出重用賢臣、遠離小人、用人勿疑的人才思想,更容易引起后世思想家和學者的關(guān)注,在歷史發(fā)展中影響深遠。

二、“害霸論”在唐代的征引

唐代是中國歷史上的強盛時期,一些臣子以管子的“害霸論”來陳述治國理念。魏征曾多次上奏疏,談論相關(guān)治國理念。魏征對管子的“害霸論”比較重視,常用來陳述政事得失。魏征曰:“臣聞為國基于德禮,保于誠信。誠信立,則下無二情;德禮形,則遠者來格。故德禮誠信,國之大綱,不可斯須廢也。”強調(diào)君臣相處時要遵守禮節(jié),要相互信任:“故上不信則無以使下,下不信則無以事上。信之為義大矣!”并以管子的“害霸論”為依據(jù)進行論述和分析。據(jù)此,魏征感慨說:“管仲,霸者之佐,猶能慎于信任,遠避佞人,況陛下之上圣乎?若欲令君子、小人是非不雜,必懷之以德,待之以信,厲之以義,節(jié)之以禮。然后善善而惡惡,審罰而明賞,無為之化何遠之有?善善而不能進,惡惡而不能去,罰不及有罪,賞不加有功,則危亡之期或未可保?!盵4]3874-3876其中“善善而惡惡”故事,記載在東漢哲學家桓譚所著的《新論》中,指出郭國之所以變成廢墟,原因在于郭國國君喜歡善良的人而不去任用他們,討厭邪惡的人而不去遠離他們,最終導致郭國滅亡。可見,統(tǒng)治者信任重用之臣,遠離奸佞小人,方是治國要領(lǐng)。

陸贄是唐德宗時期的宰相,得到唐德宗的倚重。只是唐德宗既不能求賢任能,缺乏知人之明,又往往對臣下吹毛求疵,求全責備。陸贄認為,能否正確地任用人才,是關(guān)系到國家存亡的大事。要想使唐王朝振興,必須廣開才路,整頓吏治。故而陸贄上疏曰:“陛下既納臣言而用之,旋聞橫議而止之,于臣謀不責成,于橫議不考實,此乃謀失者得以辭其罪,議曲者得以肆其誣。率是而行,觸類而長,固無必定之計,亦無必實之言。計不定則理道難成,言不實則小人得志,國家之病,常必由之?!敝卫韲业谋撞?,產(chǎn)生于政策搖擺不定,讓小人有機可乘。唐德宗任命陸贄舉薦人才,但又有多方面的限制,這令陸贄十分苦惱,特以管子“害霸論”力勸:“昔齊桓公問管仲害霸之事,對曰:‘得賢不能任,害霸也;用而不能終,害霸也;與賢人謀事而與小人議之,害霸也?!癁樾∪苏?,不必悉懷險踴,故覆邦家。蓋以其意性回邪,趣向狹促,以沮議為出眾,以自異為不群,趨近利而昧遠圖,效小信而傷大道,況又言行難保,恣其非心者乎!”[5]3801-3802在陸贄看來,任用人才時不能聽信小人讒言,不能求全責備,標準太高。

唐武宗時管子“害霸論”受到重視,體現(xiàn)在宰相李德裕的治國理念上?!缎绿茣だ畹略鳌酚涊d,李德裕任宰相后,以分辨君子小人,任用賢才來勸誡唐武宗。李德裕專門撰文著《管仲害霸論》,來闡述自己的觀點,其文曰:“昔管仲對桓公曰:‘宮中之樂無所禁御,不害霸也;舉賢而不能任,此害霸也?!喔`窺敬仲此對,是欲一齊國之政,滿桓公之志。然則非專任亦不能致霸,故一則仲父,二則仲父,桓公所以能九合諸侯,為五霸之首?!腹镁粗賱t興隆霸業(yè),漢元信石顯而反穢明德,信任同而理亂異者,何也?所任用非其人也。近世有以宮中之樂餌其君者,而苞苴日行,紀綱日壞,朋黨益熾,讒言益昌,得非竊管仲之術(shù),違管仲之道?”[6]7275

