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 江/ Yu Jiang

論《孫子兵法》承繼前人昭示后世的偉大貢獻

喻 江/ Yu Jiang

《孫子兵法》承繼、發(fā)展并超越了前人的兵學思想和實踐成果，成為中國古代兵書的巔峰之作和中華民族兵學的原典，成為歷代軍事人才的兵學教本，成為各國兵家學者研究軍事、探討戰(zhàn)略戰(zhàn)術時必讀的古典名著，其思想精華猶如永不熄滅的智慧明燈照亮當代和未來軍事家探索新思想、新理論的道路。

《孫子兵法》 承繼前人 昭示后世 偉大貢獻

明代茅元儀說：“先秦之言兵者六家，前孫子者，孫子不遺；后孫子者，不能遺孫子，……要之，學兵訣者，學孫子焉，可也。”①這個評語意謂孫子自古以來就是兵家的鼻祖：早于孫子的兵書，其思想無不已包含在孫子之中；晚于孫子的兵書，無不借鑒和傳承了孫子的兵學思想，都沒有超越孫子；孫子以外的各類兵書，可以說是對孫子的注疏。學習兵法的關鍵，實質(zhì)上就是學習孫子。茅元儀的概括簡約而全面，也是明代人對孫子兵法歷史地位的認定?！秾O子兵法》是古代戰(zhàn)爭實踐的產(chǎn)物，也是孫武自身戰(zhàn)爭經(jīng)驗的總結(jié)。全書共13篇，以精煉、雋永的語言揭示了戰(zhàn)爭的普遍規(guī)律，是中國古代兵書的奠基之作和最高成就，是對中國古代兵學的繼承與超越，歷經(jīng)時間長河的蕩滌沖刷，影響經(jīng)久不衰。

首先，《孫子兵法》以恢弘的氣度和廣博的視野，總結(jié)了中華民族上古軍事史中的歷史經(jīng)驗和規(guī)律，形成了博大精深的兵學體系，達到了所處時代的兵學高峰，是中國古代兵書的巔峰之作

它的出現(xiàn)，標志著中華民族的軍事思想進入成熟期。中國古代兵學濫觴于三代時期，早在商周之際，就已經(jīng)有了豐富的發(fā)展。一些專門論述軍事的書籍開始出現(xiàn)，如散見于史籍記載的《軍志》《軍政》，古《司馬法》和《令典》等，就其內(nèi)容而言，這些兵書似乎主要還是軍事制度和軍事法規(guī)，不是純粹意義上的軍事理論。然而這些兵書僅存的佚文中，具備了理論的稚嫩形態(tài)。孫武在思考和撰寫《孫子兵法》的過程中承繼了上述兵書的思想，如《孫子兵法》中所說的“歸師勿遏”“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等，與《軍志》中的“允當則歸”“知難而退”“有德不可敵”②，“先人有奪人之心，后人有待其衰”③等內(nèi)涵接近?！盾姞幤分猩踔林苯右昧恕盾娬防锏脑挘骸啊盾娬吩唬骸圆幌嗦?，故為金鼓；視不相見，故為旌旗。’”《史記·太史公自序》中稱：“自古王者而有《司馬法》，（司馬）穰苴能申明之?！薄啊端抉R法》所從來尚矣，太公、孫、吳、王子能紹而明之?！边@里的“孫”即應指孫武。從目前所見史料文獻看，《孫子兵法》中有些思想或引自《司馬法》，或?qū)ζ湎嚓P思想進行了介紹和闡發(fā)。不僅如此，孫子還注重從戰(zhàn)爭史中汲取營養(yǎng)，如《火攻篇》中引證了“昔殷之興也，伊摯在夏；周之興也，呂牙在殷”的戰(zhàn)例。對于與其處同時代一些政治家、思想家關于戰(zhàn)爭的思想精髓，孫子則兼收并蓄。如《計篇》中“兵者，國之大事”與《左傳》成公十三年載有劉康公的“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軍爭篇》中的“兵以詐立”與《韓非子·難一》載有晉文公時代的大夫舅犯的“戰(zhàn)陣之間，不厭詐偽”的思想觀點；《計篇》提出將帥應具備五條標準“智、信、仁、勇、嚴”④中以智為先與春秋末期的楚臣（后到秦國）申包胥提出“夫戰(zhàn)，智為始，仁次之，勇次之”⑤中將“智”擺在首位等等，都十分相近。這充分表明，孫子吸收了這些先賢和同時代人思想中的精華，并在此基礎上進行了理論概括和創(chuàng)造，構(gòu)筑了新的思想體系。正因為全面總結(jié)了以往的歷史經(jīng)驗，《孫子兵法》對戰(zhàn)爭問題的思想認識才達到了嶄新的歷史高度，形成包括其時代及之前時代軍事思想精華，具備完整形態(tài)、整體流傳的軍事理論著作的集大成者。

