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怡
我家鞋柜里那些花枝招展的鞋們,像走秀的模特來了又去了!而我那泛黃的小木匣里卻珍藏著一雙嬌小的繡花鞋。其中一只微微翹起的鞋頭上,點綴著一朵“綻放”得并不完美的牡丹花,牡丹花瓣上默默地連著一根長長的彩線……
那時,外婆坐在院兒壩核桃樹下的藤椅上,戴著黑邊老花鏡,一針一線地繡著花鞋。不懂事的我總是窩在外婆那溫暖的懷抱里,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問:“外婆,這是給我的嗎?”
“不是給你給誰呀?”外婆一邊繡一邊說。
我高興地溜到地上,拍著小手跳著叫著:“好呀!好呀!我要有新花鞋穿了!”
小鳥雀們也飛到核桃樹上嘰嘰喳喳地湊熱鬧,可能是羨慕外婆給我繡花鞋了吧?
外婆手里的彩線靈動地飛舞,而我卻耐不住性子,轉了一圈回去趴在她的膝上問:“外婆,這雙鞋哪時才能繡好???”
“別心急!”外婆笑著說,“等牡丹花繡好了就行了。”
“外婆,為啥要繡牡丹花呢?”
“哦,我的乖孫女就像牡丹花呀!”
那個青翠竹籃里的彩線團,一天天變瘦變??;外婆臉上的皺紋,一天天變多變深;而她手里的彩線卻一天天變得沒有生機沒有活力了。
有一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外婆的背朝前佝僂下去,一行渾濁的眼淚滑過她的臉頰滴到快要繡完的牡丹花上。
“外婆,你哭啦?”
外婆摘下眼鏡捉起袖子往臉上擦了擦說:“沒有,外婆是高興呢,看,還差一點點就繡好了?!?/p>
可是,那最后的一根彩線卻一動不動地蜷縮在竹籃子里,彩線的一頭靜靜地連在那朵嬌艷的牡丹花上。
雖然那雙繡花鞋我一次也沒有穿過,但是我卻將它和那根連著的彩線一起放進小木匣里,緊緊地挨著外婆那張裝進相框里的照片。
每當八月十五的晚上,皎潔的月光從窗戶輕輕地灑進屋里,灑在小木匣上,灑在外婆的相片上。我看見外婆從相框里走出來,走到院兒壩的核桃樹下,坐在藤椅上繡著那朵牡丹花,那根連著的彩線在月光中翩翩起舞……
指導老師/趙幫榮
發(fā)稿/沙群
外婆的繡花鞋,定格在最后的一根彩線。句里行間,我讀出了一段感人的祖孫情。//@鬧鬧:外婆和奶奶都是“慈愛”的代名詞。她們默默地為我們做飯、洗衣,因為我們快樂而開心,因為我們傷心而難過。我愛外婆,我愛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