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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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詩歌中的時間意象
馬春光
在洛夫漫長的詩歌寫作生涯中,“時間”一直是他思考、抒寫的重要主題。洛夫早期詩集《靈河》中的詩句“根須的觸角伸向巖石里,探索時間的奧義”(《這島上》),在某種意義上是他的詩歌“時間探索”的一個隱喻。從《靈河》開始,經(jīng)《石室之死亡》、《時間之傷》,一直到長詩《漂木》及近年來的一些短詩,洛夫始終將語言的觸角伸向漢語的巖石里,以極富創(chuàng)造力的“時間意象”抒寫現(xiàn)代語境中的時間經(jīng)驗?!皶r間”本身是一種抽象的存在,詩歌的時間抒寫不同于哲學(xué)。洛夫詩歌的時間抒寫,力圖“以意象的營造來呈現(xiàn)一種可以感知的時間之流的存在”[1],通過鑄造一系列新的時間意象訴諸于人的感性認知,進而使閱讀者獲得“一種美的感動”[2]。洛夫詩歌中的“時間意象”,按照其來源大致可以分為兩類,第一類是傳統(tǒng)的時間意象,在他的詩歌中主要體現(xiàn)為“鏡”、“白發(fā)”、“落葉”、“黃昏”等;第二類是現(xiàn)代的時間意象,即伴隨著現(xiàn)代社會而產(chǎn)生的物象,主要體現(xiàn)為“鐘表”、“日歷”等。洛夫?qū)@些意象的抒寫呈現(xiàn)出異常鮮明的特征,即超現(xiàn)實手法對意象的滲透,特別是在那些有著豐富美學(xué)積淀的古典詩歌意象中,洛夫?qū)崿F(xiàn)了“古典”與“超現(xiàn)實”的完美融合。
“鏡”是藝術(shù)表現(xiàn)的重要媒介之一,“在中國的古典詩歌中,對于時間的感嘆,往往是和鏡子聯(lián)系到一起的?!盵3]洛夫習(xí)慣于從“鏡”中來觀照時間,這其實來自于對傳統(tǒng)詩歌藝術(shù)的某種繼承。只不過,洛夫?qū)r間的“鏡像體驗”已經(jīng)不是古典詩歌那種簡單的物我投射,而是摻雜了超現(xiàn)實主義手法,在對這些時間意象進行“翻新”的同時,表達了豐富的現(xiàn)代時間經(jīng)驗。洛夫詩歌的時間體驗是一種“鏡像體驗”,即在“鏡像”中展開對時間的體驗。
“昨日夕暮推窗/隱聞深山降雪的腳步聲/寺鐘一般傳來/驀然回首,鏡中的白發(fā)又厚了一寸”(《給女兒曉民》)
通過抒寫“鏡中的白發(fā)”來表達人生的老之將至,進而抒發(fā)一種時間流逝、青春不再的感嘆,是中國古典詩歌時間抒寫的重要美學(xué)范式。洛夫?qū)r間的“鏡像體驗”顯然是對其的承繼,這與中國古典文論中的“水中之月、鏡中之象”是高度融合的,同時體現(xiàn)了他詩歌“化古融今”的追求。他在其中融合了超現(xiàn)實手法,譬如這種鏡像中的時間體驗,在《漂木》中是這樣的:
朝如青絲暮成雪,發(fā)?。?我被迫向一面鏡子走近/試圖抹平時間的滿臉皺紋/而我鏡子外面的狼/正想偷襲我鏡子里面的狽(《漂木·致時間·7》)