其次，《孫子兵法》構(gòu)建了傳統(tǒng)軍事理論體系的基本框架，導引了中國古代兵學發(fā)展的基本趨向，是中華民族兵學的原典

像先秦諸子百家的許多經(jīng)典著作一樣，《孫子兵法》所涵蓋的思想內(nèi)容成為后人軍事思維開采的思想礦床。《孫子兵法》十三篇雖然只有五千余言，但是它構(gòu)建了一個龐大的完整的軍事理論思想體系。這個理論體系囊括了戰(zhàn)爭觀、戰(zhàn)爭指導原則、戰(zhàn)略思想、作戰(zhàn)指導思想、作戰(zhàn)原則、軍隊建設思想以及軍事思維方式等基本內(nèi)容，奠定了中國古代軍事思想長期發(fā)展的堅實基礎。歷史文獻特別是中國歷代軍事文獻中的兵學著作，總體上可以說是“祖述孫子”，沒有脫離孫子所構(gòu)建的兵學理論思想體系和框架。他們或是依據(jù)時代的變化發(fā)展，對戰(zhàn)爭理論進行補充，使之更加完善；或是根據(jù)戰(zhàn)爭實踐，對戰(zhàn)爭戰(zhàn)役作戰(zhàn)原理進行闡發(fā)，使之更加具體；或是根據(jù)戰(zhàn)爭思維認識的提高，對戰(zhàn)爭理論的一些舊的范疇進行改鑄，使之更加完善、合理與充實。據(jù)專家統(tǒng)計，孫武子身后，在古代兵書中，直接為《孫子兵法》校勘、注釋、闡發(fā)、考證、輯佚和進行研究的共有312部，歷代研究《孫子兵法》的學者僅留下姓名的就有237家。

