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書云
辛卯年正月初一下午,是我們24人大家庭聯(lián)辦的第七屆“春晚”,我騎著自行車興致勃勃地從理工學(xué)院外會餐的酒店來到校內(nèi)多媒體教室演出。今年,我一改節(jié)目開始前先新年祝詞的習(xí)慣,膠多不粘,話多討人嫌,不絮叨了,不再總結(jié)虎年展望兔年安撫老人給力孩子鼓舞大人,也不再把大姐身份拿著不放,干脆是就是普通家庭的普通一員,聽任家庭導(dǎo)演和主持人安排,與民同樂。
我用南陽普通話朗誦了李白的《將進酒》,又輪著我時,唱一段我自選的自由調(diào)子《吃虧歌》。和大家瘋足瘋夠,又到校園選景照相,日落人散,各自回小家繼續(xù)小酌,莫使金樽空對月,好日子都放到酒里過。
第二天,我要騎車子出門,苦是找不到鑰匙。書村提醒說是不是沒鎖上?她到我們住的教工一村院內(nèi)找足找夠,進屋告訴我,恐怕不只是鑰匙不見,車子有可能丟了!是的,我對車子放哪里了,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于是,把昨天去過的地方找個遍,發(fā)現(xiàn)車子在校園僻靜處的綠籬邊放,但沒了鑰匙,騎不成,只好借了一輛自行車上街了。
晚飯后回來,我把車鑰匙放在電視上邊,并給書村說這回可把鑰匙放好,你也記著啊。
第二天,拿著鑰匙去騎車,無論如何找不到車子,而且,這把鑰匙無論如何也開不了綠籬邊的那把鎖。不過,我想,真要是一把鑰匙能打開千把鎖,世事麻煩會更多。丟了一把鑰匙,還丟了一把車子,要是改革開放前,我一定會心疼好幾天?,F(xiàn)在這玩意兒真不算個東西兒,只覺得自己的記性好可笑。
當(dāng)然,忘鑰匙問題,我可是由來已久養(yǎng)下的習(xí)慣,積重難返。
過去一窮二白,我不愛鎖門。在興隆當(dāng)副鎮(zhèn)長時,有一天去縣城開會,到昏天地黑回到機關(guān),寢辦合一的門敞開著,門檻上坐了一位老鄉(xiāng)。她見到我就說,你可回來了,我看你沒鎖門,想著你肯定在家不會遠離,誰知道竟給你看了一天門,也不敢走了,你若丟了啥東西,我算說不清楚了。哈哈,我告訴她,你是個傻瓜。我從來不鎖門,因為一鎖上我經(jīng)常找不到開門的鑰匙,況且我除了孩子外沒有貴重東西,根本不怕賊。她瞠目結(jié)舌,覺得上當(dāng)不小。
后來我當(dāng)了鎮(zhèn)長、書記,當(dāng)了總工會主席,都是寢辦合一,有通訊員拿我的鑰匙,好多年我就不操鎖門不鎖門的心,鑰匙對于我有無皆可。
調(diào)回理工學(xué)院后,進出辦公室我不怕,有辦公人員拿鑰匙。住的地方,鑰匙總跟我開玩笑。有幾回開開門以后,忘記拔出鑰匙,讓它整夜守在門外,第二天到處找不見,真可謂夜不閉戶。還有好多回是把鑰匙忘在屋里,拉上鎖,讓它在家中獨享清閑??梢詰c幸的是我住在一樓,后門外有兩米高的院墻,好多次我翻墻進后院,走后門進屋。后門我從不上鎖,以便給自己留好后路。
我忘鑰匙翻墻這些事,江湖上有所傳言。一次,我和書村帶著外甥女點點一塊兒回家,進教工一村的大門,點點問我,大姨,今天翻墻不?我非??隙ǖ卣f,不用,鑰匙在我兜里。真是神助,這次偏讓點點說中,要讓點點親自領(lǐng)略大姨翻墻的英姿了,因為我回想起來鑰匙還在屋內(nèi)茶幾上哩。書村說這次她翻墻,不叫老太太表現(xiàn)了。我從大門口搬過來椅子,供書村當(dāng)梯子用。翻進去后,好一會兒不見她翻出來,我有點兒著急,大聲喊:你咋還不出來呢?她倆從前門跑過來,看我還在等她們翻墻,笑得前仰后合。
我明白過來她們的笑因,自己也笑得腰疼。去送椅子,門衛(wèi)說,你真行,無數(shù)次翻墻也記不得帶好鑰匙。我自嘲自己的不文明舉止,說這很鍛煉身體,若天天翻墻進屋,再翻五十年,我能創(chuàng)吉尼斯紀錄呢!
好在有些門,無需鑰匙,要么,這世界真讓我摸門當(dāng)窗戶。
得知我昨天又翻墻了,遠在悉尼的女兒在QQ上給我留句話:要是明年搬上咱們新集的專家公寓15樓,你該怎么辦?我給她留話說,沒事,我這個忘鑰匙專家會自力更生的,只要信念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信念也是生產(chǎn)力呀。
盡管我還沒有好主意入住高樓而解決鑰匙的麻煩,但也不想叫女兒為我操心,所以不希望美談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