在《管仲害霸論》中,李德裕承認管子任用、信任人才的理念,隨即又指出,除此之外,“專任”人才也是能夠很好治理國家的條件。以管子為例,齊桓公專任管子,“一則仲父,二則仲父”,齊桓公最終稱霸諸侯,劉備專任諸葛亮,苻堅專任景略,都是這方面的典型例子[7]。李德裕認為,統(tǒng)治者應認清臣下的真才實學再委以重任。反觀李德裕所生活的唐代末期,奸佞之臣以世俗享樂引誘國君不理朝政,賄賂公行,綱紀敗壞,這些在朝中頗有影響力的人實在是“竊管仲之術(shù),違管仲之道”,他們學得管子獲取國君的信任,實際上是大大偏離管子治國強國的功績,對管子的專任人才理念反其道而用之,著實令人痛惜。

三、“害霸論”在宋代的承襲

到了宋代,管子的“害霸論”受到很多治國大臣的關(guān)注,力勸國君勵精圖治,選拔人才,以與周邊少數(shù)民族政權(quán)抗衡。北宋名臣包拯在《論大臣形跡事》的上疏中指出,當今皇帝治理國家兢兢業(yè)業(yè),孜孜求治,只是在知人、用人方面,恐怕有不盡人意的地方。在包拯看來,管子的“害霸論”值得借鑒:“伏自陛下嗣守神器,已逾二紀,日御便殿,孜孜求治,蓋知人、用人之道,恐有所未盡爾。昔齊桓公問管仲曰:何者害霸?曰:不能知人,害霸也;知而不能用,害霸也;用而不能信,害霸也;既信而又使小人參之,害霸也。夫管仲,一諸侯佐爾,猶慎于信用小人,況巍巍盛徳,復將有所間然乎?伏望陛下奮干剛之威,確然英斷,申命宰執(zhí)進用賢儁,斥去形跡之弊,以廣公正之路,判忠佞,抑僥幸,察左右,愛憎之說,延中外讜直之議,慎重名器,振舉綱目,則可使教惇于上,民悅于下,召天地之和氣,致邦國于永寧?!盵8]11在包拯看來,管子只是一個諸侯國的輔政大臣,可以做到謹防小人讒言。那么作為擁有天下的皇帝,更應該如此。只有做到知人、用人、信人、勿用小人摻和,才可能把國家治理好。

北宋時任御史的陳師錫在《上徽宗論任賢去邪在于果斷》中,指出當政者的治國人物主要在于專心任賢,果斷遠離小人,建議宋徽宗任用賢能,驅(qū)逐奸佞:“臣聞堯、舜、禹、稷之相遇,其朝夕都俞勸戒,不過于任賢勿貳,去邪勿疑,蓋為君之先務在此也。夫知任賢而任之之意,不專賢不可得而任矣;知去邪而遲疑不斷,雖有去邪之意,邪亦不可得而去矣?!标悗熷a重點推介了管子的“害霸論”:“昔齊桓公問管仲曰:吾欲酒腐于爵,肉腐于俎,得無害覇乎?管仲曰:此極非其善者,然非害霸霸也,任賢而使小人間之,害霸也?!?/p>

為了更具說服力,陳師錫又轉(zhuǎn)述了管子評價郭國敗亡的事例:“又曰:郭何以亡?管仲曰:以其善善而惡惡。桓公曰:善善而惡惡,何以亡?管仲曰: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郭由是亡。”因此陳師錫得出結(jié)論說,作為國君,若要強盛國家,必須任賢而去邪,這在宋王朝也是被宋仁宗印證了的:“由此言之,人君不得任賢去邪之道,大不可以王,小不可以霸,守而不變,將至于亡,其能霸且王乎?管仲且猶知此,況不為管仲者乎?宋興一百五十余載矣,號稱太平,饗國長久,遺民至今思之者,莫如仁宗皇帝。臣竊嘗考致治之本,亦不過于開納直言,善御群臣,賢必進,邪必退。”[9]159-160