這首詩化用了李白《將進酒》中的詩句,“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值得玩味的是最后兩句,“狼”“狽”在現(xiàn)代漢語中通常是在象征的意義上以一個詞語“狼狽”或成語“狼狽不堪”、“狼狽為奸”出現(xiàn)的,洛夫在這里以一種潛意識行為對這個詞進行了解構(gòu),使其回歸原始含義,以一種戲劇化的方式表達了“我”的內(nèi)心體驗,內(nèi)在地隱含著對時間流逝的悵然與無奈。通過設(shè)置這一超現(xiàn)實的戲劇化情境,在借用古典意象的同時,又超越了古典意象的固定用法與特定意涵?!扮R”在洛夫的詩歌中頻繁出現(xiàn),暗合了洛夫的詩歌觀,即通過夢、潛意識等對“鏡中之象”的深層發(fā)掘,進而實現(xiàn)“真我”的發(fā)現(xiàn),在他的詩歌中,鏡是“自我確認的重要中介”[4]。而“發(fā)”作為他詩歌中典型的“鏡中之象”,構(gòu)成了時間感知的最典型經(jīng)驗。《洛夫詩全集》中有多篇以“發(fā)”為題的詩歌,與“鏡”交織在一起,表達了更加內(nèi)在的時間經(jīng)驗。通過“鏡”與“白發(fā)”意象,洛夫的時間抒寫以一種超現(xiàn)實的方式訴諸某種時間體驗。這種對時間的超現(xiàn)實抒寫,在貢獻了戲劇化的時間體驗的同時,也為新詩時間抒寫貢獻了新奇的美學(xué)經(jīng)驗。
在傳統(tǒng)的時間經(jīng)驗與抒寫中,“落葉”是一個具有鮮明時間特性的意象,洛夫顯然沿用了這一意象,但在他的詩歌里,“落葉”卻一掃古典詩歌中的意義與呈現(xiàn)方式,以一種新奇的方式出現(xiàn)。這體現(xiàn)在他對“落葉”這一意象的超現(xiàn)實抒寫中:“連招呼也不打一聲/乍見一片偌大的面包樹葉/迎面飛來/我伸雙臂托住/奮力上舉/它以泰山崩落之勢壓將下來/我聽到一陣輕微的/骨折的聲音/好威風(fēng)啊/那步步緊逼的歲月”(《秋來》)。這首詩中時間經(jīng)驗的新奇之處,首先體現(xiàn)在“面包樹葉”這一意象中,將“樹葉”與“面包”并置在一起,在以往對“落葉”的抒寫中是少見的,這其實正是超現(xiàn)實主義藝術(shù)對意象新奇性、陌生性的追求使然。超現(xiàn)實主義“要破壞一切道德的、社會的、美學(xué)的傳統(tǒng)觀念而追尋一種新的美與新的秩序,在技巧上他們肯定潛意識之富饒與真實,在語言上盡量擺脫邏輯與理性的束縛而服膺于心靈的自動表現(xiàn)。”[5]在這首詩中,“我”試圖托住落葉的時候,卻聽到“骨折的聲音”,這是超現(xiàn)實主義典型的夸張手法,用超出常規(guī)的細膩聽覺幻化出來的聲音,即一種“時間的幻聽”。洛夫透過超現(xiàn)實的細節(jié)表達了“步步緊逼的歲月”對人的“壓倒”之勢,他有效化解了古典詩歌“落葉知秋”的詩意,“骨折”、“步步緊逼”等詞語形象傳達了“秋”的強大,以及對肉體的某種摧毀性打擊。
“落葉”意象的新奇,還體現(xiàn)為它的人格化:“黃昏,落葉掛來冬天的電話/說太陽要打瞌睡/在淡淡的霧所統(tǒng)治的十一月/連唆使女人偷吃果子的蛇也要睡了”。(《生活》)“落葉掛來冬天的電話”,是對秋末冬初這一時間的指涉,然而“電話”一詞的出現(xiàn),使得整首詩獲得了某種“超現(xiàn)實”的審美體驗。在傳統(tǒng)的黃昏體驗與抒寫中,人們多是從對自然之物、夕陽等的書寫中來凸顯某種時間體驗,而洛夫則將現(xiàn)代科技詞語“電話”融入這一時間體驗中,傳統(tǒng)詩詞中一再被書寫的“落葉”在這里成為“施動者”,在現(xiàn)代境遇中拓展了這種時間經(jīng)驗。