據(jù)考證，“祖述孫子”在《孫子兵法》問世不久就開始了。戰(zhàn)國初期，衛(wèi)國人吳起著的《吳子·論將》中“治眾如治寡”一語就出自《孫子兵法·勢篇》；《治兵》“以近待遠，以逸待勞，以飽待饑”語出《孫子兵法·軍爭篇》；《應變》“敵若絕水，半渡而薄之”源自于《孫子兵法·行軍篇》中的“客絕水而來……令半濟而擊之”，這些說明吳起的軍事思想受到了孫武的啟發(fā)。戰(zhàn)國中期，孫武的后人孫臏著的《孫臏兵法》中則引用了較多的孫子思想。對此，軍事科學院研究員霍印章先生在論《孫臏兵法》與《孫子兵法》的師承關系一文中，作了豐富的闡述：“以首篇《擒龐涓》為例，孫臏先后為田忌謀劃四條妙計，每條都與孫子的理論惟妙惟肖；第一條‘南攻平陵’，向敵‘示之疑’‘示之不知事’，實即孫子《計篇》所講的‘強而避之’‘用而示之不用’；第二條平陵佯攻，故意犧牲齊城、高唐二大夫，實即《計篇》所講的‘能而示之不能’和《九地篇》所講的‘順詳敵之意’；第三條‘遣輕車西馳梁郊，以怒其氣，分卒而從之，示之寡’，實即孫子《計篇》所講的‘怒而撓之’和《虛實篇》所講的‘攻其所必救’；第四條桂陵設伏，一舉殲敵，實即孫子《勢篇》所講的出奇制勝和《計篇》所講的‘攻其無備，出其不意’。這四條既反映了《孫臏兵法》的一些主要特點，也反映了《孫子兵法》的一些精華思想，充分體現(xiàn)了二者在意境上的息息相通，水乳相融”⑥。再如，約與孫臏同期的尉繚子，其所著的《尉繚子》則是繼承和發(fā)展了孫子的軍事思想，如當中的《將理》引“兵法曰：‘十萬之師出，日費千金’”，是直引《孫子兵法·用間篇》之語；《戰(zhàn)威》中認為：“凡興師，必申內(nèi)外之權?！雹摺皟?nèi)外之權”就是敵我之情。又說：“先料敵而后動，是以擊虛奪之也?！雹噙@些思想觀點，與孫武“知彼知己，百戰(zhàn)不殆”的論斷一致。戰(zhàn)國以后，這個軍事思想承繼與發(fā)展傳統(tǒng)流傳下來，如，在宋代，《孫子兵法》作為深遠影響中國古代軍事思想理論發(fā)展的著作之一，在頒定的《武經(jīng)七書》⑨中，被列為七書之首。宋人認為“古今兵法盡于七書，而七書盡于《孫子》”。自此《武經(jīng)七書》定為官書，頒之武學，并列學官，置武經(jīng)博士，武舉考試以其命題，從而促進了武學、武舉的發(fā)展，奠定了中國古代軍事學的基礎。又如，明代軍事理論的代表作《投筆膚談》，“仿孫子遺旨”，在闡述戰(zhàn)爭問題看法的基礎上，使孫子構(gòu)建的兵學體系更加完善。正如《<投筆膚談>引》中表明研究兵學的動因那樣：“余目擊時艱，不欲自限于博士業(yè)，遂勵志武事，間嘗亦仿《孫子》遺旨，出一隙之管窺，謬成十三篇，題曰：《投筆膚談》。”此外，《孫子兵法》對后世軍事思想的影響，以《十一家注孫子》最為代表。它是《孫子兵法》以輯注形式傳世的重要刊本之一。由于該書內(nèi)容豐富，故為近世研究《孫子兵法》者所重視。

其三，《孫子兵法》作為源遠流長的中國優(yōu)秀兵學傳統(tǒng)文化的代表，與歷代兵家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是歷代軍事人才的兵學教本

中國古近代的大多數(shù)軍事家，盡管成長經(jīng)歷的時代不同，所參與戰(zhàn)爭實踐有別，但他們或是孫子兵學的熱心傳人，或是孫子思想的執(zhí)著實踐者，或是孫子兵學乳汁哺育下成長的將帥，并且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對孫子兵學有所學習、運用、繼承和發(fā)展?？梢哉f，《孫子兵學》是中國歷代軍事人才的兵學教本。即使那些馬上征戰(zhàn)案頭無書的兵家，也不能說他們的戰(zhàn)績與孫子兵學毫無關系。我們只要翻開史冊，沿著他們的生平軌跡，探尋他們的戰(zhàn)爭經(jīng)歷，就不難發(fā)現(xiàn)，他們的許多戰(zhàn)爭思想認識和行為“暗合”孫子思想。這種“暗合”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孫子闡述的一些戰(zhàn)爭指導原則，如“知彼知己，百戰(zhàn)不殆”“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zhàn)”等，都是普遍規(guī)律性的反映，是不受時間和地域局限的客觀真理；二是《孫子兵法》作為反映軍事實踐客觀真理的兵書，它的流傳不僅僅體現(xiàn)在書本上，而是已經(jīng)化作思想血脈，“遺傳”于后代思想的深層意識當中，成為支配他們行動的內(nèi)在理念；三是后世兵家軍事實踐與《孫子兵法》思想傳統(tǒng)的“暗合”，并不是軍事歷史現(xiàn)象的簡單重合，而是共同對軍事斗爭規(guī)律把握的精神契合，為孫子思想適應時代的發(fā)展而注入的新的血液和活的元力。正如《漢書·霍去病傳》中，漢武帝“欲教之吳（起）、孫（武）兵法”，霍去病卻說：“顧方略何如耳，不至學古兵法。”表面上看，霍去病不愿讀《孫子兵法》，然觀其作為大軍統(tǒng)帥，六次北擊匈奴，其“方略”不少地方“暗合”孫子謀略。以此論之，霍去病只是反對照搬“古兵法”、不當書奴而已。