南宋初期抗金名臣李綱,身處宋朝政權(quán)風雨飄搖之際,對當朝皇帝寄予厚望,屢次著文,向皇帝上書,勸諫皇帝勵精圖治,與金人抗爭,為百姓謀利。管子的“害霸論”是李綱非常看重的治國理念。如在《奉詔條具邊防利害奏狀》中,李綱建議皇帝“公選人材”,多得人才,更重要的是,皇帝待臣下應該誠心實意,尤其不要讓小人離間:“今陛下選于眾,以圖任遂,能捍御大敵,可謂得人矣。然臣愿陛下待以至誠,無事形跡久任,以責成功,勿使小人得以間之,則君臣之美垂裕無窮。昔高祖始終用蕭何,太宗始終用杜房,故能戡亂定功,卒致太平。管仲有言曰:知人而不能用,害霸也;用而不能信任之,害霸也;信任而使小人參之,害霸也。霸者猶如此,而況于欲恢復天下者乎?”[10]798在此,李綱以管子的“害霸論”為依據(jù)參照,對皇帝進行建議,并認為如果做到這一點,奪回失地指日可待。

在《論君子小人札子》中,李綱特意勸諫國君在任用人才時,要遠離奸佞小人,否則賢臣難以很好地輔佐國君治理國家:“卒之,君子多不能安其身于朝廷,而小人嘗得志者,君子行道直,自信篤,去就輕,好惡正,故也。行道直則不能阿諛以取容,自信篤則不能過防以遠害,去就輕則不為爵祿之所累,好惡正則不為奸邪之所喜,自非人主明足以察,誠足以任,則君子雖欲有為于當世,不可得也?!边@也恰當應和了管子的“害霸論”思想:“齊小白之任管仲,信而弗疑,此所以成霸業(yè)。故曰:有人而弗能知,害霸也;知而弗能用,害霸也;用而弗能信,害霸也;信而以小人參之,害霸也。霸猶如此,況欲圖天下之事業(yè),以起中興之功哉!”[10]677李綱期望國君以管子“害霸論”為指導,了解人才,區(qū)分君子、小人,實現(xiàn)中興大業(yè)。

四、“害霸論”的推衍和誤解

管子“害霸論”主要關(guān)涉到人才的任用問題,在歷史發(fā)展的過程中,也有士人對管子的“害霸論”進行推衍和改頭換面。如南宋官員員興宗上書宰相,提到人才的任用問題,認為當朝存在一種陋習,即上級官吏不積極適時地選用人才。員興宗期望宰相可以向齊國相國管子學習,革除這種弊?。骸霸赶喙狈荡吮?,以塞天下之望。且以管子之相齊,猶以求賢不廣、不用、不終為害霸,不寓內(nèi)政,不盡己所為,則不止。安有堂堂萬乘之相,不得為管子事乎?”*員興宗:《九華集》卷十三,四庫全書電子版。員興宗提及管子的“害霸論”有所改變,依舊討論的是人才問題,管子認為在人才任用方面,不知人、不用人、不信人、用小人摻和是危害治國大業(yè)的做法,員興宗把之轉(zhuǎn)化為任用人才不廣泛、知道有才不任用、任用人才不至始至終,看作不利于國家治理的人才策略。兩者內(nèi)容相似,實際上有些許區(qū)別,員興宗的觀點可以看作是管子“害霸論”人才思想的演變。

而唐代中后期的李絳,直接把晉國大夫叔向的觀點當作管子的“害霸論”。李絳一生時值中唐,國勢漸衰,外部藩鎮(zhèn)勢力越來越大,朝中朋黨之爭愈演愈烈。李絳潛心匡時濟世,屢屢上疏,常以唐玄宗先治后亂的歷史經(jīng)驗為借鑒,用治生于憂危,亂生于放肆的道理勸諫唐憲宗,勸其選賢舉能,任賢政治,并提出賢則當任、任則當久的主張。他任宰相期間,曾多次建議皇帝削藩平黨,并積極參與謀劃。有段時間李絳不能跟皇帝當面談意見,李絳說:“大臣持祿不敢諫,小臣畏罪不敢言,管仲以為害霸最甚。今臣等飽食不言,無履危之患,自為計得矣,顧圣治如何?”[4]4839李絳認為,臣子的責任是給皇帝諫言,若只領(lǐng)俸祿而不為治理國家獻言獻策,是危害國家安危的。此處,李絳提出,管子的害霸思想指的是臣子們不敢對皇帝進諫。