后兩句“蛇”的出現(xiàn),是對《圣經(jīng)》故事的引用,化用這一典故來暗示“冬”的肅殺和對精神的禁錮。在《暮色》一詩中,我們讀出了更加細膩的時間體驗:“窗子外面是山,是煙雨,是四月/更遠處是無人/一株青松奮力舉著天空/我便聽到年輪急切旋轉(zhuǎn)的聲音/這是禁園,霧在冉冉升起/當臉色融入暮色/你就開始哭泣吧/落葉正為果實舉行葬禮”(《暮色》)。這里有對“時間”的“幻聽”體驗:“年輪急切旋轉(zhuǎn)的聲音”;有對時間的超現(xiàn)實的“視覺”體驗:“當臉色融入暮色”,隨著時間的流逝,臉色在暮色中已經(jīng)難以辨認,“融”字恰切地表現(xiàn)了時間的流逝。時間流逝中黑夜的到來,被寫進一種極其微妙的視覺體驗中,而最后一句“落葉正為果實舉行葬禮”,“落葉”再一次充當施動者,訴說著“時間之傷”,并忘我地為“果實”舉行葬禮——在洛夫的詩歌中,落葉因此具有了“時間宣諭者”的意味。而當“落葉”具體到“一匹銀杏葉”時,一種強烈的驚恐體驗油然而生:“驚見/一匹銀杏葉/從銀座街邊蝶飛而來/躺在掌心/像剪下來的一小片黃昏/安靜而哀傷”(《驚見》)?!般y杏葉”的安靜而又哀傷,正是抒情主體內(nèi)心的安靜而哀傷?!包S昏”是一個時間稱謂,怎么可能被剪下來?在這里被做了超現(xiàn)實的處理,“一小片黃昏”正是在時間的空間化層面上進行言說的,這首詩實現(xiàn)了對“銀杏葉”的超現(xiàn)實抒寫,在陌生化的意象中表達了強烈的時間體驗。洛夫的“黃昏”書寫,既焊接了傳統(tǒng),又凸顯了新意,對于中國新詩時間抒寫的美學(xué)新變,具有重要的意義。
除了對古典詩歌中時間意象的創(chuàng)造性轉(zhuǎn)化,洛夫也善于在詩歌中鑄造現(xiàn)代時間意象。圍繞鐘表展開的抒寫,在洛夫的詩歌中首先表現(xiàn)為體現(xiàn)出某種“野性的力”,譬如:
“掀開窗簾,晨色涌進如酒/太陽向壁鐘猛撲而去/一口咬住我們家的六點鐘”(《曉之外》)
“涌進”、“猛撲”、“咬住”等動詞,彰顯了一種原始的生命力,洛夫?qū)r間的抒寫滲入了一種“超現(xiàn)實”的“力”,使得時間具有了某種“野性”,如這首《山寺晨鐘》:
“滿山濃霧/為天地布下一大片空白/山寺/剛做完一場荒涼的夢/晨鐘便以潑墨的方式/一路灑了過去/哐地一聲撞在對面山頂上/回聲中夾雜著/地平線下太陽分娩時/陣痛的叫喊”(《山寺晨鐘》)
在這首詩里,“晨鐘”不再以聲音的方式呈現(xiàn),而是充當了宇宙間的某種原始的力。我們從“太陽的陣痛”聲中,感受到的是時間之矢對這個世界的灼傷。他詩歌中反復(fù)出現(xiàn)的“鐘表”及相關(guān)時間意象,在一種充滿緊張感的語境中訴諸了現(xiàn)代人在時間面前的焦灼不安:
“鐘表把時間切割得哼哼唧唧”(《漂木·瓶中書札之四:致諸神》)
“時鐘/不停地在消滅自己”(《初雪》)
“指針逐時間于鐘面之外”(《石室之死亡·37》)
“鐘聲急速地衰老/回音,如我掌中飛出的紙鶴/再也無力飛回”(《漂木·向廢墟致敬》)
“墻上的鐘擺不停地拋棄自己”(《漂木·瓶中書札之四:致諸神》)
“時鐘走了很遠/到達永恒的距離/卻未見縮短”(《漂木·瓶中書札之三:致時間》)
“鐘表”作為現(xiàn)代社會的時間表征,統(tǒng)攝了現(xiàn)代人生活的“時間秩序”。洛夫詩歌中“鐘表”對時間的“切割”、“追逐”,在某種意義上,正是對現(xiàn)代人靈魂的“切割”與“追逐”,“時間的絞肉機/割裂著街上盲亂的靈魂”(《漂木·第一章》)。這其實是現(xiàn)代語境中“時間之傷”的根源。