其四，《孫子兵法》作為最早系統(tǒng)、精辟地論述戰(zhàn)略戰(zhàn)術問題的軍事學著作，在世界上享有盛譽，成為各國兵家學者研究軍事、探討戰(zhàn)略戰(zhàn)術時必須閱讀的古典名著

世界軍事發(fā)展的歷史表明，《孫子兵法》不僅是東方兵學最早最杰出的代表，而且是世界上最先出現(xiàn)的專門論述軍事謀略的優(yōu)秀著作。它不僅是古代東方軍事學的智慧結(jié)晶，也是世界古代軍事學史上的奇跡。孫子作為中國兵學的代表，其威名已經(jīng)排在世界最有影響的軍事家、戰(zhàn)略家、兵學家漢尼拔、凱撒、亞歷山大大帝、拿破侖、克勞塞維茨、蘇沃洛夫之前。這不僅是孫子的榮耀，更是孫子的歷史地位。

在東方，《孫子兵法》走出國門，首傳日本。史料記載，唐朝中期，日本遣唐使吉備真?zhèn)浒选秾O子兵法》《吳子》等書帶回日本。從11世紀起，日本不斷涌現(xiàn)以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德川家康和武田信玄等為代表的通曉《孫子兵法》的名將。日本戰(zhàn)國時代（公元15世紀至16世紀70年代）的著名武將武田信玄甚至將《孫子兵法》中“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四句話寫在軍旗上，豎于軍門。其所著《甲陽軍鑒》明顯地受到了孫子“十三篇”中“慎戰(zhàn)”思想的影響。日本人還把孫子和孔子并列推崇，評論說：“孔夫子者，儒圣也；孫夫子者，兵圣也?！笫廊逭卟荒芡庥诳追蜃佣?，兵家不得背于孫夫子而別進矣。是以文武并立，而天地之道始全焉?？芍^二圣人功，極大極盛矣！”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教官尾川敬二說：“孫子是東方兵學的鼻祖，武經(jīng)的冠冕；東方各種兵法，說皆出自《孫子》，實是不錯”。在東方的其他國家，如在朝鮮和越南，也都流傳《孫子兵法》一書。據(jù)《朝鮮通史》記載，15世紀李朝的義宗至世祖時期，曾出版過《武經(jīng)七書》的注釋本，其中首部即《孫子兵法》。在越南，1961年刊行過施達志的《孫子》譯本。

