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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諾貝爾獎官網(wǎng)消息,2015年諾貝爾獎揭曉儀式將于10月5日起陸續(xù)舉行。然而在今年的“諾貝爾季”到來之前,中國似乎已經(jīng)開始了預熱。2015年8月,清華大學教授施一公研究組先后在《自然》和《科學》雜志在線發(fā)表了兩篇論文。他們的研究結(jié)果為研究老年癡呆癥發(fā)病機理,以及開發(fā)高效藥物提供了重要的分子基礎(chǔ)。
施一公研究組的成果隨之被國內(nèi)外一些專業(yè)人員和媒體評價為“諾獎級成果”。 美國杜克大學藥理學院講席教授王小凡稱,“我個人認為,這項成就將得到諾貝爾獎委員會的認真考慮?!?/p>
何謂“諾獎級成果”?這一說法較早是楊振寧對中國某科學研究的評價,此前楊振寧也稱,“我曾經(jīng)再三講,我覺得在20年內(nèi),中國本土包括香港、澳門一定會有諾貝爾獎級的科技成果出現(xiàn)”。楊振寧的意思是,某些研究成果可以和獲得諾貝爾獎的成果意義或重要性不相上下。
施一公。
以施一公的研究為例。在所有真核生物中,基因表達分為轉(zhuǎn)錄、剪接和翻譯三個步驟。目前,第一步與第三步中的關(guān)鍵催化器RNA聚合酶與核糖體的結(jié)構(gòu)解析已分別被授予2006年和2009年的諾貝爾化學獎。基因表達第二步中的關(guān)鍵分子剪接體的原子結(jié)構(gòu)解析因較復雜,多年來無人揭秘。施一公等人的最新成果解析了剪接體高分辨率的三維結(jié)構(gòu),并闡述了RNA執(zhí)行剪接的工作機理。施一公本人也認為,“這項研究成果的意義很可能超過了我過去25年科研生涯中所有研究成果的總和?!?/p>
因而可以認為,闡明基因表達第一和第三原理的科研成果都獲得了諾獎,施一公研究組對第二原理的揭示獲得諾獎也應不是問題——如果有問題,那就是時間問題。
然而,發(fā)表了“諾獎級成果”是否就能獲得諾貝爾獎?這個問題見仁見智。從諾貝爾獎100多年的歷史來看,否定的答案多于肯定。對此,獲得1993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yī)學獎的英國科學家理查德·約翰·羅伯茨的意見可能更具參考意義。他在2015年4月2日的《美國公共科學圖書館·計算生物學》雜志發(fā)表文章稱,獲得諾貝爾獎有10個簡單原則。羅伯茨對于想要獲得諾獎的人的第一個忠告便是,不要一開始就把目標確定為獲獎,這不僅是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法則。
對于自己的研究成果是否能獲諾獎,施一公回應說,在研究一線確實不可能因為諾貝爾獎去做課題,“從來沒認真去想什么時候會得諾貝爾獎”。
那就看看羅伯茨的十條忠告吧。
盡管得諾貝爾獎有許多要素,但無心插柳是第一要素,或可算為“諾貝爾獎大法”。獲得諾貝爾獎的首要法則就是——不要期望,想都不要想自己會獲得諾貝爾獎。如果你能夠做自己能力范圍內(nèi)最好的科研、提出最好的問題并努力解答、尋求那些“奇怪的”結(jié)果,就說不定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如果運氣好,也許能夠“弄個大新聞”。如果運氣特別好,那說不定就有那么一點機會得諾獎了。不過,羅伯茨也認為:運氣這種事,唉!你懂的。
這一俗語同樣適用于(或更適用于)獲得諾貝爾獎。一般而言,實驗失敗無外乎兩種主要原因。第一種是你在什么地方搞砸了。如果不是最初就沒有仔細想好怎么做,那就是你用的混合試劑出了問題,或者標記沒有做好,還有可能是儀器不準。
有意思的是,還有時候,你想得到的結(jié)果,或許真的不存在,真實情況可能完全是另一回事。這時候,如果足夠幸運,你會去想是不是之前的常識出了問題,那么怎么檢測之前的“定理”不對呢?運氣再好一點,能夠證明確實是之前的理論錯了,說不定就離諾貝爾獎近了一步。
合作對于獲得諾貝爾獎有好處,因為有時候合作不僅對實驗有好處,而且也是很好玩的事。結(jié)合不同專家的智慧,說不定真能有一個大的發(fā)現(xiàn)。但是,合作要小而精,不能大而全,一般不要超過兩個人。為啥呢?很簡單,通往諾貝爾獎的船上,只能擠得下三個人,因為一項諾貝爾獎最多就頒給三個人。
因此,另外兩位合作者就得好好挑選了。人多了,說不定一些潛在的合作者成為了競爭者,就得不償失了。
盡管“血統(tǒng)論”是不公正的現(xiàn)象,但諾貝爾獎的獲得或多或少沾染了遺傳和世襲,這可能是近朱者赤的體現(xiàn)。至今,共有7位諾貝爾獎得主的后代也獲得了諾獎,四對夫妻一起獲得了諾獎。例如,居里夫人和其丈夫皮埃爾獲得了1903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而他們的女兒、女婿獲得了1935年的諾貝爾化學獎。
很多諾貝爾獎得主都受益于這條法則。例如,英國劍橋大學的醫(yī)學研究委員會實驗室,其中走出過不少于9位諾貝爾獎得主。這其中更有科學界的泰斗弗雷德·桑格(Fred Sanger),他因為蛋白質(zhì)氨基酸測序和DNA測序獲得兩次諾貝爾化學獎(1958和1980年)。
實際上,在這其中,他還發(fā)明了RNA的測序法,但是并沒有因此獲得諾貝爾獎??磥?,瑞典皇家科學院的諾貝爾獎評審委員會沒有頒發(fā)三個諾貝爾獎給同一個人的“習慣”。
這一條非常有用,甚至比第五條管用。如果能夠進入那樣的實驗室,而且參與了重大發(fā)現(xiàn),將是非常有益的。能夠找到一個很有潛力的黑馬,并且能夠搞出大發(fā)現(xiàn),同時你的老板還愿意同你共享諾貝爾獎的榮耀,那么就要恭喜你了!
