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先
訂制女友
□劉桂先
老婆正和健強鬧離婚,幾個月前就回了娘家。下班無事,閑得無聊,健強便和三朋四友一起吃飯吹牛。
那天,有人有意無意地聊起了健強的老婆蔣婧,說,那么漂亮性感的女人,你就讓她在娘家荒著?健強喝了點小酒,有點小興奮,不屑地回道,天涯處處有芳草,唯有女友最好找。她愛回不回,不稀罕。
咦,看來你有新情況。朋友們起哄了,你得如實招來。否則,今晚的菜錢酒錢飯錢全是你付。
健強扭扭捏捏,朋友們鬧得更兇了。
此時,健強的手機“嘀”的一聲響,顯然是有微信發(fā)來。朋友們一哄而上,三下五除二便把他的手機搶了過來。
健強急了,但急也沒用。
朋友們打開手機。原來,微信是一個叫“如花”的好友發(fā)來的:強,你答應過我只喝一點點一點點酒的,是一點點一點點嗎?早點回家休息,明天還得上班。你要乖哦。后面還附了一個猩紅的嘴唇。
不得了,太甜太膩,太嬌太媚。朋友們嘴里“嘖嘖”著,繼續(xù)往前翻看—天要降溫了。強,你加衣服了嗎?
馬上要進車間了,你安全帽戴了嗎?別說假話,要乖!
為了我,你不能蠻干啊,要聽話哦。乖!親一個!
……
再回過神來看“如花”的頭像,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看得出人如其名——如花!
健強的老婆蔣婧確實漂亮性感。在健強看來,老婆以前還是不錯的,無論是對他,還是對他們共同的家庭,都說得過去。但自從和她的老板錢總出了一趟差,一起去了北京幾天,整個人就變了。
蔣婧在她的公司算不上一個人物,小小的職員而已,但從北京回來之后,經常被錢總帶出去應酬,有時天快亮了才回來,身上除了香味就是酒氣。
以前蔣婧總是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但現在顧不上收拾了。健強上班累,蔣婧飯不做,連他換下來的衣服也不洗了。
蔣婧還不讓健強碰她,說她對做那事不感興趣。后來,干脆睡到了小房間,并把門從里面鎖死。
一天,倆人吵架了,吵得有點兇。蔣婧當即回了娘家。沒隔幾天,便打來電話,約健強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xù)。
健強沒有理她。健強想,婚不是好離的,得把話說清楚。
蔣婧又打過幾次電話,依然還是約他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xù)。還說,只要他簽個字,其他都好說,她可以凈身出戶。
這天,健強收到法院發(fā)來的傳票,說是他的妻子蔣婧向法院遞交了訴狀,請求判決她和他離婚。并且,還請求法院將倆人的共同財產全判到她的名下。法院要求健強應訴。
老婆起訴到法院這是健強始料不及的。他倒要看看蔣婧要求離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法庭上,蔣婧一本正經、激情澎湃地陳述著離婚理由—倆人的感情完全破裂!而這一切,全因為健強的過錯。
事實,請?zhí)峁┦聦?。法官一字一板地說。
健強他有外遇了。蔣婧大聲反問道,這還不夠嗎?健強和我還沒有解除婚姻關系,但他就又新交了女友。說這話時,蔣婧抹著眼淚,顯得十分難過。
有證人嗎?法官面無表情地問。
有!這時,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同時答道。健強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兩個男人,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那天我們一起吃飯,健強說“天涯處處有芳草,唯有女友最好找”。高個子男人說,后來他讓我們看他的手機,我們就看到了他的女人發(fā)來的那些肉麻兮兮的微信。
我也看到了。矮個子男人說,當時我也在場。我記得那女人叫如花,長得蠻漂亮的。如花還要健強乖乖的,還親了他……
有這回事嗎?法官問健強。
有這回事。健強臉漲得通紅,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是交了女友,但是……但是……健強急了,結結巴巴地爭辯著,但是……但是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那是怎樣?法官直視著健強,你有證人嗎?
我愿作證。這時,法庭旁聽席上一位看上去五十多歲,戴一副金邊眼鏡,非常儒雅的男人站起身來。我叫金明,是健強所在公司的董事長。我要證明的是,健強是有一個女友,我們公司像他這樣的男人也都有一個女友。
你要證明的是什么?法官詫異了。
金明認真地回答道:我要證明的是,他們的女友是我從網上為他們訂制的,是虛擬女友。
安靜!法官用威嚴將法庭的喧嘩平息,隨后,對金明說道,你要對你的證詞負責。
是,我明白。金明動情說,自從妻子回了娘家,健強就像丟了魂一樣,沒精打采,自暴自棄,而他工作的崗位又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必須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tài),遵守操作規(guī)程,注意安全生產。否則,是容易出事故,出大事故的。無奈之中,我就從淘寶網上為他訂制了一個賢妻良母型的虛擬網友,時時給予他關心關愛,處處提醒他安全生產。后來,效果十分明顯,過去的健強又回來了。再后來,我又給和健強同樣情況的工友們也都訂制了虛擬女友。
這時,法庭內好幾個男人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手機,他們手機的微信里,都存有昵稱不一、頭像靚麗的女友……
請問,像健強這樣的普通工人,為了他們的生命安全,不應該關心嗎?妻子那里得不到的,從虛擬世界獲取難道也是過錯嗎?金明義正辭嚴的話語在法庭回響著。
(作者地址:江蘇大豐市安監(jiān)局 郵編:224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