“鐘表”作為一個機械之物,是一個個冷冰冰的“時間統(tǒng)治者”,它的無處不在暗示了“機械時間”對“人性時間”的扼殺。在《致時間》的最后幾節(jié),詩人試圖在詩歌中以拆除時鐘的方式反抗時間:
“好累啊/秒針追逐分針/分針追逐時間/時間追逐一個巨大的寂滅/半夜,一只老鼠踢翻了堂屋的油燈”——《致時間·50》
“我一氣之下把時鐘拆成一堆零件/血肉模糊,一股時間的腥味/噓!你可曾聽到/皮膚底下仍響著/零星的嘀嗒”——《致時間·51》
“于是我再恨恨踩上幾腳/不動了,好像真的死了/一只蒼鷹在上空盤旋/而俯身向我/且躲進我的骨頭里繼續(xù)嘀嗒,嘀嗒……”——《致時間·52》
將“鐘表”形象化、人格化,是洛夫詩歌的突出藝術(shù)特征,基于此,潛意識中對時間的“畏”與“累”得以釋放。但是正像詩中所表達的,時間是不可毀滅的,即便生命主體消弭了外在的時間,時間仍以一種內(nèi)在的方式在你的身體里流動。針對“時鐘”本身的探尋與反抗,注定是失敗的,這是一種無法治療的“時間之傷”。
時鐘之外,詩人還多次寫到“日歷”、“月歷”等現(xiàn)實生活中時間的面具,“日歷”在生活中象征了巨大的時間威權(quán),它以整齊的步伐制定著時間流逝的影像,給敏感的精神主體造成強烈的緊張感:
“我被時間日夜追緝/躲入書本中又給一群圣人嚇了出來/大家短命我又何苦霸占肉身不放/日歷每天都要叫一聲痛/神?。∵@時你在哪里?”《漂木·致諸神》
“日歷”是要每天翻過一頁的,日歷的痛正是我的痛,這是一種清醒的時間流逝體驗,同時也是一種深深的無奈。在一本“日歷”的盡頭,同時也是一年時間的盡頭,那翻過的一頁頁日歷尚在,只是時間已經(jīng)永遠逝去:
突然想回去/回到時間的火焰中去/……/想必是不能的/我憤然把最后一頁日歷/撕成三百六十塊/一小塊/一小塊地/試著拼湊我那破舊的歲月/至于那多出來的閏月/就交還給灰燼吧(《除夕記事》)
整首詩為我們呈現(xiàn)了一種潛意識行為,在某種意義上對“日歷”進行了超現(xiàn)實抒寫,這里沒有悵然,沒有憂傷,而是通過某種戲劇化的詩寫,表達了抒情主體對時間流逝的內(nèi)心體驗。沿著這一思路,洛夫在后來的《日歷》一詩中,對“日歷”展開了更加深廣的意義探尋:
我們總共才三幅臉/昨天/今天/明天//撕下最后一幅茶便涼了/一切/積欠的都償還了/賺了的都賠光了/豐碩的都干癟了/滿城的燈火都熄滅了//昨天已告涅槃/今天即將歸零/明天,明天的太陽照樣會從碑后升起/而我們的面具/仍戴在/寸草不生的臉上(《日歷》)
在現(xiàn)實生活中,“日歷”正是以“昨天、今天、明天”的“面孔”支配著日常時間,使得生活有一個可資參照的時間維度?!叭諝v”在承擔“世間面具”的同時,指向了一種偌大的虛無,時間(今天、明天)依次死去(詩中“碑后”即是對此的暗示),明天的太陽照樣升起,但是“日歷”及其“面具”背后的時間是荒蕪的,是“寸草不生”的,這其實正是時間本身的荒蕪,即在“昨天、今天、明天”的時序演變背后,浸透著生存的荒蕪,這里所隱喻的,正是生存時間的虛無本質(zhì)。
洛夫?qū)χ袊姼栌兄y以割舍的愛,這鮮明地體現(xiàn)在他對李白、杜甫、李賀等詩人的不斷重寫。從某種意義上說,與古典詩人的深層精神勾連,使他獲得了在詩歌中對抗時間的精神姿態(tài)。在長詩《杜甫草堂》中,詩人寫道:
