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塵埃

徽州行

話說去年秋天，帶朋友阿偉去了趟號稱中國66號公路的草原天路、老掌溝后，回到家他就把開了不到一年的BMW5系賣掉了，鐵了心的一定要換越野。經(jīng)過一番大浪淘沙似的市場調(diào)查，帕杰羅最終勝出。山貓帶回了家，久居宅中數(shù)月未曾遠征。哥幾個決定再次遠行，牧馬山貓行徽州隨之拉開了大幕……

說不清多少次自駕去皖贛一帶了，至少春夏秋冬一個輪回綽綽有余。這次南下，給自己定了一個規(guī)矩，盡量不進景區(qū)，到達目的地后不走高速，游走鄉(xiāng)野阡陌隨遇而安，拍徽州原始風(fēng)貌，品徽州菜成為主打。雖然是輕車熟路但還是做了精心的編排，早晨6點鐘準時集合從山東博興出發(fā)，經(jīng)臨沂、連云港、淮安、南京、馬鞍山、蕪湖、宣城、績溪金沙出口下，當天到達目的地績溪縣家朋鄉(xiāng)磡頭村，一個距浙江省界很近的小山村。

徽州的黑白美，梯田式的油菜花

一大早，就被窗外的影友吵醒，把車子開到半山腰，背負器材上山，因昨夜下了一場小雨，山體濕滑，徒步看似不高的山頭，爬的卻是氣喘吁吁，站在山頭一塊人們踩出的土平臺邊緣，俯視磡頭村，周圍群山懷抱。錯落有致的徽州民居和呈現(xiàn)梯田式的油菜花海把山村裝扮的美不勝收。在皖南山區(qū)眾多的古村落中，磡頭村的地形應(yīng)該是最具特色的了。村子里的一條河流是發(fā)源于荊（州）磡（頭）嶺的云川溪蜿蜒曲折奔騰而來，由南向北呈“S”形穿村而過。村民沿溪谷兩岸依山筑舍，就勢造房，石階奇多，甚至有的房屋從門口到床上也須拾級而上，所以村名俗稱“磡頭”。村子建村于明宣開二年（1369年），村內(nèi)古建筑百分之九十以上為明、清和民初所建，鱗次櫛比的民宅均粉墻黛瓦，古貌依舊。

歙縣，昔日的古徽州?？赡苡泻芏嗳瞬恢馈办ā弊衷趺醋x，但這絕不會影響到它魅力的綻放。作為全國有名的歷史文化名城，歙縣與四川閬中、云南麗江、山西平遙并稱為“保存最為完好的四大古城”。而在歙縣輝煌的歷史畫卷中，眾多明珠般的古村落尤其為人們所稱道。這些古村落皆自擁特色，底蘊深厚。石潭的云海、許村基本沒有被開發(fā)過的古建筑、雄村的眾多古跡、昌溪村口的百年古樟、新安江的山水畫廊，都是值得去品去賞的絕佳勝景。

從磡頭古村落出來，沒有走高速去歙縣，而是走了一條導(dǎo)航、地圖都找不到的盤山路一路穿行而去。遠離了車流的摩肩接踵，遠離了赤橙紅綠青藍紫的身影，遠離了長槍短炮齊上陣，遇見心儀的美景隨時停車且不用落鎖，四門大敞地就撒丫子登山頂、下河床。那種回歸鄉(xiāng)野深處的感覺，歸來數(shù)日都遲遲難以釋懷。

看古徽州，品徽州菜

從績溪縣到歙縣石潭，不足五十公里的山路不知不覺就到了。幾年沒來石潭，變化很大，私家車已經(jīng)不能隨意開上山，但是有專用的停車場，村子里的微型面包車負責(zé)接送客人上山，一趟六十元。我?guī)У男欣詈陀跋衿鞑奶?，找到了村書記，一番交涉，書記得知我拍過石潭的春夏秋冬，作為一位遠道而來的影人，多年前就驅(qū)車千里，用鏡頭來宣傳石潭這讓村支書非常感動。最后決定破例帶我去找交警部門把守的進山口，我得以將兩臺車子直接開到山頂?shù)谋鄙酱?。石潭，在攝影圈里幾乎是如雷貫耳，每年春秋兩季，都會有很多攝影人如候鳥般如期而至，赴一場云海和花海的視覺大餐。

