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
還是初夏,但我們這個南方小城早已熱到讓人醉生夢死的地步。陽光燦爛得像夢一樣不真實,那厚重交疊的綠葉亮得耀眼,學校新建飯?zhí)玫姆凵珬l磚在遠處發(fā)出神秘的光,讓人有種要一往無前奔赴未來的想法,想到了“永恒”之類的字眼。
今天全年級要留下來自習,在這大好晴天里,我大手一揮想矯情地抒發(fā)一下我對我大六班的深情,但想想這么活力的景致用來搞傷感實在不明智,而且,那被我們冠以“青春”的美好時光不該是充滿元氣的嗎?
通?!袄蠋煛钡男蜗鬅o非被學生描寫成兩種版本:一種是好像在哪兒都能下雨偶遇然后送學生回家,而且每次老師都要淋濕半個肩頭;一種是無論何時老師都會嚴厲地批評你的錯誤,然后“無意地”以各種理由發(fā)現(xiàn)老師原來都是為了你好。
但現(xiàn)實中的老師可真不是那么死板的非嚴即慈,至少在大六班不是。明明兩個都已經是成家立業(yè)的大男人了,語文老師和數(shù)學老師有時卻成熟不起來。他們總有各種理由挑起“矛盾”,有時是因為你用了我的筆,有時是因為一個說另一個字不好看,還有各種奇葩理由,總擺出一副要干架的樣子,儼然是倆大男孩兒。
我第一次見這種情形的時候就以為真要打起來,想著要不要大義凜然地勸兩句。但英語老師見怪不怪,摘下眼鏡拿起布認真擦起來,連眼神都不瞟過去,說:“別理他們。”果真,他們在“深情”地瞪了幾眼之后又走開了,數(shù)學老師一臉嫌棄地說:“去去去,看見你就煩?!闭Z文老師也拍拍衣服說:“我也不喜歡你,你的字就是沒我的好看。”從此以后他們就是再擺出一副要你死我活的樣子,我都不為所動了??蓱z那些不知情的同學一見到此情此景總以為要大戰(zhàn),早叫了幾個男同學在辦公室門口徘徊,等著什么時候沖進去拯救世界。
班主任一定是上一輩子欠了我們一筆債,才在這輩子攤上我們這么皮的學生。流動紅旗連續(xù)四個學期“大連光”,每每與我們擦肩而過。班主任淚眼問蒼天,有同學大喊:“我們崇尚自由!”
就是這樣一個被班主任形容為“早讀比自習靜,自習比鬧市吵”的班級,也有其他班級難以想象的神人:我們有文靜到海枯石爛的每次考試年級第一的學霸;有以“帥到沒人要”自稱的自戀狂;有以拯救地球為己任的“救世主”;有能徒手捏死各種小生物的女漢子……不得不提的是,你見過籃球比賽時在球場上用街舞向對手放狠話的嗎?
在平時,總能聽到幾句笑死人不償命的話。看,某炮灰勇讓陳萌逗安靜一會兒別太吵,誰知陳萌逗捂住胸口一臉痛苦地咆哮,“勇勇,勇勇,為什么那么對我,我做錯了什么,你為什么要用手遮住臉,為什么要蹲到地上去,為什么不敢直視我!為什么!”題外話,他倆都是男的……
時間兜兜轉轉,我們已經是畢業(yè)班的人,盡管不愿接受成長,但那些看似離我們遙遠的事情就是在靠近,向你步步緊逼。不愿正視的事——各學科的學習難度增大,升學的壓力很真實地在我們班存在并愈發(fā)濃重。
下課時全班人待在教室里,或許說笑的那群人當中沒有我;或許某個人安心地趴在桌子上,周圍散發(fā)出寧靜的氣息;或許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但看到你們并和你們在一起,我就感覺到無比地安心,任他山崩地裂毫不畏懼。
想起那句歌詞:“我死在去年夏天……”如果是和你們,我想我會愿意的。感謝你們在我去往不愿提及的未來過程中,還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