實際上,“大臣持祿不敢諫,小臣畏罪不敢言”的理念來自晉國大夫叔向,東漢大臣陳忠說:“昔者晉平公問于叔向曰:‘國家之患,孰為大?’對曰:‘大臣重祿不極諫,小臣畏罪不敢言,下情不上通,此患之大者?!盵11]1556-1557叔向認為,大臣不積極進諫,小臣有話也不敢說,國君不了解國家的具體情況,下情不能上達,這是危害國家治理的禍患。叔向的這一觀點,被唐人李絳理解為是管子的觀點,而后被北宋官員馬遵承襲。馬遵在《上仁宗論諫爭乃大臣之任》中曰:“李絳欲論采擇一事,同列李吉甫曰:此嗜欲間事,難言,從它諫官上疏。絳曰:此難事豈可推與諫官?且君為元首,臣為股肱,何事而不可得論也?管仲曰:大臣持祿而不敢諫,小臣畏罪而不敢言,此害霸也。然則自古諫諍,乃大臣之任,不獲已而后至于言責之人,蓋事有本末,勢有先后,若大臣不能正之于前,而使小臣救之于已然之后,其難易不侔也。”[12]124-125此處,馬遵采用李絳的觀點,依舊認為管子的“害霸論”是臣子不敢諫言,不利于國家統(tǒng)治。

五、“害霸論”的道德性評價

管子的“害霸論”,后人給予高度評價,如南宋詩人張镃曾寫詩《雜興》(其一)曰:“管仲相齊國,童子猶羞稱。確守害霸說,三王亦可成。寸短有所長,貪賢況誠切。莫問九合功,詠此宜擊節(jié)。”[13]10但也有一些學者對管子的“害霸論”有追究史實方面的分析,進而用理學思想中倫理道德的標準來衡量管子本人,在文人中間造成一定的影響。

呂祖謙是南宋著名理學家,他開浙東學派之先聲,創(chuàng)立“婺學”?!蹲笫喜┳h》是呂祖謙撰寫的《左傳》評論,在“齊寺人貂漏師(僖公二年)”條目中,呂祖謙從另外一個角度分析了管子提出“害霸論”的背景和目的:“管仲始進說于桓公,盤游縱佚之屬,皆曰不害伯,其深戒痛絕以為害霸者,獨參用小人而已。仲之意,謂有抑必有揚,有拘必有縱,故其得政之始,首與齊公約,中分齊國為二,舉一國之樂,皆歸君;舉一國之權(quán),皆歸我。我與君以樂,君與我以權(quán),以是樂而市是權(quán),兩相貿(mào)易。要約既定,各守封疆,截然如胡越之不可相犯。自今日以后,仲茍進苦言以阻桓公之樂耶,則仲為負桓公;桓公茍用小人以侵仲之權(quán)耶,則桓公為負管仲。其所以得君專,持權(quán)久,成功偉者,恃此約也?!盵14]222

呂祖謙分析說,管子向齊桓公指出,生活奢侈浮華對稱霸諸侯沒有大的危害,對治理國家來說,最大的危害是重用奸佞小人。管子之所以有此論斷,呂祖謙指出,是因與齊桓公有約在先。約定的內(nèi)容即為,把齊國一分為二,享樂的事情歸齊桓公所有,而國家的實際權(quán)力歸管子本人所有,兩者互相保證對方的權(quán)力。管子取得明顯的治國成效,獲得齊桓公的信任和專權(quán),就在于有這樣的約定。呂祖謙的這一論斷,在后世有廣泛的影響,如明代學者王樵《春秋輯傳》和朱鶴齡《讀左日鈔》中,都對呂祖謙的《左氏博議》進行抄錄。

