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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聲音(3)

2015-09-10 07:22徐宇芮
初中生世界·九年級 2015年3期
關(guān)鍵詞:老婦曲調(diào)黃梅戲

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jié)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題記

老式唱機里傳來悠揚的戲曲?!皶系镍B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备舯诘穆曇粢老∪缬洃浀臄⑹?。

年邁的姨奶奶擇著菜也跟著哼唱起來。

我小時候曾在姨奶奶家住過一段時間,她家是江南水鄉(xiāng)中最平凡的地方,沒有詩中的“小橋流水人家”,最多的也就是和善的鄰居與處處可見的笑容。

老和的家恰好在姨奶奶家的隔壁,巷子里的人都管他叫老和。我那時不懂人情世故,也跟著叫他老和。那個沉默和藹的老者每次都笑著接納了。

我一直認為老和愛聽黃梅戲,每天固定的時間,他那古樸的小院子里都會傳來戲里抑揚頓挫的唱腔歌調(diào)。不論雨雪,那青石板道的巷子里都會有那引人入勝的戲曲。

隔壁的戲,陪我度過小時候那段難忘的時光。

匆匆流年,轉(zhuǎn)眼我就長大了。沿著青石板道獨自漫步,經(jīng)歷煙雨的巷子越發(fā)顯得迷人,仿佛山水畫作,靜謐優(yōu)雅,我似乎已經(jīng)在那意境里了,恍惚間幼時隔壁的曲調(diào)又在耳邊響起。

“夫妻雙雙把家還……你我好比鴛鴦鳥……”我情不自禁跨進老和家的門檻,那記憶里的旋律越發(fā)清晰。平常的小院里坐著年邁的老和。

他花白的頭發(fā)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發(fā)覺我走來,老和轉(zhuǎn)頭看向我。我有些尷尬,支支吾吾半天:“我……我是隔壁家的?!彼p眼微瞇,含笑記起:“哦,都長這么大了?!彼p輕拍拍旁邊人的手。我才看到老和身后的輪椅上坐著同樣年邁的老婦,老婦緩緩轉(zhuǎn)頭,眼中是無神的陌生。

我這才記起這是老和的老伴,“嚴奶奶!”,老婦默然,只是抬眼看了看我?!八皫啄晁ち艘货?,中風(fēng)了,現(xiàn)在誰也記不得了?!崩虾瓦吚碇蠇D的衣袖邊和我說。

我愣了半天,一時想不到什么來安慰老和。那唱機里的戲也換成了別的,老和看看老婦,隨后走到唱機邊調(diào)換著戲,又是那首熟悉的張口就能唱的《天仙配》。

曲調(diào)悠揚,透著七仙女下凡的喜悅。老和笑著對我說:“老嚴是安徽人,最愛聽黃梅戲,尤其是這首《天仙配》,恨不得聽百千遍?!蹦钦Z氣里仿佛浸了蜜,說不出的喜悅。

我才明白,原來愛聽戲的不是老和。

老和說到這事,仿佛勾起了他的美好回憶,眉飛色舞地講述他年輕時在這里與同是知青的嚴奶奶相遇、相愛、相伴的故事。那唱機里的戲曲早已變換了不知是第幾首。

黃昏,涼風(fēng)拂著臉頰,老和的院子里顯得有些寂清,斑斑駁駁的墻仿佛被蒙上朦朧的色彩。老和有些歉意地跟我告別,我看著老和小心翼翼地將嚴奶奶送入房間。

心中五味雜陳。

時光荏苒,我依稀記得老和的故事,還有隔壁的聲音。最后見到老和,嚴奶奶已經(jīng)走了幾年。他依舊不分季節(jié)聽那首《天仙配》,只是那容顏早已伴隨老伴的走而老去。

可是,如何知道那段青蔥歲月會流逝?那時我分明看到老和眼中深深的懷念,是對嚴奶奶的眷戀,是對歲月的想念;我分明看到那雙目空洞的人在聽到老和的講述時眼神變得流光溢彩,那眼里是同樣的情愫,只是還多了些對家鄉(xiāng)的懷念。

“霞光萬丈祥云開,飄飄蕩蕩下凡間,神仙歲月我不愛,愿作鴛鴦比翼飛?!备舯诘穆曇粢廊磺逦?,那聲音是人情的魂,是這江南的魂。

我愿你是歸人,和這隔壁的聲音常在。

專家點評

小作者徐宇芮用她黃梅戲曲調(diào)一般的筆法,娓娓動人地給我們講述了一個故事。故事本也尋常,姨奶奶家的隔壁,住著一個愛聽黃梅戲的老和。在小作者的記憶中,那纏綿的曲調(diào),像一段如畫煙雨。——如果故事僅僅停留在這里,也沒什么特別讓人心動的,它只是尋常的生活場景而已。但小作者卻讓它拐了個彎,另一個人物出場了——老和的老伴老嚴,她才是真正愛聽黃梅戲的。他整天的播放,原都是為了她。即便在她中風(fēng)失憶后,他依然,每天和黃梅戲一起陪伴著她。

所謂人間真情,愛之彌深。怎不叫人動容!

小作者的文筆也是相當出色的,敘事優(yōu)美從容,不疾不徐,如清泉流淌,值得推崇。

(第十四屆中學(xué)生作文大賽(初中組)評委丁立梅)

選手簡介

我叫徐宇芮,今年15歲,就讀于南通市通州區(qū)石港中學(xué)九(1)班。我喜歡讀書,喜歡胡塞尼的《追風(fēng)箏的人》,希望擁有哈桑與阿米爾那樣親密的友誼;喜歡巖井俊二的《華萊土人魚》營造的神秘的人魚生物;喜歡郭敬明《小時代》中唯美的語言。我也喜歡寫作,把人間喜怒哀樂化為筆下靈動的文字,我覺得是一件幸事。

我喜歡我的故鄉(xiāng),仿佛她已韻在我的骨子里了。

最喜歡江南小巷的寧靜美麗和恬靜淳樸。我的夢想是游遍江南吃遍江南,同時也能寫下江南美景、江南美事、江南美人,或是當個鄉(xiāng)村旅行家。對我來說寫作是樂趣,給我?guī)砥婷畹目鞓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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