我們拼命寫詩,一種/死亡的演習(xí)/寫秋風(fēng)中的寒衣如鐵/寫雪地上一行白白的屣齒/寫戰(zhàn)場上的骸骨/爆裂如熟透的石榴/寫天地間/一只沙鷗如何用翅膀抗拒時間的割切/我們以最新的意象征服時間(《杜甫草堂》)
“以最新的意象征服時間”,在對杜甫詩歌精神的認同中,摻雜著他對時間的感知。在其晚年的詩作中,時間流逝的體驗更加敏銳,他將對時間的更加尖銳的感知凝練為更加精準的意象:
時間,一條青蛇似的/穿過我那/玻璃鑲成的肉身/背后/響起一陣碎裂之聲(《譬如朝露》)
“時間”使“肉身”碎裂,顯然是在一種“變形”的意義上抒寫時間對身體造成的時間之傷,我們不妨將之堪稱晚年的洛夫基于肉身所獲得的時間經(jīng)驗。
書頁間的縫隙中、時間與蠹蟲、都露出森森的白牙(《漂木·第一章》)
“森森的白牙”,正是時間的無比殘忍所在?!皶r間”是人類生存的根本情境之一,對時間的體驗與抒寫因時代語境和個體精神結(jié)構(gòu)的不同,而呈現(xiàn)出不同的風(fēng)貌。洛夫?qū)r間的體驗與抒寫,與他所奉行的超現(xiàn)實主義息息相關(guān),形成了他詩歌中獨特的“時間景觀”。如果說對時間的“鏡像體驗”源于洛夫?qū)χ袊姼杳缹W(xué)的某種積極的“縱向”繼承,那么他對“時間”的超現(xiàn)實主義抒寫,則顯示了對西方現(xiàn)代主義詩學(xué)的創(chuàng)造性的“橫向”移植?!俺F(xiàn)實的作品力圖通過對夢與潛意識的探索來把握人的內(nèi)在真實,而禪則講究見性明心,追求生命的自覺,過濾潛意識中的諸多欲念,使其升華為一種超凡的智慧,藉此悟解生命的本真?!盵6]洛夫詩歌中這些獨具特色的時間意象,一方面得益于他對中國古典詩歌的繼承與轉(zhuǎn)化,另一方面則得益于他對超現(xiàn)實主義有選擇地吸收與改造。洛夫詩歌的典型特征,便在于他是在用“意象思維而非抽象論述”[7],從而保持了“詩質(zhì)”的濃度。他將超現(xiàn)實主義的方法和禪宗的思想交融在一起,創(chuàng)造了獨具一格的“時間意象”體系。
參考文獻
1.葉櫓:《<漂木>:神秘的時間之旅》,《楊子江評論》,2007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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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張志忠:《鏡中之像像外之旨——洛夫詩作中的鏡像研究》,《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研究叢刊》,2011年2期。
4.張志忠:《鏡中之像像外之旨——洛夫詩作中的鏡像研究》,《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研究叢刊》,2011年2期。
5.洛夫:《鏡中之象》,《中國新詩總系(理論卷)》,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10年版,第477頁。
6.洛夫:《鏡中之象的背后》,《洛夫詩全集》自序,江蘇文藝出版社2013年版。
7.簡政珍:《在空境的蒼穹眺望永恒的向度——簡評<漂木>》,《名作欣賞》,2005年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