行走古徽州，看景拍片子的同時，品徽菜當然是必不可少了。徽菜有三大特點：其一是重色。重色不要緊，只要不輕友。我解釋此色非彼色。重色，即做菜喜歡用醬油，如同四川人做雞蛋湯都要放上幾個辣椒一樣?；罩萑顺磦€大白菜也恨不得淋點醬油上色?；詹说钠涠攸c是很油。油重，這還是跟徽菜的用料有關(guān)。因為徽菜中的野菜、干菜較多，比如干筍、干豆角、干扁豆、干蕨菜……都特別“吃”油，油不重味道就提不起來。就像薺菜包餃子一樣，如果薺菜不與油膩的五花肉在一起搭配，干巴巴的一點都不好吃。徽菜的其三個特點是燒功了得。為了說明 徽菜對燒功的講究，舉一個徽州名菜“問政山筍”的例子。問政，是徽州的一個山名，此山的竹筍，質(zhì)地相當鮮嫩，剛挖出來的筍子剝衣后，用兩個指頭一掐，汁水便不住地往外冒。過去，徽州人在杭州一帶做生意的特別多，這些徽州老板，都好吃“問政山筍”這一口。但此菜對火功要求特別的高。筍子放得時間長了，就不是那個味了。為此，每到春筍破土季節(jié)，他們的家人都要起大早把山筍從地里挖上來，然后裝船沿新安江而下。在船上，把筍衣剝光，切成塊，放在砂鍋里用炭火清燉，晝夜行程，船至杭州，打開砂鍋，火候剛剛好，筍子的味道，跟在家里吃一樣。這正是：一舟砂鍋徽商笑，無人知是竹筍來。

路上貪圖風(fēng)景不慎陷車

沿北山村盤山路一路下山直奔新安江山水畫廊，計劃從山水畫廊去江西婺源。新安江是徽商的母親河，她以中國獨特的徽文化與自然風(fēng)光、古村落的美妙結(jié)合著稱于世。開著開著，看到從盤山路到河床上有一條小路可以將車子開下河，隨即決定將牧馬人開下去。誰料到因地形不熟，看似平坦的河床因挖沙形成了淤泥，車子從上午9點鐘被困，到后來找來裝載機救援，裝載機及時趕到后也困在那里動彈不得，最后從鎮(zhèn)上找了平板車，拖了臺履帶挖掘機才將牧馬人拽出來。前后足足用了七個小時才脫困，這得感謝附近村子上搞土建、水利工程的吳老板伸援手，得知他家還開著茶廠，后來我們還成了朋友。

婺源美的不只是油菜花

這次來婺源，專程來到曉起村，緣于曉起有“中國茶文化第一村”的緣故。曉起是清代兩淮鹽務(wù)使江人鏡故里，有上、下曉起之分。村屋多為清代建筑，風(fēng)格各具特色，村中小巷均鋪青石，曲曲折折，回環(huán)如棋局。主要景觀有雙亭聳峙、楓樟流蔭、進士第、大夫第、榮祿第、江氏祠堂、磚雕門罩、養(yǎng)生河與古濯臺等。“古樹高低屋，斜陽遠近山，林梢煙似帶，村外水如環(huán)?！边@首古詩極為形象生動地描繪了曉起村落的美麗山光水色。

漫步村中，曉溪清澈見底，青山古樹環(huán)抱，徽派民居相襯，構(gòu)成了一幅如詩如畫的迷人畫圖。村頭“水口”旁三棵數(shù)百年的古樟村，俯臨水面，濃陰蔽日，叢叢茶樹生長，爛漫山花盛開，閑坐于石墩上、石桌旁，品嘗高山生態(tài)茶之醇香，感受天然品茗樂園之愜意，真是遠離塵世喧囂，讓心靈得以安寧和凈化。連接上下曉起的是一條青石古道，蜿蜒曲折，石板上還遺留著古代徽商的深深車轍。如果說上曉起是山坡田園的風(fēng)韻，那么下曉起就是水繞城郭的美景。一樣的徽派民居，一樣的未加修飾，一樣的和諧自然。

身處徽州，觸摸青磚白墻，仿佛在時間靜靜流淌間有些許懵懂，卻又片刻之后蕩然無存，徽州文化，越是接近越是感到宏大精深，難以掌握。徽州其實就是一部歷史積淀的厚厚的書，翻看他就是在翻看跌宕人生，感悟他的儒雅和厚重。牧馬山貓行徽州畫了一個逗號，旅行，對于我來說卻是只有方向沒有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