而南宋學者袁燮在《管仲器小論》一文中,也提到管子“害霸論”的歷史背景:“桓公自言有大邪三,而仲以為無害。其所以害霸者,惟任賢之不專耳。是仲之意,不過欲其君專任己,而不參以他人,則己得以行其所欲為耳,而不知君心不正則為治之本,不立功業(yè)豈能及遠哉!”袁燮指出,管子認為危及霸業(yè)最嚴重的做法是任用賢人輔政而不專心。管子對國君有這樣的勸諫,只不過是想齊桓公專心任用自己,不再重用別的臣子,自己從而能夠為所欲為。

作為著名理學家陸九淵的弟子,袁燮繼承并發(fā)展了心學思想。袁燮認為:“大臣之職莫大于正君心。”管子卻認為國君品德不修、生活淫逸不影響治國,故而袁燮贊同孔子“管仲之器小”的說法,并指出管子心術(shù)不正,恰恰決定了他的行為和事功:“竊先王之法以為己利,仲之心術(shù)不正彰彰焉”,己心不正,更難正君心:“娶三姓女,官事不攝,臺門反坫,用國君禮,己為奢淫。若是,又安能止其君之縱欲乎?”[15]83-85

受理學思想的影響,針對管子“害霸論”中管子提及的國君奢侈淫逸的做法不害霸的思想,后世學者進行了批判。如北宋文人蘇轍在《齊論》中曰:“古者將治天下,必先治家,以為其道。當自是往,管仲為齊大夫,塞門反坫,身備三歸,而桓公內(nèi)嬖如夫人者六人,其行甚穢,管仲以為不害霸,不禁也。夫古之圣人,為君臣、父子、夫婦之禮,皆有本末,不徒設(shè)也,故以舊坊為無用而毀之者,必有水患;以舊禮為無益而去之者,必有亂患。古之君子,身修而家治,安而行之,不知其難而亂自去。今管仲偷取一時之欲,而僥幸于長久,難哉?”[16]237蘇轍指出君子應先修身,提升道德修養(yǎng),國君更應該達到這種標準。管子不注意對國君品德方面的要求,只尋求一時的權(quán)利欲望,這種統(tǒng)治效果就不會長久持續(xù)。

北宋官員江公望,以敢于直言著稱。在《上徽宗諫獵》中,江公望曰:“齊桓公以酒腐于俎,得無害霸乎?管仲以此固非善,然無害霸也。夫從禽止,少年諸王務也。陛下一日為之,未足以害政,第以天子為諸王少年之務,何自輕乃爾?非萬乘取重于天下之道也?!盵9]102江公望認為,管子也認為齊桓公聲色犬馬不是好的做法,只是不影響稱霸天下的偉業(yè)。但對于萬乘之君來說,不應該沉迷于田獵和酒肉生活,這不是國君贏取天下人心的做法。

可見,管子“害霸論”的主旨思想,是勸諫國君重用賢臣,遠離奸佞小人,用人勿疑。君臣之間互相信任,是人才任用的重要原則,也是治理國家的重要前提條件。管子“害霸論”因關(guān)涉到國家治理方略而受到后世政治家和學者的重視,尤其是唐代和宋代時期。唐代初期唐太宗善于納諫,魏征重申管子“害霸論”受到國君的重視。唐代后期和宋代時期,因社會動亂,國君和臣民期望中興,一些大臣紛紛以管子“害霸論”進諫國君,以期重用人才,驅(qū)逐奸臣,實現(xiàn)興國安邦大業(yè)。唐代的李德裕和宋代的李綱,是這方面的典型代表。當然,在管子“害霸論”流傳后世的過程中,也有對這一理念的批判和更變,而這都無法改變管子“害霸論”在治理國家中發(fā)揮的作用和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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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齊豫生,夏于全.蘇轍文集[M].延吉:延邊人民出版社,1999.

(責任編輯:谷玉梅)

2016-05-12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管子學史》(12BZX037);齊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傳承創(chuàng)新工程重點項目《管子通論》。

張艷麗(1978—),女,山東理工大學齊文化研究院副教授,主要從事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教學與研究。

B226.1

A

1002-3828(2016)04-00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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