然而,不用想也知道,這很難。你還需要確定,重大發(fā)現(xiàn)是在你離開實驗室之前就會獲得,要不然就虧大發(fā)了。
很快,一個非正式的調(diào)查就會給出這樣的結(jié)論:運氣,是獲得諾獎的最大因素??赡艿脑蚴?,當人們都認為一項公認的理論正確的時候,結(jié)果卻證明它是錯的,而我們往往還堅持繼續(xù)基于這個公認的理論進行實驗。然而,如果我們足夠幸運,果斷地拋棄這種公認的理論,那么很可能我們就將迎來重大發(fā)現(xiàn)。
然而,這種轉(zhuǎn)變不僅需要運氣,更需要勇氣。
一切以諾貝爾獎為中心,這一點被太多人證明簡直是災難性的錯誤。很多人在提名后確信自己將要獲得諾貝爾獎,于是他們就開始準備自己的獲獎感言,開始計劃著四處游學講述自己的成就。這還不如不知道被提名,然后在一個早晨接到來自斯德哥爾摩的電話,這將是多么大的驚喜!
實際上很多人做得更出格,他們每年年底把自己的文章寄給諾貝爾獎委員會,作為對委員會的提醒,來表示自己取得了多大發(fā)現(xiàn)。這顯然是在套近乎和搞公關(guān)。但是,這種人是肯定不會被提名的。你可以想象,那些評審人們晚上在酒吧里,談到這樣的人會笑成什么樣子。
與人為善不僅是對的,而且對于獲得諾貝爾獎也是必須的。有些諾貝爾獎得者會因為曾經(jīng)挑戰(zhàn)錯了對手,本應該得到的諾獎卻被嚴重推遲了。因為誰也不會知道,你所挑戰(zhàn)的人是不是已經(jīng)進入了諾貝爾獎的評審委員會,或者你們干過一架之后他就成了評委會成員。
相對來說,這一條太容易了,羅伯茨本人就認為,大多數(shù)瑞典科學家都是“和藹可親的人”,而且很有合作精神,尤其是,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可以成為酒桌上的知己。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還來得及——對所有瑞典科學家都要好一點。
為啥學生物?原因太多了。首先,生物學很有趣,與日常生活相關(guān),而且還有太多的領(lǐng)域沒有弄清楚。相對于其他領(lǐng)域,生物學領(lǐng)域獲得諾貝爾獎的概率會大很多。生物學包括了很多內(nèi)容,一不小心就進入了全新的世界和新的交叉學科,這會非常有意思。
再次,生物學不像物理、化學亙古不變,生物學總在進化,昨天的真理,今天或許就不適用了。最后,與生物學相關(guān)的諾貝爾獎有兩種,即諾貝爾化學獎,以及諾貝爾生理學獎或醫(yī)學獎,這其中一半都發(fā)給了生物學家,這樣,你就提高了50%的獲獎概率。
當然,在所有這10條原則里,第一條最重要,如果說有例外的話,那就是美國科學家萊納斯·鮑林,他在第二次獲得諾貝爾獎時沒有遵守這一條。因為第二次獲得諾獎的概率確實比平均概率高了不少。
當然,羅伯茨的十項忠告只是一家之言,相比較而言,楊振寧的話也許更有“東方智慧”。要聽清楚了,楊振寧只是說中國未來20年“有諾貝爾獎級的科技成果出現(xiàn)”,他沒有說未來20年中國本土有科學家能夠獲得諾貝爾獎。其實他這是在印證“羅伯茨法則”的最重要的一條:無心插柳,不要有意栽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