在西方，史料記載，《孫子兵法》最先“西漸”至法國。1772年，法國神父約瑟夫·阿密歐選擇了幾部中國軍事名著，譯成法文在巴黎出版，題名“中國軍事藝術”，其中有《孫子兵法》和《司馬法》。英文版《孫子兵法》是1905年一位叫卡爾斯羅普的皇家野戰(zhàn)炮兵上尉翻譯的，先是在日本東京問世，后于1908年在倫敦出版。英國著名戰(zhàn)略家利德爾·哈特說：“最完美的戰(zhàn)略，也就是那種不必經(jīng)過嚴重戰(zhàn)斗而能達到目的的戰(zhàn)略——所謂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庇筛珩R利元帥1961年會見毛澤東主席時，曾提出要把中國的《孫子兵法》作為世界軍事學院的教材。德文版《孫子兵法》是1910年由布魯諾·納瓦拉翻譯，并在柏林出版?！秾O子兵法》的俄文本最早出版于1860年，是由斯列茲涅夫斯基翻譯的。《孫子兵法》的荷蘭文譯本，于1986年首次由荷蘭科學出版社出版。美國普遍開展對《孫子兵法》的研究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的事。美軍的最高學府——國防大學將其列為將軍們主修戰(zhàn)略學的第一課，位于克勞塞維茨的《戰(zhàn)爭論》之前。美軍西點陸軍學院、國防指揮參謀學院等著名院校均將《孫子兵法》列為必修課。美軍《作戰(zhàn)綱要》開宗明義地引用了《孫子兵法》中的“兵貴勝，不貴久”和“攻其無備，出其不意”。美國蘭德公司政治學研究部主任喬納森·波拉克1989年參加首屆《孫子兵法》國際研討會，他在《孫子與美國軍事思想》一文中說：“孫子是軍事史上最負盛名的思想家之一。他的思想不但在中國，而且對中國之外的許多國家，都有很大的影響?！睋?jù)“孫子兵法全球行”者韓勝寶先生的收集和統(tǒng)計，目前有近40個語種的《孫子兵法》。孫武的思想和理論跨越時空，跨越國界，影響經(jīng)久不衰。但我們應該看到，當今西方對《孫子兵法》研究的“升溫”，則是來源于中國革命的成功和抗美援朝、抗美援越行動對西方的震撼。因為西方人很想知道自己受挫的原因和中國勝利的思想歷史根源，認為《孫子兵法》是一部對高層決策者培養(yǎng)戰(zhàn)略博弈思維的高水平指導著作。

其五，孫子兵法作為中國優(yōu)秀的軍事文化，其思想精華猶如永不熄滅的智慧明燈照亮當代和未來軍事家探索新思想、新理論前進的道路

一是《孫子兵法》的辯證方法可以作為研究信息化戰(zhàn)爭的思想武器。軍事理論的開拓探索，需要慧眼，需要靈感，更需要科學的理論思維和研究的方法。信息化是軍事領域的一次全方位的革命，不僅涉及軍事技術，而且涉及軍事學說和軍隊體制，其中以軍事思想的革新尤為艱巨。在這一點上，孫子的認識和分析軍事問題的辯證方法仍然可資借鑒。軍事辯證法是孫子兵法的思想精髓，也是它生命力的源泉。正是依靠軍事辯證法，人們才能在軍事思維上做到觀察與研究結(jié)合、理論與實踐結(jié)合、繼承與發(fā)展結(jié)合，從而提煉出先進的軍事理論。今天，信息化時代的軍事問題更需要辯證法。諸如沖突與競爭、物力與智力、空間與時間、作戰(zhàn)與備戰(zhàn)等關系，都需要人們用辯證法的觀點客觀、冷靜地去認識與觀察。對此，我們在以馬列主義軍事理論為指導的基礎上，借鑒孫子的軍事辯證法，一定有助于把握信息化的脈搏，得出客觀的、科學的認識和判斷。

二是《孫子兵法》的戰(zhàn)爭觀仍可作為研究信息化戰(zhàn)爭的基準點。在信息化時代，戰(zhàn)爭形態(tài)和戰(zhàn)爭方式都已發(fā)生巨大的變化，但戰(zhàn)爭的本質(zhì)卻不會改變，仍然是為達到政治目的的一種特殊手段。信息時代的戰(zhàn)爭也不會是一場無限距離進行的、不流血、零傷亡的戰(zhàn)爭。在戰(zhàn)爭王國中流通的仍將是死亡和毀滅?？藙谌S茨曾指出：“企圖將博愛主義塞進戰(zhàn)爭哲學的想法，是十分荒謬的?！彼J為，由于科學的進步、武器的不斷發(fā)展，使戰(zhàn)爭成為更為“暴力”的東西。“火藥的發(fā)展、武器的不斷改進已經(jīng)充分地表明，文明程度的提高絲毫沒有妨礙或改變戰(zhàn)爭概念所固有的消滅敵人的傾向”。不管軍隊采用多少先進技術，殘酷狀況只會更加殘酷。顯然，研究信息化戰(zhàn)爭決不能把它看作是與政治無關的電子游戲，也不能單純地從技術角度研究具體戰(zhàn)法，仍然必須從戰(zhàn)爭的政治本質(zhì)出發(fā)，把握政治對信息化戰(zhàn)爭的決定作用。牢記孫子的教誨，既要高度重視戰(zhàn)爭，又要慎重對待戰(zhàn)爭，堅持以國家利益和世界和平為最高準則，“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zhàn)”“合于利而動，不合于利而止”。只有這樣，才能處理好爭取勝利與避免戰(zhàn)爭的關系。

三是《孫子兵法》的謀略思維可為研究信息化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提供啟示。借鑒孫子的謀略思維研究信息化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是當今時代的需要。美國的喬治·斯坦教授指出：信息戰(zhàn)的攻擊目標是人的思想，特別是那些在戰(zhàn)爭與和平問題上有決策權的人士的思想，在軍界則是那些決定是否用兵、何時用兵和以什么方式用兵的人士的思想。用孫子的話講，就是“上兵伐謀”。“詭道十二法”以及“因敵而制勝”的一系列思想都可以在新的歷史平臺上融入新的內(nèi)涵，借助信息化武器裝備發(fā)揮出新的作用。

總之，作為一部卓越的古代軍事著作，《孫子兵法》雖然寫于2500多年前，但是由于它思想的精邃、哲理的深刻，至今讀來依然備受啟迪。毛澤東指出：承繼珍貴的歷史遺產(chǎn)，“對于指導當前的偉大的運動，是有重要的幫助的”⑩，今人研究《孫子兵法》的主要目的正在這里。

注釋

①《武備志·孫子訣評·序》，轉(zhuǎn)引自《孫子兵法辭典》，白山出版社1993年版，第178頁。

②《左傳·僖公二十八年》。

③《左傳·昭公二十一年》。

④《計篇》。

⑤《國語·吳語》。

⑥霍印章：《孫臏兵法淺說》，解放軍出版社。

⑦《兵教下》。

⑧《戰(zhàn)威》。

⑨北宋元豐三年（1080年），宋神宗下詔校定《孫子》《吳子》《司馬法》《李衛(wèi)公問對》《尉繚子》《三略》《六韜》等七部兵書，并雕刻刊行，號稱《七書》。

⑩《毛澤東選集》合訂本，第199頁。

（責任編輯：曹永孚）

Review of the Great Contributions Made by The Art of War in Inheriting the Achievement of the Ancestors and Enlightening the Successors

The Art of War inherits, develops and exceeds the military science thinking and pracice achievements made b the ancestors, thus becoming a summit work among the ancient Chinese military books as well as an original edition in the Chinese military science, a military sciene education textbook for the succcesive generatiosn of military talents, and a must ancient classical work for the researchers all over the world to research the military affairs and explore the military tactics. Its thinking essence, like a lantern that will never extinguish, lights the road for the contemporary and futuristic military strategists to explore the new thinking and new theories.

The Art of War ; Inheriting Achievements of the Ancestors; Enlightening the Successors; Great Contributions

E8

A

2095-9176（2016）05-0024-06

2016-6-13

喻江，軍事科學院中國歷代軍事歷史研究室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